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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第28章
第28章 放棄努力的二十八天:

  不等戚一斐按照聞罪提供的線索,找到方諸老者。

  方諸老者便自己送上了門, 就在當天稍晚些的時候。

  聞罪陪戚一斐在外面吃完了午飯, 滿桌都是戚一斐愛吃的、想吃的,請客十分成功, 賓主盡歡。

  酒足飯飽,聞罪又把戚一斐送回了郡王府,然後, 聞罪就準備離開了。他倒是想一直陪在戚一斐身邊, 但很顯然那並不現實。

  每天能騰出這一上午的時間,已屬偷得浮生半日閑, 十分難得了。

  “大忙人, 要注意身體, 勞逸結合呀。”戚一斐站在馬車旁,敲了敲木質的車窗, 與裏面的攝政王對話。

  聞罪雖每天都會來接送戚一斐, 卻很少下車露面, 因為他不想引起沒必要的騷動。大功坊這一帶,住的都是權臣要員,不下車,大家還可以默契的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尊重彼此的隱私,若攝政王下來了, 那外面勢必是要來一大批的大人物, 各種跪迎。

  “你怎麼能確定, 我現在不是處於‘逸’的狀態呢?”聞罪一手拿扇,撩開車簾,模棱兩可的反問。

  戚一斐踮起了腳尖,卻發現自己並不能探到車窗,只能原地奮力一蹦,跳起來,才用手輕輕挨住了聞罪的額頭,嗯,這是跳過了,他只能假裝自己本意就是如此,奶凶奶凶的道:“你休想驢我!”

  聞罪眼底的青黑,一日勝過一日,戚一斐只要不瞎,就會產生合理的判斷,他甚至懷疑聞罪這幾天根本就沒睡過覺。

  “這樣吧,明天你帶需要批改的公文來我家,我們不出去了。我讓奶公給你做好吃的。”

  “我的那些公文……”聞罪遲疑的了片刻。

  “我知道,都是錦衣衛的機密嘛,”戚一斐既然敢開這個口,自然是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詞的,“我保證不會偷看!”

  “那你在一旁幹什麼?”聞罪對於戚一斐的提議,其實是有點心動的,這樣他今晚就能早些休息,明日又還可以繼續與戚一斐在一起,堪稱雙贏。

  “睡覺啊。”戚一斐挺起了小胸脯,並不會不好意思,“我在榻上小憩,你挨著我,坐在矮幾旁看公文,豈不美哉?”

  重點是挨著,最好能牽手。

  “真的,殿下,可憐可憐小的吧,”戚一斐仰著頭,用小奶狗一樣水潤的大眼睛,看著聞罪,“我連續這麼多天早起,身體已經要吃不消啦。”

  丁公公很努力才忍住沒笑,因為這個“可憐可憐我”,一看就是戚一斐和他學來的怪腔怪調。也不知道是不是戚一斐本身自帶的魅力,這種事情由戚一斐做來,並不會給人一種故意學舌的不適,只剩下了狡黠的可愛。

  “你往日裏都什麼時候起?”覺一直很少的聞罪,不太能夠理解戚一斐的作息規律。

  “唔,”戚一斐思考了一下,含蓄的說了個他覺得應該挺早的時間,“其實也不算很晚啦,一般巳時四刻(10點左右)就起了。”

  “……食時(辰時,7點到9點)都過了。”

  “但我睡的晚呀。”戚一斐很有一套自己的歪門邪道,“你們起的早,睡的早,我睡的晚,起的晚,從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我們之間有時差罷了。”

  “時差?”聞罪在口中默念琢磨了幾下,就明白了戚一斐的意思,輕笑出聲,這種說法可真有意思。

  可愛的人,說可愛的話,沒毛病!

