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籃球賽那天，晴空萬里。

　　盛歡遊走在各個嘈雜又擁擠的人群裡，一遍又一遍的叮囑各個班的拉拉隊負責人，讓班上的男生去搬兩件礦泉人來放在計分處。各種大事，小事，瑣事堆積到一起。

　　不管是校長還是年級主任真的是對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啊！！

　　只管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跟二中的領隊老師談笑風生。

　　她累得氣喘吁吁，找了個還算涼快的地方歇會兒，視線落在籃球場上，擰開手裡的礦泉水瓶蓋，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小半瓶，收回目光看了眼腕錶，又急匆匆的跑到計分處。

　　一中的男生穿著紅色球衣，二中的穿著白色球衣，這時正在霸氣的說賽前宣言。

　　“盛歡盛歡。”

　　聽到有人在叫她，盛歡疑惑地轉過頭去看，目光掃了一圈，發現班主任謝東正在對著她招手。

　　她雖不解，但還是抬腳走過去。

　　謝東著急的說：“傅顯呢？怎麼沒看到傅顯。”

　　“在上面啊。”盛歡的手不帶猶豫的指向籃球場上，頭慢一拍轉過去，找了幾遍都找不到穿著5號球衣的那個人，訕訕一笑，“他剛剛還在那。”

　　“可能去廁所了吧，我讓周麒去看看。”

　　謝東回：“還有十分鐘就開始比賽了，周麒不能走，你多叫幾個同學去找找。”誰也不能明白他心裡的焦灼，傅顯那孩子性子乖張，說不定就不來比賽了都有可能。

　　盛歡連忙點頭，“好，我馬上讓人去。”

　　眼看她退出人群，虞歸晚和許夏，以及鄧禮都圍過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傅顯不見了。”盛歡說著就開始分工：“大晚你去問問周麒他們，傅顯有沒有跟他們說去哪了？鄧禮你去男廁所和教室看看，夏夏你去找幾個同學一起找找，有消息了打電話。”

　　其餘三人點頭，開始分工。

　　盛歡把放在兜裡的手機拿出來握在手裡，好關注最新消息，往綜合樓那邊跑去，僻靜的角落都找了，還是沒看到人。

　　手機也沒響，證明人還沒找到。

　　她心裡也慌，班主任有多重視這場比賽她知道。

　　最後她返回操場仔仔細細地又找了一遍，跑回高中教學部，一層樓一層樓的挨個找，沒想到在天台上找到了。

　　傅顯在抽菸。

　　他沒有穿球衣，身著黑色短袖，衣服上有“你是不是傻”這五個大字，真真不忍直視。

　　他懸坐在台階上，一隻腳伸直落地，另一隻腳晃蕩在半空中，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搖曳。

　　這樣的姿勢，看得盛歡心肝一顫，雙手緊緊捏著手機，站在原地弱弱的叫了聲，“傅顯。”

　　聞言，傅顯抬眸，輕勾著唇，吸了口煙，不疾不徐地吐出煙霧，而後把煙丟在地上，用腳捻滅，用最溫和的口吻說話，“過來。”

　　盛歡緊張地盯著他，“你先下來。”

　　傅顯“嗤”了下，這傻白甜，是不是以為他想不開啊。

　　沒人比他更珍惜活著的感覺，多舒服啊。

　　看著他不屑的表情，盛歡抿著唇，冷著臉，低吼了聲，“傅顯，你是不是有病？”

　　傅顯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眯著眼放肆地打量她。

　　她真的很生氣，繼續說：“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全部的人都在找你，比賽馬上就開始了，發現你不見了都忙得焦頭爛額。”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過得有多辛福，這世界上生活過得不如你的人千千萬萬，數都數不清，你還不好好珍惜……”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幼稚！！！”

　　“你這樣不就是想找存在感？現在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一口氣教訓完，心裡舒坦多了。

　　安靜等她說完話，傅顯煩躁地撓撓頭髮，皺著眉頭，略抬下巴，懶散地說：“同學，我只是上來吹吹風，醞釀下情緒，等會好打球，你在那高/潮什麼。”

　　這男生葷話信手拈來，真是……不知廉恥，盛歡漲紅著臉，微垂著頭，不敢看他。

　　風很大，把他額頭的頭髮吹起，風聲中夾雜著他漫不經心地話語：“再說了，我剛跟周麒他們打電話了，第二回合我再下去。”

　　“贏定了，你瞎操什麼心。”

　　“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盛歡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虞歸晚的聲音，“阿歡，周麒剛剛跟我說不用擔心，別去找了，他們戰略是商量好的。”

　　聞言，她看了眼傅顯，“哦”了一聲。

　　傅顯“噗”的一聲笑出來，看著正在聽電話的盛歡，搖頭感嘆著：“真是個傻白甜，多大人了，還用這個作手機鈴聲。”

　　盛歡掛了電話，走過去怒氣衝衝地說：“你怎麼不跟我說。”

