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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量子獸被量子獸告白了!?》第5章
第五章

  41

  在外祖父的示意下,顧承安的父母把兩個小兒子哄進了臥室先睡下,然後五口人圍在客廳小桌旁,外祖父望著大孫子,絮絮叨叨地開始講起顧承安從沒聽說過的陌生事情,包括塔、哨兵嚮導和量子獸等,這都是他當年刻意向身為普通人的妻子和女兒隱瞞的。

  儘管父母聽著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但顧承安卻是對那個充滿了不思議色彩的新世界充滿了幻想,當他聽到外祖父說『既然承安覺醒了,我會向塔上報這件事,會有人來接他過去的。』時,簡直開心得快要蹦起來。

  當然,這話遭到了他父母的強烈反對,不僅是因為兒子年紀這麼小從沒出過家門,而且外祖父口中的事情著實匪夷所思,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消化。然而,外祖父堅持要讓孫子入塔,顧承安歪著頭捧著小魚苗,突然萌生了『我是被選中的孩子啊』的興奮感,他本也不是個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乖小孩,憑著爺倆一股子倔勁,最後在一聲無奈的長歎中,顧承安抓著外祖父的手,上了開往塔的車。

  正值春天,一路飛揚的柳絮蕩在車窗外,顧承安的父母在他臨行前千叮萬囑,兩個弟弟年齡小不太懂事,懵懵懂懂地扯著他的衣服,一家人的離別似乎渲染出幾絲傷感,顧承安抱了抱家人,隨後踏進車門,望著漸行漸遠的人影,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地離家遠行了,原本滿腦子興奮的心情頓時沖淡了不少,告別親人的不捨和害怕席上心頭,畢竟只是小孩子,陪同在一旁的外祖父看在眼裡,他拍了拍小孫子的肩膀道『別難過,爺爺當年也和你差不多年齡入的塔,裡面其實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我不難過,』顧承安強撐著臉,咬牙不讓眼淚在眼眶打轉,過了好一會才磕磕絆絆地道:『爺爺,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爸爸媽媽?』

  『唉,這個不好說啊,』外祖父回想起自己當年入塔時的不安和惶恐,對這個唯一覺醒的大孫子心疼起來,但覺醒的哨兵嚮導送入塔是鐵律,如果還沒學會控制力量就和普通人生活,恐怕要出事情,只能狠下心安慰著『但是每天是可以電話聯繫的,放假的時候爺爺和爸爸媽媽會來塔裡面看你。』

  『爺爺相信,承安是個堅強的孩子,所以咱們約好了,在塔裡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外祖父笑笑,攬過小孫子道。

  『嗯。』顧承安點頭,伸出小指,和外祖父的勾在一起。

  42

  顧承安剛到塔,就被分配到一個大通鋪,四五個孩子擠在一間屋子裡,什麼小兔子、小貓、小狗滿地亂爬。

  塔裡面極少見到十歲以下的孩子,在十二歲往後按照屬性分派到學院前,這些小哨兵和小嚮導都是在『幼兒院』混一起養的,這種方式有利有弊,利在方便省事少費心,而弊在小孩子們拉幫結派,自稱一夥,少不得排外欺弱。

  然而,顧承安才不吃這一套,他自小就是家裡那片有名的野孩子,誰給他臉色看,他就揍誰,絕不含糊,那些一開始看他量子獸是個魚苗,覺得他好欺負的傢伙,都被他一個個教訓過了,他打架沒什麼章法,就一個字『狠』,其實想來這就夠了。

  顧承安就這樣大殺四方地在塔中佔了一席之地,一天,他去小池子裡面放他的『魚魚』,魚魚就是金色小魚苗,顧承安看一屋子小朋友都給量子獸起了名字,也不甘示弱從眾了一把,奈何詞彙積累不夠,想了半天才擠出來這麼個『魚魚』。

  他剛剛把魚魚從小杯子裡倒出來,旁邊就傳來一陣嘈雜的鬧騰聲。

  『喂,你怎麼還偷東西?』一個看起來高高大大的孩子看起來怒氣沖沖,一腳把瘦弱的小孩揣倒在地上,他周圍還圍著一個男孩,一副狼狽為奸的樣子。

  『不....不是我。』那孩子一頭半長的褐髮,垂下頭來看不清面孔,露在衣服外的手臂顯得細瘦伶仃,看起來年紀比顧承安還小,他摔倒的時候,手裡緊緊護著一隻黃色的小雞。

  『別撒謊了,我之前看到你向老大床那邊過去。』旁邊一個矮個男生煽風點火道。

  『我沒有!』褐髮孩子大聲反駁道,他雖然半坐在地上,語氣卻又冷又硬。

  『哼,我看你是死不承認。』這顯然激怒了那個高大的男孩,他一把拽起地上的小孩,一邊往河邊扯,一邊嘴裡嘟囔著『就得給你點顏色看看。』

  顧承安看著那個瘦小孩,忽然想起自己兩個傻弟弟,而且面前這個大個子的行為已經不能用過分形容了,簡直欺人太甚!他頓時義憤填膺起來,一個箭步上去,揮著雙拳開罵道:『滾,你們他媽幹什麼呢。』

