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打道,上策
“怎麼?”魏楚陽本覺此議甚好,哪知對方一個小丫頭出來攪局,頓時橫眉冷眼看去:“你是嫌棄丞相府的千金身份低微?還是說,你們忠勇公國府的人,敢做不敢當?亦又或是,覺得本宮這個太子所言不夠份量?”
“殿下誤會……”此言既出,頓時驚得左氏母女等人神魂皆顫。
劉緩兒的意思,誰都明白,只是不該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更何況,如今面對的,可是堂堂的大魏太子。
左氏臉上的肉嚇得一抖一抖,慌忙中摀住劉緩兒的嘴,滿是諂媚的笑著對魏楚陽解釋:“小女無狀,衝撞殿下,還請殿下恕罪。關於殿下的提議,若能有太子殿下幫忙中和,自是再好不過了,是我們忠勇公國府的榮幸,豈會有他意?殿下放心,我等一切但憑殿下與陛下做主。”
“娘……”劉緩兒雖怕,可聞聽此言,還是忍不住掙開左氏束縛,跺了跺腳,嘟囔著嘴抱怨。
魏楚陽見此,眉頭狠狠皺起。
魏廣君終歸與其等關係在哪兒,見此立刻就呵斥道:“緩姐兒,也不看看什麼場景,豈能由得你耐著性子胡鬧!”
劉緩兒身子一抖,害怕的看了幾人一眼,嘴皮子磕磕碰碰:“我、我不是……”
任憑劉緩兒如何刁蠻,又豈能與太子作對。
即便不滿,還能替太子做主?那豈不是找死。
偏生魏廣君此話出來,見所有人都明晃晃的盯著自己,更是羞憤欲死。
魏凌風在旁側不動如風,此刻見狀,倒是眼眸微閃,上前輕笑道:“好了,緩兒小姐年幼,正是頑皮時,五弟何必那般嚴肅。大哥也不過逗她一樂,豈會認真?”又話音陡轉:“依我看,既然國公夫人與老夫人皆以同意,此事,便就此定下罷?”
此話瞬時便解了劉緩兒的圍,她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小心翼翼的覷了眼魏凌風。
卻恰好,與其轉過來的視線對上,不禁微微一愣。
她柔軟的心房似被什麼撞了番,只覺那溫潤儒雅的男人,笑若天上月,眸如滿天星。
幾乎在瞬刻,她的心便砰砰跳動起來,下意識移開慌張的視線,臉頰早已通紅如霞。
幸好,眾人此刻視線都未落在此處,倒也未曾發現她的異樣。
雖如此,可這些卻未逃過一直緊盯著她的魏凌風。
其見此,唇角微不可查的揚起,轉移了目光。
而沈壁也始終注意著魏凌風,此番動作,自也逃不了她的眼。
見得這副場面,其心頭冷笑不已,雖前世自己並不知這倆人是如何勾搭成雙,這世卻瞧的分明了。
平心而論,魏凌風的模樣,的確是那種女人第一眼看去,就極容易喜歡上的。
再加之其披著的那副偽善君子面孔,又恰到好處替劉緩兒解圍,如春雨潤物般的做法,少女春心萌動間,喜歡上他豈不簡單的很?
想到此,又覺失笑,說千道萬,再是不恥,前世的自己,不也如同劉緩兒般,輕易便被其人模狗樣兒給引入彀中了麼?
而顯然,魏凌風此為,不過只為搭上高枝……
再想想前番其人對沈音的那番話……不定魏凌風亦如前世,第一眼看見沈音,便將其放在心頭了。
魏凌風的話解了圍,便算是將此刻事情落下尾來。
恰時,有人尋來,在魏楚陽的耳畔匆匆耳語一番,沈壁只見其眉宇越蹙越緊,隨後面沉如水。
“諸位,今日就此別過,本宮還有些許事務要忙,便先告辭了。”揮退來人,魏楚陽陰沉著臉與其他幾位皇子說了句什麼,其他幾人也連連色變,隨後說了這番話,又道:“至於貴府的事情,諸位無需擔心,本宮回宮後,便會如實稟告與父皇。”最後略有些依依不捨的看了眼沈音:“沈大小姐,後會有期。”
轉身,神色嚴肅的揮手喝道:“回宮!”
魏宸霄離去時,與沈壁對視一眼,皆未多言,卻知悉其中問行後意。
一眾人等不知生了何事,也不敢多問,紛紛行禮。
等到幾人離去,左氏直起身子,口中不陰不陽的‘呵’了聲:“老夫人,這倒是恭喜了,咱們兩府間,可得親上加親了。”
魏楚陽既出此言,這事便已板上釘釘,再無回轉的餘地了。
左氏心中憤恨可想而知,偏又發作不得,若是被好事者傳出去,那可是對太子不敬。
所以此番話出,其中嘲諷顯露無疑。
老夫人呵呵笑,神色不辯喜怒:“也不過彼此罷了,不過想來,卻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此話出口,不禁左氏臉色微變,沈音母女更是青紅交加。
但因此話指的是誰,在場眾人誰不清楚?
