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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見江心秋月白》第31章
   第三十章

   夜寒天地黑,風拂葉動,凌霄將刀負在身後,策馬要離去。血沿著手腕落在雪白的馬鬃上,四周滿是血腥味,倘若無夜幕遮掩,便可見遍地橫屍的慘景。

   拂雲山莊莊主設宴流雲亭,設下埋伏截殺斷天門門主,這一場鴻門宴最後以拂雲山莊六十四暗衛盡數死在流雲亭告終。這一場宴會後來被江湖記事稱作長亭絕殺,自此再無江湖勢力膽敢懷疑斷天門的實力。只是對於凌霄來說,這一天的蹉跎成了他最為後悔的事。

   「門主留步!您身上的傷還需盡快處理。」護法攔住凌霄去路,若說此前門中尚有人對新門主有所不服,那麼今夜凌霄所展露的狠厲果決已足夠平息那些聲音。

   凌霄將身上玄色披風裹緊,抬手道:「不必了,此間事就由你們善後。」說罷,他便快馬離開。山路難行,但他半分不敢耽擱。

   染血的指尖攥住韁繩,夜色馬蹄聲疾,凌霄心揪做一團,天邊無星無月,隱有幾分淒惶之意。待到了山中住處,遠遠瞧見燭火通明,心才穩穩落下幾分。他迫不及待推開籬落小門,眼底的光彩驟停。

   阮靈奚也沒想到會迎面碰見凌霄,秋月白被一件輕裘裹了個嚴實躺在他懷裡。

   「師父……」凌霄怔了怔,腦子裡那根繃緊的弦像是驟然斷開,所有不安的揣度都成了真。他果然是要走的。

   阮靈奚回過神來,冷冷瞪了一眼凌霄,道:「讓開。」

   凌霄的視線落在秋月白身上,輕裘遮住了秋月白的臉,讓他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他蒼白的雙臂緊緊環著是阮靈奚的脖子,頭埋在阮靈奚胸口,那是一種偎依又極度信任的姿態。

   「讓開?」凌霄只覺得心口灑了一捧冰渣又冷又疼,強行壓下的血氣翻騰,偏過頭嗆出一口血來。

   阮靈奚沒想到凌霄帶著傷,遲疑一瞬,到底冷下心,道:「我自會帶他走,保他安產,你既敢這樣作踐他,沒道理還要讓著你。」

   凌霄抹去唇角血,抽刀而出:「你休想,他是我的。」

   阮靈奚冷笑一聲,側身避開。蕭洄意會,手中劍已迎上刀刃。凌霄刀勢狠厲,今夜他的刀已飲了太多血,殺性未收,出手皆是致命。蕭洄多是防守,不想再傷他,一時間兩人不分伯仲,糾纏難休。阮靈奚趁機要帶秋月白走,還未走出兩步便覺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一緊,懷中人顫抖不已,發出難以壓抑的痛呼。

   凌霄刀鋒一滯,轉身去看,蕭洄堪堪收劍,仍是劃破其手臂,帶出一串血珠。他恍若未覺般朝阮靈奚撲去,伸手要抓住輕裘一角掀開露出裡面的人。秋月白身上中衣濕透,長髮散亂,整個人虛弱又狼狽不堪。散亂的中衣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腰窩上是淤青指痕,高聳的肚子顫巍巍挺著,腹裡上下翻動,中褲濡濕隱帶血色,正有羊水浸透衣料緩緩流出。

   「別怕,是破水了,孩子快要出來了。」阮靈奚壓著火氣低聲安慰秋月白,說完抬頭狠狠道:「看什麼看,還不燒熱水去!」羊水已破,不能再走了,阮靈奚只得抱著秋月白回屋去。凌霄本想跟上來,又想到阮靈奚叫他去燒熱水,只得匆忙收拾柴火去燒水,等燒好熱水回到屋裡,卻看見秋月白中褲已經被脫下扔到一旁,地上滿是碎瓷和斷裂的鐵索。