  那矮個子男孩似乎見過他,拉了拉那個為首的大個子小聲說『老大,那瘋狗來了,咱們還繼續嗎?』

  『呸,真倒霉,』那高大男孩表情一滯,又不太甘心,他轉了轉眼珠,突然把褐髮男孩往前一推,旋即道:『先撤。』

  顧承安來晚一步,那褐髮男孩已經落水,他只好深吸一口氣也跳了進去,費了半天力氣才拖著著胳膊把人撈上來。

  『謝謝你....小哥哥。』那孩子咳嗽幾聲嗆出一口水,渾身濕淋淋地抬起濕頭來,被水浸濕的劉海蹭開在兩鬢,顯出他一張精緻的小臉,五官雖還未張開,但已能看出美人的雛形,最令人驚艷的是那雙深灰色的眼珠,讓人聯想到璀璨的星星。

  『那個,我叫顧承安,』顧承安始料未及,他被小孩瞅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腦袋一熱,直接道:『你要不跟著我吧,我肯定不讓你受欺負。』

  43

  那孩子似乎有些怔愣,呆呆地瞅著顧承安。

  顧承安尷尬地咳嗽一聲,先是走到小池塘旁把魚魚收進量子空間,後又返回,彎下腰扶起小孩,那瘦瘦小小的一隻,根本沒有幾斤肉。

  『走,我先帶你回去換衣服,你住哪個房間?』顧承安拉住他的手,也不顧自己渾身濕透,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樂鳴澤,』那小孩低著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2041』

  『哦,你住我樓下啊,怪不得之前沒見過你。』顧承安聽了若有所思道。

  兩人一前一後地踱回集體宿舍樓,三兩步就上到二樓,2041宿舍的門半開著,樂鳴澤站在門口,臉色慘白慘白的,卻久久不肯進去,後怕地扯著顧承安。顧承安大大咧咧地一腳踹開門,裡面赫然就是剛剛欺負人的兩個小孩,正圍在一張亂糟糟的床鋪上,他們回頭看到顧承安和樂鳴澤一起回來,臉色均是一暗。

  『呵,真是多管閒事上癮了,』高壯的孩子掃了一眼顧承安,視線最終定在樂鳴澤身上,他居高臨下地嘲諷『你這是狗仗人勢,偷了東西還從外面傍著個給你出頭的?』

  『放你的狗屁。』顧承安大步一跨,擋在樂鳴澤身前,直接道:『少狗血噴人,有種咱們來一場,誰輸了誰他媽管贏的叫爹。』

  那高壯孩子被激得一跳,怒氣沖沖地向前,卻被那個矮個子擋了一下,他提溜著眼珠子,看向樂鳴澤說『我們也不為難你了,你把偷了的金鎖扣還給老大,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我沒有偷他的東西。』樂鳴澤說。

  『你別不承認,我之前看到你鬼鬼祟祟在老大床邊走了,你不是想偷東西想幹什麼?』那小個子反駁道。

  『是他自己讓我給他疊被的。』樂鳴澤抬起頭來說。

  『你就是趁著疊被偷的,』那小個子噎了一下,隨後胡攪蠻纏:『你要是不還回來,就別想進宿舍門。』

  幾個就堵在一起僵著,顧承安和樂鳴澤剛從水裡面爬出來,渾身上下都透著涼氣,本來這趟就是送樂鳴澤回來換衣服,被這麼一攪和,顧承安也站不住了,拉著樂鳴澤上樓回自己的宿舍,走前丟下一句:『不進就不進,他先跟我回去,一會慢慢算賬。』

  顧承安住三樓,他宿舍裡的幾個不長眼的,早就被他挨個治了一遍,現在看他一身濕漉漉的還拉著個小孩,也不敢說什麼,若無其事地各幹各的,只眼睛一個勁地瞟。

  『嗯,這個給你,可能有點大了。』顧承安從自己的小櫃子裡翻出一身衣服,直接遞給樂鳴澤。

  『.....謝謝。』樂鳴澤似乎還是怯怯的,不過聲音很是感激。

  顧承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一頭濕髮,忍俊不禁道:『沒事兒。』

  兩人磨磨蹭蹭地去公共浴室換好衣服後,又下樓回到2041宿舍,那邊高壯男孩和矮個子坐在床上發呆,見他們回來面上有些陰晴不定,顧承安擺出一副要好好講清楚的樣子,那矮個子才支支吾吾地說出真相,原來之前懷疑被偷的金鎖扣是落在被子裡了,剛剛高個子男孩上床睡覺時,才偶然發現。