  “那就這麼定啦?”戚一斐武斷的下了決定。

  他是真的心疼,不想聞罪再為了他折騰,但又有點貪心,捨不得瘋漲的壽命,最後,便想出了個這麼一個,不算體面,但至少可以兩全的好辦法。

  “還是不好吧,會打擾到你休息的……”聞罪又道。這回的這話,就很顯然是以退為進的那種口是心非了。類似于逢年過節,和親戚說“大姨這個紅包我不能要”,然後歡天喜地的把紅包裝到了口袋裏。

  這種問答,只可能有一個標準回復:“不會不會。”

  戚一斐想了想,又緊跟著補充了一句:“你別嫌棄我蓬頭垢面,睡姿不好就成。”

  聞罪低頭,再不推辭,只在心裏想著,你做什麼都可愛。

  這與外表的美醜無關,因為攝政王他自帶濾鏡,不管戚一斐什麼樣,都覺得戚一斐是天下第一好。

  定下了一樁心事,送走了聞罪,戚一斐整個人都美滋滋的,連往院子裏走的時候,都是一路哼著小曲,荒腔走板,不成曲調,但就是快樂!小美人呀,怎麼這麼好套路。

  嗯,小美人也是這麼想的。

  戚家如今還是什麼人都沒有,戚老爺子和隔壁的傅裏都忙,而且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忙。用戚老爺子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忙點好,忙點代表了上面還願意用你,而不是準備憋個大招搞死你。有琴師也還在外面查案,爭當大啟第一名偵探。

  戚一斐就像個留守兒童,一人略顯寂寞的在大房子裏晃來晃去,重看了幾遍他已經看了十幾年,早就看膩的四角天空。

  戚家的宅子,說是分為東西兩府,實則是三個大宅拼接而成的。

  有戚老爺子身為一品大員的房子,也有戚一斐的郡王府,還有戚一依的郡主府。一般來說,只有公主才有資格建府,郡主則屬於可建可不建的行列,歷朝歷代情況不同,隨著身份地位政治環境的變化,也有可能會出現變化。

  但反正,大啟從未有過先例,給郡主建府。

  群臣上奏後,天和帝卻完全沒想要搭理,因為他覺得戚一依就值得成為這個先例。有大臣圓滑,見勸誡不成,就又想了個新思路,他找來高僧勸天和帝——吉星年幼,合則兩利,分則兩敗。

  簡單來說就是,分開了,不吉利。

  這回天和帝終於聽了,只不過,他的應對策略是,變相給戚家的龍鳳胎一個連起來的大宅。只掛了郡王府的匾額,但戚一斐和他阿姊實際的住處,離的八丈遠。

  身為貴人的逼格倒是上來了,但姊弟倆想要見個面,每天都和取經似的難。

  戚一斐堅持認為,他當年那雙貼著奶膘的小短腿,就是這麼生生給跑細的,他覺得這怎麼著也應該算工傷。

  咳,就在戚一斐胡思亂想的時候,有門人來報——那個老騙子,拿著老爺之前送出去的帖子,又上門了,我們是不是要把他亂棍打出去?!

  “老騙子?”戚一斐一時間,都沒能明白這是什麼梗。

  “呂媽說的。”門人回道。

  呂媽就是戚一斐的奶媽,之一。戚一斐本來有四個奶媽的,最後卻只有呂媽在戚一斐忌奶後,從眾多奶媽中脫穎而出,得以留在戚府,照顧喪母的小郡王長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呂媽就是戚一斐的半個娘,從吃穿用度到讀書遠遊,都是真的掏心掏肺的操勞著。但她卻從不會以此邀功,只覺得自己拿了戚家的錢,得以在最難的時候安葬了她的一家老小,她就該對得起戚家當年的好心。

  戚一依也有個這樣忠心耿耿的奶媽,如今跟著小郡主遠嫁西北,去吃大骨棒了。

  呂媽年紀不算大,至少沒有戚老爺子大,但因為年輕的時候吃過太多苦,後來又遭逢第一任丈夫及全家橫死的人間慘劇,身體機能勞損的厲害,身子骨已如風中殘燭,還不如戚老爺子。所以如今,她基本什麼活兒都不幹了,只是被榮養在戚家,時不時耳提面命的教育教育兒子和第二任丈夫,指揮指揮仙客等婢女,讓他們盡心做事,不許偷奸耍滑。

