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非雙休日的今天，安爸安媽要上班，他們五點鐘下班以後，還在通勤的路上晃悠。

　　京城的交通出了名的堵，特別是上下班的高峰期，經常出現一動不動的盛況。

　　所以霍昀川趕到安家家門口，屋裏頭只有安無恙的姐姐，安無虞在家。

　　“……”這是霍總第一次站在小天使的家門口，他猶豫了片刻，抬起手摁下門鈴。

　　過了會會，一道女孩子的聲音傳來：“來了。”

　　安無虞剛洗完澡，正在擦頭髮；她聽見門鈴響起，以為爸媽沒帶鑰匙，就趿著拖鞋趕到門前。

　　不過開門之前，留了個心眼，打開貓眼確認是不是自己爸媽。

　　只能說門口的帥哥長得太帥了點，一身質感很好的衣服，而且氣質出眾，完全不像會幹壞事的人。

　　安無虞衡量過後決定開門，非常禮貌地問：“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敲錯門了？”

　　他們家不認識這樣的人。

　　不過內心卻是被帥翻了：天呐，打開門看更養眼，氣場身材臉蛋完美。

　　自詡高冷美人學霸的安無虞，在霍昀川面前，也不免怯怯地升起了小女生的羞態。

　　“你好，請問安無恙在家嗎？”陌生的大帥哥，聲音也是蘇破天際，直接就是言情小說裏面的霸總男主角！

　　“額，你認識我弟弟？”安無虞一臉錯愕，這個發展的方向她沒想到。

　　“是的，他在家嗎？”霍昀川嚴肅問，這個女孩他見過，是安無恙的姐姐。

　　“不在。”安無虞搖搖頭：“他去了同學家住，有好幾天沒回家了。”然後越想越蹊蹺，皺著眉質疑：“你真的是我大弟的朋友？那為什麼不直接給他打電話？”

　　這點就奇怪了。

　　“既然不在，那我就不打擾了。”霍昀川聞言，也皺了皺眉。

　　他臨走時，視線穿過安無虞的肩膀，瞥了一眼安家的小房子。

　　果然挺小的。

　　“哎？”安無虞覺得他的出現太詭異了，想叫住問個清楚，但是人家已經走了。

　　這個情況，讓人忍不住想是不是大弟在外面闖禍了，被人找上門來了？

　　安無虞關上家門，回家找出手機給弟弟打電話，那邊沒人接，她皺著精緻的眉毛說了句：“搞什麼鬼？”

　　竟然不接電話。

　　霍昀川乘電梯，下樓站在路邊，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張阿姨，接通就問：“找到了嗎？”

　　其實答案他心裏有數，如果找到了對方會第一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張阿姨果然氣喘吁吁地回：“霍先生，沒找著，到處找了都沒找著。”

　　霍昀川呆了呆：“嗯，我知道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挺失望地，然後心不在焉地交待了幾句：“找到就給我打電話。”

　　‘行行行，那我現在再去找。”張阿姨匆匆忙忙收了線。

　　平日裏意氣風發的男人，打開門上了車，把額頭抵著方向盤，頹得不行不行。

　　現在人丟了，上哪去找？毫無頭緒。

　　“不行……”霍昀川知道自己關心則亂，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一會兒之後，他就抬起頭，開車回社區，調監控記錄！

　　這會子快六點了吧，天色漸漸地暗了，室內需要開燈才能繼續玩兒。

　　安無恙和季明玨打遊戲打得正酣，突然兩個人伸手拿肉幹的手碰到了一塊，於是發現只有最後一片肉幹了。

　　要是平時，季明玨肯定寸步不讓，然而今天他面對的可是一個小朋友，而且還懷著寶寶。

　　最重要是又會陪他打遊戲，又長得乖巧順眼：“你吃你吃。”

　　“謝謝小明哥。”安無恙說著，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他捏著肉幹小聲地問：“現在幾點了？”

　　季明玨抬頭看了一眼鐘：“也就六點。”

　　“啊，六點了……”安無恙扔下手柄，謔地站起來：“那我得回家了，霍先生不知道我在這裏！”