  那兩人一副糾結但又死不認錯的樣子,看的顧承安牙癢癢,樂鳴澤的床已經被他們翻得亂七八糟,還沾了點土,已經不能睡人了,於是顧承安大方地帶著他回自己那擠了一個晚上。

  從那以後,顧承安就多了個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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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鳴澤每天跟在顧承安後面,不吵也不鬧,就很單純的跟著。

  塔會把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安排在一起,象徵性地給他們上上課,其實七八歲的孩子本身也沒有多少要掌握的知識,一般也就上個半天,歇個半天,樂鳴澤每次就等在顧承安宿舍門口,也不催促也不進去,等他的小哥哥收拾好出來,跟上去一起去領早餐,一起去上課。

  顧承安以前有兩個弟弟,那才是純種的熊孩子,所以像樂鳴澤這麼小心翼翼地粘著,他也沒覺得多彆扭,反而越是對這孩子上心起來。

  上課時,他們基本上都是一左一右,占一整張桌子,遇到老師提問不會還能互相打個小動作,搭把手。

  飯桌上,他們倆也是一起,顧承安還琢磨出樂鳴澤不太能吃辣,阿姨要是哪天配了辣椒,顧承安還能替他啃兩口或者毀屍滅跡。

  休息時,顧承安帶著樂鳴澤繞圈子,塔不允許小孩去太遠的地方,於是他們合理利用了能去的所有空間,期間樂鳴澤在顧承安的指導下學會了游泳,甚至還能爬一小段樹。

  相處得久了,顧承安發現,樂鳴澤雖然不太愛說話,一張小臉總是沒什麼表情,但並不是性格冷淡,只是過於內向,凡事都憋在心裡,不想表達出來。

  這可跟他那隻小黃雞可完全不一樣。

  顧承安托腮半倚著樹,看樂鳴澤在水池邊溜他那隻小黃雞,小黃雞嘰嘰喳喳地叫著,一個勁地望向水面,不多時,浮出一隻金色的小魚苗。

  『啾啾啾』那小黃雞顯得很興奮,叫得更歡了,撲稜稜地拍打著還未長成的小翅膀,不知道為什麼,這隻小雞似乎很喜歡他的魚魚,讓顧承安有點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因為它們都是黃色....的?

  顧承安有些費解,索性不去想這個,天氣正好,他有點昏昏欲睡。然而,湊巧這個時候,身後的草叢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深一淺地向自己的方向過來,他掀起眼皮,竟然是之前那個矮個子,他身旁站著的高壯男孩一臉勉強和不耐煩。

  『可以啊,』顧承安見勢直起身子,似笑非笑道:『這是準備好一起挨打來了嗎?』

  『不是不是,』那矮個子趕忙搖頭,直接表明來意:『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兄弟們一起,天天身邊搭個陰沉小子你也該膩了吧。』

  『哈哈哈,行啊,』顧承安面上掛笑,心裡冷哼一聲,看那矮個子喜上眉梢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眉頭一緊,隨即抬高腿往人家肚子上揣:『行....你媽個大頭鬼啊,趕緊滾,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還想玩挑撥離間,你爺爺想和誰一起就和誰一起。』

  那矮個子還沒反應過來,肚子一痛就仰倒在地上,旁邊的高壯男孩也沒料到顧承安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做派十分野蠻流氓,他呆愣在那,顧承安趁機一躍而起,手握成拳直砸向他面門,再次搶佔了先機。

  『唔,』高壯男孩下意識想後退,可顧承安確實動作太快,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後,忍不住捂臉痛哼。

  『嘖,挨打爽不爽啊?』顧承安上前一步,作勢又要揮拳,只見那高壯男孩領子裡突然跳出一隻約拇指大小、毛茸茸的蜘蛛量子獸,口器一張一張的,露出兩隻尖牙,就要撲到顧承安臉上。

  『啪——』電光火石間,樂鳴澤突然出現,他猛地一扯住顧承安,把他向後帶,隨後整個人向前一擋,插在兩人中間,那小蜘蛛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小胳膊上。

  小蜘蛛一口咬在衣服上,它頓了一頓,還想在往下進牙,就見到小黃雞蹭蹭地從另一隻手竄上來,它張了張小嘴,發出一聲微小的鳴叫,對著小蜘蛛,竟咳出了一束細小的火焰。

  『!』小蜘蛛被火燎了一下,疼得抖了抖,驚慌失措地從樂鳴澤身上跳了下去,灰溜溜地躲進高壯男孩的褲筒裡。

  顧承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了一下,顧不上收拾偷襲他的高壯男孩,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會噴火的小黃。

  『你、你們給我等著!』矮個子一看形勢不對,半路殺出個戰鬥雞,恨恨地丟下句話,就扯著高壯男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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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安根本沒有把那兩個小屁孩放在眼裡,他轉過身,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只打退了敵人,此刻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著胸『脯的小黃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問:「小黃是什麼品種啊,還會噴火?」

