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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孤獨》第10章
  10 要不要來我家

  轉眼就到了秋天的尾巴,菁城的冬天很冷,是那種沁進人骨頭裡的濕冷,沒有暖氣。這才剛立冬,早上上學就已經能呵出白氣了。一大早出門前奶奶特意叮嚀了許曳,要他放學記得早點回家吃餃子,把覺嵐也帶上。

  許曳有點無奈:「奶奶,今天是立冬又不是冬至,吃什麼餃子……」老太太的確記錯日子了,惱羞成怒一揮擀麵杖:「我餡和皮都準備好了!」許曳在巷子口見著陸覺嵐就和他說了這事,陸覺嵐有點為難,說晚上和混血小美女有約了,可能去不了。

  許曳一聽就不太高興,陸覺嵐最近對這女孩子太上心了,為了這約會那約會鴿他好幾回。上周週末兩個人本來說好去網吧連坐的,最後也沒去成,最極品的事件就是那次體育課完了以後抹著鼻血宣稱「能為喜歡的人流血才是真男人」,許曳覺得他純種傻逼。

  兩個人半真半假地拌了幾句,搞得氣氛有點僵,一整天互相都沒再說話。

  傍晚放學陸覺嵐還真沒心沒肺的去找他女神了,許曳這回是真氣不打一處來。他去操場晃了一圈,和高三的體育生一起踢了會兒球,然後才去車棚取了車回家。

  到校門口的時候許曳的余光掃到書店門口有個特眼熟的身影,他有點煩躁,心想陸覺嵐這是帶著女神跑這兒文藝來了嗎?再定神一看,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看不出身高,不是陸覺嵐,是寧覺辰。

  許曳和寧覺辰也尷尬,兩個人雖然坐前後桌,但是從上次體育課那個「多管閒事」事件後就沒好好說過話。許曳這人嘴賤手也賤,以前有事沒事喜歡從後面吹口氣或者伸著手戳寧覺辰的小痣玩,最近愣是忍住了啥也沒乾。

  他騎車滑到寧覺辰面前,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在這兒乾嘛?」寧覺辰被他突如其來萬分豪邁的一句搭訕嚇一跳,手裡的書一下滑地上去了。封面上寫著兩個字:雪國。這個許曳還是知道的,前幾天語文課發的必讀書目上有這名字。

  寧覺辰彎下腰把書撿起來,用校服袖子擦了擦封面,沒說話。許曳一肚子火又起來了,自己都先放下面子了,這小崽子還端著,鬼脾氣真是和陸覺嵐一模一樣,太難伺候:「你還不回家啊?」寧覺辰把書攤在膝蓋上,往後翻到剛剛看的章節,一直低著頭,聲音聽著悶悶的:「我哥讓我今天晚一點回去。」

  這事許曳也是知道的。寧覺辰搞清楚白雲大廈到百樂巷怎麼走以後,每天一放學就趕著最近的一班705回家了。陸覺嵐就不爽了,他以前都在外面玩一圈再回去,寧覺辰這每天都準時准點的,直接暴露了他編的那些老師拖堂、課外拓展、社團活動全是胡說八道。

  後來陸覺嵐就去找寧覺辰協商,讓他配合著自己的時間回家,別每天一放學就往公交站衝。說是協商,其實更像是單方面的命令。寧覺辰點頭都點得格外賣力,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好幾次「我錯了」,還有「以後不會了」。

  兩個人講這事的時候許曳也在,他看到寧覺辰因為緊張,臉越來越紅,這紅從透白的皮膚裡映出來,讓許曳想到那種晶瑩透亮粉粉白白的蝦餃。

  許曳盯著寧覺辰白軟的脖頸看了一會兒,突然心血來潮地撂了一句話:「要不要來我家玩?」寧覺辰頓了一下,終於抬頭看了許曳一眼,表情又困惑又無辜。許曳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反正你閒著沒事……」

  這是寧覺辰第三次坐許曳後座,許曳還是一如既往騎得特別快就差起飛了。連著拐過幾個彎,寧覺辰被他甩得頭暈目眩,最後還是無奈地+伸手捏住了許曳的兩邊衣角。自行車一路往百樂巷最裡面衝,最後一記急剎停在家門口,寧覺辰又一次一頭撞在許曳後背上。

  他按著額頭直起身子,看見一個老太太舉著擀麵杖撲過來:「臭小子!讓你早點回家早點回家,你看看現在都幾點鐘了!」許曳跳下自行車就是一個抱頭鼠竄:「這能怪我啊!老師拖堂我也沒辦法啊!」寧覺辰沒見過這陣仗,一時傻在原地,老太太繞過他去夠後面的許曳:「嵐嵐往邊上躲點誒,別護著他!」

