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坦誠是什麼？

　　可以吃嗎？

　　小天使扔下手裏的手機，躺在沙發上，靜靜地暢想著自己的心事。

　　然而，出現在他腦海裏的，一會兒是霍先生圓圓的屁股，一會兒是霍先生結實的腹肌……

　　安無恙煩躁地翻了個身，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

　　“嗯……”那就睡覺吧。

　　他閉上眼睛，眼前赫然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啊。”安無恙坐起來，耙耙頭髮。

　　所幸，一串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讓他的幻想戛然而止。

　　螢幕上的號碼很陌生，安無恙還因此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聽。

　　“喂？”如果是推銷員的電話，再掛也不遲。

　　那邊說：“你好，有一件你的快遞，請問現在在家嗎？”

　　原來是快遞員的電話，可是……

　　“我的快遞？”安無恙困惑，最近自己可沒有網購。

　　也沒有人說要給自己送什麼東西。

　　“是的。”快遞員好心告知：“發件人姓霍。”

　　這麼說的話，有可能是霍先生買的東西。

　　安無恙點頭：“好的，麻煩你現在送上來吧。”

　　快遞很快就送上來。

　　拿到手裏是個很小的盒子，分量很輕。

　　安無恙拆了之後，一枚白色的U盤躺在他的掌心裏。

　　—無恙，爺爺給你寄了一枚U盤，裏面是昀川以前的一些比賽記錄，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看的。

　　安無恙太驚訝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比賽？對方竟然從沒說過。

　　五分鐘之後，霍昀川留下的筆記本螢幕上，放映著他高中時代參加游泳比賽的視頻紀錄。

　　安無恙只是看了幾分鐘，就咬緊嘴唇。

　　現在映入他眼簾的，是滿屏的大長腿，性感修長的身材，臉上掛著晶瑩水珠的冷漠美少年。

　　霍昀川那時候的四肢還比較纖瘦，臉部線條比現在柔和些許，可是氣質並不柔和。

　　反而眼神犀利，眉尾飛揚，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物件。

　　盯著螢幕的少年，神情多變。

　　原來那個時候的霍昀川就已經這麼酷了嗎，從頭到尾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包括拿到第一名，也只是嘴角撇了撇，很不屑的樣子。

　　接下來，在領獎臺上鏡頭拉近特寫時，對方朝鏡頭直勾勾地瞥了眼。

　　安無恙心臟一麻，感覺被高中時代的霍昀川，穿透時間的介質，瞪了自己一眼似的。

　　他窩在椅子上，懷裏抱著條形的抱枕，心裏亂亂地。

　　一會兒又覺得屋裏很熱，爬起來找空調板控制溫度。

　　安無恙感覺心情平靜下來之後，發短信感謝給自己寄U盤的霍老爺子。

　　—多謝爺爺，U盤我已經收到了[小太陽/][小太陽/]

　　霍老爺子秒回。

　　—收到就好，哈哈，爺爺剛才還在想，要是昀川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安無恙一臉耿直，打破對方的幻想。

　　—可是他十八歲我才六歲……

　　霍老爺子想像了一下，叛逆的十八歲大孫子，遇到一個六歲的大班小朋友……

　　“……”他趕緊掐斷聯想，同時深深打了個哆嗦。

　　還是覺得現在好。

　　—視頻沒有了，你要是想看照片的話，下次來爺爺家看，有很多哦。

　　出於禮貌，安無恙回。

　　—好，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就去看。

　　霍老爺子快速回。

　　—機會當然有，我們約個時間？

　　安無恙風中淩亂。

　　—這個，等昀川回來，我找他問問。

　　那邊心情挺複雜的，想著天底下脾氣好的人那麼多，軟軟的小少年偏偏選了難相處的一個。

　　而且還真心依賴，別人想籠絡過來都不行。

　　—唉，那好吧。

　　霍老爺子悄悄伸回爪子，但是並沒有放棄繼續試探的想法。

　　到了中午，曾經是個運動系美少年的霍總裁，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趕回來，陪家裏的小天使吃飯。

　　“上午在家做了什麼？”

