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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蜜[穿書]》第41章
第41章

  周海榮那句“好”剛出口他就後悔了,等到肖遙出門以後,他簡直如坐針氈,想自己明天要怎麼辦。

  難道真要和肖遙結婚麼?

  現在肖遙都把他看這麼緊,都以後結了婚,豈不是更明目張膽地管他?

  但他對肖遙也談不上討厭,喜歡還是有的,畢竟是沒吃到嘴的東西,最多只是猶豫而已。如今承諾已經出口,明天是不承認麼?

  周海榮很煩惱地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周海榮就跑去上班了。肖遙下樓來,王姨說:“這個海榮,天不亮就出門了,說今天要談生意。”

  肖遙知道周海榮這是糾結去了,自己坐到餐桌旁,說:“他大概是想把手頭的工作都辦完吧,好騰出時間來陪陪我。”

  王姨愣了一下,隨即便很高興地說:“你們倆要是能和好就最好不過了。你可不知道,這幾天我都替你們傷心。”

  肖遙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說:“我們倆好著呢。”

  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不一會周彤和周海權和下樓來了,周海權已經好幾個早餐沒見著肖遙了,乍然看見他一個人在餐桌前坐著還愣了一下。

  “今天起這麼早,身體好些了麼?”周彤打招呼說。

  肖遙笑了笑,說:“好多了。”

  眾人正在吃飯,周海榮從外頭回來了。王姨看見他,很驚奇地問:“你沒去上班啊?”

  “嗯,”周海榮看了肖遙一眼,拉了椅子坐下,對周海權和周彤說:“哥,姐,我有個事,想跟你們說一聲。”

  周海權和周彤就都看向他,周海榮猶豫了好一會,握著拳頭說:“我打算和肖遙……結婚了。”

  除了肖遙,滿座皆驚。

  “想好了?”周海權問。

  周海榮點點頭:“想好了。”

  “老二,我也不是反對你們結婚……婚姻大事,可千萬要慎重。”周彤說,“你們倆這是唱的哪一出,最近鬧的雞飛狗跳的,怎麼突然又要結婚了?”

  肖遙就接道:“就是最近發生了這一系列事情,讓我們看清了對彼此的情意,我們才決定結婚的。”

  周海榮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最近老二做的那些事,你真的都接受了,也放下了?”周海權問肖遙。

  肖遙點頭:“誰都會犯錯,他有錯,我也有,重要的是我們倆以後會好好過,希望你們能成全我們。”

  說著說著,肖遙眼圈又紅了。

  王姨雖然支持他們倆,可也覺得這婚訊來的太突然了,她用圍裙擦著手,仔細在旁邊圍觀。

  周海榮說:“我打算就這兩天,先和肖遙把證給辦了。婚禮還不急,以後籌備好了,再慢慢辦,肖遙,你沒意見吧?”

  能結婚,肖遙就滿足了,再說了,婚禮又不是不辦,不過是晚一點,又跑不了。

  肖遙點頭:“都聽你的。”

  周海榮對周海權他們說:“希望能得到家裏人的支持。”

  “你這個,太突然了。”周彤說,“是不是緩一緩,你們再多考慮一段時間,算起來,你們倆認識也沒幾個月,婚姻大事,還是要慎重的。”

  “你如果問我們的意見,我的意見跟大姐是一樣的。不過你如果非要結,我們也不阻攔。”周海權最後說。

  他們竟然沒有強烈反對,這讓周海榮很是意外。雖然他結婚的請求也是經過認真考慮的,可是他以為他大哥大姐會堅決反對呢。

  太順利,以至於讓他都有一點失望了。或許他內心深處,希望由周海權和周彤來拒絕肖遙,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

  肖遙見狀大喜過望,他唯恐夜長夢多,所以當天下午就攛掇著周海榮去登記。

  “怎麼,你不願意?”他問周海榮。

  周海榮感覺像是被趕鴨子上架,勉強笑了笑說:“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好日子,再去辦登記?也不急在這一會。”

  “我想早點跟你結婚,我心裏才踏實。”肖遙又戚戚然然地說。

  周海榮看他潸然欲泣的模樣,心便軟了,說:“那咱們倆先悄悄辦了,誰也別告訴。大哥大姐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裏肯定也願意咱們這麼早結婚。咱們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們,到時候婚禮也一起辦了,你說怎麼樣?”