　　季明玨呆了呆，心兒涼了半截地道：“別慌別慌，你這就回家找他。”

　　安無恙越想越著急，打開門回對面去，卻發現屋裏面不亮燈，張阿姨也不在，這就奇怪了：“霍昀川？”

　　安無恙喊：“張阿姨？”

　　沒有人應，他們不在家似的。

　　季明玨跟了過來，手上拿著手機：“怎麼樣？昀川人呢？”

　　安無恙搖搖頭：“他們不在。”就連張阿姨也不在，他臉煞白地想，對方百分之九十九是出去找人了。

　　安無恙能想到的東西，季明玨也能想到：“那我打個電話給他。”

　　霍昀川開車往家趕，在路上接到季明玨的來電，他接了：“明玨？”

　　光聽聲音聽不出個好歹，至少季明玨聽不出來。

　　“昀川，”季明玨說：“你怎麼不在家呀？我和你家小朋友跟家裏待著，準備過來吃飯卻不見你在，你們家阿姨也不在。”

　　他就一股腦地說了。

　　“無恙在你那兒？”霍昀川立刻問。

　　“是啊。”季明玨搔搔頭，感覺自己白擔心一趟，自己這哥們兒性格那麼沉穩，不可能為了這事就發脾氣：“不好意思，我拉著他打遊戲，一時忘了時間，下回肯定不這樣了。”

　　霍昀川聽著，簡單說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季明玨瞅著手機，驚魂不定地嘀咕：“這傢伙……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單憑那幾句話，真的摸不准丫生沒生氣。

　　既然小明哥負責打電話給霍先生，安無恙就負責打電話給張阿姨。

　　不會會張阿姨就上來了，差點沒抱著安無恙一通揉搓：“無恙啊，你上哪兒去了？我和霍先生從四點半就開始找你！”

　　也就是說，足足找了快兩個小時。

　　季明玨和安無恙對視了一眼，紛紛咽了一下口水，他們在各自的眼睛裏頭看到了足足兩噸的懼意。

　　當然除了懼意之外，還有其他更嚴重的情緒。

　　“對不起張阿姨……”安無恙的內疚感噌地一下升到了極點，難受得整個人腦子發懵，聲音發緊：“我在小明哥家打遊戲，打得忘了時間……”

　　然後入迷到連天黑都沒察覺，仔細想想真是太不應該了，太給人添麻煩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特別特別難受地道歉著。

　　張阿姨和季明玨都慌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覺得這件事很嚴重，紛紛安慰道：“沒沒沒，沒事兒，真的沒事兒，霍先生/昀川不會怪你的，他疼你還來不及呢！”

　　“不是的，是我不對。”安無恙甩撥浪鼓似的搖搖頭，一雙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驚悚道：“玩遊戲還有輻射，我玩了……兩個小時。”

　　說到這再不行了，哇地一下掉眼淚了。

　　張阿姨和季明玨：“……”

　　一老一青年全都手足無措了，心疼萬分著，就這樣看著這個懷著寶寶的小少年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季明玨抽了紙巾，小心翼翼送到安無恙手中，個不長腦子的混球，他罵了自個一句：“來，擦擦，別哭了，真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這人不靠譜……”

　　“謝謝小明哥……”安無恙嗓音啞啞地說，然後站太久有些暈，找張椅子坐下來。

　　“哎呀，是餓了吧，阿姨現在趕緊去做飯給你吃。”張阿姨說道，回頭就怔了下：“霍先生回來了？”

　　一道高大的影子出現在那，赫然是霍昀川。

　　“怎麼回事？”他進門踢了鞋子，沉沉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安無恙。

　　“沒事沒事，原來無恙在季先生家裏玩兒呢。”張阿姨輕描淡寫地笑道，說實話，霍昀川那一身氣性，就是不說話她也害怕。

　　安無恙沒說什麼，等霍昀川走到身邊，直接頂著一雙腫泡眼，頭靠上去抱著大腿。

　　就這一瞬間他感覺霍先生渾身繃緊，然後又不知怎麼地放鬆了，總之沒有發飆。

　　只是最難過的不是源於別人的責怪，而是源於自己對自己的責怪。

　　被抱住的霍總受寵若驚，這是對方主動的頭一回，雖然是因為做錯了事。

　　不過這些小細節他是不會在乎的：“沒事。”

