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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蜜[穿書]》第33章
第33章

  “別哭了。”他也只能這麼說。

  王姨打了熱水過來,周海權聽見她的腳步聲,便後退了一步,將被淚水沾濕的紙巾攥在手心裏。

  王姨進來,說:“這怎麼哭上了?”

  “喝醉酒的人,就這樣。”周海權說,“你好好照顧他,我先回房去了。”

  王姨點點頭,用毛巾沾了熱水,幫肖遙擦了擦臉。肖遙還不老實,一直嘟囔著不肯讓她擦,周海權走到房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站在房門頂上的燈下面站了一會,紙巾上的淚水,全沾染到他手心去了。

  “你不是酒量挺好的麼,怎麼喝醉了。”王姨一邊幫他擦一邊說:“這個海榮也是不行,也不看著點。”

  等她幫肖遙擦完臉,才想起肖遙如今還在沙發上躺著,忘了讓周海權幫她把肖遙抱到床上去。她自己先試了試,問肖遙:“還能站得起來麼?”

  肖遙眯著眼睛看她,顯然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她試探著要把肖遙拉起來,沒想到肖遙跟一灘泥一樣,他雖然瘦,到底也是個男人,她根本拉不動。

  王姨氣喘吁吁地將他放下,只好又去找了周海權:“你把他弄床上去吧,我弄不動他。”

  周海權便又到了肖遙房間裏,輕而易舉地就將肖遙抱了起來。肖遙清瘦,被他抱在懷裏簡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垂著白皙的胳膊。王姨在後頭感歎說:“還是你力氣大,我怎麼都弄不動他。”

  肖遙喝了酒,身上熱得很,酒氣也重,熏著周海權,有一種奇異的香甜。周海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身體的觸感便格外明顯,他將肖遙抱到裏間,將他輕輕放到床上,誰知道要起身的時候,肖遙忽然伸出手來,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蹭他的臉頰。

  如果是身體的溫熱還可以忍受,但當兩個人的臉頰貼到一起的時候,周海權幾乎被燙到了,那種渾身一震的樣子就連王姨都察覺了,她也覺得有些窘迫,她知道周海權這人有些潔癖,大概是厭惡喝醉了酒的人蹭他,便湊過來去扒肖遙的胳膊,肖遙還哼了幾聲,似乎很不樂意。王姨尷尬地說:“喝醉了,喝醉了。”

  周海權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沒說,只抓住肖遙的手腕,緩慢但堅定地將他的胳膊扒開,這才直起身來。

  肖遙懷裏沒有了東西,轉而去抱他的被子,八爪魚似的纏住他的被子,一條腿搭在上面,褲子被撐緊,臀部的輪廓便出來了,兩瓣。

  周海權說:“行了,你照顧他吧。”

  王姨說:“真是麻煩你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她說著便撈起薄被的一角,蓋住了肖遙半邊身體,好在如今天熱了,穿著衣服睡,不蓋被子也不要緊。

  要走的時候,周海權看到了床頭插著的玫瑰花,玫瑰花依然鮮豔,芬芳依舊,但已至荼蘼,最豔的光過去,終於還是要凋謝了。

  這一回去總也睡不著,一直到後半夜,反而出了點汗,他便下樓去樓下喝東西,結果走到一樓,卻見沙發旁亮著一盞小燈,周彤赤腳盤在沙發上,旁邊託盤裏放著一瓶酒。

  他停了一下,然後朝她走了過去,周彤扭頭看見他,便伸手抹了眼睛,笑著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裏的酒杯:“你怎麼還沒睡呀?”

  周海權在她對面坐下:“說說吧,怎麼了?”

  周彤笑了一下,眼淚又湧了出來,她再度擦掉,眼睛泛著光,說:“沒什麼。”

  “你和姐夫,是不是出問題了?”

  周彤理了一下耳後的頭髮,微微垂下眉眼,好久才帶了點哭腔,說:“海權,你說為什麼感情都會變,我找了最愛的人結婚,為什麼也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出軌了?”

