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沒有身份

　　「這是能量爆發的前兆，大家快出手！先發制人！」人群中不知誰大聲喊了一句。

　　頓時，數十道能量光束襲向塞繆斯，塞繆斯目光一沉，抬起戴著護臂的左手，淡淡的黑光閃過，所有攻擊都被擋在光罩之外。

　　眾人表情驟變，準備發動第二波攻擊時，卻驚駭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再抬頭時，只見站在正中的塞繆斯，背後伸展出無數能量觸手，在空中舞動，有如惡魔的羽翼。

　　「這是什麼？」眾人驚叫出聲。

　　塞繆斯的威壓籠罩全場，巨大的黑翼有如地獄之門，仿佛隨時會將所以人吞噬。他雙目充血，青筋暴露，冷冷地盯著眾人。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種滲透骨髓的恐懼感，塞繆斯的實力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強大，正面對抗幾乎不可戰勝。

　　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眾人都覺得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塞繆斯！】正在崩潰之際，塞繆斯腦中響起朵朵的聲音。

　　神智一清，他瞬間恢復了幾分冷靜。不能輕易被人擺佈，一旦在這裡出手，他將再無翻身之日！

　　塞繆斯深呼一口氣，緩緩收斂了自己的殺氣。眾人本來都做好了一戰的準備，結果發現威壓突然消失，蓄勢待發的力量失去目標，差點把自己憋出血。

　　「我明白了。」塞繆斯直直地望著布隆，說道，「我會親自去查證此事，如果是假的，我將用你的屍體洗刷我的恥辱，然後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如果是真的，我將退還奧亞的姓氏，重新證明我自己。」

　　布隆面色一喜，正要說話，塞繆斯又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布隆也沒有資格接任卡沃斯。我現在將領主之職交給黛拉，由她代理卡沃斯一切事務。」

　　「什麼？」布隆叫道，「你有什麼權利……」

　　「即使我不再是卡沃斯的領主，你想繼任也必須得到所有將官的認可。」塞繆斯冷冷道，「領主之位不是憑你幾句話就能坐穩的。」

　　布隆無話可說。卡沃斯的將官大多都是塞繆斯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們效忠的並非奧亞家族，而是塞繆斯本身。只要塞繆斯願意，他完全可以脫離奧亞家族，自立一方。如今他選擇退讓一步，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塞繆斯……」黛拉神色複雜地望著他。

　　塞繆斯沒有理會她，原本想回頭看朵朵一眼，最終還是放棄了，邁開步子，在眾人的注目下，一個人走出了大廳。

　　眾人自動讓開一條道，目送他離開。

　　他一離開，大廳立刻沸騰起來，議論之聲不絕於耳。不過，這都跟塞繆斯無關了。

　　「閣下。」脩易尾隨而至，叫住塞繆斯，「若不嫌棄，閣下可以去貝圖暫住，我願傾力相助。」

　　「不必了。」他頂著奧亞的姓氏在家族寄居這麼多年，事到如今難道還要寄人籬下？

　　「那閣下打算去哪裡？」脩易問。

　　「放心，我還不至於落魄街頭。」其實他可以留在卡沃斯，以他的實力，沒人敢對他不敬。但是他有自己的驕傲，參雜了污點的東西，他寧願丟棄，也不願委曲求全。

　　「但是你走了，朵朵該怎麼辦？」脩易說道，「她是你名義上的養女，也擁有奧亞的姓氏，你走了，她的身份將會變得十分尷尬。」

　　「我知道，走之前，但是現在的我，無法保護她。」塞繆斯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對脩易說道，「脩易，拜托你，照顧好她。」

　　「我自然會的。」

　　塞繆斯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提醒道：「城裡有一名擅長精神攻擊的高手，大部分人都受到了攻擊，情緒隨時會失控，你讓大家小心提防。在走之前，我會將這個人找出來！」

　　布隆在黛拉等人的反對下，最終沒能進駐領主府。不過他在第一時間約見了朵朵，對她大加讚賞了一番，並安撫道：「朵朵小姐請放心，奧亞家族不會虧待人才，你儘管安心待在領主府，一切照舊。」

　　話雖然如此說，他的眼神卻透著一絲虛假和淫邪。或許是聽信了外間的傳聞，布隆也將朵朵當作了輕浮的女孩。再加上她擁有一身難得一見的雪白肌膚，長相清純可人，正符合布隆的口味。

　　朵朵感覺敏銳，一個照面就知道此人心懷不軌，對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更何況他還是逼走塞繆斯的罪魁禍首。

　　塞繆斯的身份遭到質疑，朵朵身為他的養女，也變得名不正言不順。不過塞繆斯確信黛拉他們會全力保護朵朵，所以他才放心離開。若非如此，他無論如何都會將朵朵帶在身邊。

　　卡沃斯因為塞繆斯的離開而亂成一團，在各種負面情緒和言論的影響下，內部團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面臨崩潰的局面。