  寧覺辰眼神一閃,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話。許曳被老太太虛虛按著捶了兩棍子:「奶奶你認錯人了,不是覺嵐,是上次我說的覺嵐的弟弟。」「弟弟?」老太太眯著眼睛湊過來,「這麼一看是比嵐嵐小多了啊,初幾了?」

  百樂巷從這頭到那頭也不過百來米,這邊頭上一家養的狗崽子撒泡尿那邊都立馬傳遍了。而今一個多月過去了,各種閒言碎語滿天飛,不管見沒見過,反正人人都已經知道巷口第二家突然冒出個小兒子。

  許曳估計也看出寧覺辰不安得要命,一張小臉僵得像覆了張蒼白的面具,他走過去搭上寧覺辰的肩膀:「人家雙胞胎好吧,一樣大的……」

  老太太端詳著眼前的瘦小男孩:「弟弟叫什麼?」寧覺辰很小聲地報了自己名字,許曳幫他重複了一遍,特別強調了姓「寧」不姓「陸」。

  寧覺辰又開始緊張得不住發抖,每一個可能需要向別人解釋自己「為什麼不和哥哥一個姓」的場合都讓他無所適從的想就此從這世上消失。

  ——然而奶奶什麼都沒多問,笑得慈祥,左邊臉上有個酒窩:「知道了,不是嵐嵐是辰辰。外面冷,快進去吧!」許曳捏了捏他的肩膀,學舌一樣跟了一句,語氣一半認真一半戲謔,笑起來露出一邊深深的酒窩:「走吧,‘辰辰’。」

  寧覺辰突然覺得心臟像被人抓在手裡猛地捏了一下一樣猝然收緊,緊得發疼。他有那麼一會兒整個人像被釘住一樣,呆呆站著沒有動。

  在他十五年人生裡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他。

  寧覺辰以前讀過一本小說,他現在還記得自己看到「月光下,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雪白的臉,表情肌僵直,眼無瞳孔,長髮在夜空中飄舞,猶如一具毫無生氣的橡皮模擬人」這段話嚇得背上出了一層白毛汗,當晚夢見自己從左胸口開始化成橡膠,然後往外一點一點擴散直至全身。

  他有時候恍恍惚惚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橡皮人,每一寸皮膚都發出橡膠的光澤,變成橡膠的觸感。

  ——可是從這一秒,從這句「辰辰」開始,寧覺辰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變回人了,又有心了。

  奶奶去煮餃子,讓許曳帶寧覺辰去屋裡玩「和嵐嵐玩的遊戲」。寧覺辰又有點不知所措,他從來沒去別人家做過客。許曳彈了一下他腦門:「發什麼呆呢,過來。」

  許曳的房間很寬敞,床看著又大又軟,床尾丟著兩個挺新的遊戲手柄。許曳轉過身問他:「玩嗎?」寧覺辰抿著嘴搖了搖頭,他沒碰過這些,怕把東西弄壞,也怕玩不好丟人。

  許曳把手柄推開一屁股坐下來:「哎,問你話就說話,別成天只知道搖頭點頭。」寧覺辰習慣性地絞著衣角,眼神怯懦的輕輕點了一下頭。許曳頓時無奈了:「你……算了,當我沒說。」

  床正對面擺著一個很精緻的書架,書倒是沒幾本,模型手辦滿滿當當擠了三四排,最外層擺著幾個相框。寧覺辰走近一步看,全是許曳和陸覺嵐從小到大的合照,每張照片裡都是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許曳從床上撐了一下躍起來,伸手彈了彈最中間那個相框的玻璃:「看你哥這傻樣……」照片上兩個男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一個穿著厚厚的大灰狼人偶服飾,只露出半張表情不太愉悅的臉;一個穿著顏色鮮艷的格子襯衣,外面套一件駝色夾克背心,戴一頂同色寬沿牛仔帽,背著獵槍擺了個現在看來有些過時的pose,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支起一顆尖尖的虎牙。

  「這是六年級的時候,畢業文藝晚會,我們班演《小紅帽》。覺嵐那腦殼也不知道想什麼,以為《白雪公主》呢,他想演王子,跑去文藝委員那兒一拍桌子申請做男主角。然後就變這樣了,你看他這表情……」許曳的眼睛亮亮的,酒窩又跑出來了,手指擦過大灰狼頭套裹著的那張臉,「這張舉著獎狀的是認識第一年的寒假,四年級吧。覺嵐拿了三好學生,我是體育之星。呃,現在想這獎好像有點……是在他——你家客廳,阿姨,就是你媽媽給我們拍的。」

  平時許曳其實不怎麼叫陸覺嵐的名字,都是「傻逼傻狗」這種男生之間簡單粗暴的喊法。寧覺辰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因為許曳說出「覺嵐」兩個字的時候溫柔的都有些陌生,語氣裡都能聽出笑意。