   阮靈奚正將寫好的藥方遞給蕭洄讓他回去取藥,見凌霄進來,隨手指著滿地狼藉,道:「收拾。」凌霄不敢耽擱,阮靈奚讓他幹什麼便幹什麼,匆匆收拾完後才敢上前去握秋月白的手,還不等摸到,就被阮靈奚一把搶走,惡狠狠道:「診脈!」

   凌霄跪在床前,垂著眸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自打破水後疼痛愈發綿長,秋月白只手按著側腰,下意識的想要往下用力,但是苦熬一天的身子哪還有半分力氣,只能躺在床上輾轉。阮靈奚俯下身檢查了秋月白產況,見產口未能開全,甚至連胎兒也未能全然入盆,心頭一跳。他看了眼凌霄,冷聲吩咐道:「扶你師父起來走走。」

   凌霄一怔,不敢耽擱,抬起秋月白一隻手臂繞在自己頸後,攬過腰身扶他下床。秋月白迷迷糊糊被從床上攙下來,剛站穩就覺得腹中胎兒猛地往下一墜,疼的他悶哼一聲,伸手抱住肚子直喘。阮靈奚給他穿了件柔軟的錦緞長袍,腰間鬆鬆繫上遮風,又把他的手從肚子上拉開,道:「聽話,別托著,你這樣孩子難下來。」

   秋月白被墜痛給疼清醒了,整個人使不上勁兒,胎兒入盆雙腿難以合攏,只能硬生生挺著高聳的肚子倚在凌霄身上喘氣。

   「師父,我扶你走走。」凌霄聲音都在顫抖,扶著秋月白的手臂卻是穩穩當當。秋月白依在他身上其實並不重,除卻肚子外身上哪裡都清瘦的厲害。凌霄從後面扶著秋月白的腰,帶著他慢慢走。秋月白卻痛的緊,肚子又硬又墜,沉甸甸的壓在腿根,莫說走路,就是這樣站著都疼的雙腿打顫。胎頭往下走直撐開恥骨,腰背酸痛難耐,叫人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秋月白咬牙忍著走了幾步,終是受不住疼痛,在一陣宮縮來襲時將臉埋在凌霄肩頭,哽聲道:「疼……」

   只是一個字,讓凌霄當即掉下淚來。阮靈奚在一旁冷眼看著,見秋月白不肯往前走了,才上前去,沿著他脊背往下順著,口中哄道:「一會兒就不疼了,我給你揉揉,宮口不開孩子生不出來,咱們再走會兒。」

   阮靈奚知道秋月白哪裡最吃痛,掌心揉到尾椎骨上。凌霄低頭看見阮靈奚的手,眼淚掉的更凶了。阮靈奚有點解氣的橫了他一眼,道:「怎麼?心裡不是滋味了?現在知道心疼了,早幹什麼去了。你把他鎖在屋裡一天,他就活活疼了一天,我要是今晚沒來,他一個人躺床上破水了都沒人問。你多狠的心能這樣待他,你……」

   秋月白聽不下去,伸手去捂阮靈奚的嘴,喘著粗氣道:「別、別說了……」

   阮靈奚扒開秋月白的手,冷笑道:「怎麼就不能說了?我就說,怎麼著?你內力都被這小子給散盡了,還能打我不成?」秋月白哭笑不得,強忍著痛道:「你,別氣……我沒事……」

   「沒事?」阮靈奚擰著眉頭瞪他:「行,你沒事,你好的很,那你倒是多走幾步讓倆小崽子趕緊下來。」

   秋月白咬住下唇,在凌霄的攙扶下忍痛走動,走了沒幾步,忽覺宮縮再來,他猛地彎下腰去,下意識隨著宮縮用力,將哼痛聲死死咬在齒間。

   「阿昕!」阮靈奚趕緊拉了一把椅子讓他扶著,叮囑道:「別跟著用力,還不到時候。」

   凌霄扯過袖子把秋月白額頭上的汗擦去,伸手給他揉著後腰,向阮靈奚問道:「能不能讓我師父躺一會兒?」阮靈奚見秋月白的確已經到了極限,只得點頭道:「扶到床上去吧,給你師父餵點水,我去看看蕭洄藥煎好沒有。」