  沒想到肖遙想也不想,就說:“都聽你的。”

  周海榮心裏這才好受了一點,帶著肖遙去了民政局,到了民政局門口,他卻一下子懵了,他想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周海榮,有一天居然被逼婚了。他扭頭看向肖遙,肖遙一身新裝,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那麼激動,興奮,眼睛裏冒著光。

  肖遙是激動,因為結婚證一領,就是跳江得自由啦。

  他倒是不擔心周海榮會臨陣反悔,因為他們如今都是劇中人,都反抗不了既定命運。他看向周海榮,說:“你相信我,證一領,你很快就會得到幸福的。”

  等我跳了江,馬上跟你離,到時候你依然是自由身,盡情地去和你命中註定的蘇林幸福快活吧!

  周海榮皮笑肉不笑,心一橫,就領著肖遙進了婚姻登記處。

  媽的,結就結了,大不了再離,他這種身家,有沒有婚史,難道還會耽誤他找物件麼?無所謂吃虧不吃虧!或許結婚證一扯,肖遙心一踏實,就又變回以前那個溫柔沉靜的肖遙了呢。

  肖遙沒想到結個婚竟然那麼簡單,不一會結婚證就辦好了,還是現場發放,都不用等。倆人看著手裏的結婚證,證件照拍的不大好看,不過很喜氣。周海榮看了看肖遙:“我們倆,這就算合法夫妻了?”

  肖遙說:“咱們是不是要慶祝一下?”

  “你想怎麼慶祝?”

  “今天晚上,咱們叫上各自的朋友,一起吃個飯吧。”

  周海榮看了他一眼,肖遙立馬說:“你放心,咱們結婚的事,誰都不告訴。就當是平時的聚會。”

  “你身體吃得消麼?”

  肖遙逞強說:“吃得消。”

  說完卻又咳嗽了兩聲。

  當天晚上,他們便叫了各自的朋友一起吃了個飯。酒過三巡,肖遙忽然舉著酒杯站了起來:“大家靜一靜,聽說我一句。”

  周海榮正和他一哥們喝酒,聞言便看了過去。肖遙大概太高興了,襯衫上沾染了一片紅酒漬,領口開著,袖子也高高地卷了起來,瘦削的胳膊露著,端著一杯紅酒說:“很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這個飯局,你們的祝福,我和海榮都收到了。希望大家飲了手裏的這杯酒,祝我和海榮新婚快樂。”

  滿座頓時譁然,何明明聲音最大:“我擦,姐妹兒,你結婚啦?!”

  “結了?”周海榮的哥們也驚掉下巴,問旁邊的周海榮。

  周海榮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手指頭搓著手裏的筷子,然後放下,拿起了旁邊的酒杯,也站了起來,說:“是結了。”

  他眉宇間隱隱有些怒氣,不過還是克制住了,笑著說:“本來想晚點再告訴大家的,現在肖遙說了也好,來,大家碰一個。”

  大傢夥還能說什麼,不管看好不看好,祝福不祝福的,全都站了起來,一起幹了一杯酒。肖遙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喝酒的時候,眼睛看向周海榮,略有些奸計得逞的快感。周海榮沒說話,悶頭將杯子裏的酒喝了。

  周海榮不想結這個婚,肖遙如何不知道。可是心機婊如他,軟硬兼施,靠心機逼婚成功。

  周海榮暫時不想公開他們結婚的消息,他又如何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偏偏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於是肖遙便掏出了他鮮紅的結婚證給大家看,他那群姐妹全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相比較他的姐妹,周海榮的那些朋友就沒那麼興奮了,他們意外更多一點,畢竟最近周海榮表現的已經有些厭煩肖遙的樣子,常常躲著他。

  “怎麼回事啊?”趁著出去抽煙的功夫,他哥們問他,“怎麼這麼突然就結了,連哥幾個都沒通知一聲?”

  周海榮點了支煙,猛吸了一口,還沒說話,就見肖遙走過來了。他哥們咳嗽了一聲,走遠了一點,肖遙走到周海榮身邊,說:“我自作主張告訴大家,你不會生氣吧?”