畢竟當初劉氏入丞相府,同今日沈雲玲入忠勇公國府,何其相似?
任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老夫人會說這個,畢竟在他們看來,說了不等於自揭其短?
左氏臉色陰晴不定了片刻,眸眼如刀般,惡狠狠的剜了剜沈壁,又冷冷的掃視了眼沈音母女,隨意冷哼一聲,就這般帶著忠勇公國府的人離去,竟是連明面上的禮數都未在保持。
老夫人的神色也在對方離開後徹底陰寒沉沒下來,那雙冒著精光的眸子直直掃視圈眾人,落定在沈音母女身上,若有所指道:“今日這般荒唐事意欲何為,某些人,當心裡明鏡兒似的。這次走運,得了諸位殿下幫著處理了。可若有人不知好歹,收斂無狀,再此般糊塗下去,那屆時東窗事發,也少怪得老婆子我不留情面!”
話落,冷哼刺耳,重重招呼木媽媽:“回府。”
老夫人一走,外面的人也都呼啦散開,屋內丞相府眾人面面相覷,掃了眼面色精彩的沈音母女,都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
“母親,四妹妹真是可憐。如今這出,外面怕少不得嚼舌根子的。即便嫁了過去,他日綜聞,這心間又該是何等煎熬?”沈壁似笑非笑的掃了眼沈音母女,對大夫人嗟嘆,又話音陡轉:“對了,大姐姐,你素日與四妹妹便交好,這次回去了,可得要好生寬慰她一番呀。”
沈壁此言,無疑是拿尖刀子往沈音心窩子裡插,無聲,卻能感受到血淋淋的疼。
沈音抬頭看她的時候,氣得都有那麼瞬刻,視線險些沒能凝聚。
倒是劉氏反應極快,蒼白著扯嘴:“明娘此言差矣,都是姐妹,能有什麼情分多多少少的?”又道了聲‘罷了’,快速道:“該說的不該說的也已無用,事情既已發生,那自也只能順其自然。”眸中不由閃過絲陰狠:“再說,嫁入了忠勇公國府,起碼也是高門貴婦,能差到哪兒去?”
沈壁‘呵呵’笑著,意味深長的‘哦’了聲,沒再搭話。
“小姐,小姐,大夫來了,我們快去上藥吧。”青珠恰巧進來,急呼呼的喊。
“行了,別管那麼多。”大夫人勸她:“快去上藥罷。”
沈壁笑著頷首,與青珠離開,又入房中,發現那人果已不再,徹底鬆懈下來。
醫婆上了藥,青珠喚了聲,急急詢問:“會不會留疤呀?”
醫婆笑:“貴人放心便是,傷勢不重,醫治及時,過幾日休養便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傷在後背,留又何妨?”沈壁無奈搖首,點了點青珠額頭,與醫婆道謝。
“那也是!不管怎麼樣,能不留就不留,自是最好的。”青珠笑嘻嘻的:“便是留了,也無大礙,以小姐這般姿容,豈愁這點小物。”
主僕兩嬉嬉鬧鬧下了樓,正巧碰上前來的知竹。
其面色雖靜,可眸中顯有異色,沈壁見狀,心中便知曉自己所猜不錯。
面上無有絲毫異樣與知竹碰面,後者正待開口,沈壁已悄聲吩咐:“回去再說。”
知竹聞聽,立刻抿唇不語,頷首立在身後。
大夫人等人又迎上來,白氏等人也交相問了番,沈壁一一笑答,見無事,眾人這才魚貫而出,準備打道回府。
因來得晚,知竹並不知此處發生何事,因此上了馬車略顯訝異:“小姐,我們此是……”
“回府。”沈壁簡短回答,垂眸整理了袖子,淡聲詢問:“如何,可是有異?”
“小姐,你果然料事如神!”雖未特指,可知竹自知曉是為何事,當即憤懣言道:“想那流光,小姐平日裡待她也是不薄。卻不曾想,其看起來文文靜靜,背地裡卻做出……做出此等爛事!”
見她憤懣不平,沈壁微微一笑,無需多言,已是清楚大概。
其眸中閃過絲寒意,漫聲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為她是個好的,可內裡是個什麼色兒,也只有他人自己知曉。”
知竹悶悶無言,半響,才有些沮喪道:“可即便如此,我也萬萬沒能想到是她。她竟會生出這般膽子,敢謀害主子!就不怕東窗事發嗎?”
沈壁輕呵:“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哪兒有什麼恆久的關係,只不過看是付出值不值得罷。倘若有人得出得起財務,即便不是她,也會有下一個流光,下下個流光。唯一能杜絕此種辦法的,便只有一種,打蛇上七寸,擒賊先擒王,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