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洗頭
吃完飯肖遙就又回屋裏頭去躺著了,周海權進來,問:“你的腳怎麼樣了?”
“好多了,沒那麼疼了。”
周海權“嗯”了一聲,就在床沿坐下。肖遙問:“困了?”
“有點。”他昨天也沒睡好。
“那你睡一會吧。”肖遙說著就要下床。周海權攔住他問:“你要去哪?”
“我上午睡飽了,你睡吧,我出去幫楚大爺他們搓玉米。”
周海權卻抓住了他的手看了看:“擦傷了,還幹活?”
“一點小傷,我可以用另一隻手。”肖遙說。
他說完就下了床,出去了,結果楚大爺已經去睡午覺去了,只有鄭大爺在擦桌子,見他出來,便說:“外頭冷,床上坐著去吧。”
“我睡不著,覺得有點無聊,出來幫你們幹點活。”他說著就在筐籃子旁坐了下來,拿了個玉米摳了起來。鄭大爺問說:“小周睡了?”
肖遙點點頭,鄭大爺就說:“我看他兩眼的紅血絲,怎麼昨天沒睡好?”
肖遙笑了笑,說:“我睡的好,一覺到天明,不清楚他。”
鄭大爺笑了笑,將抹布放在桌子一角,就拉了條板凳在他跟前坐下,笑呵呵地低聲說:“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吵架了?”
“沒有。”肖遙覺得這鄭大爺眼神也太好了,略有些尷尬,說,“我跟周總有什麼可吵的。”
“那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肖遙垂著頭,一粒玉米一粒玉米地往下摳,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就略有些窘迫地笑了,然後抬頭看向鄭大爺。鄭大爺心想,怪不得小周喜歡他,小模樣是好看,笑起來融化人的心。
“我也不是得了他的好才替他說話,”鄭大爺說,“小周這人是真不錯,這麼有錢,還能這麼謙遜,有禮貌,品性也好。將來也不知道是誰有福氣,能跟他在一塊。”
肖遙笑著說:“肯定是他青梅竹馬的趙家小姐啊,沒有比他們倆更般配的人了。”
鄭大爺果然有些吃驚:“趙家小姐,又是哪個?”
肖遙就跟他說了下趙梨華的基本情況:“人我見過,長的特別漂亮,也特別有氣質,和周總也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兩家關係也很好。鄭大爺,你是不知道他們這些財團世家,婚姻可講究了,周總將來肯定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您就別替他操心了。再說了,您都說他好,那外人難道不覺得他好?喜歡他的男男女女都多了去了,就我們藝術團還有個漂亮姑娘對他有意思呢。”
鄭大爺沉默了一會,大概他並不知道這些,一時有些吃驚,過一會就又笑了,說:“別人喜歡他,怕是單相思吧,重要的還是要看他喜歡誰。”
肖遙心裏砰砰直跳,他越來越覺得這個鄭大爺是知道什麼了,該不會他和周海權談過這些事吧。不過和一個能當自己爺爺的人去談這種事,他真是有點臉紅。
他就覺得挺尷尬的,想了想,,就直接說:“您該不會以為我跟周總……我不喜歡男人,周總應該也不喜歡吧,哈哈哈哈哈哈。”
尷尬地笑了那麼幾聲,倒是讓鄭大爺很吃驚,他就說呢,他覺得小周這樣的人品相貌,真要追哪個人,大概沒有追不上的,他還以為這中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原來是小肖不喜歡男人。
這事還真是尷尬,鄭大爺訕訕的笑了兩聲,說:“沒有的事,我也是隨便說說,你年紀也不大吧,就有喜歡姑娘了?”
肖遙語焉不詳地“嗯”了一聲,鄭大爺大概察覺他有些不好意思,就笑了,沒再繼續問下去。
肖遙籲了一口氣,低頭專心地剝玉米,剝了一會,忽然聽見鄭大爺連打了幾個哈欠,抬頭看鄭大爺竟然打起了瞌睡。他就突然意識到他這個客人都留在這裏剝玉米,鄭大爺再困也不好意思去睡覺,所以才留下來陪他。
於是他剝完手裏那根玉米便站了起來,說:“太冷了,我還是坐床上去吧。”
鄭大爺笑著說:“我早就跟你說,你們城裏人,耐不住這山裏的冷,趕緊去躺著吧。我也回去躺一會。”
肖遙就回到了東間屋裏,靜悄悄地關上門,回頭看,周海權已經睡熟了,他並沒有脫衣服,被子也只是蓋住了大半身體,兩條腿在外頭露著,一隻腳還從床邊垂下來,這樣睡,真的不會著涼麼?
