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9章 小丑的遊戲（2）

　　joker此刻笑得非常的興奮。

　　他的笑聲在這4000米的高空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在男人把黑色燕尾服脫去了之後，那單薄贏弱的身體，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他身上，現在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襯得joker在風中是那麼的渺小。

　　似乎就這麼輕輕一動，男人就會被那大風撕裂一般。

　　江以霖聽到joker的話後，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有點意思。」

　　他看著那高空之中，已經消散了的紅色噴漆以及那一幢幢大樓，腦海內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在這種現實世界從未存在過的高樓之上，人類的生命顯得極其的脆弱。

　　——畢竟，如果在這裡死去，那麼他在現實生活中也會死。

　　如果最大程度地考慮自身安危的話，無疑就應該走通向joker的那一條路。

　　因為另外一條路，只有一根拇指粗的繩子，即使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雜技演員，或者是內家高手，想要攀沿著那一條繩子，通過大概有40米長的距離，走到另一端的話，無疑是癡人說夢。

　　江以霖抿了抿唇，神情看上去極其的平靜。

　　很多時候，人在各個場合之中都應該做好充足的準備，特別是在想要去做一些可能性極小的事情，亦或是想要去救更多的人的時候。

　　——只有在確保自己還存活的情況下，才能夠成功的救出更多的人。

　　這個道理，江以霖其實很清楚，他的頭腦也很冷靜。

　　——但是……

　　黑髮青年舔了舔嘴唇，看著那笑容極其篤定的joker。

　　在自己面臨著抉擇的時候，他的內心想的卻是，即使是掌控著這個意識世界的人，但是，對於joker而言，這一切真的都會是註定的嗎？他會百分之百地猜到自己的選擇嗎？

　　——答案是否定的。

　　黑髮青年往前踏了一步。

　　此時，他離這棟大樓的邊緣很近。

　　江以霖微微探了一下身子，感受了一下那極其強烈的氣流。

　　——就是這樣，生與死的考驗，以及他人自與我的考驗，道德與自私的抉擇……

　　——真是一盤很大的棋。

　　——真是……太有意思了。

　　「嘿，江，看這裡！」

　　在江以霖低下頭，靜靜思索的時候，他聽到對面的joker拼命的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叫嚷著，似乎是在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我親愛的江，在你要繼續思考的時候，我警告一下哦！」

　　「我提示一下你哦，還有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呢……哎呀，如果你把時間估算錯誤的話，十分鐘一到……砰！！！」

　　對面的joker興奮的喊了個擬聲詞，他把自己的手指比成手槍一般的樣子，似乎是想模擬在腦袋上開了花一般。

　　「砰！！！你就會這麼掉下去……變成一灘爛肉呢。」

　　「那個時候，即使我想救你，也就不成啊……親愛的。所以如果想要放棄的話還是早早的表明吧。」

　　——不。

　　江以霖在心裡想到。

　　——應該來說只有八分鐘了。

　　他慢慢的來到了那個通往玩具熊的摩天巨塔的繩索的附近，伸出手，摸了摸這根繩子的材質。

　　其實，比他想像的還要牢靠許多，有點類似於在建築工地上那些處於高空要進行高空作業的工人所使用的安全繩。

　　江以霖摩挲著，確定它的安全係數之後，卻又起身，走向另一個天橋的位置之處。

　　在joker越來越興奮的笑容之下，江以霖在天橋之前站定，對joker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你給我這兩個選擇的目的是什麼。你要知道我這個人雖然很理智，也很喜歡計算一下，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能夠讓自己擁有最大的可能性活下去，但是……」