  好吧,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婊氣十足啦。

  周海榮冷笑一聲,說:“說就說了,這下你心安了吧?”

  肖遙說:“我只是想得到更多人的祝福,而且我們既然結了婚,肯定就要在一起一輩子了啊,早說晚說,都一樣,難道你還會跟我離婚麼,對不對?我們倆又沒做什麼婚前財產公證,離也不是那麼好離的。”

  周海榮吃驚地看著肖遙,這一句話,就讓他如墜冰窟。

  他們倆結婚,是沒做財產公證。

  周海榮和肖遙剛認識不久就談婚論嫁,那時候熱情洋溢,肖遙是肯定不會做婚前財產公證的,他結婚圖的就是錢啊,周海榮給不了他足夠的安全感,只有財產才能。那時候周海榮滿心熱情,自然肖遙說什麼他都答應,一則並沒有真的結婚,二則他也算是赤誠之人,愛情沖昏了頭腦以後,也覺得做什麼財產公證,分那麼清楚,簡直是在玷污自己的愛情。

  “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和你結了,就是一輩子,做不做財產公證,都一樣!”

  那時候情真,這話也是肺腑之言,可是此時此刻,他聽到肖遙說到這些,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呆呆地看向肖遙,肖遙臉上還掛著笑,單薄的身體,消瘦的臉龐,看起來柔弱無骨,好像風吹一吹就倒了。明明只是瘦了一點而已,可他看著,怎麼覺得有點陌生了呢。

  “我一直都跟你說,我不結婚就不結婚了,只要結婚,肯定是要過一輩子的。我知道這次結婚,你有些不情願,可是我們倆既然已經扯了證,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彷彿情話一般,肖遙說的也有些熱切,激動,可周海榮卻感覺不到絲毫愛意,他只覺得可怖,好像肖遙說的,是要囚禁他一輩子,張牙舞爪地說:“你已經牢牢地被老娘攥在手掌心了,這輩子都別想從老娘手裏逃走!”

  “肖遙……”

  “嗯?”

  周海榮笑了笑,蹭了一下鼻子,說:“沒什麼,你少喝點,身體還沒好呢。”

  肖遙笑了笑,裏頭何明明在叫他,他便進去了。

  他一走,周海榮的哥們就瘋了:“我擦,你腦子進水啦,結婚不做婚前公證?!”

  周海榮還嘴硬:“這個我一直都說不做……”

  “他這麼善妒的人,我跟你說,你以後可沒好日子過了,惹惱了他跟你離婚,你損失可就大了!說不定他就是奔著你的錢來的,你個傻逼。”

  周海榮說:“肖遙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真的不是麼?

  他模糊記得,他剛開始追肖遙的時候,有次喝酒,肖遙問他愛他什麼。

  他說了一堆肖遙的優點,把肖遙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然後他問肖遙:“那你愛我什麼?”

  “愛你有錢啊,”肖遙微醺,盯著他說:“我可是很愛錢的,為了錢跟你在一起,你也願意麼?”

  肖遙愛錢,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以前不在意,如今卻在意了。

  周海榮感覺自己像是被套進了一個黑洞裏,渾身不自在,可能酒喝得多了一點,整個人暈乎乎的,這種不真實的畏懼感就更加強烈,以至於回家的時候,肖遙靠在他肩膀上,他都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他想跟肖遙離婚……

  就現在,立刻,馬上,趁著還沒多少人知道。

  “今天晚上,你搬到我房裏來吧,以後不用分開睡了。”肖遙靠在他身上說。

  周海榮簡直毛骨悚然好麼!他一點啪啪啪的欲望都沒有了好麼!

  肖遙這種把處看的這麼重要的人,破了他的處,以後還甩得掉麼?!

  堅決不能睡!

  於是他舔了舔嘴唇,說:“今天……今天就算了,你身體還沒好,等你好了,咱們再……”

  肖遙還故作甜蜜地說:“哼,隨便你。”

  周海榮感覺自己死裏逃生啊。

  周海榮這一逃避,就逃避了半個月,如果說一開始原作的肖遙還能認為周海榮這是體恤他的話,那後來他就算是個傻子,也察覺出周海榮對他的畏懼和抗拒了。

  肖遙體內剛熄滅的火焰,騰地一下又燃燒了起來,在這時候,又發生了一件晴天霹靂的事件!

