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請求，爭執

　只見她身穿黑色勁裝，鴉黑長發僅僅只是玉冠豎起，五官淡雅，眉眼之間寫滿了冷厲和冰寒。

　知道的，清楚她是一個女子，不知道的，只怕還會給認成什麼男人賊呢！

　而這個人，沈壁也極其眼熟，她在夜長歌的身邊見過這人幾次。

　只不過，他將此人喚來這裡做什麼？

　想著，她滿是疑惑的看向夜長歌。

　夜長歌微微一笑：“你救了我，我理應報答你，思來想去，你什麼都不缺是不假，可唯獨，卻缺了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

　此話方落，沈壁如何還不清楚？臉色登時微變。

　夜長歌逕自道：“霖雨乃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武功與她哥哥比起來稍遜一截，卻也是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即日起，我便將她贈與你，從今往後，她便是你的貼身護衛。”

　沈壁沉下臉色，唇角微翕：“殿下，您這是何必，既是你的貼身護衛，小女可不敢收。殿下的心意，我領了。可人，殿下還是帶回去罷。”

　又呵笑道：“再者，我身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若真想要個護衛，還能尋不到？所以，就不勞殿下為我操心了。”

　“這是自然。”夜長歌唇角帶著玩味兒：“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想要什麼沒有？可為何三番五次的，被我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救了一次又一次？”

　沈壁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卻對他的冷嘲熱諷無動於衷，仍是拒絕：“話我已經說明白，殿下，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收下此人的。還是請帶著您這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離開我的房間，我要睡了。”

　最後一句話，咬牙切齒的。

　“那可不行。”夜長歌的態度卻也堅決，唇角微帶著絲笑意，那眼角眉梢卻毫無感觸，反倒是絲絲冰寒逐漸蔓延開來。

　“我夜長歌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他眉梢微挑：“難不成，你是看不上霖雨，想要他哥哥？”

　他呵呵的笑：“三小姐，可別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你……胡扯！”沈壁被他這話說的微怒。

　“既不是這意思，那看來，三小姐就是滿意霖雨了？”他唇角越發上揚，笑吟吟的，像只無聲無息的笑面虎，看著和善，卻處處透著危險。

　沈壁臉色難看，所以，今日這人，自己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

　她眼眸微沉，抬眼朝他看去，卻正好對上他泛著微瀾的眼，似有無限漫天的紛落，卻無端的讓人心底發寒。

　“殿下，這是在威脅我……”沈壁一字一句道。

　“哪裡？！”他眉頭一挑，頗有些無辜：“對待救命恩人，我向來很是客氣。”

　說罷，卻猛地從美人榻起身，衣袂翩飛間，一盞寒光猛然間被月色照耀反射在屋中來回晃動，而後定格某處。

　而夜長歌的手中，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正抵在霖雨的脖頸之上。

　拿著匕首的人，卻好似渾不在意似的，輕描淡寫與沈壁道：“若你執意不要，那也行，此人，下場便只有一個，你可想好了。”

　話中之意，沈壁如何聽不出來？

　卻不為所動，一來，此人與自己並無關係，她如何，與自己何干？

　二來，此人怎麼說也是夜長歌身邊的人，難不成，他還真的將她一劍斬殺？

　她不信！

　是以，她輕輕一呵，老神在在的倒茶飲來：“殿下儘管來，我攔算我輸。”

　將他之前的話，原封不動的又還了回去。

　他聽得微愣，眼眸閃過絲異樣，心中卻是呵呵的笑起來。

　這丫頭，果然不錯，當真是便宜佔得多，虧卻是一點吃不得。

　面上，‘哦’的聲，帶著絲危險的味道：“如此看來，丞相府的三小姐，果然是一個蛇蠍心腸的人，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死在你面前，也可見死不救。”

　沈壁‘砰’的一下將茶杯放下，冷著眉眼：“殿下，人是你的，要殺要剮，請別髒了我的地兒。”

　他無辜：“可我送給你了。”

　“我沒要！”她咬牙。

　“可我送給你了。”他像是不懂。

　“我沒要！”她簡直要被氣瘋。

　“不要？”他卻不欲她多說，眉梢微挑：“那行，可瞧好了，這人的命，是你拿去的。”

