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老師和打架王
林夏沒想到他們的第二次見麵來得這麼快,他收到了美院的錄取書,假期暫時租了一個便宜的房子,在打完工經過一中的路上時,碰到一群男生正在打架,還是一群人打一個人。
他不欲多管閑事,平常裏同學都說他心腸好什麼都不願意計較,卻隻有他知道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自己生性涼薄,什麼都不願意管。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也說的沒錯,天生冷血養不熟,可是他養過他一天嗎,他又憑什麼對他熱情。林夏嘴邊勾起一抹諷笑。
隻是一聲咒罵阻止了他踩單車的腳,“——秦嶽,你他媽還真當自己是少爺,不過就是一個爹媽不要的——”“砰”,咒罵的聲音就變成了嚎叫。
秦嶽?不就是那個自己撿回去的少年嗎?林夏把單車立到一邊,仔細辨認了起來,等到確認了那個冷漠正在被圍攻的少年真的是那個雨夜肚子舔舐傷口的秦嶽時,冷久了心不禁有些沸騰,幹脆擼起袖子叉著腰開始……搖旗呐喊——
“阿嶽加油,不準輸。”
打架的人集體都愣住了,秦嶽不禁多看了他好幾眼,確定這個碰到打架還不趕緊跑的傻缺真是是自己認識的,不禁勾勾了嘴角。
趁著他分心的時候,一個拳頭擦著他的臉過來了,“shit.”狠戾的少年低聲罵道,開始速戰速決。
“阿嶽加油,阿嶽加油。”
“打他的臉……小心後麵的人……”
“你tm誰啊!”唯一一個還能站起來的人越聽越惱火,又不是打籃球怎麼還有啦啦隊的?!啐了一口血水,就要往林夏這邊衝,林夏倒是不害怕,連地方也沒挪一下。不過那人還沒跑到地方,就被後麵飛來的一腳給踹倒了。
“走了。”秦嶽把角落裏的外套拾起來搭在了肩上,粗暴地揉了把林夏的頭發:“蠢死了。”
“喂喂,我幫你加了這麼久的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林夏推著車跟了上去。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話不多現在卻嘰嘰喳喳的林夏,獨來獨往卻願意停下腳步等他的秦嶽,有些東西哪怕不是一見鍾情,很多事情就已經留下了契機。
很多年後,秦嶽再次見到那個帶頭跟他打架的高中同學,正是那人有求於他的時候,記仇的秦嶽難得的沒有為難那個小胖子,因為在秦嶽心中,那場架是他打過最值得的一場架。
***
“你是高中生?”
“……嗯。”
“不用做作業嗎?”現在這個時間還在上學的話,應該是已經開始補課高二的學生了。
秦嶽沒回答,隻是倚著手臂看著布滿星星的天空。
“喂,想不想考s大?”
秦嶽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你是s大的?”
林夏輕笑:“我是學美術的。”手指指了指院落裏的畫板。“美院,s大對麵。”
秦嶽又把腦袋轉了回去,兩個人就這樣並排的躺在老房子的屋頂上,靜謐卻不尷尬。
過了很久久到林夏快在徐徐微風中睡著時,身邊的人說了一句:“我從來沒聽過課。”
林夏迷迷糊糊的嘟囔道:“…笨,我教你啊。”
少年轉頭注視著已經睡著的林夏良久,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碰他微涼的臉:“到底是誰笨。”自嘲一般的聲音在風中散去:“…希望你不要後悔。”
林夏是在床上醒來的,平時因為工作和學習生物鍾奇準的他難得有一天迷迷糊糊,下意識的往床的另一側滾,結果觸碰到一具溫熱的身體,漂亮的桃花眼驀地睜圓了。
耳邊傳來少年清晨略帶低啞的輕笑:“你跟我家的貓很像。”不過你跟它不一樣,不會躲著我。
林夏早晨有點貧血,抱著被子良久,腦子才回過神剛剛自己竟然被小自己兩歲多的高中生調戲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秦嶽已經洗漱完了問他:“你要吃什麼,我去買。”
林夏晃了晃還不太清醒地腦袋:“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秦嶽抿了抿嘴唇,好半天低聲道:“皮蛋瘦肉粥,豆漿和油條。”
林夏看著他為難的臉,還以為會點什麼高難度的早餐,沒想到這麼普通,不禁莞爾:“行,你去等著吧。”
秦嶽屈著長腿坐在簡陋的木桌前,看著剛剛炸好的油條和還滾燙著的豆漿,不禁盯著林夏上下左右的瞧了一遍:“…你……”
林夏笑眯眯的捅他的腰眼:“快嚐嚐,好不好吃。”
秦嶽夾起一個酥脆的油條咬了一口,又盛了勺粥喝了下去,一言不發,接著開始繼續吃。
林夏看著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埋頭吃飯的樣子,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心情。“我沒給別人做過飯,也不知道合不合別人的口味。”半響喪氣道:“肯定比不了你家裏做的。”
“很好吃。”
“啊?”沉浸失落中的林夏猛的抬頭有點呆呆的看著他。
“很好吃,比我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少年放下筷子,黑亮深邃的眼睛盯著他。
那一瞬間,林夏仿佛聽到院落裏雞蛋花花開的聲音。
很久之後,兩人已經無話不談的時候,林夏才知道秦嶽其實在家裏過的不好,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卻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吃食雖然缺不了他的,但是喜歡都是按他的父母和姐姐的標準。
沒有人問過他喜歡吃什麼,也沒有人專門為他做過飯。
秦嶽有些依依不舍的離開這個雖然簡陋但卻讓人溫暖的小院子。
“阿嶽。”
少年回頭。
林夏笑眯眯的衝他揮手:“別忘了上課做筆記,我下班就去你學校找你幫你補課,這個假期都有空哦。”
秦嶽定定地看著陽光照耀下的林夏,身上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栗色的卷發,尖尖的下巴,白玉般的皮膚,笑起來時彎彎的眉眼,還有說話時眼角活潑的不斷跳動的紅痣。雖然不被重視但是經常拉出去充門麵導致多漂亮的人都見過的秦二少爺,從那以後,心中的美人形象就再也沒有變過。
“好。”秦嶽破天荒的勾了勾嘴角。
“這小子,笑起來多好看啊,幹嘛不多笑笑。”林夏摸了摸有些泛紅的耳垂,嗯,一定是太陽太曬了,拒不承認自己被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少年吸引的林夏堅定的認為。
***
“您好,請問是林夏先生嗎?”