   秋月白疼的躺不住,半坐著身子抱住肚子冷汗直流,身下又疼又堵,每一塊骨頭都要碎裂般酸痛,宮縮幾乎不見間歇。凌霄端了水過來餵他,秋月白幾乎一天沒沾水這會兒從胸口到嗓子都火辣辣的疼,因喝的太急被嗆的咳嗽連連,牽動著腹中疼痛愈重。

   「師父!小心些。」凌霄放下茶盞給他順著胸口。秋月白搖了搖頭,舔著唇上沾著的水珠,小聲懇求道:「渴……還要……」

   凌霄端杯子的手發顫,灑了滿桌的水,若非他將師父鎖在屋子裡,師父也不會受這樣的罪。他這樣想著,又端了一杯水餵給秋月白。秋月白喝了三杯才歇,一天沒有進食灌了這麼多水,又覺腹中脹痛,忍不住俯身嘔吐。宮縮又來,他邊吐邊按著肚子忍痛,冷汗從額頭冒出。

   「師父……」凌霄慌了神,伸手拍師父後背,又怕惹得他腹中更難受。秋月白嘔出些酸水,扶著床沿喘氣,抬頭隱約瞧見凌霄臉上有淚,就伸手去給他擦。「別哭,沒事的……」凌霄睫毛上沾滿淚珠,聽秋月白這般說,珠子似的簌簌落下,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

   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秋月白最是見不得凌霄這個樣子,心底那點氣悶被哭的煙消雲散,忍痛撐著肚子去哄徒弟:「別哭了……嗯嘶……你,你還年輕沒見過,分娩便是如此,痛上一陣子就好了……」

   凌霄搖了搖頭,哽聲道:「是我疑心重強迫師父同我行房,又怕你醒來一走了之就用了鎖鏈,樁樁件件皆是怪我。」秋月白心下歎息,正要勸慰趕上宮縮急痛,脫口而出的是一聲痛哼,抵在腰側的手猛地攥緊衣擺,捏的指骨泛青。他忍不住稍稍抬起身子,身下鈍痛更甚,瞬間脫力躺回床上,汗水蒙了雙眼。

   阮靈奚端了藥推門進來,見秋月白臉色慘白,揪心地上前去探看情況,「產口開的太慢了,先把藥喝了,等會兒再下來走走吧。」凌霄接過藥碗一勺勺吹涼了餵他,秋月白強忍著不嘔出來,中間又痛了兩次,險些掀翻藥碗。

   「藥勁兒上來會更痛,千萬忍著些,不要跟著用力,待會兒沒有力氣生可就麻煩了。」阮靈奚又給秋月白號了一次脈。

   秋月白點頭示意自己記得了,凌霄又攙他下床走動,這一回比上次墜痛感更強,走了沒一會兒藥效上來宮縮更緊,他實在受不住扶著椅子彎下腰去,汗水沿著尖瘦的下頜往下滴,胎兒入了產道,開始本能的尋找出路,可惜產穴緊致難開,每下降一分就是錐心蝕骨的疼,腰背更是酸痛難忍。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呻吟起來,痛了半晌才勉強抬起頭來,咬住蒼白的唇,垂眸小聲喘道:「痛……我,我要出恭……」

   凌霄滿頭冷汗,聽見他這樣說,忙連連點頭:「好好,我去拿恭桶。」

   阮靈奚頂著一腦門官司,把凌霄給拽回來:「拿個屁恭桶,還不快把你師父扶床上去,是孩子腦袋要出來了。」

   秋月白躺回床上,阮靈奚解了他身上的衣袍將中衣掀開,原本高聳的肚腹已經明顯墜在腿根處,小腹高高鼓起,是胎兒要出來的徵兆。阮靈奚按著秋月白的肚子摸準胎位,怕兩個孩子在腹中交鎖。秋月白口中咬著巾帕將呻吟壓在喉間,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滾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兒堵在身下的脹痛,腰腹艱難挺起又陡然落下。