　隨著話落，那脖頸之上，一絲絲血跡慢慢的溢出來。

　而霖雨，臉色也猛然蒼白下來，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壁死死的盯著兩人，看著夜長歌唇角的笑越來越燦爛，霖雨脖頸上的傷便越來越大……

　這人是傻的不成？難道還真就站在這裡任他殺了？！

　她簡直要被這主僕兩逼瘋了！！！

　“住手！”沈壁還是沒忍住，輕輕呵斥了一句，夜長歌手中動作微頓，挑了眉頭看過去，便見沈壁扭頭，聲音帶著絲磨牙嚯嚯的感覺：“既然殿下如此好意，那我收了便是！”

　要她看著這人就這樣在自己面前被殺，她還是狠不下心。

　夜長歌眼眸微閃，瞧了霖雨一眼，淡淡的笑著：“霖雨，三小姐願意收留你了，還不快快拜見你的新主子。”

　霖雨聞言，也不管脖頸的傷，立刻跪拜垂首道：“霖雨見過小姐。”

　沈壁聽著這話，只覺頭疼，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起來。”

　霖雨立刻起身，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沈壁看向夜長歌：“殿下，小女......可多謝了……”

　夜長歌呵呵一笑，傾城容顏撩人心弦，眼角眉梢卻冷冰冰的：“不必了。既然你已收下霖雨，那我欠你的恩情，可就算是還了。”說著，饒有興趣道：“不過，你欠我的……”

　沈壁冷著臉打斷他：“殿下放心，明娘也向來不喜欠人恩情，有恩必報，只要殿下有用得上小女的地方，定然竭力所為。”

　這些話，她已說的麻木，可每次卻似保證般表明。

　“好一個竭力所為。”夜長歌輕呵一聲，卻也沒再多說，轉身：“罷了，事情已了，我也不多打擾，三小姐，早些歇息吧。”

　說著，微微側目，略帶警告似的：“霖雨，日後，可得好好伺候你的新主子，雖你已不是我的人，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沒有盡職盡責，丟了我的臉面，我也定是饒不了你。”

　霖雨立刻抱拳應是：“公子放心，屬下定然，好生照料小姐。”

　看著這主僕兩一唱一和，沈壁心頭只忍不住冷笑連連。

　今日夜長歌來此送給自己一個人，明著是好心，可背地裡，難道又不是另外一種意思？

　他這只不過也是換種方式在監視自己罷了！

　想到此，她心頭又怒又納悶兒，自己與他，究竟有什麼不可開解的事情，竟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的，還派個人來身邊監視自己？

　要說，也不過就是自己欠了他幾次人情，難道，還真怕自己不還？

　任她想來想去，想破腦筋也想不透，既如此，她也不願再多去想。

　既然這人她已經收下了，那自然也有她收下的道理。

　正好，近來自己身邊發生的這麼多事情，也該是找個人在身邊守著了。

　既然夜長歌送上門來，不要白不要！

　不過，霖雨此人還需謹慎便是了。

　想到此，她心頭不由的輕籲口氣，也沒那麼氣悶了。

　而眼見夜長歌轉身朝窗戶走去，沈壁皺眉：“殿下，你還不走？”

　夜長歌身子一滯，微微側目：“這不正走著？”

　“你從窗戶……”話音半截，沈壁想起今日所見，瞬間見怪不怪了。

　反倒是夜長歌呵呵一笑，轉身道：“怎麼？你想我從大門離開？”

　他整理著衣襟，好整以暇道：“既然三小姐如此好意，我怎可浪費，正好溜窗這等子事我倒是煩的很。”

　說著，竟是真的打算朝大門而去。

　沈壁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卻坐在原地紋絲不動，笑吟吟的看著他。

　沒有感覺到身後的人異樣，倒是叫夜長歌訝異。

　本以為，她許是又會炸起來，想到那副場面就有趣。

　可半響，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心中疑惑，微微一頓，轉身看去，便見她好整以暇的盯著自己：“殿下怎麼不走了？我丞相府的大門，裡三層外三層重兵把守，殿下從這裡出去，我相信，他們會好好招待你的。不過，如此一行的話，想必不用到明天中午，滿京都都知道殿下夜遊我丞相府了。”