  『我....我也不知道,』樂鳴澤抱著小黃雞,神色也很驚訝,他手足無措地解釋『.....它以前也不會的。』

  『也是,怪不得你以前老是被他們欺負。』顧承安點點頭,贊同道。

  『我、我以後會努力變強的。』樂鳴澤漲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

  『哈哈哈,抱歉抱歉』顧承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尷尬地笑笑,隨即拍拍他道:『真羨慕你啊,那我那只魚啥也不會。』

  『.....呃,它會游泳。』樂鳴怔住,絞盡腦汁想了想說。

  『唉,你不用安慰我了,』顧承安搖搖頭,隨即想到一個主意,於是興沖沖地道:「我帶你玩個好玩的。」

  說完,就拉著樂鳴澤跑回宿舍樓,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大疊透明塑料袋,一把揣在身上,復又回到池塘邊另一片草地上,撿起一塊表面光滑的石頭和一片葉子,扯下一條塑料袋包上,拿到樂鳴澤面前,神神秘秘地說:『快,讓小黃噴個火。』

  樂鳴澤不解地看著那片葉子,雖然疑惑但也照著顧承安所說的做了,小黃雞張開嘴,赤紅的火焰頓時包裹住外面那層薄薄的塑料膜,顧承安瞅準時機往石頭上一丟,令人意外的是,熊熊火焰中那葉子不僅沒有被燒焦,反而因塑料熔化後包裹在其上,形成一抹漂亮的反光。

  等葉片上面不再冒煙,顧承安便伸出手小心碰了碰,感覺到沒有滾燙和黏黏的觸感,才用指尖夾起來晃了晃,遞給樂鳴澤說:『這個就是葉子標本。』

  樂鳴澤迫不及待地接過那片葉子,放在手心裡細細端詳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新奇的東西,忍不住道:『好神奇啊。』

  『那是。』顧承安驕傲地一抹鼻子,平時塔裡面很多東西管得嚴,小孩子根本沒機會碰到打火機,這樣的標本也就做不成了。他看著樂鳴澤愛不釋手地擺弄著那片葉子,又補充道:『你再等等,到晚上了我再帶你看個好玩的。』

  樂鳴澤點點頭,他一手抓著葉子,一手抱著小黃雞,心裡悄悄生出了一絲絲期待。

  夜幕逐漸降臨,半邊天空都被黑色籠罩,不甚晴朗的晚雲半卷殘月,只從那絲絲縷縷的縫隙中,露出零星一段月光,遙遙地照在明鏡止水的池面上。

  顧承安抬眼盯著不遠處的一大片灌木叢,細細數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在一片寧靜的碧綠枝葉中,瞅見一點拇指大小的紅。

  『快看,要開花了!』他激動地伸手拉扯,樂鳴澤隨著他的方向望去。

  入眼的是一片含苞待放的繁花,那一刻,大大小小的花骨朵正肉眼可見地慢慢膨脹,鮮艷卻各不相同的暖色當得上一句萬紫千紅,整從灌木的花蕾如同破繭的紅蝶,施施然地伸展雙翅,在零碎的月光下無風自飛。

  兩人無聲地站在那裡,被眼前難得一見的景象所吸引,直到最後一顆花苞打滿了瓣,才輕輕走上前來。

  『煙草花只在晚上開,第二天就看不到了。』顧承安笑嘻嘻地撫著其中一朵花絮絮道,他家那邊的公園以前栽過,把這種花期短暫的夜生花做成標本,是他的一個小願望。

  五角形的花瓣像是一顆顆星星,他左挑右撿地選了一朵最飽滿的,用塑料袋包起來,平坦在石頭上,向樂鳴澤招手:『咱們來多做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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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樂鳴澤眼睛亮亮地跑過去,一個人包塑料,一個人使喚小黃雞噴火,一鼓作氣竟做出來幾十個煙草花標本,星星點點的紅色鋪在草地上,兩人累得氣喘吁吁,直躺在地上休息。

  『小哥哥,你可真厲害,會那麼多!』樂鳴澤大口喘氣,因為興奮臉上顯得紅撲撲的。

  『不算什麼啦,以前我爸爸教我的』顧承安抓起一把標本花,向空中一灑,他伸了個懶腰,突然有些想家:『我好像回家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樂鳴澤聞言,沒吭聲。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想家嗎?』顧承安看他不說話,翻身打了個滾湊近,屈肘捅了捅。

  『.......』樂鳴澤縮著肩膀躲閃,無奈還是被輕輕戳了一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父母都去世了。』

  『咳,對不起啊,』顧承安動作一滯,他掩飾性地乾咳一聲,貼著草地蹭過去,把人攬在懷裡,隨後大方地安慰道:『要不你當我弟弟吧,以後我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我兩個弟弟....嗯,按年齡都算你弟弟。』