  周彤搖頭,吸了一下鼻子,說:“他只說跟我過不下去了,要離婚。我也不知道怎麼走到這一步……”

  她說著便又哭了起來,很傷心,周海權坐到她旁邊去,她便靠到周海權的肩膀上,眼淚打濕了他的睡衣。

  “是不是人都會變?”她說。

  “也有不變的。看人。”周海權說,“沒事,你還有我們幾個呢,過不下去就離,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他們家的人,在外頭受一點委屈他都是不願意的。

  周彤的眼睛在燈光下微微發亮,她抹了一把眼睛,哭笑著說:“當初我執意要嫁給一個外國人,你反復勸我考慮清楚,可能我該聽你的,你常說,結婚要慎重,爭取一輩子就結一次,我這個做姐姐的,卻開了個壞頭。”

  周彤的婚姻可能出了問題,周海權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幸福的婚姻是藏不住的,可是不幸的婚姻,不管兩夫妻在外頭面前怎樣演,細節都會出賣他們。在把周彤勸去休息之後,周海權收拾了一下桌子,去浴室沖了個澡。熱水沖刷著他高大挺拔的身體,雄腰健臀,健壯結實。他卻有些煩躁,他從小就生活在悲劇的婚姻當中,作為長子,他經受了比周海榮他們更多的折磨,從而養成了他痛恨出軌和不負責任,也痛恨護和畏懼互相折磨的婚姻。如今姐姐的婚姻也出現了問題,更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以後如果結了婚,一定要把婚姻放到第一位,拿出平生所有努力,來呵護他的愛情。

  周海榮從睡夢裏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床頭陌生而美麗的一張臉,瞬間清醒。

  “你,給我起來!”他一把把蘇林撈起來,“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蘇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他也是一個激靈:“我草!”

  他立馬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指著周海榮道:“你……你……你……我們倆……”

  周海榮裹著被子就下了床,被子被他裹走,蘇林立馬縮起身體:“你幹什麼?!”

  “你趕緊給我走!”

  蘇林頭昏腦脹,他真的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周海榮睡到一張床上去的,因為不清楚狀況,也不好發飆,只好趕緊下床去撿衣服,他的衣服地上扔的都是,他套上內褲,趕緊去拿褲子,周海榮還裹著被子站在旁邊:“那是我的褲子!”

  蘇林趕緊去拿另外一件,套上之後,扭頭去看周海榮,周海榮頭髮亂糟糟的,居然還很凶:“看什麼看!”

  蘇林紅著臉,撿起外套便跑出去了,剛跑到外頭,就撞見了幾個人,不一會身後房門打開,周海榮就扔了他的鞋出來,“咣當”一聲又把房門給關上了。

  蘇林還在發懵,慌裏慌張地穿上鞋,都還不知道自己所處何處。

  他只記得昨天大傢夥一起喝酒,他和周海榮等其他七八個人一起喝,其中還有他酒吧的兩個朋友,後來是喝醉了還是怎麼回事,怎麼跑到周海榮床上去了,他真不知道。

  他慌裏慌張地出了酒店,打了一輛車,坐到車上的時候理智回來了一點,他覺得自己應該並沒有和周海榮啪啪啪,因為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還是說……他把周海榮給……

  畫面太酸爽,簡直不敢想!

  周海榮呆呆地躺在床上,掀開被子看了看,卻沒辦法確定他昨天有沒有和蘇林發生關係。

  不過根據他的經驗,應該是沒有的……可是他又模模糊糊,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做了個不純潔的夢……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正煩躁著,手機忽然就震動了一下,嚇得他一哆嗦,趕緊拿起來一看,是他朋友發過來的:“昨天晚上爽麼?”

  他立即打了個電話過去:“到底怎麼回事?!”

  他那群朋友正在一起吃早餐:“酒店餐廳見。”

  周海榮趕緊穿上衣服下了樓,一問清楚原委,簡直氣的要罵娘。

  原來他那群朋友覺得他昨天晚上對蘇林有意思,所以喝醉酒之後,把他們倆送到一張床上去了。

  “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他有意思了?!”

  “你昨天喝多了酒,看人家的眼神不要太饑渴哦!”

  “把你們倆送到一個房間的時候,你可是笑眯眯地很猴急哦!”

  有麼?!周海榮真的不記得了。他是憋很久了沒錯,不過他自認為自己雖然花一點,但最多愛看兩眼,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背叛肖遙。

  “你怎麼了,不就睡個跳舞的,有什麼呀,以前這種事還少幹了?”