  說起來,呂媽那個管事親戚,因敗壞戚一斐的名聲,現在還在大獄裏關著呢。沒有人敢告訴呂媽這件事,生怕她這麼大歲數了,被氣出個好歹。

  呂媽在戚府下人心裏一直很有地位,這沒什麼道理,大概是氣場。

  而方諸老者在戚一斐生辰那日登門之後,呂媽在心裏就給方諸老者下了定義,這就是個來打秋風的老騙子。後來攝政王上位,全國嚴打迷信,也讓下人們徹底服了呂媽的後眼。雖然這兩者,其實並沒有什麼聯繫。

  “需要報官嗎?”仙客提出了另外一個思路,“把他抓起來!”

  戚一斐近身的婢女護衛都知道,自家孫少爺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愛上了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這可……苦了京兆的府尹大人,整日提心吊膽的等報案。

  太醫院已經涼涼的趙院使、至今還沒有得到原諒的十二監,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怠慢這位戚姓小郡王。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殘,傳戚家怕不是藥丸。現如今再看,戚家哪可能完,白日飛升還差不多!繼攝政王的名字和過去不能提之後,戚一斐眼瞅著就要成為下一個不可說了。這位吉星小郡王,真的是自帶一種“全世界都倒楣了,他也不會倒楣”的神奇命格。

  戚一斐則這才反應過來,家丁們說的是方諸老者。

  “趕緊讓他進來,然後關門!”既然來了,可不能讓他跑了!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方諸老者:“……”

  當然,方諸老者也沒打算跑,他還是那副雲遊四海的造型,只不過是從過去整齊乾淨的老神仙,變成了如今衣衫襤褸的一癲道。拄著青芒杖,穿著破草鞋,一步一聲,徑直而來。

  見面行禮時的不卑不亢,一如往昔。

  戚一斐第一次見到方諸老者的時候,還是個不記事的孩子,和他阿姊一起,一邊一個,被宮裏的老嬤抱在繈褓裏,等在暖房中。

  天和帝宣了,這才被帶了過去。

  在有著地龍的、暖烘烘的房間裏,坐了兩人,站了兩人。

  坐的是頭髮花甲的天和帝,和可以給天和帝當女兒的戚貴妃。站著的,一個是還不是首輔的戚老爺子,另外一個,便是方諸老者了。他的容貌好像幾十年如一日,當年就已經很老了,端的架子比如今還要高。

  他本是閉目養神,口中念念有詞。

  等戚一依、戚一斐這對龍鳳胎被抱進來後,方諸老者就猛地睜開了眼,雙目如炬,並指抬起,然後便一字一頓的道了句:“紫氣東來,大吉大利!”

  是的,就是這麼簡單又荒誕,只這一句,就定了戚一斐和戚一依姐弟未來長達十六年的吉星人生。

  天和帝把好運的希望都壓在了他們身上,非要給這倆“小功臣”加官進爵。

  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封“大吉大利”的,就大吉郡王和大利郡主,意思簡單又直白,也充分說明了……天和帝的沒文化。

  天和帝的親爹,子嗣稀薄,人丁不旺,只得了天和帝這麼一個兒子。而且,在天和帝出生沒多久,他爹就去了。天和帝以沖齡登基,被後宮一群小門小戶出身的太妃養大,也就鑄就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毛病。

  “大吉大利”這樣的荒唐名字,自然是要被群臣死諫的,雖然群臣當時主要的火力是,大啟已多年不封異姓王 ,哪怕是異姓的郡王也不成,這種歷史的倒車不能開!

  但天和帝卻詭異的理解成了,他們覺得“大吉大利”太俗,不夠文雅。

  天和帝這輩子,一恨不吉利,二恨有文化,但他又不得不尊重讀書人,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的水準,能有現在的天平盛世,和他手下的大臣們能幹,是分不開的,他哪怕再痛恨,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這次也一樣,天和帝自認為大方的,允了大臣們的奏摺,給戚家的龍鳳胎……改了個封號。

  所有大臣都被這種騷操作驚到了。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嗎?理解奏摺內容理解一半?專挑著自己開心的來順應?!

