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天色徐徐暗下來，一束光暈打下來，溫暖了整個校園。

　　籃球場上的少年們奔跑得酣暢淋漓，邊上的女生被夕陽染紅了臉頰，雙手放在唇邊，不知疲倦的吶喊著，甚至激動的時候忍不住跳起來。

　　盛歡看著場上的分數差距越拉越大，眉眼帶笑，彎著唇，心裡早已雀躍開。

　　這時，旁邊跟她一起計分的二中女生，眼冒紅心地指著穿5號球衣的傅顯，輕聲問：“同學，那個男生叫什麼啊？”

　　盛歡轉頭看過去，疑惑地“嗯”了一聲。

　　對方撩發笑笑，較含蓄地說：“我覺得他挺好的，想認識一下？”

　　她頓了一下說，“他叫傅顯。”

　　“原來他就是傅顯啊。”女生的聲音裡明顯藏著一些激動。

　　盛歡笑著禮貌的點了一下頭，雖不解，但也沒多問，視線重新回到戰場上。

　　沒想到女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臉上掛著笑，梨窩輕陷，很是熱情，“你好，我叫付溫誼，很高興認識你，傅顯的名字我之前就聽過很多次，只是沒見過，真的挺不錯的，很帥……”

　　盛歡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又是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回應。

　　付溫誼歪著頭，又問：“你叫什麼呀？”

　　她對她的熱情顯得有點招架不住，主要是並不想多聊什麼，言簡意賅地報上家門，“盛歡。”她是來贏比賽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哇哇！！我知道你，一中的傳說，也是我們這屆的傳說，常年穩坐第一的寶座，只是沒想到你長得這麼漂亮。”

　　聽到別人誇自己漂亮，沒有誰會不開心，盛歡謙虛地回，“你也很漂亮。”

　　付溫誼：“你是長得漂亮，學習又好。”

　　盛歡笑笑。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她被付溫誼的主動拉扯著趕場上的進度條。

　　夕陽西下，漸冷的微風拂過，這場籃球比賽終於拉下了圓滿的帷幕。

　　裁判吹著口哨，宣佈結束。

　　須臾間，一群女生推搡著往場上趕，又是遞水又是遞毛巾，忙著不可開交，嘰嘰喳喳的。

　　盛歡脫離擁擠的人潮，退到邊緣上，四處去找許夏和虞歸晚的身影。

　　傅顯仰頭喝了大半瓶水，接過毛巾擦著臉上的汗，皺著眉頭看著周圍的一切，被這群鶯鶯燕燕圍著很不爽。

　　吵死了。

　　他突破重圍朝盛歡走過去。

　　濃烈的少年氣息充斥著四周，盛歡咬了咬乾涸的唇瓣，被迫抬眸看他，疑惑中又夾雜著一些不知所措。

　　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把手裡的衣服塞給他，退後兩步，拉來兩人的距離。

　　傅顯卻步步緊逼，低斂著眉眼看她，擦汗的動作緩慢了些，嘴角彎出一點點弧度，“水都不遞一瓶麼？”

　　兩人的距離是真的有點近。

　　盛歡不經世事，也是真的緊張，略抬頭看了眼四周，生怕有人會誤會她，最重要的是現場還有老師和教導主任，校長之類的大人物。

　　她聲音很輕，“你退一點。”

　　傅顯彎腰看她，用手掏著耳朵，“你說什麼？”

　　盛歡提高嗓音，語氣中帶點不耐，“你退後一點，離我太近了。”

　　傅顯嘴角掛著似有若無地笑，懶洋洋地說：“我站在這都聽不到你說話，更何況退後呢？”

　　盛歡沒心情跟他鬧，嘆了口氣，一把把他推開，轉身就走。

　　半晌，傅顯穩住腳步，眯著眼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抿著唇，垂眸看了眼手裡的T恤。

　　周麒跑過來，把手搭在他肩上，揶揄道，“你怎麼那麼喜歡逗人家小姑娘？”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看破不說破。

　　他挑眉，“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周麒連忙擺手，“純粹好奇。”

　　他停下腳步，對著周麒條挑了下眉，“聽過這句話沒？”

　　“好奇心害死貓。”

　　周麒嘿嘿笑兩聲，重新搭上他的肩，“哥，莫不是上心了自己還不知道吧。”

　　傅顯拐開他的手臂，“嗤”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翌日午休。

　　虞歸晚專門留在校內吃飯，還把許夏支開，拉著盛歡往食堂去。

　　關於傅顯和盛歡，她從袁成超嘴巴裡打聽到了個大概，只是這個原因，當著盛歡的面，她有點開不了口。

　　這個時候，她情願傅顯是喜歡盛歡，才去逗她，招惹她的。

　　可是，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去戲耍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子。

　　她一定要把真實原因告訴盛歡，讓她自己心裡有個底，不要被迷惑了，為此耽誤學習就不好了。

　　虞歸晚一直都知道，傅顯是有他自己的魅力的，而且還不小，不要怎麼會有這麼多喜歡他的女孩子，不過他從來沒上心過，更沒當回事過。

　　她之前還疑惑，這樣的人怎麼突然對盛歡熱情起來了……

　　她也知道，對於盛歡來說，學習就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盼著能上一個好的大學，然後出人頭地，不再回到南城某個小鎮上。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所以盛歡從來都是中規中矩，一直很謹慎。