　　黑髮青年的聲音在這摩天巨塔之上，似乎快要飄散一般。

　　「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怎麼樣，我也是一個人。」

　　「如果你真的就是帶我走過那麼多副本的那個所謂的系統的話，我記得在第一個副本之中，我曾經跟你說過，人類和畜生最大的區別。」

　　「就是這些區別，使得人類……比起畜生，更為的有閃光點。」

　　「我說，那是愛，那是信仰——當然，我不得不承認，很遺憾，這兩樣東西，我並沒有完全的擁有，特別是愛。」

　　「但是，我也有著我自己堅持的原則和底線，那就是……」

　　江以霖輕輕地抬起手，指著被joker困在玩具熊內的親友們，說道，「那就是，我不會讓伯仁因我而死。」

　　緊接著，江以霖就把那將天橋固定在這幢大樓的繩索，非常乾脆的拆掉了。

　　一瞬間那看上去極其安全的天橋，就如此直直的下垂。

　　看到對面大樓，黑髮青年如此認真的神色，joker扯了扯嘴角。

　　他鼓了鼓掌，笑容燦爛的說道，「果然不愧是我心目中的江先生，做的如此決絕，完全沒有一絲往後退的餘地……」

　　「——我真是，非常的喜歡你呢。」

　　穿著白色襯衫的小丑聳了聳肩膀，神情帶著類似於縱容一般的無奈。

　　「那麼我就只好祝我親愛的江好運了，希望你能夠做出堪比世界一流的雜技演員的表演……在這方面，我可是頗有造詣的哦，我會認真的當一個觀眾的呢！畢竟我的父親，還真的曾經是馬戲團的團長。」

　　江以霖沒有回應joker的干擾。

　　他知道時間，其實，遠比joker說的要少了很多，大概現在也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了。

　　與其和joker這樣耗著，還不如早早的開始行動。

　　他眯著眼睛，觀察著底下的人流的黑點。

　　在4000米的高空，想要攀著繩子行進，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心理因素。

　　打一個比方，如果一根繩子，在只有在兩三米的地方懸掛著，讓你握著它，就這麼攀岩著走到另一段，可能難度並不會那麼大。

　　但是在4000米的高空之上，先不必說那劇烈的狂風，就會將繩子和人身體吹得紛亂……

　　要知道，僅僅是人類天生的，對於高空如同深海一般所流露出來的恐懼，都會讓難度無限上升。

　　江以霖舔了舔嘴唇，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在進行這種高空運動前，把自己的手腕活動開。

　　——其實挺有意思的。

　　黑髮青年挑了挑眉頭。

　　他和小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有那麼幾處相似的地方的，最明顯的那一點就在於，他們都是不怕死的人。

　　他不知道小丑了不瞭解自己。

　　這種對於普通人而言，威脅最大的心理因素，在江以霖的身上，其實作用非常的小。

　　黑髮青年的心理素質非常的好，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感覺到過多的恐懼感和緊張感，只是帶有著些許凝重認真的心態。

　　江以霖先把自己的身子探了出去，用手抓住了那繩子的一端，然後再把整個身子都翻了下去！

　　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繩子，瞬間整個身子脫離了自己腳下的摩天巨塔。

　　當然，只有人真正的握住在這4000米高空束著的繩子，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尤其是，對於江以霖這樣的成年男子而言。

　　黑髮青年能夠感覺到那附近的風，在這高空之上，是那麼的猛烈。

　　他就如在廣闊的海面上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隨地一個巨浪，就能夠將他整個人顛覆在深海之中。

　　他的身體以一種誇張的，幅度猛烈的晃動著，似乎隨時隨地，雙手就會從那繩索之上脫離，仿佛連思緒都會被這樣的狂風所支配。

　　然而江以霖卻還是非常的冷靜，他努力保持著自己身體的平衡，慢慢的嘗試著，交替著自己的雙手，向前移動著。

　　先用左手往前，再用右手……每走一步，交替完成一套動作。

　　江以霖能夠感覺到手心處過於摩擦的痛楚。

　　在狂風的威脅之下，手掌的消耗很大。

　　因為，要確保自己手中的力量，足夠支撐其自己身體，同時也要抵抗著狂風的侵害。

　　他輕輕的呼吸著，讓自己的身體不要那麼的緊繃。

　　「呼——呼——」

　　「呼——呼——」

　　起初，江以霖的行進速度比較慢，然而在熟練了之後，他就不斷的往前移動著，並且還保持著不低的速度。

　　看到這一幕，讓joker嘴角的笑容也越發的詭異。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呢。」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想讓我毀掉你啊，我親愛的江。」

　　就在黑髮青年緊緊的拉著繩子，快要走完將近2/3的路程的時候……

　　joker突然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中，輕輕的發出了一絲類似於口哨一般的聲音。

　　「似乎，遊戲是有點過於簡單了呢，那讓我再加點什麼佐料調味一下吧！」

　　緊接著，江以霖便聽到了一聲「斯拉——」一般的聲音。

　　黑髮青年猛然回頭看了看。

　　「轟隆隆——」「轟隆隆——」

　　那原本他所在的那一棟摩天巨塔瞬間坍塌，無數的石塊，就這樣轟然墜落，這樣的場景就如同世末日地震一般！

　　——然而，最可怕的是……

　　那個原本緊緊系著摩天巨塔，

　　江以霖手下的另一端繩索，

　　就這樣，

　　斷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