  『......謝謝你,小哥哥。』樂鳴澤被兩條胳膊環住,顧承安的氣息十分溫暖卻不沉重,就像是一條冬天時候蓋的厚厚棉被,讓人只想縮在裡面不出去。

  兩人就這麼抱成一團,夜風微微地拂過面頰,帶起絲絲涼意,顧承安不知又想起什麼,忽然開口道:

  『你聽說過嗎,向鯉魚許願可以實現願望!』

  樂鳴澤躺在地上莫名其妙,老老實實地答:『不知道。』

  『那今天給你個機會啊,』顧承安不出意料地笑笑,起身走到水池邊,大聲喚著小魚苗,回過頭說:『來來來,我家魚魚可是金鯉魚,肯定比一般鯉魚還厲害。』

  『想要什麼玩具啊,或者變強變帥啊,都可以許。』顧承安自賣自誇道。

  『可是,』樂鳴澤也坐起身,慢吞吞地說:『只能許一個願望對吧。』

  『這個好像是吧.....』顧承安想了想,以為樂鳴澤嫌少,改口道:『不過多許幾個應該也沒關係!』

  『沒事,我有一個最想實現的。』樂鳴澤站起來搖頭。

  『行,那你跟我做手勢。』顧承安帶著他來到池塘邊上,深色的池水裡浮出一抹淺金色的影子,他看著這抹影子閉上眼,雙手合十,繼續說:『願望不要說出來,自己心裡多念幾遍。』

  『嗯,』樂鳴澤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顧承安,也學著他的動作,向這不知靈不靈的小鯉魚許願。

  月光皎皎,兩人無聲地並肩站著,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靜謐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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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歲月靜好的日子過了兩年,顧承安和樂鳴澤的個子漸漸竄高,除此之外,兩人的量子獸也變大了好幾圈,尤其樂鳴澤那隻小黃雞,它突然長出一層淺紅色的絨羽,簡直像是換了一隻雞。

  顧承安見著也不以為意,只覺量子獸也像普通動物一樣,有什麼成熟期,直到近日魚魚也起了一些變化。

  那天顧承安剛醒,一轉頭就看見自己床頭的魚缸竟然空了,他急忙起身,就看見床下站著只金色的娃娃魚,四條腿一蹬一蹬的,似乎很不習慣。

  『......魚魚?』顧承安蹲下`身子顫聲問,那金色娃娃魚很給面子地用尾巴甩了他一臉。

  隨著金鯉魚的怪異變化,顧承安似乎也多了一些奇特的能力,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其他人心裡的情緒變化,只是模糊的喜怒哀懼的輪廓,並不能明確地瞭解原因和後果。

  這天剛下課,顧承安就興沖沖地跑去樂鳴澤的宿舍,豈料竟人竟然不在。不過想來也是,自從兩人年齡漸漸變大,哨兵嚮導所要學習的內容也開始區別,課程不一樣的他們,只好忙裡偷閒地湊在一起。

  顧承安轉身,沒趣地想離開,剛打開門卻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歲數不大的小姐姐,她穿一身碎花連衣裙,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問:「小朋友,樂鳴澤在這個房間嗎?」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洗捲上全身,明明是看起來極為和善的女孩,顧承安偏偏能察覺到一陣尖銳的恨意,像是一把錐子直直鑿穿骨髓。

  『請問,大姐姐你來做什麼?』顧承安壓抑住想要顫抖的衝動,努力擺出茫然的表情。

  『哎呀,是這樣的,』女孩撓了撓頭,溫柔地笑笑,解釋道:『我和他爸爸媽媽認識,這麼多年過去聯繫也斷了,以前不知道他們原來還有個兒子,這次回塔想見見他,也好照顧一下。』

  她自顧自地念叨著,而那種令人顫抖的冷意卻愈發深邃,顧承安嚥了口唾沫,正想撒個謊跑出去,遠遠就看見樓梯口正要過來的樂鳴澤,他心裡一慌,突然急中生智道:『啊,原來這樣,姐姐怎麼不早說,我就是樂鳴澤,我沒見過你,差點還以為你是什麼壞人呢。』

  『啊,原來你是就樂鳴澤!』女孩一愣,臉上浮現出一層詭異笑容,顧承安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不遠的樂鳴澤大喊。

  『小哥哥!』樂鳴澤喜滋滋地衝了過來,甫一靠近就把顧承安驚出一身冷汗。

  『停停停,』顧承安生怕露餡,他一反常態地呵道:『你趕緊回屋,我還有事,回頭來找你。』

  『......哦。』樂鳴澤不明所以,有點失落地點頭,他習慣聽從顧承安的安排,也不質疑就進了宿舍。

  『你們關係可真好。』等樂鳴澤進了屋,女孩突然開口。

  『可不是麼,一個宿舍的,幹啥都一起。』顧承安捏了把冷汗,面上打著哈哈道,他隨即岔開話題問:『姐姐,咱們到外面聊啊,我帶你逛逛?』

  『行,就謝謝你啦。』女孩點頭,也表示同意。

  顧承安穩住身子,一步步地向樓下走去,心裡開始飛快盤算著怎麼甩開這個恐怖的定時炸彈,他和女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邊圍著宿舍樓繞圈,他終於在一次對話中瞅準時機,提出要先去個廁所。