　　一回到家，男人迅速換上舒適的居家服，和小天使是同一個系列。

　　“沒做什麼，就是看了會兒書和小視頻。”安無恙垂眉回答，嘴裏叼著一塊山藥片吃著。

　　他今天吃飯坐得遠遠地，跟平時吃飯的位置不一樣。

　　霍昀川沉默地坐著，片刻後，起身去抱他。

　　結果遭到拒絕。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氣氛突然有點僵持不下的趨勢。

　　安無恙小聲道：“我都這麼大個人了……”

　　霍昀川淡淡地打斷他：“前幾天怎麼不說這句話？”

　　要知道，昨天之前，小天使都在他懷裏吃得好好地。

　　安無恙抬眼，看到他臉色不好，眼神犀利：“……”這個人的表情，和高中時代的他重疊。

　　知道霍昀川不好惹，安無恙閉著嘴巴沒說話。

　　從霍昀川的角度看去，倔著臉的小少年，唇線抿緊，睫毛低垂，就連生氣也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

　　霍昀川撇開視線握了下拳，順手拉起椅子到身邊，緊挨安無恙坐下：“吃吧。”

　　輕飄飄地，就這樣？

　　“啊？”淡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一個單音。

　　看見霍昀川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安無恙立刻移開視線，只是微紅的耳朵根出賣了他。

　　霍昀川眼帶笑意，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輕哼：“小彆扭。”

　　“……”這是什麼鬼稱呼？

　　安無恙低頭吃飯，不想理人。

　　他一口一口，吃得很認真，霍昀川一動不動，也看得很認真。

　　“你不吃飯的嗎？”安無恙抬眼瞪他。

　　霍昀川勾起唇笑：“看你吃飯就飽了。”突然，他傾身靠近：“還是說，你現在在關心我？”

　　安無恙一愣，撇開視線：“沒的事，你愛吃不吃。”

　　他握緊茶匙，努力控制砰砰的心跳，手心出汗。

　　他們的距離很近，霍昀川的呼吸灑在他臉頰上，感觸清晰。

　　“你真是彆扭。”那人坐直身體，輕說了句：“吃吧，冷了不好。”

　　挺簡單的一句話，從霍昀川嘴裏說出來有魔力。

　　安無恙心軟沒脾氣，對著霍昀川繃不起臉來。

　　“……”他放開茶匙，執起一雙筷子，拿起霍昀川的手塞進去。

　　霍昀川愣了愣，眉毛一挑，然後反手握住那只手。

　　這回再不姑息了，直接抱起安無恙放腿上：“還是這樣比較舒服。”

　　安無恙掙扎，眉頭皺得緊緊地。

　　“別動，再動就不吃飯了。”霍昀川看著他的眼：“吃你。”

　　深知霍昀川是說到做到的人，安無恙嚇得不敢動彈。

　　然後又想到，自己不怕被吃，只怕到時養刁了胃口，以後少不得惦記。

　　情緒突然就低落了起來。

　　心滿意足的男人沒有多加注意，只以為安無恙乖了，開始餵飯。

　　“上午跟你說過的事情還記得嗎？”他輕輕問。

　　“嗯？”什麼事？

　　晚上七點鐘，X國際影城。

　　聽說霍昀川把這裏都包了，安無恙的眼睛睜了睜，扁杏仁頓時變成圓杏仁。

　　說起來，這是最近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出門。

　　“走，我們進去。”霍昀川碰了碰安無恙的胳膊，見他沒反應，直接牽著手：“拘謹什麼，又沒有人看你。”

　　安無恙乜了眼工作人員，小聲嘀咕：“胡說。”

　　被他投以目光的工作人員，心虛地移開眼睛，不敢得罪。

　　偌大的放映廳，只有兩個人。

　　周圍靜悄悄地，微弱的光灑在霍昀川身上，五官模糊。

　　電影還沒開始，他抱起安無恙，往自己身上放。

　　微微抗拒的小少年道：“你怎麼那麼喜歡抱我？”

　　被安無恙單手抵著胸口，霍昀川的表情一片忍耐，既舒服又難受：“你究竟怎麼了？”他啞聲靠近：“恙恙，別折磨我。”

　　安無恙猶豫片刻，鬆了力：“……”

　　立刻被霍昀川抱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跟我說話。”霸道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隨著熱氣鑽進耳蝸裏。

　　安無恙臉一紅，微微擰頭，朝外面輕吐了口氣：“別這樣對我了。”

　　“那你呢？”霍昀川控訴道：“你卻這樣對我？”