走出校門的林夏看到麵前穿得標準的三件套,頭發微白,但卻站的筆直,仿佛從古堡裏走出的老人,不禁皺皺眉頭。
若是在兩個月前他還會毫無戒心的點頭,但是出入過沈家一趟後,他大概猜到這是個管家,想到沈家那些糟心的事情,林夏就想繞道走。
隻不過管家先生的下一句話讓他頓住了腳步——“我家夫人想跟您討論一下二少爺的學習問題。”
林夏回頭看了他一眼,管家先生繼續微笑道:“麻煩您跟我過去聊。”
林夏隻得無奈上了那輛看起來很貴的車,一個穿著入時保養的很好的婦人坐在裏麵衝他微笑。
“你好。”婦人示意他坐下。
“您好。”林夏回了她一個笑臉。“請問您是?”林夏總覺得她看著很眼熟。
“我是秦嶽的母親,你叫我阿姨就好。”
林夏心裏鬆了一口氣,大概阿嶽長得像母親,而且看起來還是很好溝通的,他從善如流道:“阿姨好,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麼事。”
秦夫人眉宇間有些苦惱,伸手揉了揉眉頭,醞釀了一下:“你和小嶽是怎麼認識的。”
林夏遲疑了一下,簡短地總結道:“下雨了,我碰上他沒傘,就跟他一起走。”他果斷的把兩次打架的事情隱藏了起來。
秦夫人似乎沒收到她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喝了口茶水又換了一個問題:“這段時間是你輔導他功課的?”
“是。”平常秦嶽聊他家的事情聊的不多,但是可以看出來跟家裏關係不太好,但是他母親連是自己輔導他功課都知道,林夏有些摸不著頭腦。
秦夫人淡淡一笑,伸手寫了張支票。
林夏開始警覺起來,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該不會又是有錢人的那套吧,給你多少錢離開我的兒子。呸呸,我們又沒在一起,什麼離開不離開的。
秦夫人把支票推到他麵前,溫婉的笑道:“那能麻煩您繼續輔導他功課嗎?”
林夏眼睛睜得更大了,秦夫人解釋道:“阿嶽…他,跟我不太親近,我和他父親一直很擔心他的學習,所以希望給他請一個家教。”
林夏搖搖頭把支票遞了回去:“阿姨,我幫阿嶽輔導隻是因為我和他是朋友。”又指了指手中的畫板:“而且我是學美術的,也不是什麼高材生,這些錢我不能收。”
“朋…友嗎?”秦夫人眼角有些水潤。
林夏沒聽清問道:“您說什麼。”
秦夫人用手絹蘸了蘸眼角:“沒什麼,他這一個月來功課進步很快,而且我問過別人你的分數線上S大措措有餘。”
這是被人調查了?林夏聳聳肩,有錢人什麼事情都喜歡找人調查嗎?她問自己,自己又不會不告訴她。
“而且,秦嶽這孩子不聰明,能有書讀我和他父親就很滿足了。”
林夏笑意不見了,皺眉道:“阿姨,秦嶽很聰明,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之前成績不好是因為他沒有認真而已。”林夏知道這也許是做母親的自謙,但是秦嶽被別人這樣評價,他心裏就是一陣不舒服,下意識的就進行了反駁。
秦夫人愣住了,半響笑道:“這樣我就更放心,小嶽就交給你了。”
林夏摸摸腦袋覺得不太自在,總覺得這對母子也太生份了一點吧。
車緩緩的停了下來,秦夫人看著林夏走向一中的背影,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到底是自己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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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花的花語:孕育希望,複活,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一章講林夏的身世還有開始更現實部分。衛天明和葉子會出來打了個醬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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