  『行啊,小弟弟你先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女孩如是說,顧承安心下一喜,直接奔去一樓的廁所,找個有窗口的格子,打算來個金蟬脫殼。

  沒料到剛剛爬上窗台,領子就被人從後一拽。

  『小弟弟,你想幹什麼?』幽幽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顧承安機械地回過頭,那女孩竟也跟進了男廁所,她像拎小雞一樣地捉住顧承安,把他直接丟在地上。

  「啊——唔,唔!」顧承安眼珠一轉,張開嘴正要大叫,一隻手卻神過來死死卡住他的脖子,那女孩的放大的臉湊近,只聽她道:

  『你倒是機靈,還知道躲。』

  『唔,唔!』顧承安只感覺雙眼一黑,就要背過去,他不自覺地從量子空間召喚出金鯉魚,魚魚匍匐在地上,見到面前危機的一幕,突然蹦到女人身上長嘯一聲。

  『唔,』那女人倒退幾步,一張臉像是水一樣地化開,露出一副帶著長疤的蒼老面容,她不可置信地瞅著顧承安,失聲叫道:『不對,你不是樂鳴澤,你到底是誰!?』

  『咳咳咳,』顧承安摀住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脖子,滿臉通紅地喘著粗氣,那金色鯉魚張嘴,又接連叫了幾聲。

  『閉嘴!』那女人晃了晃身子,直接上前把魚魚踩在腳下,她肩上露出一個小蜥蜴,此刻斜斜地倒著,似乎快要不行了。

  『你的能力太可怕了,不管是不是樂鳴澤,都不能留下你。』那女人咬咬牙,伸出有些破碎的精神觸手,直接插進顧承安的精神圖裡。

  『啊啊啊啊啊——』顧承安下意識地慘叫,隨後就陷入一片黑暗。

  番外2

  顧承安持續昏迷,被送進去搶救的時候,樂鳴澤幾乎要瘋了。

  九歲多的小孩子,就坐在手術室門外的走廊上,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就靜靜地坐著,誰來了都勸不走,瞪著一雙飄著血絲的灰眼睛,時間每一秒都過得很慢,等牆上的壁燈終於從紅色轉為綠色,主刀醫生推門而出,帶來了顧承安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喜訊。

  樂鳴澤心上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幾個巡迴護士魚貫而出推著乘載顧承安的床車,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快步跟上去,進了準備好的住院病房,等護士們動作利索地忙完一切,才小心翼翼地湊上來。

  床上的人緊閉著眼,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傷,只是面色顯出與平時不同的蒼白,看得他心下一顫,忍不住移開了眼。

  樂鳴澤開始沒日沒夜地守著顧承安,不論是吃飯,喝水,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搬個小凳子趴在床邊上,其實本身這裡有護士巡房,根本沒什麼事情要一個小孩操心,但倔不住他的執意,就這樣過了一星期,樂鳴澤這幾年好不容易養出點血色的臉,又熬得慘白慘白,瘦的都有些脫形了。

  夜深人靜時,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一室,樂鳴澤常常在這時想起向鯉魚苗許下願望的夜晚,或許世界上真的有神力,於是他悄悄地合上雙手,默默念到:

  無論是誰,求求您,只要能讓小哥哥醒來,我願意付出擁有的一切東西。

  第二天早上,樂鳴澤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正巧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那一刻他猛然回過神,幾乎要流下眼淚來了,心裡不斷千恩萬謝諸方神明,只聽那日思夜想的人開口,語氣陌生得讓他疑惑:『那個....你是誰啊?』

  渾身的血液一剎那被凍結,樂鳴澤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對上顧承安帶著迷茫的面孔。

  這一刻,他如墜冰窟。

  『哎哎哎,你哭什麼啊...』對方一臉嚇了一跳的樣子,手忙腳亂地扯著床頭的紙巾,遞到他臉上蹭著,他感覺到雙頰有冰冷的液體滑過,但嗓子裡似乎堵了一團棉花,窒息得他叫也叫不出來,喊也喊不出來,門外響起卡噠的開門聲。

  醫生和護士一下子湧了進來,換吊水的換吊水,測數據的測數據,問病情的問病情....鋪天蓋地圍在病床邊上,顧承安才剛剛醒過來,被這的大陣仗搞得發懵,無暇顧及滿面潸然的樂鳴澤,腦子又開始陣陣作痛起來。

  樂鳴澤失魂落魄地被擠到門邊,一位後到的護士見著他獨自哭著,心下不忍,把他拉到一旁安慰。

  『小朋友,你哭什麼?』她蹲下`身子,輕聲問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朋友,這幾天查房她都能見著這個小孩,感情這麼好,估計是床上剛醒的那位的親兄弟。