  反正征南和戰北就這樣誕生了,其實就是“南征北戰”倒過來。

  本來還有個“國泰民安”當備選的,但國泰郡王怎麼聽,怎麼奇怪。畢竟,國泰也是天和帝很喜歡吃的一個民間糕點鋪的名字,國泰祥,遂作罷。

  戚一斐如今想起來都很慶倖,特別要感謝一下這個糕點鋪,沒讓他起個商場名當封號。

  咳,說回方諸老者。

  他上門找戚一斐,自然是他已經算出了戚一斐會有求於他。

  而他,正也有求于戚一斐,再沒有比他們比更適合彼此的。

  方諸老者是個有本事的道士,不是那種江湖騙子,他從不騙人,只是太愛賣弄。空有一顆並不安定的、嚮往權勢的心,怎奈何政治素養並不能跟上他的野望。當年,他師父收他為徒時,就和他說過,他早晚要死在這功名利祿、汲汲營營之上,但他當時太年輕,自持本事不聽勸,結果就是落的如今和過街老鼠一般的結局。

  “我只想回到山裏,安心度過餘生的十年。”若沒有聞罪,方諸老者其實也就只能活十年了。

  方諸老者會的比普通人強點,但也並沒有那麼厲害。至少他就還是個肉體凡胎,當年明確的從師父口中知道,自己只能活多少年,這樣的生老病死是無法阻止的,他也不打算阻止,只想晚年幸福。或者他也可以試著學學他師父,撿個有慧根的小徒弟,傳一身本事,繼承個衣缽,也好有人養老送終。

  “不是七皇子刻意與你為難的。”戚一斐為聞罪解釋。

  方諸老者至今還活著,就是聞罪根本沒想為難他的有力證明。至於為什麼方諸老者,在沒有攝政王的刻意為難下,還活的這麼倒楣……那完全是別人想要討好聞罪,覺得聞罪肯定已經恨毒了這老傢伙,才會有的一出鬧劇。

  也就是俗稱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我知道。”方諸老者長歎了一口氣,“這都是我當年自負聰明,咎由自取。”

  方諸老者一張鐵嘴,給人算命,十卦九應,好壞五五開。他得罪的可不只是聞罪。而他敢上門來找戚一斐,也是因為幾乎差不多只有戚家,沒有因他的批命而被坑。

  思及郡主之前差點因吉星的身份,而被二皇子強迫,方諸老者又突然沒那麼大的底氣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奇怪,有些未來不說出來,也許反而才不會走到那一步。好比方諸老者沒有說戚一斐也許活不久,戚一斐就反而活了下來。真真是奇怪。

  “我只是想求您幫忙,送我回家。”方諸老者把姿態擺的很低,因為真的已經沒什麼可傲的了。

  戚一斐痛快的點頭答應了,這事都不用聞罪出手,他自己就能找人給辦了。好吧,也還算是借了聞罪的勢的,若沒有聞罪這麼明顯的偏袒,戚一斐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然也就救不了方諸老者。

  作為回報,方諸老者留下了一個盒子,然後就回去靜候佳音了。

  “你就這樣放心我啊?”戚一斐詫異。

  “我會算。”方諸老者揚了揚自己枯黃乾瘦如雞爪的手,說完,他又自嘲的搖了搖頭,“您看,我總是忍不住要賣弄,一朝得志便倡狂。這點殿下就做的比我好。”

  好很多。

  戚一斐和戚一依這對龍鳳胎,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安心當一對不爭不搶的吉祥物,不至於得罪人,又足夠保證不受誰欺淩。老老實實的,就處好了與大部分人的關係,那種講不清道理或者非要嫉妒的紅眼病除外。

  方諸老者一路搖頭,一路說著“同人不同命啊同人不同命”,瘋瘋癲癲的離開了戚家。

  命運總是如此令人唏噓。

  等方諸老者走了,戚一斐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錦盒,在紅色絨布的襯托裏,找到了一個葫蘆造型的玉瓶。這玉瓶一看就很是不俗,通身剔透,帶著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隨瓶子,還附贈有一張紙條,上面用蠅頭小楷,寫了滿特別詳細的使用方法,最後還直接說明了效果——可以助生魂暫住。

  魂!