　　特別是聯盟領袖的人選，除去塞繆斯，其他人都有一爭之力。

　　權利永遠是人類熱衷的東西，卡沃斯暗潮洶湧，爭端不斷，而且還在逐步升級中。

　　卡沃斯管理層已經從脩易那裡知道了精神攻擊的事情，斐塔說：「難怪我最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黛拉苦惱道，「塞繆斯就這樣將權利移交給我，我根本替代不了他。他一走，卡沃斯就群龍無首了。」

　　布隆對領主之位虎視眈眈，聯盟明爭暗鬥，卡沃斯人心浮動，亂成一鍋粥。如今就算王城不出手，他們的處境也岌岌可危。

　　「先等塞繆斯閣下的消息吧。」斐塔說道，「他既然說在走之前會將那名施術者找出來，那就一定不會食言。這種精神攻擊能夠控制人的感情，將一點好感升級為摯愛，將小小嫉妒升級為仇恨，將不滿升級為怨毒，不著痕跡地引人走入歧陡。塞繆斯閣下那日當機立斷地轉移權利是明智的做法，若使用武力，內亂將一觸即發。」

　　「這麼說起來，烏特雷他們對朵朵的愛意恐怕也是受到精神攻擊的影響。」黛拉突然說道。

　　此言一出，不止烏特雷，其他好幾人都低下了頭，偷眼打量安靜坐在一旁的朵朵。之前流言傳出時，他們沒有及時制止，就是因為他們被腦中的幻想所迷惑，真的相信了。如今想來，心中不免羞愧，竟然輕辱了這樣一個孩子。

　　朵朵像是沒聽到，專注地削著果皮。

　　古澤說道：「朵朵的食譜能夠大幅度降低精神攻擊的影響，可惜材料不夠，我會試著研製其他藥物，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

　　「沒有替代品。」朵朵突然開口道，「每種植物都有它們特定的屬性，效果或許有相似的，但種類太少，數量也不多，即使生長再快，也跟不少消耗的速度。」

　　朵朵可以利用靈氣催生，但她不樂意。塞繆斯走了，她原以為自己不在意，但實際上心情很糟糕。

　　重要的是，塞繆斯走之前居然都不跟她打聲招呼，虧她幾天晚上不睡覺，準備和他來個月下私會，然後秘密研究一下對敵策略，來個裡應外合什麼的。誰知道他一去無回，讓她空等一場。

　　「黛拉小姐。」斐塔道，「目前我們最好收縮勢力，牢牢控制我們能夠控制的一切權利，建立一個隱形的小聯盟，固守一隅，任由外部如何混亂，也要保障根基不動，直到塞繆斯閣下回來。」

　　「你似乎很確定塞繆斯能夠回來。」黛拉有些意外。

　　斐塔看著朵朵，笑道：「只要朵朵安在，塞繆斯閣下就一定會回來。」即便沒有了奧亞的姓氏。

　　幾天後，有一個人被丟在了新城府外。這個人大部分人都認識，赫然是白東的妹妹白貝。

　　「不可能，我妹妹不可能是精神攻擊者！」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白東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對此表示震驚，誰也沒有懷疑過白貝。

　　「是不是，測試一下就知道了。」赤梟冷冷吩咐，「讓永青入夢。」

　　幾小時後，測試結果表面，白貝確實是精神攻擊者，她在強化師的協助下，不僅消除了塞繆斯在她身上留下能量印記，而且製造了大規模精神攻擊網。

　　白東沒想到他妹妹竟然是這麼厲害的異術者。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家族的意思，還是白貝一個人的決定？如果是前者，白東將如何自處？

　　面對白東的質問，白貝一語不發。

　　永青說道：「根據白貝的記憶，那名強化師身上擁有隱藏氣息的物品，這種物品很稀少，但可能不止他一個人有。」

　　白貝被抓住後，那名強化師也消失無蹤。

　　精神攻擊者被抓獲，卡沃斯的情況卻沒有好轉，矛盾已經產生，分裂迫在近前。

　　而此時，塞繆斯直奔王城，偷偷調查自己的身世，結果證明他確實不是奧亞家族的後代。他，沒有身份。

　　這個事實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一時間好像失去了目標，天下之大，無處可去。

　　迷茫間，手指不經意摸到一件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兔子掛件，白白的小兔子，瞬間軟化了他的心。

　　塞繆斯遙望著卡沃斯的方向，他如今一無所有，心中只剩下她。前路渺茫，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到她身邊。

　　但是，他現在沒有資格出現在她面前。

　　朵朵，塞繆斯是否還有機會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