  『小、小哥哥....他不記得我了。』樂鳴澤張開嘴,費了半天勁才啞著嗓子回答。

  『唉,你哥哥他的精神圖被撕裂了,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她歎了口氣,心裡只怪天意弄人,又開口安慰道:『失憶或者性格變化只是小事情。』

  『不過,你哥哥的資質也收到了一定影響,之前他應該是處於進階的關鍵階段,很遺憾,因為精神圖的撕裂,他以後很難再進階了。』

  幾句話重重敲在樂鳴澤心上,他怔愣地顧不上哭泣,被這天降的禍事擊昏了頭腦。

  這都是他的錯,塔方的督查聲稱這是一場蓄謀綁架未遂事件,那個女孩站在他宿舍的門前,目標至少是他們宿舍中的一個,如果顧承安不是來找他,也不會發生這一些列不可挽回的災禍,事到如今,小哥哥不記得他也是罪有應得。

  樂鳴澤無力地閉上眼睛,心下悄悄定下一個打算。

  番外3

  『你說,你不打算和嚮導進行配對了。』負責樂鳴澤的教官聽了他天方夜譚般的話,不可置信地重複道。

  『是的。』樂鳴澤冷聲再次回應。

  『你是不是瘋了,』教官一聲嗤笑,緊接著道:『那些沒有配對的哨兵,一個個都活不過三十歲,想當黑暗哨兵也得有命啊。』

  『無所謂。』樂鳴澤不置可否,直接轉身離開。

  從那天起,樂鳴澤不再出現在顧承安面前,小黃雞孤獨地褪去了胎絨,逐漸長成一隻羽翼豐滿的紅色大鳥,健壯的雙翅可以抓著他翱翔許多塔不為人知的美景,可惜他只能一個人欣賞。

  他最喜歡池塘旁的一棵老樹,那是他無意間發現的,從高處的樹杈可以望見不遠處的景色,濃密的枝條又是他最佳的遮蔽。

  許多年,樂鳴澤就靜靜地藏在樹上,看著他的小哥哥對別人笑得很開心,看著他的小哥哥和別人在草地上打滾,看著他的小哥哥來來去去,看著四季寒來暑往。

  沒事,無論如何,至少他們都還活著,不是嗎?

  樂鳴澤滿足又難過地想著。

  又是一日,他悄悄地站在樹下,像以往的許多日子一樣,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池塘邊。

  『啾啾啾,』突然,已然改名叫小紅的紅色大鳥一個躍起,在半空中展開翅膀,嗖地一下飛出去,樂鳴澤來不及阻擋,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遠去的紅色影子,直接追了過去。

  接下來的畫面,他看了也不由得一怔,只見紅色大鳥盤旋在控制起舞,獻花,求愛.....無數他覺得匪夷所思,卻情理之中的事情漸漸,像是一幕三流作家編寫的話劇,直到小紅奮不顧身地撲進水裡面。

  樂鳴澤趕忙衝了出去,正好撞進一雙清澈的黑色眼眸,這是他『首次』出現在顧承安面前,他慌亂中腦子一片空白,卻忽然聽見對方開口道。

  『你是...樂鳴澤?』篤定的反問,讓樂鳴澤愣了一下。

  畫面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還是池塘邊,還是樹蔭下,黑髮小孩從水裡救起褐髮小孩,紅著臉卻又乾脆地介紹自己,濕漉漉的手相互扯著,透過冰涼還能體味幾絲暖意。

  而此刻顧承安懷裡抱著小紅,滿面尷尬,支支吾吾地解釋,樂鳴澤只安靜地站著,已然精神恍惚得聽不清說話內容,他心裡萌生出一種微小的,脆弱的,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希望.....

  何其有幸,能重新認識你,從第一次你喚我的名字開始。

  49

  我背靠在牆上悠悠轉醒,腦中零碎的記憶片段已然完整無缺,像是做了一場隔世的夢境。

  從相識,相知,到相伴.....在我遺忘的歲月裡,那個抱著黃雞的褐髮小孩,逐漸長成今日這個挺拔的紅髮青年,他而今已經是個被塔寄予厚望的強大哨兵了,一種錯過的遺憾和失而復得的喜悅湧上心頭。

  .......原來,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那廂樂鳴澤和『千面』的纏鬥已經接近尾聲,樂鳴澤在洛鈺精神觸手的掩護下,一個突襲進入『千面』精神觸手包圍圈,他單手抵住女人的脖子,把她逼向牆角。

  「支援馬上就會到了 ,」樂鳴澤一語道破她的妄想,直接道:「你根本逃不出去的。」

  「呵呵呵,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千面』眨著眼睛,面帶嘲諷地說:『你以為我沒有一點準備嗎,『賤人』?』

  話音剛落,像是回應她一般,整個房間開始轟隆隆地晃動,牆面從兩側直接翻開,露出無數個密密麻麻的小洞,那種刺鼻的異香更為濃烈地襲來,黑柵欄在頃刻間坍塌,裡面的有幾個小孩張著空洞的眼睛,緩緩醒來,直起了身子。