　呵呵……

　夜長歌心中冷笑，敢情她打的是這個主意！乏味！

　他呵呵一笑：“三小姐算盤打得精明，卻沒有想過玉石俱焚的道理。”

　沈壁面色不變，依舊笑吟吟的：“你是殿下，我只不過是一個丞相千金，孰輕孰重，一目瞭然。我自是不懼。”

　她道是此人臉皮厚，對待他的方法，那就只有比他臉皮更厚。

　果然，夜長歌盯了她好一會兒，像是愣了愣。

　沈壁正欲再喊，便見他眼眸一動，盯著自己隨即長眉一蹙，輕輕呵斥：“偷奸耍滑，不知巧能！”

　他倒是高看她了，諒道，她也與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罷？

　如此想，心頭卻是有些煩躁。

　為的，是自己居然對著她剛剛那嫣然一笑，再次閃過那些奇異感覺。

　他很不喜歡這種情緒，甚至說是厭惡。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上有虎符令的信息，自己又怎會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觸？

　他如此安慰自己。

　轉身，快步走到窗檯，想要離開。

　沈壁見狀，不由得納悶兒，此人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自己又怎麼得罪了他不成？

　卻在此時，她突然想到一事，也顧不得那麼多，忙開口喚道：“殿下，稍等。”

　將剛要離去的夜長歌再次喚住。

　夜長歌一頓，心頭不由的呵呵笑起來。

　果然，知道自己錯了不成？

　他轉身，傲然挺立著胸膛，卻假裝不耐煩的看著她：“還有什麼事？”

　沈壁盯著他，突然一笑：“既然殿下都已經來了，還與我說了這麼多，那……小女有一事，想要請殿下幫個忙。”

　夜長歌一怔，隨即皺眉，斜眼一睨著她，似笑非笑道：“是誰說的，不願欠人恩情？你是丞相府嫡出小姐，什麼忙，還需要我相幫？”

　看他那模樣，沈壁就忍不住想翻白眼兒。

　好不容易忍住，沈壁笑盈盈的回道：“雖然如此，可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我已經欠了殿下的人情，那再欠下一點點小人情，也是無礙。而且，此事對殿下來說，並無困難，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她是知恩圖報的人，本就已經欠了夜長歌的恩情，若再是麻煩其他人，豈不是債務連篇，那到時候，光是還債，都要了她的命了。

　在這接下來有限的時間內，她的心思還是主要放在復仇上，而不是四處與人相欠，她不能耗，也耗不起了。

　夜長歌微微上揚的唇角一僵，整張臉逐漸的黑了下來。

　敢情，是緊著自己一個人使喚，上癮了不成？

　這丫頭！果然一點都不可愛！

　“不知足！”雖如此，轉眼，還是忍著脾氣：“說！”

　若不是為了虎符令，自己……………才懶得理睬她！

　再一次，如此安慰自己。

　沈壁眼眸微亮，知曉他是答應了，忙就將之前張大夫寫的那張藥方拿出來，遞給夜長歌：“殿下請看。”

　後者接過掃了一眼，一下就認出這是自己安排的手下去開的藥。

　面上不顯，一臉嫌棄：“怎麼？是我救你救得多了，當我是活神仙，如今連藥都要尋我了？”

　沈壁臉色微赧，道：“殿下別誤會，這是家母的藥方，只不過，裡面的天山雪蓮、龍魚鱗、鳩根草、西域蝮蛇膽以及鬼籠草這幾味藥材，極其難尋，如果我自己去尋的話，怕是要耽擱許多時日。只不過，我家母的身體，怕是拖不得，自然是儘早治好最好不過，所以我想，殿下您人脈廣，請您幫忙尋一尋這幾味藥，只要能找到，不管多少錢，我都在所不惜！”

　她說這話時，神色平靜，可話語和眼眸中，全是堅定和誠懇之色。

　看著，倒是比起之前的牙尖嘴利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