   阮靈奚用被子給他遮住些肚子,道:「胎位應該沒問題,痛的時候就跟著一併用力,沒事我在這。」秋月白雖能聽進去他的話,可拖了一天的身子能用上的力氣所剩無幾,雙頰咬的發酸,嘗試著跟著宮縮用了幾次力後就只剩下喘氣的勁兒了。可是肚子裡這個小傢伙犯起疲懶了一般,沒了出來的意思。

   凌霄在秋月白耳邊一聲聲喚他,捏的他手骨都痛。秋月白倒是恍惚清醒了幾分,他感覺指尖粘膩,攤開看見手掌上滿是斑駁血色。這讓他怔了怔,倒是忽然想到什麼了一樣,拉住凌霄手臂去看。他視力不好,這會兒又痛的頭腦發昏,也辨不出凌霄究竟受傷了沒有,只能出聲去問:「你傷哪了……」

   阮靈奚氣結,摸準胎位在他肚子上重重按了一下,秋月白登時抱著肚子疼的渾身發顫,再也沒有心思去問徒弟傷在哪了。阮靈奚板著臉,道:「還有閒心管別人,孩子再出不來會有危險的知道麼?」這話讓秋月白揪心起來,他不敢握著凌霄手臂,生怕扯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只能死死拽住枕頭兩側,喘了一陣子攢出點力氣來,隨著宮縮微微揚起脖頸,挺起肚子來,待一口氣懈下來,無奈的倒回榻上。腹中的孩子遲遲不出來,撕裂般的痛楚太過於強烈。秋月白有些崩潰的將手腕橫咬在嘴裡,不等咬住又被凌霄拉開,凌霄將手遞到他嘴邊。「師父,你若是痛就咬著我。」

   阮靈奚在一邊點頭,表示贊同:「咬著,有多疼就咬多重,若非喊叫太損耗力氣,我都想讓你叫出來,讓這小白眼狼聽聽。」

   秋月白將手覆在凌霄手背上,捂在心口。凌霄的眼淚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指尖,帶著灼人的溫度,他俯下身去吻在秋月白緊皺的眉心,將所有未出口的虧欠賦在其中。秋月白眼前模糊不清,他只記得緊抓著床褥拚命用力,身下痛楚更甚。待他聽到阮靈奚說孩子要出來了,便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凌霄,將臉埋在凌霄肩窩,長長痛呼一聲,手臂顫抖著腰背俱挺起。

   凌霄腦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師父狼狽蒼白的模樣,直到一聲啼哭傳入耳中,方才像是被狠狠拽回了思緒一樣,懷裡的人虛脫的闔上眸子,攀在他背上的手也跟著卸了力氣,緩緩滑落。

   阮靈奚抱著新生的孩子舉到秋月白眼前,道:「阿昕!是個兒子,你看一眼。」秋月白勉強睜開眼,只能看見一片影影綽綽,遂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只是剛剛抬起手就失了力氣。凌霄見狀一把握住他的手,牽著他輕輕碰了碰孩子軟軟的小手。秋月白這才彎了彎唇角,露出個虛弱的笑來。

   之前阮靈奚已經安排了蕭洄找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來,以免照顧不好孩子。將孩子給秋月白看過後便讓丫鬟抱到暖閣裡,趁這會兒功夫換了藥方重新煎了藥。秋月白歇了會兒,忽覺腹中急痛再至,抵著腰側悶哼一聲。阮靈奚急忙起身去看情況,卻不見孩子出來。