  『你還想搞什麼!?』樂鳴澤五指一收,把她的脖子卡得更緊,『千面』一臉瘋狂的神色,被憋得發紫的面孔猙獰地笑著,嘴裡斷斷續續地吐出咳嗽和笑聲。

  我扶著牆直起身子,不知道什麼原因,恢復記憶以後我反而不再覺得這香氣令人發昏了,我抬眼向四周望去,牆上孔洞的數量還在增多,香氣的濃度持續攀升,那幾個站起來的孩子身子開始抽搐,本來散落在地上的動物肢體,像是如獲新生一般,開始生長出肉芽。

  『噦噦——』四面傳來各種動物瘋狂的嚎叫聲,無數孩子渾身顫抖地互相撕咬起來,隨之產生的量子獸就像是脫去枷鎖的野獸,開始拚命地四處亂撞,整個地下空間有如地獄變相。

  「哈哈哈哈——大不了一起死!」樂鳴澤所在的位置捲入了一場混戰,不得已他只好鬆開桎梏著『千面』的手,那女人倒在地上乾咳幾聲,又大笑大叫道,近乎高『潮地欣賞起這場別樣的『自相殘殺』。

  「洛鈺,你能不能用催眠抑制他們?」樂鳴澤一邊後退,一邊朝不遠處喊著。

  「不行,數量太多了!」洛鈺轉身躲開,一匹白色的小馬衝了過來,他神色一凜,看到圍牆邊那個仍然昏著的小孩,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直接跑了過去。

  我所在的牆邊靠近出口,所以暫時沒有被波及,樂鳴澤明顯不願意傷及這些無辜的孩子,一招一式都有些畏手畏腳,轉眼間就落了下風。

  我看著眼急,撐著身子想要去幫忙,肩膀上突然搭了一隻手。

  「你小子跑這來了啊,怪不得沒找到。」何老師說。

  50

  何老師從半塌的出口處出來,從我身後探出頭,見著面前的景象又是一愣,隨即問:「這又是什麼情況?」

  「來不及仔細說了,總之就是他們都是普通人,被毒品操縱,短時間內可以變成哨兵嚮導。」我張口飛快地解釋:「現在劑量過猛,全都失控了。」

  這時候孔兒從口袋裡蹦出來,隨著記憶的恢復,它果然又變成了那副金色娃娃魚的樣子。

  「哦?你果然和池先生有關啊,」他看到四條腿的孔兒,突然說。

  「我不認識什麼池先生,」我直接答。

  「那,」他望著我問:「你有沒有見過一隻青色蛟龍。」

  「是...我外祖父的量子獸!」我回想了一下,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影子。

  「嗯,這就沒錯了,」何老師笑笑,滿是懷念地道:「你外祖父出塔之前改過一次名字,他在塔裡叫做池青峰,是一名傳奇嚮導,當然,各種意義上的.....」

  「老師,你別再回憶了行嗎!現在這個場面怎麼解決?」我直接打斷他,看著樂鳴澤在那狼狽地躲閃,我恨不得直接插翅膀飛過去。

  「唔,抱歉抱歉,」何老師閃出半個身子,「看樣子你的量子獸還沒進化完全啊。」

  「都這個時候了......進沒進化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何老師正色說道:「你知道池青峰....也就是你外祖父當年最擅長的就是精神干擾嗎?」

  「那是什麼?」我問。

  「準確來說,就是短時間內讓大範圍的敵人精神力下降,從而失去對量子獸的精神力支持的能力。」何老師解釋道,又補充一句:「通過龍吟。」

  「!」我想起記憶最後那個孔兒對著『千面』吼叫的場景。

  何老師望著我,瞭然地露出微笑,從口袋裡摸索出一顆圓潤的,青色的,像是寶石般閃閃發亮的東西「這是你祖父那只青蛟留下的鱗片,當年我在他手底下做事,偶然得到的。」

  「我不過覺得漂亮,像是幸運物一樣地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他娓娓說著,把那青色鱗片像我一遞:「我記得同種族的量子獸之前,高階量子獸的脫落部位可以促進低階量子獸的進化,你快讓那條魚吃了吧。」

  我接過鱗片,不猶豫地往孔兒嘴裡一塞,它倒是很配合,估計是當成新種魚食吃了,毫無壓力。

  就在孔兒吞進鱗片的一剎那,我感覺身體中有股熱氣在亂竄,一個勁地向上翻湧。

  「唔啊,」我整個後背和身子都開始冒汗,金色的娃娃魚也瞬間身子抽長,像是一團泥巴一樣被粗暴地扯開,魚尾漸漸退去,額上長出兩隻白色的角。

  龍形初現的孔兒,五爪立在地上,它等這一刻已經太久,此時它迫不及待地揚起身子,有如君臨天下一般,張口長吟: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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