  周海榮和蘇林在一個咖啡館見面的情景,被人拍到了,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結婚半個月還是個處男,丈夫卻還在和萬惡的小三見面,“肖遙簡直要發狂”,他立馬去查這件事,結果最後查到了小塘的頭上。

  照片是小塘發的,小塘告訴他說:“這是二少讓我拍的……”

  肖遙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可他還能怎麼樣呢,鬧起來麼?周海榮擺明瞭是要逼他離婚啊!

  肖遙的精神和肉體都幾乎失控,暴露了他作為心機婊炮灰受的所有醜陋面目,等到周海榮一回到家,他直接就往周海榮臉上抓,連踹帶踢,罵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你想逼我離婚麼,我告訴你,沒門!”

  周海榮不想驚動的大家都知道,拉他進了房間,關上門說:“你冷靜點。”

  肖遙捂著臉哭:“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周海榮說:“我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可能當初就不該答應你,不該和你結婚。不過你放心,你該得的,不會少你。”

  肖遙笑了出來,眼眶噙著眼淚,恨恨地看向周海榮說:“周海榮,你真的以為我和你結婚,就只是為了錢麼?”

  “但是如今我能給你的,卻只有錢了。”

  肖遙哭著笑,身體微微抽搐,臉色極為猙獰,他幾乎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誰了,到了這個階段,或許是誰都要瘋了,太亂,太累,讓人想扯自己的頭髮。他的臉通紅,嘴巴慘白,頭髮亂糟糟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看著有些可怖。

  愛情,它多麼可怕,可以讓肖遙燦爛的如四月的春光,也可以讓他迅速衰敗,憔悴又猙獰。周海榮看著他,幾乎沒有辦法記起他當初初見肖遙的驚豔。

  “這樣下去,對你我都是折磨,”周海榮說,“離吧,離了大家都好過,還好,我們倆也沒有發生關係,你還可以……還可以找個好男人……我不是好男人……”

  周海榮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肖遙說:“我是不會離的,我死都纏著你,你想甩了我,門都沒有!”

  這句話成功摧毀了周海榮的心裏的傷感和憐憫,他覺得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才導致了如今這個進退兩難的局面,他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他便有些強勢地說:“我這兩天會去找律師來處理,我名下的財產,我會讓他清點一下,該給你的,我都給你,肖遙,讓自己喘口氣吧。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幸福麼?”

  他說著便走出了這個房間,肖遙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他躺了好一會,才起來,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後去了頂樓。

  他是為了去頂樓坐一夜的,結果在頂樓上,碰見了周海權。

  周海權在頂樓乘涼,睡椅旁放了一盞燈,微微亮,看見他過來,便坐了起來。

  “還沒睡?”周海權的聲音和平日裏聽起來沒有半分區別,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很尋常的一個夏日午夜,充滿了生命的煙火氣。肖遙“嗯”了一聲,在周海權旁邊的臺階上坐下,雙腳觸碰到池子裏的水,水被曬了一天,竟然是溫熱的。他籲了一口氣,緩了好一會,抬頭看天上的月亮,陰曆的十六日,月亮很圓,很亮。

  “你和老二,是不是又鬧矛盾了?”周海權問。

  肖遙“嗯”了一聲,問說:“你是不是其實不希望我們倆結婚?”

  周海權沉默了一會,說:“你要聽實話麼?”

