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所歸

　　安琬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心不在焉的和一旁同行的同學說話，眼神餘光瞟到相繼走進來的兩個人，她卻也恨自己此時好得不行的視力。

　　或許也是陸琰的心思太明顯，即使程念念蓋了兩層粉底也遮不住他留下如此昭顯的曖昧。

　　陸琰刻意放冷的眼神，眾人只好努力憋住要出口的調笑，視而不見頭快埋到桌底下的程念念，只留下通紅的後頸任意被敷上來的手掌安撫。

　　會客廳是N大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圓桌坐滿一圈，觥籌交錯，賓主盡歡，英國皇家藝術院校的導師是一位年紀頗大的女士，氣質許是經由藝術的薰陶，言行舉止滿含優雅。

　　程念念抬眼看向一襲白色的一字肩小禮服的安琬伴在身側，流利的翻譯介紹，引來在座的眾人側目與欣賞。

　　身旁的人站起，側頭抬眼，陸琰一身白黑西裝，微鞠扶襟，「On behalf of everyone here I want to thank you for your coming， I......」，一口地道的倫敦腔。

　　待他客套坐下來後，程念念忍不住的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側頭附耳，乘著眾人都在注意來客，偷偷在他耳邊表白藏不住的小歡喜，「你好帥啊！」

　　幽幽香氣的微熱氣音搔過耳邊，有點癢，不知是不是燈光襯印，小姑娘眼裡溢滿水亮，陸琰心下一暖，握住搭在黑色下擺的白淨的小手。

　　包廂裡冷氣開的太足，明明是暖心的一幕在安琬眼裡，渾身猶如泡在冰川裡，本以為是勢在必得的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程念念被灌了些許紅酒微醺，起身悄悄跟陸琰說，「我去下洗手間哦」

　　陸琰掐一下酡紅的小臉，酒氣薰染過得眸子亮得逼人，「要我陪你嗎？」

　　拂去他的手，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啦…」

　　女洗手間裡安靜明晃晃，程念念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拍有些燙的雙頰，深呼出幾口濁氣…

　　突然噠噠清脆的高跟鞋聲靠近，安琬徑直走到程念念身旁，「嘩——」的水流打開，仔細的洗著自己的雙手，「過幾天老師就要去你們學院選人了哦，準備的怎麼樣？」

　　程念念被涼水刺激的有些清醒，她必須清醒。

　　「應該沒什麼問題，隨緣吧。」

　　安琬抽一張紙巾拭去手上的水珠，輕輕地笑，「太謙虛了，陸琰跟我說你很棒…」

　　扔掉已經沾濕的紙，雙眼直視程念念，視線又下移到白皙上那一抹礙眼的殷紅，意有所指，「如果你去交換可能後面幾年都要在英國讀，你有這個打算嗎？」

　　程念念面容一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如果能去皇家藝術學院學習當時會抓住這個機會。」

　　安琬盯著程念念一會，點點頭，轉身走出去，「很期待。」

　　程念念看她的背影愈走愈遠，雙手又撐在洗手臺上，冰涼的大理石上濺滿水漬，她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復剛剛的潮紅，食指曲起摩挲在鎖骨上殘留的痕跡。

　　她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不是嗎？

　　她搖搖頭想把胡思亂想晃出自己的腦袋，重新打開水龍頭，手作蜷狀捧起冷水。

　　她的陸琰，愛的是同樣熱愛舞蹈的程念念。

　　既然這是不錯的選擇，她當然不會讓自己和陸琰失望。

　　程念念整理好心情走出洗手間，看到走廊上陸琰正倚靠在牆邊，黑色西裝外套扣子被他解開，領帶也有些鬆垮，薄唇含著一支煙，他已經好久沒有被她撞見抽煙了。

　　「怎麼出來了？」

　　陸琰看到她走進，掐滅煙蒂，推開旁邊的一小扇窗戶，嗓音有些沙啞。

　　「看到你這麼久不回來，怕你找不到路」，說著笑笑看向程念念。

　　程念念微嗔，「哪有這麼笨啊…」

　　心裡一陣悸動，波瀾撫平剛剛的酸澀。

　　靠近他，

　　摟住他的腰，

　　倚在他的懷裡，

　　才安心。

　　滿腔都是他身上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煙草香，撲通撲通的心跳漸漸找到歸屬。

　　她想，她想要變成配的上他的那個程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