　　兩人到了熱火朝天的食堂。

　　虞歸晚拉著盛歡徑直往左邊走去，位置的視野開闊，依稀還能看到操場上的風光。

　　盛歡捏了捏她的手，“大晚，別過去了，那邊沒位置了。”

　　虞歸晚：“放心吧。”

　　一句話就這樣打發了盛歡的疑問，動了動唇也沒再多說什麼。

　　到了那邊，沒想到其中一個桌的男生朝虞歸晚笑笑，然後端起餐盤就走了。

　　虞歸晚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

　　一瞬間，盛歡理清了這千絲萬縷的關係，在她對面坐下來，輕聲說：“大晚，你這樣不太好吧。”用美色去迷/惑男生。

　　“那樣？”虞歸晚不以為然，而後站起來，“好啦，你先坐一會兒，我去買飯。”

　　盛歡看著她瀟灑的背影，緊接著到了取飯窗口，不知道跟別人說了什麼，是個男生都給她讓位，甚至女生也讓她先買。

　　女神不愧是女神啊。

　　她搖頭正感嘆著，虞歸晚已經端著個餐盤迴來了，放在桌上又折回去端第二個，結果已經有男生給她端過來了。

　　虞歸晚坐下來，用手在盛歡眼前晃了晃，邊舀著飯吃，“你發什麼呆？趕緊吃飯。”

　　盛歡聞著香香的辣子雞套飯，吞了吞口水，邊歡快的吃起來，邊看著虞歸晚打趣道：“女神光環太耀眼，爾等小的沾光了。”

　　“去去去。”虞歸晚：“少來啊。”

　　盛歡掩嘴笑，“事實如此啊。”

　　虞歸晚突然想起正事，收起笑容，眉頭微微皺，抬頭說，“我今天有事跟你說。”

　　畫風突轉，盛歡“嗯”了一聲，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等著下文。

　　虞歸晚喝了口飲料，清了清喉嚨開口，“就是，那個……”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突然覺得這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這個要怎麼說呢？

　　難道說傅顯他並不是真的喜歡你，只是他們那群人無聊透頂玩的小遊戲，而你就是那個被丘比特射中的人。

　　你不要當回事，不理就是了。

　　總覺得這樣直白的說，有點傷人。

　　特別是對於正經的女孩子來說。

　　盛歡停下筷子，疑惑地看著她，“究竟什麼事啊？你什麼時候變得磨磨唧唧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虞歸晚抓了抓頭髮，笑著說，“那個，就是傅顯……”

　　聽到這個名字，盛歡反射性抬頭朝她看過去。

　　“喲，在說我啊？”

　　“真的就這麼想我？”傅顯幾人剛打完籃球，時間不早了懶得出去，便將就著來食堂隨便吃點。

　　沒想到遇到這茬。

　　他雙手撐在桌子上，湊近盛歡的臉，吹了口熱氣。

　　盛歡“蹭”地一下站起來，抽了張紙巾連忙擦了擦臉，壓著怒氣低聲說，“你煩不煩嘞。”可能是站起來的時候太迅速，不小心撞到了他鼻子。

　　傅顯直起身子，摀住鼻子忍不住“嘶”了一聲，看著她嫌棄的動作，忍不住開口，“擦什麼擦，又沒有口水。”

　　虞歸晚瞪了傅顯一眼，轉頭對盛歡說，“阿歡，我們走吧。”

　　盛歡點頭，挪開凳子出來。

　　兩人手挽著手往前走，頭都不回。

　　身後傳來傅顯的聲音，“你們不吃了啊？”

　　虞歸晚的背影頓了一下，對著盛歡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說完就折回來，走向傅顯。

　　看著她一臉嚴肅看仇人的樣子，傅顯收了收嘴角不羈的笑，連退後兩步，“怎麼？”難怪他三叔不喜歡，點都不可愛也不溫柔。

　　虞歸晚背脊挺直，邁著小碎步繼續靠近傅顯，直勾勾地看著他。

　　傅顯一點一點退後，吞了吞口水，不耐煩地說：“你究竟幹嘛？瘋了吧。”

　　邊上的周麒，袁成超一群人互遞眼神，捂嘴不笑，可還是忍不住啊。

　　虞歸晚終於住了步，雙手叉腰，壓低聲音說，“我看是你才瘋了。”

　　“一天玩些什麼無聊遊戲，小學生附身啊。”

　　“你既然不喜歡盛歡就別去招惹她，她跟其它人不一樣，她也沒空玩。”

　　聞言，傅顯懶散地站在原地，雙腳張開，嘴角微微上揚，灼灼目光越過虞歸晚落在盛歡身上。

　　她穿著簡單的校服，個子嬌小，身材纖細，額前的碎髮隨風輕晃，眉眼輕細又溫柔，雙手交叉放在前面。

　　還……挺好的。

　　收回目光，傅顯的舌頭在嘴裡繞了一圈，又是一副吊兒郎當地語氣，“誰跟她玩了？”

　　虞歸晚看不慣他這痞子的模樣，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