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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骨》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後,恩典

 至於她所拜託的這些藥,倒的確難尋,可對於他來說,卻算不得什麼。

 他掃了她一眼,隨即從胸膛裡發出聲輕哼:“那你可記著,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話落,身影縱躍,從窗檯飛快消失,聲音隨風飄來,逐漸遠去。

 沈壁一愣,不自覺跟著走到窗檯朝外面看了看。

 外面,天地一片靜寂,彎月如鉤,春風吹過,微有涼意。

 而那人,身影早已不見,就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想著他剛剛的話,沈壁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本不欲與他多做糾纏,可如今,這人情卻是越欠越多。

 她輕輕嘆了一聲,轉過身來,猛然便見霖雨緊緊地跟著自己,嚇了一跳。

 “你主子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沈壁按著胸口,看著她納悶兒。

 霖雨盯著她:“從今往後,我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人。”

 沈壁:“……”

 她不禁再次頭疼起來,夜長歌果然不愧是有大魔頭之稱謂。

 只要跟他沾染上了一點關係,就好似總也有千絲萬縷的事情跑上來。

 盯著眼前的霖雨,她無奈道:“我知道了,可你如今在我房中這樣站著,難不成,打算還一直這樣站下去?到了明日,我怎如何與他人解釋,你是從何而來?”

 霖雨:“屬下是小姐的護衛。”

 “……”夜長歌這人詭計多端,怎麼他屬下腦子就轉不過來彎?

 “罷了。”沈壁懶得與她多費口舌,也知道多說無效,簡單明了的告訴她:“你今天先回去,明日早上再來我府中,我尋個機會,正大光明的將你收過來,如何?”

 目光落在她脖頸的傷口上,忍不住蹙眉:“早些去吧,處理一下傷口。”說罷,便自顧自的去床榻了。

 霖雨頓了會兒,腦子裡算是明白過來,點頭應好:“明天,我會在府門前等小姐的。”

 沈壁悄悄看眼過去,人已經走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想到明天,又不禁頭疼起來。

 不過幸好,今日將大夫人的事情解決,也算是解決了一塊兒心病。

 沈壁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

 夜長歌離去不久,霖雨便追了上來。

 “殿下。”

 他側目:“回來做什麼?”

 “小姐說,叫我明日找個好點的理由過去尋她。”霖雨道。

 夜長歌挑眉,倒也想得出是那人的點子。

 隨即點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之上,微微皺眉:“傷勢如何?”

 霖雨一愣,隨即垂首抱拳:“皮肉之傷,無傷大礙。”

 “那便好。”夜長歌負手道:“剛剛那情況,若不逼她一把,怕是很難將你送到她身邊。”

 “屬下明白。”霖雨頷首。

 雖然如此,可之前沒有言明,加上當時夜長歌那陣勢,霖雨還真有些緊張,以為自己會葬送在夜長歌的匕首之下。

 可她是死士,主子要她死,她也絕對不會說個‘不’字。

 所以,即便當時夜長歌的刀真的下去了,她也絲毫不會躲閃。

 夜長歌道:“我知道這次將你送去,你心有不服,可你要明白,我將你送過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屬下不敢!”霖雨聞言,忙就跪在地上,額頭逐漸溢出冷汗。

 “你的忠心,我自清楚。”半響,夜長歌輕聲道:“起來吧,去處理下傷口。”

 霖雨應是。

 夜長歌眼眸一閃,道:“她既要你演出戲,那明日這齣戲,便好生演,莫要讓人起疑。”

 霖雨再次頷首。

 “退下吧。”夜長歌輕輕閉上眼眸:“好好盯著她,藉機找出虎符令的下落來。”

 …………

 與此同時,大慶皇宮,鳳寧宮剛剛經過一場廝殺,此刻太監宮女們正在處理污穢。

 而皇后則一臉疲憊的落座在殿中央,恰時,皇后的貼身嬤嬤槐嬤嬤快速將一封飛鴿傳書拿進殿中,交給皇后查看。

 皇后展看,一目十行的看完,臉色不禁變了變。

 槐嬤嬤察言觀色,退去其他人,主僕兩話語:“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了?”

