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周海榮真的很少有這麼累過,兩條腿酸疼,手好像也凍了,放在被窩裏一暖,居然還有點癢。
不一會王智就洗完腳回來了,輕聲問:“睡了?”
“沒有。”周海榮睜開眼睛,王智就笑了笑,然後上了床:“我洗乾淨了。”
是沒聞見什麼味道了。周海榮說:“我這人對味道比較敏感,你別見怪。”
“你們城裏人愛乾淨,我知道。其實我每天都洗腳,就是鞋子髒,走的久了就容易臭。”
周海榮心想,你也只是愛洗腳吧,澡肯定不常洗,因為靠得近了,能聞到一身的汗味,夾雜了男性那種麝香一樣的奇怪香氣,不難聞,但是怪怪的。他身邊圍繞的都是很乾淨的人,都香噴噴的,他真的很少聞這麼“原始”的味道。他往裏挪了挪,要給王智騰地方,結果王智卻直接坐到了另一頭。
周海榮傻了眼,問王智:“你這是要……”
“睡覺啊。”王智說。
“那你跑那頭那什麼?”
農村人睡覺喜歡頭對腳,一個睡這頭,一個睡那頭。周海榮卻沒有這種認知,睡覺不在一頭睡,頭對腳,不臭麼?!
王智臉上略有些紅,說:“睡一頭麼?”
“不然對著腳睡麼?”就算王智的腳洗的香噴噴的,可是他也不能把腳對著王智啊,多不禮貌!
王智就爬了過來,笑呵呵地並排坐下,說:“我是怕你不願意。”
農村漢子,笑起來有些憨厚,周海榮很累了,說:“早點睡吧,明天咱們早點趕路。”
他感覺耽誤一個晚上就多一重危險,畢竟每個晚上都存在著擦槍走火的可能。
王智就開始解衣服,周海榮見他脫了毛衣還要脫別的,手臂一揚就要脫裏頭的秋衣,一身結實的腱子肉都露出來了,小麥色的身軀,竟然還有腹肌,就是腹部毛髮有點旺盛,他就問說:“你裸睡啊?”
“穿著褲衩呢。”王智說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放下了脫衣服的手,訕訕地笑了笑,就躺下來了。
那秋衣是貼身穿的,味道更大,也不是臭味,總之就是很奇怪的味道,說香不香,應該是幾天沒洗澡留下的體味。周海榮就往裏挪了挪,說:“關燈吧。”
王智“嗯”了一聲,就起身關了燈。
周海榮太累了,很快就迷糊了起來,卻聽王智在黑暗裏說:“小周總,你……”
“怎麼?”周海榮眯著眼問。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周海榮的瞌睡立馬跑了個精光,睜開眼睛問說:“什麼?”
王智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帶著幾分試探:“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周海榮心想,枉他浪裏來浪裏去那麼些年,居然沒看出這個王智是同道中人。大概因為對方是鄉下漢子,比較糙,也不在他的審美範圍之內,所以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不過他對於自己的性取向一直坦蕩,毫不遮掩地問:“你也是?”
王智得到了肯定,語氣就有些興奮,“嗯”了一聲,說:“我就知道……”
周海榮撇嘴笑了兩聲,不就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至於這麼激動麼?
房間裏一時無話,周海榮昏昏沉沉就又困了起來,眼瞅著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隻手,要往自己身上摸。
他一把就按住了,那只手略有些顫抖,像是受了驚的蛇,飛快地縮了回去。
這種青澀又饑渴的小青年,周海榮見的多了,他實在太困了,也絲毫不怕對方會亂來,悠悠地說:“睡覺。”
王智就再也不敢動了。
他頭一回跟這麼帥的年輕男人一起睡,鼻息裏都是好聞的香氣,哪里睡得著呢。
肖遙原以為周海權會當著他的面脫光了洗,不過周海權並沒有那麼無恥,起身就把房間的蠟燭給吹滅了。
蠟燭滅了之後,房間裏頓時一片黑暗,只有火爐露著一點微弱的光,隱約能看到周海權的身影。周海權脫了褲子,將上身的衣服也脫了,肉體在黑暗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楚,肖遙趕緊躺了下來,耳邊只聽見水聲,是周海權在擦身。
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安靜的也挺詭異的,肖遙想了想,便裝作坦蕩無謂地說:“你很愛乾淨啊。”
“洗慣了,”周海權說,“一天不洗就覺得不自在。”
“我就不行了,不愛乾淨,哈哈哈哈哈。”
“天冷,條件也不方便,你這樣才正常,主要是我自己,我比你耐凍。你要是這樣洗,十有八九要感冒了。”
他這樣看起來似乎確實是不懷好意,但天地良心,他真是覺得身上不自在才洗的,洗了以後神清氣爽,他穿上衣服,把洗過的水端出去倒了,這才回到床上,在床沿上坐了一會,問:“還要點燈麼?”
“別點了,”肖遙說,“反正也要睡了。”
周海權便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身上似乎還裹著寒氣。
肖遙枕著胳膊咽了口唾沫,不敢睡。
“我是不是讓你很煩惱?”黑暗中,周海權突然問說。
肖遙想,終於還是談到這個話題了。不過他更好奇地是:“你都不煩惱麼?”
畢竟喜歡上了自己的前弟媳。
周海權沉默了一會,說:“也煩惱,但就是忍不住。”
他說著忽然靠近了,語氣也有急:“肖遙,我忍不住,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