  肖遙點點頭,在月光下回頭看他。

  “我覺得你們倆不太合適,這些天見你們的這些經歷,覺得你們倆過的都並不快樂。”

  肖遙就笑了,大概因為太疲累了,所以笑容看起來有些傷感。

  “我父母的婚姻,你大概也聽說過,所以我不希望家裏的任何一個人,步他們的後塵。”周海權說,“不過你們倆能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我也看得出你們倆都在努力維繫。明天我約了朋友一起去南江遊玩,你跟海榮也一起來吧,你們倆是不是也好久沒好好處一處了。”

  肖遙就笑了,問說:“要坐遊艇麼,我想坐遊艇。”

  周海權笑了笑,說:“是。”

  他忽然看見肖遙吐了一口氣,然後身體滑入水池裏,朝前方遊,大概沒什麼力氣,遊了幾下就停住了,氣喘吁吁地扒著池沿。

  肖遙原以為真到了跳江那一天,他會害怕,畢竟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樣。雖然他覺得如今的救援設備應該很齊備,但畢竟是大江,救不救的回來也不好說。

  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反倒很平靜,而且有一種躍躍欲試的瘋狂感。

  再不跳,他就要瘋啦。

  他就趴在池沿上笑了起來。周海權說:“你學了那麼久游泳,還是沒學會麼?”

  “大概我命中水裏有一劫難,所以總也學不好。”肖遙在水裏仰頭看他,頭髮濕漉漉的,像是水裏鑽出來的美人魚。

  “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一點也不壞,”肖遙看著周海權說,“我以前以為你很壞的。周海權,謝謝你。”

  周海權愣了一下,且十分不自在,他只說:“沒什麼好謝的……”

  他不習慣肖遙叫他的名字,所以就連肖遙說以前覺得他很壞,他也忽略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的人就準備著去南江遊玩了。他們的計畫,要坐遊艇,從南江一直逛到入海口。

  周海榮不大想去,他不是很想再跟肖遙一起出去玩,還要在人前裝恩愛,太累了,也沒必要。

  “去吧,”肖遙小聲對他說,“你去了,回來我就跟你簽字離婚。”

  周海榮愣了一下,抬頭看他,肖遙說:“真的,不騙你。”

  肖遙今天穿的很清純,白襯衫,牛仔褲,頭髮顯然也是打理過的,黑眼圈也抹了東西遮住了,只是眼睛裏有些紅血絲,大概是這些天熬夜熬的。王姨忙著給他們準備吃的喝的,他們這一趟,要出去一整天,要吃了夜宵才能回來。

  “真的好久沒一家人一起出去玩了,可惜思語去不了,海東也沒空,就我們幾個,”周彤一邊往脖子上噴東西一邊說,“以前媽還在的時候,常帶著我們坐遊艇去捕魚,然後就在上面直接做著吃,我記得有一年過生日,還請了樂隊上去呢。”

  “這次也有,”周海權說,“人請的多,用的是趙家的遊艇。”

  趙家有個特別大的商務遊艇,五層,艇長在四十米以上,趙峋愛航海遠遊,小遊艇跑不遠,為此專門買的,因為體積夠大,特別適合開派對。

  “你們好好玩,我要不是有點暈船,就跟你們一起去了。”王姨笑著對肖遙說。

  肖遙突然過去抱了她一下,王姨愣了一下,說:“你這是幹什麼?”

  肖遙笑了笑,沒說話,眼裏有一點捨不得。

  周海權和趙峋約了很多朋友,遊艇上非常熱鬧,不過熱鬧都是別人的。七月雨多水急,出了南城,水域更加寬闊。肖遙趴在欄杆上,看著底下的江水,心裏想罵人。

  這江水看起來有點嚇人啊,而且有點渾。

  “在看什麼?”趙梨華穿著一身白裙,撫著頭髮靠了過來,“也沒見你怎麼玩,剛才東西也沒怎麼吃。”

  肖遙說:“我在想,這要是掉下去了,救不救的回來。”

  趙梨華笑著說:“你要跳呀?”

  “這麼多人,萬一擠下去一個怎麼辦?”

  “船上都有救生設備的,”趙梨華說,“不過也不是萬無一失,這江水看著沒動靜,下面流的很急的,說不定幾秒鐘人就沒影了……你可真會亂想,走吧,去吃點東西,他們剛捕了幾隻野生鰣魚,又大又肥,這東西現在有錢也難吃到了,這季節禁捕呢。”

  肖遙搖頭:“我沒胃口,你去吃吧。”

  趙梨華笑了笑,說:“那我陪你呆一會。”

  不過趙梨華也沒呆多大會,因為周海榮走過來了。肖遙一看見他走過來,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他抿了抿嘴唇,靠在欄杆上。趙梨華笑著說:“海榮,你家這位好像有點不高興呢,你還不趕緊來哄哄。”

  周海榮笑了笑,跟趙梨華說了幾句話,等趙梨華走了之後,便站在到了肖遙身邊。

  但是他們倆沒什麼話,肖遙沒說話,周海榮也沒說話。肖遙翻過身,趴在欄杆上,風把他精心打理的頭髮都吹亂了。

  “我們倆,能不能不離婚啊?”