   凌霄心疼極了師父,方才生了一個已是耗盡了秋月白全部力氣,如今肚子裡這個若是慢性子秋月白當如何才能撐得住。秋月白當真是沒有力氣了,任由腹中翻江倒海的疼也只能躺在床上咬牙忍著,半點抬身的勁兒也沒有。餵了兩回藥,疼痛愈發加劇可卻不見孩子有出來的意思。

   「阿昕,別睡過去。」阮靈奚抹了把頭上的汗,穩了穩心神,這一夜何嘗不是在熬他。秋月白聽見他的聲音緩緩痛哼一聲,睜眼開看他,艱難道:「若是不行……你替我保住孩子……」

   凌霄渾身一震,驀地抬頭狠狠盯著阮靈奚。阮靈奚只當沒有看見凌霄的眼神,他毫不懷疑倘若自己敢應下,下一刻凌霄就能一刀要了他的命。

   「別胡說,沒事的。」阮靈奚伸手去摸胎位,心裡越來越沉,果真是胎位不正才導致孩子遲遲出不來。時間已經夠長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揉著秋月白的肚子,揣測著胎兒的位置,抬頭對凌霄道:「把帕子折了讓你師父咬住,待會兒按緊了他的手,別讓他疼起來傷了自己。」

   凌霄心頭泛冷,阮靈奚的醫術自是不必懷疑。儘管秋月白產子幾番凶險,阮靈奚只是心疼,倒沒有格外凝重的神態,可此時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所有閒散皆收,眼底是醫者的冷靜與慎重。他捲起衣袖,俯身貼在秋月白耳邊叮囑道:「阿昕,我要給你正胎位,你撐著點不要昏過去。此間事了,你若想走,我便帶你和孩子一起走。」

   秋月白睫毛上沾滿汗珠,眨了眨泛酸的眸子,費力地搖了搖頭。阮靈奚苦笑一聲,捏了捏他的手,故作輕鬆道:「那你一定要撐住了,不然你家這位小瘋子怕是要拉我陪葬。」

   秋月白將雙手遞給凌霄,虛聲道:「靠近我,閉著眼,你不要看……」凌霄按住秋月白的手腕,那腕上尚有被鎖鏈磨出的血跡,他將額頭輕輕抵在秋月白手背,閉上眼的瞬間似乎連心都被剜去一塊,血淋淋地疼著。

   西窗燭暗,羅帳昏黃。秋月白的手青筋暴起,被凌霄死死壓在額下,耳邊淒聲慘叫讓他頭腦空白。眼淚沿著秋月白的手背淌下,濡濕兩人糾纏在一起的髮絲。阮靈奚臉色慘白,眼神裡卻是一片冷靜,按在秋月白胎腹上的手極穩,他深知自己越是不忍,摯友就越是受苦,絲毫不敢生出半分退縮之意。

   或許未曾過多久,但對於凌霄來說,卻似是看不到頭的漫長。他只能聽到秋月白愈發是微弱的呼吸,連手都不在掙動了。方才聽到阮靈奚一句淡淡的『可以了』。

   凌霄緩緩抬起頭,看見秋月白半睜著眸子。這雙眸子雖不能視物,卻總如灰玉般收斂著天地間最好的溫柔。只是如今眼底除卻沉寂,不見其他。

   「師父……」凌霄伸出手輕輕觸了觸秋月白濕潤的眼睫。

   阮靈奚擦去手上的血,取了銀針來,邊落針邊道:「胎位正過來了,你腹中這個孩子太孱弱,我不敢硬來,你試著自己生。」接連落了十幾針都聽不到秋月白的動靜,阮靈奚急了,狠心激他:「阿昕!你失去過孩子,難不成這個也不想要了?」

   凌霄握著秋月白越來越冷的手,忽覺他指尖顫抖著,進而是艱難地抻起脖頸,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阮靈奚紅著眼道:「用力,孩子就快出來了。」秋月白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能感覺到鋪天蓋地地疼猶如枷鎖將他困死其中,他本能地將全身力氣都送了出去,一次又一次。

   明滅曉光初,終於得聞孩子一聲細弱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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