　　安無恙抿嘴說：“我怎麼樣對你？”

　　霍昀川捏起他的下巴，讓他和自己面對面，眼睛對眼睛：“你真的不知道，你不理我，我的心情會怎麼樣？”

　　安無恙咬唇：“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霍昀川放開安無恙的下巴，改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摁：“這裏像被刀紮了一樣痛。”

　　如此血腥的形容詞，毫不意外地讓安無恙心軟。

　　可是難過的人又不止是霍先生自己。

　　對方明白自己的沮喪嗎，安無恙悶悶地想。

　　“我沒看出來。”他這樣說，或許能夠讓霍先生知難而退。

　　抱住他的男人輕哼：“我又不寫臉上。”

　　氣氛沉默，電影的片頭曲奏起，打破僵局。

　　安無恙擰頭看著螢幕，小聲了說句：“看電影吧。”

　　寧靜的小鎮出現在畫面上，背景樂舒緩動聽。

　　時值黃昏，光線柔和，顯得那位年輕的美術生青年，蒙上一層光暈。

　　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名直男美術生，美術夢想遭到擱淺。

　　心情低落的同時，他和女朋友漸行漸遠，分手了。

　　突然有一天美術生認識了朋友的哥哥，一名從大城市回到小鎮度假的作家。

　　旖旎的故事就開始了。

　　身為勤工儉學的好寶寶，安無恙鮮少到電影院看電影。

　　每次來，他總會看得很認真，這一次也不例外。

　　放到電影中段，銀幕上出現親熱纏綿的畫面，令人措手不及。

　　還好，安無恙沉浸在劇情中，中途沒有移開眼睛。

　　他不知不覺抓住霍昀川的手指，緊張地問了句：“他們會被發現嗎？”

　　霍昀川不介意洩露了自己看過的事實，隨意嗯了聲：“會。”

　　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是電影，看小天使比電影有趣，說實話。

　　美術生和作家上床真的被作家的弟弟發現了，小天使接二連三發出惋惜的聲音，顯得格外擔心兩個主人公不能在一起。

　　霍昀川看他的眼神幽深貪婪，滿是掠奪欲。

　　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看個電影，也能把自己弄得眼尾紅紅地。

　　這不僅是可愛了，還有點笨。

　　霍昀川發誓，這輩子也不會讓安無恙看到《斷背山》了。

　　否則不得哭死麼？

　　安無恙提心吊膽地看到結尾，鬆了一口氣。

　　還好，是個美滿的結局。

　　他冷靜下來發現，自己眼角微濕，身體有點脫力。

　　可能是剛才太過繃緊，一下子放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軟軟地靠在霍昀川的懷裏。

　　這也太不像話了，必須起來。

　　然而剛剛一動，霍昀川就把他摁回去，比剛才貼得更緊：“恙恙，我喜歡你，我想疼你，別再拒絕我了好不好？”

　　話剛說完。

　　溫熱的觸感沿著唇線擠進來，在嘴裏橫行霸道。

　　安無恙擰著眉，想抗議。

　　霍昀川趁機推進去，吻得更放肆。

　　“唔……”安無恙渾身都顫抖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氣的，霍昀川竟然……

　　他拼命搖頭，不行！

　　“小寶貝，怕什麼，你又不小了……”霍昀川堅持自己的做法，一刻沒停下來。

　　十七八歲的年紀，最是經受不起外物刺激。

　　安無恙哭了，趴在霍昀川的肩膀上，眼淚並著那個東西一起出來。

　　“乖乖不哭。”霍昀川豪不嫌棄，用自己的衣服擦手，然後抱緊小天使哄道：“我疼你，一輩子對你好。要是霍昀川做不到，就讓他不得好死。”

　　“啊啊啊……”安無恙故意大聲鬧起來，捂住耳朵不聽。

　　他是什麼意思？

　　霍昀川明知故問：“小寶貝不想讓我死嗎？”

　　“霍昀川！”太欺負人了。

　　安無恙放開耳朵上的手掌，嗓音沙啞著道：“我不信嘴上說說的誓言。”

　　“那你信什麼？恙恙，”霍昀川抵著他的額頭：“來，告訴我，你說我就去做，哪怕你現在叫我去死。”

　　“啊！”安無恙又叫了一聲。

　　霍昀川將他揉進懷裏，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的小寶貝，小天使，怎麼可以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