　　霍昀川說：“下次做什麼之前先通知我。”

　　安無恙本來已經穩住了情緒，因為輕易被原諒，又一次生理鹽水氾濫，弄濕了霍昀川的衣服。

　　他拉開距離吸了吸鼻子：“對不起。”

　　他本來不是個愛哭的人，但是最近卻不止一次地哭了。

　　老爸說過，人長大了，知道得越多，難受和想哭的次數就會越多。

　　現在看來是真的。

　　霍昀川用拇指，抹掉小天使兩隻眼角下的水痕：“去，跟張阿姨去浴室洗洗臉。”

　　然後不等他反應，就吩咐張阿姨：“勞煩帶他進去。”

　　等客廳只剩下哥們兒倆，霍昀川瞥著站在一旁沒心沒肺的季明玨，捏著拳頭做熱身運動。

　　“昀川昀川……”季明玨一臉苦笑，四處看看沒地方躲。

　　“你帶著他打遊戲，一打就是兩個小時。這些都不重要，”霍昀川揪起他一頓胖揍：“但你不能讓他哭！這比輻射更傷身！”

　　自知理虧，季明玨只敢抱著頭挨打，不敢還手：“可我當時也是沒想到啊，他哇地一聲說哭就哭了，哎呀哎呀……”

　　“再多說！”霍昀川氣道：“有你當爸的時候。”

　　等到了那天，季明玨這混球，應該就能體會到為人父和為人夫的心情。

　　“嘶……”季明玨挨了一頓胖揍，捂著青黑的嘴角苟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心裏既窩囊又確實有點內疚。

　　下次還是不要再帶小朋友打遊戲了，他心想。

　　安無恙進了浴室，心情平穩了許多，他靦腆著臉對張阿姨說道：“張阿姨去做飯吧，對了，小明哥說要在這裏吃飯，你記得多放米。”

　　張阿姨看見他這樣，心裏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哎，那你自己慢慢洗，阿姨出去了。”

　　安無恙點點頭，目送張阿姨為自己關上門，就自我唾棄地抬起一隻手捂眼：“丟人……”

　　咋這麼丟人！

　　因為害怕被責怪，竟然抱霍先生的大腿！

　　求生欲可以理解，畢竟霍先生那麼可怕，就連小明哥也好像有點怕他。

　　等等，安無恙突然想到，霍先生讓張阿姨把自己帶進來洗臉，這不科學。

　　一般情況下，應該是霍先生親自……

　　“糟了，小明哥一定會挨揍。”安無恙擔心道，卻沒有勇氣打開門出去看看，萬一霍先生連自己一起揍呢？

　　雖然不現實……

　　話又說回來，打遊戲的事不能只怪小明哥，自己也有責任。

　　安無恙想了想，硬著頭皮去開門。

　　不過，那道門自己開了。

　　霍昀川側進身來，找到了一臉警惕，站在洗手盆旁邊的小天使。

　　他上下打量了一通，越看臉龐越臭。

　　對方的臉色寡白，估計是哭了的緣故，嘴唇也不如平時那樣嫣紅有光澤。

　　最難看就數那雙杏仁兒眼，皮膚薄易敏感，還是雙眼皮，一哭就完了。

　　“小明哥呢？”安無恙這樣問，水泡眼寫著‘我很弱小’不扛揍！

　　“揍趴下了。”霍昀川眼定定看著他。

　　果然挨揍了吧，小天使一臉果然沒猜錯的樣子；然後更弱小了，忙乾巴巴說道：“我頭暈。”

　　作者有話要說：

　　恙恙：“弱小……無助……快斷氣兒了……”

　　老霍：“……”

　　【拍拍老霍，給老霍點根紅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