　　傅顯下來，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很近，近到呼吸聲都聽到，低斂著眉眼看她，略彎腰對著她嘴唇說，“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盛歡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退後兩步，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打滑了。

　　傅顯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手一撈，把她攬進懷裡，有驚無險，一股少女馨香撲鼻而來，不由吞了吞口水。

　　兩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盛歡才反應過來，低著頭掙脫他的懷抱，心裡有股火焰莫名騰空而上，紅了臉龐，耳垂更是紅得滴血。

　　懷裡空了，略感失落，傅顯沒有再嬉皮笑臉地開口，看著她動了動嘴巴什麼也沒說。

　　盛歡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傅顯反射性去拉她的手，挑眉說：“不是來找我嗎？”

　　“你放開我。”

　　“不放。”他笑著說：“我們贏了你做我女朋友吧。”

　　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思忖了下，退一步說：“那就親我一下。”灼灼目光盯著她嫣紅的唇瓣。

　　“不要臉。”盛歡低頭在他虎口狠狠咬了一口，“你愛比不比。”

　　轉身就跑。

　　她的背影轉眼間就不見了，傅顯無奈的聳聳肩，他剛剛是真的想親她。

　　真的好想。

　　盛歡邊跑著，邊用手作扇，希望臉上的紅暈快點褪去，回到籃球場。

　　比賽早就開始了，雙方正在進行激烈的廝殺。

　　虞歸晚代替她站在計分處，一會兒又四處張望，看到她後連忙招手。

　　須臾間，裁判宣佈結束，二中得一分。

　　盛歡跑過去一看，現在的分數二中稍微領先一點，連忙遞水給周麒他們。

　　心想著，剛剛她是不是太衝動了，要是傅顯真的不下來怎麼辦？

　　果不其然，班主任謝東走過來問她，“傅顯人呢？”

　　盛歡“呃”了一下，快速反應過來，“他馬上就過來。”

　　班主任走遠了。

　　她走過去問癱坐在地上，邊喝水邊擦汗的周麒，“我們分數落後了，要加油哦。”

　　周麒笑嘻嘻地說：“班長放心，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贏的。”

　　唉，就是怕拼了老命也贏不了啊。

　　盛歡在心裡暗忖著，組合了下措辭，含蓄地說，“你要不還是給傅顯打個電話，讓他早點過來。”

　　周麒的目光越過她，落在身後，打了個響指，拍拍屁股站起來。

　　“就這麼想我啊？”傅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驀地轉身過去，差點踩到他的腳。

　　看到他來了，盛歡有點開心，明智的選擇不跟他貧，他愛怎麼說怎麼說吧，怎麼舒服怎麼來吧，她都不計較，反正心如止水。緊接著退後兩步，揚著笑看他，“你趕緊把球衣換上。”

　　周麒走過去搭在他肩上，揶揄著說：“你總算來了，吹風吹夠了。”

　　傅顯用手肘拐了下周麒的胸膛，眼神不善的盯著二中那群人，“再不來，你們怕是內/褲都輸沒了。”

　　周麒笑著，摀住胸膛配合著“啊”了一聲。

　　其餘隊員聞聲圍過來，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般。

　　盛歡被一圈大男孩圍著，影都見不著，臉龐又開始發熱，心跳得快了一點。

　　她碰了碰傅顯的手臂，“你快點換衣服。”低著頭出去。

　　傅顯反手拉住她，“慌什麼。”放開她的手，開始脫上衣，把黑色短袖遞給她，笑著說，“幫我拿著。”

　　盛歡懊惱，盯著短袖一動不動。

　　他又晃了晃，笑著，“拿著啊。”

　　最後，她在心裡衡量了下利弊，最後無奈的接過來，轉身快步回到計分處。

　　“啊啊啊啊啊啊！！傅顯居然有人魚線。”

　　“大佬身材真的好好。”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花痴，等會被老師聽到了像什麼，不過真的蠻帥的，身材又那麼好。”

　　“切，還說我……”

　　身後一眾女生對傅顯評頭論足，各種發痴。

　　她又低頭看著他的衣服，有淡淡的煙味，而後抬眼望去，傅顯他們圍了一圈，側臉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應該在商量戰略之類的。

　　她下意識地放心了些，緊緊攥住衣服。

　　不一會兒，裁判宣佈開始。

　　一中這邊漸漸發力，各司其職，配合得極好，一個球接著一個球的進，快接近尾聲的時候32：18，身後的拉拉隊嗓子都喊啞了，還在喊，“傅顯”那兩個字的分貝一山比一山高，簡直震耳欲聾。

　　感覺像明星演唱會似的。

　　盛歡蹙著眉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場上。

　　正好傅顯投進了個三分球，甩了甩額前濕噠噠的頭髮。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勾著唇，眨了一下眼。

　　盛歡的心像是要跳出來，從來沒覺得他如這般耀眼。

　　像身後這群人一般著了魔。

　　她別開眼，咬著唇，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