肖遙就靜悄悄地坐到床沿上,伸手想幫他拉一下被子,卻發現被子被周海權壓住了,他稍微用力扯了一下,沒能扯動。
他就朝周海權臉上看,周海權睡覺特別安靜,連呼吸都是輕的,大概是兩天沒刮鬍子了,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成熟多了,棱角分明的臉上,最好看的還是鼻子,又高又挺,如今閉著眼睛,他才發現周海權的睫毛也不短……其實周海榮也有一雙長睫毛,忽閃忽閃的時候顯得目光特別深情。
想到周海榮,他就覺得周海權昨天晚上可能是一時糊塗。
周海權真的一點都不像不顧弟弟的看法會去追求自己前弟媳的那種人。雖然周海權到底是什麼樣的,他也有些迷惑了。
那會不會是他自己的原因呢?肖遙坐在床沿上認真反思,是不是自己的皮相犯了罪……畢竟在《豪門男媳》裏,他可是清純派的極品受,大概沒幾個攻會不愛他,何況他如今又在唱昆曲,做乾旦,會不會是自己表現的太女人,所以讓周海權“彎”了?
周海權這個人太深了,不苟言笑的臉像是一個面具,不像他弟弟周海榮,喜怒哀樂都看得見。
也不知道周海榮如果知道了,會不會認為是他蓄意勾引……畢竟他曾在周海榮的眼皮子底下爬過他大哥的床。
他將來假使不管跟兩兄弟的那一個在一塊,恐怕名聲都不會好吧?他這種人,簡直就是兄弟闔牆的罪魁禍首啊。肖遙撓了撓頭,感覺頭皮癢,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熬夜多,壓力又大的緣故,一兩天不洗頭,就覺得有些油了,他就出去廚房燒水,打算洗洗頭。
只是他看鄭大爺他們燒水很容易,輪到他的時候,竟然半天弄不好火,剛把幹柴火點著了扔進去,還沒拉風箱呢,火就滅了,他鼓搗了十幾分鐘,弄得灰頭土臉的,總算是把火給弄旺了。
鄉下生活就是不方便。
他燒了一鍋熱水,想著趁著大家都在睡覺,洗完了頭還可以擦擦身體,所以洗頭洗的特別快,就怕時間來不及,結果正在沖頭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踩的積雪咯吱作響,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泡沫,就看見周海權走進來。
真是太討厭了,他還想擦擦身體呢,看來是不能了。
“給我吧。”周海權接過他手裏的水瓢,舀了一瓢熱水,然後往他頭上澆,肖遙怕弄濕了衣服,羽絨服脫了,只穿了毛衣,毛衣的領子他還往裏卷了卷,露著白皙的脖頸,那脖頸上不知道是被抓傷了還是怎麼回事,有一道紅痕,特別惹眼。
“耳朵後面還有泡沫。”他對肖遙說。
肖遙就用手去拂,周海權澆熱水比他自己澆的急,熱水太多,在冬日裏渾身寒冷的情況下,那種熱讓人特別慌亂,他慌忙抹去臉上的水,屁股卻頂到了周海權的小腿。
周海權在老早之前,眼睛就管不住了,一直往肖遙屁股上看。肖遙彎著腰洗頭,屁股撅著,那麼寬鬆的褲子也遮不住它的得天獨厚。他見過它不著寸縷的樣子,白饅頭一樣。
肖遙就是在碰到周海權以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姿態可能有些曖昧,他就微微直起了身體,頭髮上的水珠流到脖頸裏,一隻毛巾就貼到了他的脖子上,他趕緊說了聲“謝謝”,抓起毛巾便擦了擦臉,然後扭頭看周海權,說:“還有好多熱水,你洗麼?”
周海權“嗯”了一聲,嗓子裏像是含著東西,脫掉了自己的羽絨服。
他都幫自己沖水了,自己洗完了就走也不合適。肖遙就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去鍋裏給他舀熱水,周海權說:“不用,我湊你的水就行。”
盆裏的水是肖遙第二次沖的,只有些白沫,水還是清的,周海權直接把頭紮進去了。肖遙都舀好的熱水又倒回鍋裏面去了,站在旁邊看他洗。
周海權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挺齷齪的,水都沖不乾淨。一向冷淡自製的人燃燒起來,真是比他弟弟周海榮那樣的花花公子要重口味多了。他覺得但凡和肖遙沾邊的,就是洗剩下的洗頭水,他都覺得是好的。
多可怕,略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