  「這個是初一的時候吧,去動物園春遊,長頸鹿吐了他一臉口水,笑死我了。」許曳又指了指那張陸覺嵐一臉慘白掛他身上的照片,「然後這是初二的運動會,體育委員把他騙去跑三千米。我在終點線那兒等他,他喘得跟條狗似的,腿一軟直接栽我身上了,還挺厲害,最後拿了季軍。」

  許曳突然轉過來定定地看了寧覺辰一會兒,寧覺辰又緊張上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我發現你和這時候的覺嵐好像啊!他初二差不多就是這麼高。」許曳笑了笑,「就是太柴了,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比王心悅還瘦。」王心悅是他們班班花。

  寧覺辰皺著眉小聲回了一句:「不要把我和女生比……」「就要比,你比人小姑娘瘦就算了,還比人家漂亮。」許曳說陸覺嵐漂亮的時候被揍過,也就敢在寧覺辰這邊過過嘴癮,「行了,開玩笑的。看你平時吃這麼多飯,怎麼光吃不長肉,什麼時候才能趕上你哥啊。」

  寧覺辰有點著急地踮了下腳:「我長的……」許曳看他那別彆扭扭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就覺得特好玩,不過看著是長高了點,校服沒有拖到屁股下面那麼誇張了。

  「囝囝!和辰辰出來吃飯!」老太太聲如洪。許曳還沒反應過來,寧覺辰沒忍住,噗一下笑了出來:「囝囝?是一個框裡面一個子那個字嗎?」

  許曳頓時覺得很沒面子,抬手掐了一把寧覺辰瘦刮刮的臉:「笑什麼笑啊你,誰還沒個小名啊。」

  寧覺辰默默收了笑意,心想:我就沒有啊。

  八仙桌上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水餃,老太太把最後一碗端上來,指揮許曳去廚房拿筷子勺子。寧覺辰本來想跟著他一起去,結果被奶奶喊住了:「辰辰吃香菜嗎?」

  寧覺辰點了一下頭,嗯了一下,怕老人家沒聽清,又加了一句:「吃的。」奶奶把小碟子裡的香菜撥進邊上的碗裡:「嵐嵐不吃姜不吃蒜不吃蔥不吃香菜,我沒敢放。」

  三個人坐下來吃餃子,許曳把一隻瓷勺子遞給寧覺辰:「其實是我奶搞錯了,以為今天冬至呢,一早就開始擀皮子。」寧覺辰拘謹地說了聲謝謝,特別真誠地發問:「冬至怎麼了?」許曳往碗裡拌了點胡椒粉:「冬至吃餛飩啊,今天才立冬。」

  寧覺辰很輕的哦了一聲,拿勺子攪著碗裡的餃子,他不知道立冬要吃餃子,沒人告訴過他,沒人煮給他吃過,也沒人陪他這樣過過節。

  菁城靠水,是魚米之鄉,餃子的餡裡除了肉和青菜還加了菁城特色的蝦米,去殼剁碎,又鮮又香。熱氣不斷騰上來,蒸得人眼睛又熱又濕,寧覺辰很用力地揉了兩下,有點看不清碗裡的東西。

  誇張一點說,寧覺辰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他吃得太急,燙得舌頭都麻了。收音機響著響著沒聲兒了,老太太走過去哐哐敲了兩下,那喇叭裡馬上又咿咿呀呀唱開了。寧覺辰不懂京劇,只是聽到「鶯鶯」、「張生」之類的,他猜唱的是《西廂記》。

  寧覺辰很快解決了他那碗水餃,抬頭看見許曳還沒吃完,他有點尷尬,又拿起勺子倉促地喝了幾口湯。許曳問他吃飽沒,寧覺辰含著湯點了點頭。許曳掃了一眼他的碗:「吃飽個屁。」說完又去廚房下了一碗餃子,端上來和寧覺辰一起分著吃了。寧覺辰沒想到許曳會煮餃子。

  這個場景後來在他夢裡出現過太多次,他和許曳還有奶奶三個人圍坐在許曳家八仙桌前面吃飯,有的時候中間擺著一大鍋鯽魚湯,有的時候是羊肉火鍋,有的時候是一人一碗陽春麵,不過最多的還是餃子,就是這天這樣皮薄肉大的蝦仁餃子。收音機裡放著聽不懂的京劇選段,奶奶搖頭晃腦地跟著唱,許曳轉過來問他有沒有吃飽。

  寧覺辰把湯全喝完了,挺不好意思地放下碗:「那個……我來洗碗吧。」許曳把碗往前面一推:「好啊,去吧。」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好什麼好,別瞎欺負人!」許曳平時看著又拽又凶挺厲害的,沒想到在家裡居然被管得服服帖帖的,寧覺辰有點想笑又不太敢笑出來,抱著碗站起來,跟在許曳後面進了廚房。