  周海榮沒說話。

  “我們可以再努力試試呀,我真的……”

  “肖遙,你別說了,弄的大家都難過。”周海榮說,“今天出來玩,希望我們都高高興興的,好麼?”

  肖遙就偷偷抹眼淚,他發現他今天都不需要醞釀,眼淚自然來,這是肖遙和周海榮最後的對話了。

  他忽然很感慨,想跟周海榮真誠地聊幾句,便叫道:“周海榮……”

  “海榮,你們倆快過來呀,剛切的生魚片,鮮的很。”外頭有人叫。

  “去吃點。”周海榮說著就拉起了肖遙的手,往裏頭走了過去。肖遙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接下來一切都是很匆忙的,他們一群人吃東西,聊天,喝酒,聽樂隊在旁邊唱歌,有無數的美女帥哥,跳舞,嬉鬧,一切都像是最後的狂歡。有些會唱歌的,會到臺上讓樂隊伴奏著唱歌,周海榮也上去唱了一首,唱了一首《我不後悔》。

  “說好了不回頭不想承諾,緣分盡了你別過頭,如果還有什麼值得我逗留,我想是你愛過我……

  很尋常的一首歌,大概也代表了周海榮的某種心情,但聽的人都無意,微笑的微笑,聊天的聊天,大概只有肖遙,心有所感。

  我不後悔被你愛過,只是不能愛到最後 。

  一曲終了,周海榮笑著從臺上下來,友人拱他再唱兩首:“你嗓子那麼好。”

  肖遙卻走了上去,拿了話筒說:“我來給大家唱首歌吧。”

  “探清水河,探清水河。”不等他說話,就有人鼓掌說,“電視上就見過,早就想聽你現場唱呢。”

  肖遙就去問樂隊的人,樂隊的人沒有譜子,只好手機找了個伴奏給他。周海權正和趙峋在烤魚,見肖遙上了台,趙峋說:“這首歌我得好好聽,上次沒聽過癮。”

  他說著便解開了圍裙,過去湊熱鬧了,周海權笑了笑,也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到人群裏拿了杯酒抿了一口,見肖遙身姿挺立,神態安詳,正唱道:

  “桃葉兒尖上尖,

  柳葉兒青滿了天,

  在其位的這個明阿公,

  細聽我來言……”

  同樣的唱詞,這次唱的卻很不一樣,更從容了一些,也更高亢一些,尤其是跳河殉情那裏,也不知道肖遙是怎麼了,臉色通紅,唱的盪氣迴腸,毫無婉轉淒涼之態,轉眼曲子已經到了最後一段,肖遙拿著話筒,慢慢朝遊艇邊沿走,一邊走一邊唱道:

  “秋雨下連綿,

  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對鍾情的人呀,

  雙雙跳下了河喲。”

  江上的風好大,話筒裏都是風聲,幾乎要將他的聲音給吞沒了。這恍然一場大夢,終於要到盡頭。肖遙紅著眼看了一下那滿船的人,他們笑著,贊許地看著,還有些被唱詞感動了,臉上帶了些淒然,他又去看周海榮,周海榮躲避了他的眼神,等一會又看過來,聽他唱:

  “癡情的女子那多情的漢呀,編成了小曲兒,來探清水河。”

  他又後退了一步:“編成了小曲兒,來探,清水河。”

  最後的幾個字幾乎被淹沒在風聲裏了,他將手裏的話筒往地上一扔,眾人都愣了一下,風吹得他頭髮亂舞,半遮半掩著他通紅的眼睛,他爬上高高的船舷,看著大家驚慌地看著他。

  這一刻,這一刻。

  “周海榮!”他大喊一聲,眼淚滾滾而落,然後眼睛一閉,在眾目睽睽之下縱身一躍,瞬間沒入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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