 皇后娘娘搖了搖頭,而後將書信交給槐嬤嬤:“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

 槐嬤嬤一臉疑色接過,看完書信之後,不由色變:“娘娘,這是夜後的書信,她要娘娘您幫她……”後面的話因太過隱秘,說出來唯恐惹禍,不由的隱了聲音。

 主僕兩交換一個眼神,皇后娘娘隨即點點頭:“你以為,今日這番刺殺,真是衝著本宮來不成?”

 “難道……”槐嬤嬤想到什麼,卻不好言說。

 皇后冷笑了一聲,卻是道破:“殺雞儆猴,給了個下馬威罷了。”

 “娘娘,夜後欺人太甚!”槐嬤嬤不由咬牙:“刺殺一國之母,這可是誅殺九族的大罪,可夜後是外國之人,還是外國皇室之人,倘若告訴皇上,那勢必挑起兩國戰爭,這夜後,真是好大的膽子!”

 “誰說不是呢?”皇后娘娘冷冷的笑了起來:“本宮往前說了去,是國家大事,可若不說,自己便吃了這悶虧,難不成,還派人刺殺回去?所以,夜後早已給本宮選好第二條路了。”

 她揚了揚手中的書信:“便是這個。”說著,唇角逐漸上揚起一絲冷冽弧度:“不過,天高皇帝遠,近水樓台先得月,誰先得到,那便是誰的本事。這第二條,倒是能與她合作合作,正好本宮也瞧那人不順眼許久了。”

 皇后說著這些話,槐嬤嬤身為一個奴婢,自然是不好接的,只能垂首不語。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封書信之上,一雙鳳眸之中泛著寒光:“槐嬤嬤,將這書信燒了,莫要教人察覺。”

 槐嬤嬤立刻垂首應是,恭敬的退下去了。

 皇后娘娘目光看向殿外,悠遠綿長,夜後啊夜後,你以為,就你老謀深算不成?

 恰時,魏楚陽和魏凌風齊齊進入殿中:“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娘娘看去,見得二人一同進殿,不由的皺眉,卻是很快又舒展開來:“起來吧。”

 說著,皇后目光落在魏凌風身上,似是微帶一絲訝異柔聲道:“四哥兒是何時回來的,怎的也不通知母后一聲?”

 “兒臣也是剛到,便和太子一起入宮給母皇您請安來了。”魏凌風垂首,眼眸閃爍,面上不顯,又道:“兒臣還給您帶了許多新奇的東西,改日便派人送來給母后把玩。”

 “你倒是有心了。”皇后娘娘笑著頷首,目光落在魏楚陽身上,不由的嗔道:“不像是某些人,出門的時候是什麼樣,回來不缺胳膊少腿兒的,就阿彌陀佛了。”

 他們自然清楚皇后娘娘這話指的是誰,魏楚陽哈哈大笑了聲:“母后!您這話可有失偏頗咯,兒子在外替父皇辦好了事情,難道還不是給您最好的禮物不成?”

 皇后娘娘嗔了他一眼:“還知道我是你母后,回來這段日子,你有幾時正兒八經的來宮中看本宮的?”

 “母后。”魏楚陽大笑:“兒臣近來回京便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有了空出去一遭,結果方聽聞鳳寧宮出事,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對了,母后,鳳寧宮那賊人可已伏法?”

 皇后娘娘呵呵一笑,看著責怪,可眼角眉梢都還是透露出喜色,也不欲與他多說:“都是些膽大包天的逆臣賊子,早已伏誅,可惜沒能留下活口,倒也無甚大事,你便不用擔心了。”

 魏凌風看著母子倆互動,垂下的眼眸中快速閃過絲異色,稟手道:“母后,太子殿下,微臣才回府,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父皇那邊也需去報導一下,不便久留,便先告辭。待得改日,再進宮來看望母后。”

 他雖然是皇后娘娘跟前長大的,可彼此情誼,卻並不是很深厚。

 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其實皇后對著自己,也只不過是維持這表面上的禮數。

 而他自己,更是從得知某些事情後,對於皇后娘娘,能夠維持表面禮數,已是很大的隱忍了。

 而此刻,也很明顯,人家,母子倆個肯定是想說說話,自己何必在這裡自討沒趣。

 他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只想博得上位者,所謂母后的人一笑,讓對方喜歡自己這個非親生兒子的小皇子了。

 魏楚陽顯然也並沒有細想,一聽他說要走,不要微微蹙眉:“你著什麼急,稍等一會,本宮與你一起去臥龍殿便是。”

