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懲戒,魯莽
沈裴蒿已來到眾人跟前,沉著臉色掃視一眼,臉色越發難看:“這是怎麼回事?!”
“父親……”沈音面上閃過絲慌亂之色,急急上前想要解釋。
“父親!”沈壁哪兒能如她意,立馬揚聲壓下她的話,而後略帶委屈的道:“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我們姐妹在橋上說話,也不知哪裡沒能如了四妹妹的意,竟突然發起脾氣來沒收住,便將大姐姐也連累進去,二人一同掉下了荷塘。因我離得近,大姐姐上來後,還以為是我下的手,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她邊說,神色略黯,眼眶通紅,加上臉頰已經微腫的手印,看著頗讓人憐惜。
實則,一面說,一面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旁邊的沈雲玲,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沈雲玲歷來便是沈音的一條狗,既如此,她也不介意讓他們狗咬狗!
“你……沈壁!”沈雲玲一聽,嚇得肝膽俱顫,倘若沈音真以為是自己故意拉她下水,那可怎麼辦?
她被氣的口不擇言:“你胡說!你這個賤人!明明就是你!如果不是你踩了我的腳!我怎麼可能會……”
沈壁眨眨眼,打斷她:“四妹妹你胡說什麼呢,我們各走各的路,可有人瞧見,我踩著你了?”
沈雲玲一聽就愣住了,她本來就是想暗中害沈壁,因此做的隱秘,加上沈壁那裙襬一遮,誰能看得見?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不由氣的渾身發抖。
她以為是自己使計暗算沈壁,可沒想到,卻是沈壁將計就計害了自己!
可偏偏,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自己若是承認了,那錯就在自己了。
若不承認,那豈不就是默認沈壁的說辭!當時的情況那麼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自己先亂了起來……
如此一來,不管她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錯都在自己身上了!
她這般一想,不由的怔愣住,不知如何開口了。
沈壁見狀,忙就一副勸慰安撫的口氣道:“四妹妹,你還小,心裡不順發發脾氣我們姐妹都能理解。只不過,下次就千萬不能如此了。這次是在府中,你連累了大姐姐,但大姐姐心善,自不會與你計較,可倘若他日在外,連累的是別人,別人可就沒有大姐姐這般好了。”
她邊說,邊轉臉笑問沈音:“大姐姐,你說是吧?”
沈音臉色一僵,眼睛直直盯著沈壁,卻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這該死的沈壁!竟處處拿話堵我!如此一來,即便是父親,也不好為她出頭,就算父親為她出頭了,為了自己的名聲,她反倒還要幫襯別人說話。
可若自己非要計較,那今日必會傳出一個心胸狹窄的名聲!
她心裡怒意翻湧,悶在胸中恨不得要吐血,卻只能強自壓抑住。
好半響,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三妹妹……說的是。”
沈壁聞言,立刻就笑起來:“大姐姐真好!”
“夠了!”沈裴蒿何其老道之人,這種情況,有什麼不懂的?
到了這步,也懶得再看下去,見著幾人狼狽的模樣只覺心煩,當即冷聲呵斥:“看你們個個的,還有一點身為丞相千金的樣子嗎!趕快滾下去收拾好,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一個都別想給我好過!”
說著,眼一橫,射出凌厲的寒光緊盯沈雲玲:“目無長幼,口出狂言,張嘴十下,回去之後關禁閉半月,抄女德十遍以作懲戒!”
沈雲玲聞言,臉色瞬時就慘白下去,卻絲毫不敢反駁,只能咬牙應下。
然後便有婆子上前,對著她左右開弓打了十巴掌。
沈雲玲臉很快便腫如豬頭,她疼得眼淚直流,卻不忘恨恨的瞪了沈壁一眼。
沈音正看著沈雲玲受罰,心裡正痛快,認為父親還是最在乎自己的,就見沈裴蒿側目看過來:“還有你……”
“父親……”她立刻就緊張起來
平日父親最疼愛自己,難不成,今日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而懲戒自己?
沈裴蒿見狀,不由皺了皺眉,對於沈音,他還是有些猶豫的。
可一眼掃見旁邊眼巴巴盯著自己的沈壁、沈雲玲等人,略一沉思,便沉聲開口:“這件事情,你也有錯。你今日行事魯莽,未分對錯便對姐妹動手,便罰你禁足三日,抄女戒一遍,以作懲戒,日後不可再犯,聽見沒有?”
對沈音的結果,甚至語氣都較對著沈雲玲溫和許多。
可對於沈音來說,卻是不能接受。
她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向著自己的父親,真的會因此懲戒自己,不由唇瓣一抖,眼眶瞬時便紅了起來。
可也只一瞬,便抿著唇,垂首應是,同時遮住了眸中快速湧上來的層層恨意。
沈裴蒿見狀,看也未看其他人,皺著眉頭揮揮手:“行了,都散了罷!”轉身大步離去。
而劉氏則上前一步,極其疼惜的扶著沈音,低聲道:“別難過了,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
沈音不語,劉氏身後的二等丫鬟綠蘿忙就上前道:“二夫人,還是快帶大小姐回房吧。”
劉氏卻猛地轉身,甩手便是一巴掌將綠蘿狠狠的扇到了地上,惡聲斥道:“沒眼色的狗東西,叫你嘴皮子磕不住!日後再犯,便將你舌頭剁了!發賣出府!”她一邊說,一邊卻盯著沈壁。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戰戰兢兢,綠蘿委屈的捂著臉頰,卻不敢多言,生怕在觸怒了她。
沈壁卻神色如常,她哪裡聽不出劉氏的指桑罵槐,說的就是自己,不管是在老夫人面前,還是剛剛的事情。
她心中不由冷笑,真以為她會怕不成?
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劉氏母女:“大姐姐,四妹妹,天氣寒涼,你們才將落了水,可別吹風染了風寒,還是早些回去罷。”又看了看天色,對劉氏道:“天色也不早了,明娘還要給母親請安,便先告辭了二娘。”
她將‘二娘’咬的極重,平日劉氏最恨別人對她稱作二夫人,二娘,因此無人的時候,丫鬟婆子都叫她做夫人,好似如此就能讓她沒能矮了大夫人一頭般。
說完,不經意的看了眼地上戰戰兢兢跪著的綠蘿,轉身帶著丫鬟和一臉不情願的沈若瑛走了。
留下一臉陰沉的劉氏母女,和惡狠狠盯著她的沈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