  周海榮罵罵咧咧,就怕肖遙知道了。

  不管耽美文裏,還是言情文裏,只要不是現實主義文學,基本上都有一個約定成俗的規定:主角對於他的愛人來說,一定要是特別的。

  正牌受如果不是攻唯一的一個男人,那就必須得是最特別的一個,身體和精神,基本上必有一個是特別的,這段愛情才會成為和以往感情不同的真愛。

  炮灰受之所以成為炮灰,就是他對於攻來說,不夠特別。所以在和肖遙談戀愛的時候,周海榮並沒能做到專心一意,忠貞不二。

  炮灰受的悲慘之處就在於,他的作用是犧牲自己,用來作為攻的踏腳石,花花公子經過他的打磨之後終於完美無缺,然後送到正牌受的手裏。

  肖遙從睡夢中醒過來,身心舒暢。

  他要起來捉姦啦。

  說是捉姦,其實也不對,因為他並沒有看到姦情現場,他是通過微信資訊知道的,他姐妹陳明明,連發了幾個資訊過來:“怎麼回事啊姐妹,怎麼外頭都在傳,有個跳舞的把你男人給睡了?!”

  後面還附上了其他聊天群的截圖,有圖有真相,說的有鼻子有眼。

  昨天晚上喝多的時候,他還有點難受,雖然這難受大部分都是因為自己,但和周海榮也有點關係,即便作為讀者,看到這種事也會不開心不舒服。不過今天早晨起來,他反倒有一種:“果然是這樣,和小說一樣”的感覺。

  把一切都歸結到小說上面,自己便從中抽離了出來,他對周海榮又沒感情,蘇林又是周海榮的真命天子,這件事實在沒什麼好難過的,他之所以不開心,是因為他作為讀者的時候,站的是周肖黨。從正牌受的粉絲來看,這簡直是大快人心的好事:綠茶婊費盡心思到頭來卻一場空,怎麼不叫人鼓掌歡呼!

  就像當初的周蘇黨,在下面懟評說:“肖遙可憐?他有什麼好可憐的?他不就是裝白蓮花欺騙到周海榮的感情麼?難道沒有蘇林,他和周海榮就能長久了?周海榮早晚會發現他的綠茶婊面目,然後踹了他!”

  “就是,為什麼說我們蘇林是小三,他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好麼?!沒看到以後他見到周海榮就繞著走麼?你們以為周海榮是什麼香餑餑麼?他根本就沒定性,如果不是蘇林改造他,他那種性格,遲早也要出軌!蘇林顏好性格好有才華,追他的男人排成排好麼!”

  “大大,不要讓我們的蘇林受委屈了,請讓他做炮灰吧,把周海榮還給肖遙,渣男配碧池,天長地久!”

  也不知道周家的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他起了床,腳下還有些虛浮,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見裏頭有人,是周海權,在洗漱。

  “大哥早。”他打了個招呼。

  周海權嘴裏還噙著牙刷,看了他一眼,見他嘴角帶著慵懶笑容,愣了一下。

  “早。”他說。

  肖遙揉了揉眼睛,趿拉著拖鞋就進裏頭去了,不一會傳來他尿尿的聲音,周海權的臉紅了又黑,趕緊漱了一下口出去了。

  他覺得以後有必要教育肖遙一下,雖然他們兩個都是男人,但關係在那擺著,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些。當著大伯哥的面就解褲子尿尿,真的合適麼?!他聽在耳朵裏,真的覺得怪怪的。

  不過想到昨天肖遙喝醉酒說想他母親,他又覺得怪可憐的。他也是失去母親的人,知道那種痛。平日裏看著他就嬌嬌嫩嫩的,心地竟然這麼柔軟,喝醉了酒還會哭。

  他不止一次見到肖遙噙著眼淚的模樣了,他必須得承認,他這樣的大男人,最見不得眼淚,女人的眼淚他見不得,男人的眼淚他同樣見不得,何況肖遙本就長了一副“我需要疼愛”的模樣,噙著淚的樣子更是可人疼,看的人心裏癢癢的痛,又有束手無策的慌亂,想摟在懷裏,親他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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