  許曳去拿了壺熱水,一轉頭寧覺辰已經擰開水龍頭在用冷水洗了。寧覺辰眼神閃爍地瞄了許曳一眼,猶豫了一下把濕了一截的護腕拽下來。許曳太陽穴一跳,聽到寧覺辰說:「曳哥對不起。」

  許曳撇了撇嘴:「你又對不起什麼了?」寧覺辰往碗裡擠了一點洗潔精:「就……上次不該說你多管閒事。」許曳盤手站在後面,臉色不太愉快:「沒說錯啊,確實是我多管閒事。」

  寧覺辰聽他故意這麼說反話更加不知道怎麼辦了,不安地抿了抿嘴,說話聲都沒水流的聲音響:「不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也沒和人說過。」

  許曳看他手被涼水凍得通紅,走過去往洗碗池裡加了點熱水:「那你別和我說,我都說過了再管你我就是狗。」寧覺辰垂下眼睛,認真地用溫水把泡沫沖乾淨:「……哦。」

  許曳看他那一瞬間失落的神情心又軟下來了,嘀咕了一句狗就狗吧,裝作不經意地開口:「是以前你爸弄的?」寧覺辰僵了一下,扭過頭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許曳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什麼,覺嵐跟我提過一點。」寧覺辰點了一下頭,沒說話。許曳皺了皺眉,語氣也跟著嚴肅起來:「你和家裡也沒說過嗎?」「家裡?」「就是陳阿姨和陸叔叔那邊……」「有什麼好說的,人都死了。」寧覺辰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許曳猜不出他是用什麼心情說這句話的。

  短信鈴聲突然響起來,寧覺辰沖了一下手上的泡沫,許曳把手探進他校服口袋裡:「我幫你拿吧。」這手機許曳認識,是陸覺嵐初中時候用的那個,外面磨掉了一層漆,看著很舊,屏幕也不太靈敏。

  許曳按了好幾次才點開短信,是陸覺嵐發來的:[你可以回了。]寧覺辰把碗和醬料碟一個個碼好放在瀝水籃裡:「我哥的嗎?」許曳嗯了一聲,點開通訊錄,看到裡面存了四個聯繫人:陸覺嵐、陸叔叔、許曳他自己,還有一個只有號碼沒有寫名字,許曳猜可能是陳玉紅。

  這手機裡本來就有許曳的電話,寧覺辰把陸覺嵐存好的「許曳」改成了「曳哥」。

  走的時候老太太往他手裡塞了個飯盒:「拿好,兩份餃子,讓媽媽明天早上給你們煮,當早飯吃。」寧覺辰接過來說謝謝,沒敢喊奶奶。

  許曳送寧覺辰出門,陪他走了一段,那可能是寧覺辰第一次產生「不想讓許曳和陸覺嵐碰上」的想法,他在拐彎的路口停下來:「前面有路燈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許曳也不堅持,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得皺巴巴的信箋紙:「幫我給你哥。」

  寧覺辰接過來,不敢展開看也不敢多問,不太情願地抬眼偷看許曳的臉色。「你乾嘛這個眼神,又不是情書。幫你哥寫的檢討,那天體育課打架的,他一直拖著不肯寫,馮峰要被他氣死了。」

  許曳抬手用力擼了一把寧覺辰頭頂被風吹亂的頭髮,手感真好,和巷子口那隻小可憐玳瑁貓一樣又乖又軟的。寧覺辰沒躲,任由他把自己頭髮搓得亂七八糟:「曳哥。」「嗯?」「就是……謝謝。」

  我知道這頓餃子不是為我準備的,但還是,謝謝你。

  寧覺辰把那張檢討折好收進書包裡,沿著長長的百樂巷往家那片走。剛剛吃的太急太多,胃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難受死了。寧覺辰按著胃靠在電線桿那兒站了一會兒,他不想把今天這頓餃子也吐掉,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來許曳家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吃許曳奶奶做的飯了。

  這一站就拖了點時間,寧覺辰到家門口的時候陸覺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怎麼從那邊過來?等你半天了。」寧覺辰習慣性的小聲給他道歉,寧覺辰一眼瞥見他手裡拿著的那個眼熟的飯盒,表情變了好幾次,最後凝固在驚訝上:「你去許曳家了?」

  寧覺辰還僵硬的保持著道歉的姿勢,垂頭的幅度太大,簡直像在鞠躬。

  後來寧覺辰常常想:明明一開始就是許曳先一次一次過來招他的啊,許曳乾嘛要來招他呢?

  ——橡皮人沒有生命沒有心臟,可以隨便被人揉搓擠壓,不會反抗,也沒有痛感。可是人不行啊,人的身體會受傷,人的心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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