 魏凌風湊近點,垂著頭,沒讓人看清他的面色,只聽見他淺淺的笑著:“不用了,臣弟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今天麻煩太子一整天,已是很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就在這裡,和母后好生說說話吧。”

 魏楚陽還想再說,皇后見狀,眼眸一閃,已面帶淡淡的笑意,和善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退下吧。等到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再進宮來看看本宮便是。”

 皇后發話,魏凌風立刻便頷首應了是,對著魏楚陽微微一笑,而後便對著皇后稟手:“母后,兒臣,告退。”

 眼見如此,魏楚陽也不再多說了,只得由著他去了。

 等到魏凌風一退出去,皇后的臉色變猛地拉了下來,眼眸如刀嚴厲的盯著魏楚陽,厲聲呵斥道:“魏楚陽!本宮怎麼與你說的?少於魏凌風來往,你怎麼還和他如此親密?”

 魏楚陽頓時臉色微拉,撇撇嘴:“母后,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四弟來往?四弟從小也是您跟前長大的,和我可以算得上最親密的兄弟,若非這些年一直在外,與我關係最好的便是他,他您還不瞭解嗎?人挺聰明的,就是性子悶了些,我與他來往,有什麼不好的。再說了,有他在我身邊,能幫我辦多少我自己不方便辦的事兒?他這人也聰明,這次南下,若不是他在旁幫襯,怕我可沒這麼快就能辦好事情回來了。”

 “你啊你!”皇后看著來到自己身前的兒子,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心裡歡喜,卻還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拉住他手,將他拉下來坐在自己身邊,錘了錘他的手,道:“有些人性子沉悶是真沉悶,就怕有些人是深藏不露,你以為他是個什麼簡單的人物不成?母后可提前給你把話撂在這兒了,此子定已不像小時候那般簡單,心裡的東西,可多著呢。你要是不離他遠著點兒,遲早要吃了虧!”

 又不由得輕嘆了口氣:“還有,老三上次受傷,你真以為那麼簡單?背後的人,你可查出來了?”

 本說著魏凌風,魏楚陽很不耐煩,一聽後面的話,他頓時就精神起來,雙眼爍爍:“母后,你查出什麼來了?”

 “沒有!”皇后一口回絕。

 “那您說什麼!”魏楚陽‘嗨’了聲,有些掃興。

 “你個不爭氣的,你今天來,就是來氣你母后的是不是啊!”皇后抓著他很是不滿。

 “哪裡!”說起這個,魏楚陽就皺眉:“我這不是一聽說您被人刺殺,立刻就跑回來了嘛?不過我看您這樣子,就知道您肯定沒什麼事,瞎操了心。”

 “唉!”皇后見狀,不由的無奈:“我的確是沒有什麼事情,不過……”

 魏楚陽瞪眼:“不過什麼?”

 不會真有什麼事情吧?雖然按理說皇宮的守衛這麼森嚴,不可能會傷到她。

 但畢竟是自己母后,還是很擔心的。

 “沒什麼。”皇后卻遲疑了好一會兒,隨即笑了笑,眼眸一斜,盯著他一下就轉移了話題:“前段時間你總不著人影,今兒好不容易來了,母后便問你件事。”

 皇后正色:“再過兩月,就該是你的選妃大典了,你心裡,可有中意的人選,告訴母后,母后屆時,也好多幫你留意留意,挑挑看,能不能給你選進來?”

 “母后!”魏楚陽頓時眼眸一亮,抓緊了皇后的手,腦海裡閃現的,全是琳瑯閣上那張如仙子般的風姿絕色:“兒臣今日甚幸,遇見了丞相府的大女兒沈音,長得果是國色天香,姿色非凡。”

 “沈音?”皇后眉頭緊皺起來:“你怎會遇見她?”

 想到沈音,魏楚陽便覺心頭火燒火燎,立刻就給皇后說了下之前的事情,便道:“沈音身後的家族也配得上太子妃這個位置。母后,既然您有這個心思幫兒子挑選太子妃,那便趁這段時間好生想想,謀劃謀劃。時候也不早了,母后您早些休息,我去父皇那裡請安,順便說下這件事情,也給他們兩家求個恩典,屆時,他丞相府與忠勇國公府都得欠下咱們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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