  戚一斐如今就只認識張珍這麼一個鬼。

  按照紙上所寫,只要張珍的一根頭髮,即可完成遷移,沒有道學基礎的人也能操作,方法簡單無危險。方諸老者為了活命,真是連老底都交待出來了。

  這回也不需要聞罪了,戚一斐拿著瓶子,自己就去了詔獄。

  那邊的戲班子還在唱著呢,這回唱的是楊家將裏楊六郎探母的一折戲,張珍看的眼淚汪汪,他想他娘了。

  戚一斐沒了聞罪,自然是看不到張珍的,只是玉瓶可以感應到。

  生死簿上也一直不斷傳來張珍同學活躍的腦內彈幕,讓戚一斐確定了,這就是他那個二貨朋友,沒跑了。

  戚一斐按照操作,小心翼翼的從張珍遺體的頭上,拽了一根頭髮,放入了瓶裏。

  然後,戚一斐就能看到張珍了,他被“嗖”的一道金光,收入了瓶中,就像是大聖被收入了寶葫蘆那樣。只不過玉瓶在戚一斐看來,變成了半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面,張珍變得只有拇指那麼大,開開心心的打量著全新的天地,還很有閒情逸致的沖戚一斐揮了揮手。

  戚一斐也揮了回去,揮到一半才想起來,地方不對,趕忙帶著張。瓶。珍走了。

  詔獄的劉大人,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被嚇的不輕。

  小郡王這……不會是瘋了吧?趕忙上報之後,聞罪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下了令,不要去管,再觀察一下看看。

  戚一斐至今還沒有辦法接受他朋友的離去,這也是正常的,張珍畢竟是橫死,事發突然。

  ***

  有了張珍這個嘮叨鬼,戚一斐再也不用擔心寂寞了,兩人用生死簿嘰嘰咕咕,很快就定下了去報恩寺的行程。

  恩,張珍這個神經鬼,總覺得攝政王說的有道理,他是應該請人來給自己超度一下的。

  戚一斐:“???”

  超度?你確定?

  張珍當然很確定啊,他還有點躍躍欲試。

  戚一斐被張珍念叨的沒轍,只能去報恩寺尋找高僧,提出的要求是,要找一個沒那麼厲害的高僧。

  負責接待的小沙彌都傻了,這什麼見鬼的要求。

  但最終有錢能使磨推鬼,小沙彌還真就給戚一斐找來了這麼一位,是報恩寺的監寺。方丈老了,真正管事的,是一直在凡塵俗世裏摸爬滾打的監寺。監寺有沒有本事不好說,但很會做人的這點,倒是十分明顯,他建議戚一斐,可以給張珍做個簡單的法事,念個十幾二十天的,沒什麼超度亡靈那一套,只是委婉的在建議戚一斐,等中秋宮宴過了,再讓張家的小公子下葬。

  怎麼著呢?

  “您仔細想啊……”宮裏那邊歡天喜地的準備宴會,戚一斐這邊嚎喪葬友,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和攝政王打擂臺啊,對吧?

  戚一斐雖心知肚明,攝政王本人並不在意這些,但他還是聽了監寺的勸。

  監寺聽說張珍的遺體停在詔獄這麼一個神奇的地界後,又提出了一個新思路,他們念經,其實也不用非要對著遺體念的,還可以“遠端施法”。

  此言一出,戚一斐就確定了,這才是個“騙子”。

  但是,騙子好啊,騙子妙,他求的就是不靈驗的騙子,給張大爺體驗一回。

  幾人當下就定了這麼一場隔山打牛的超度法會,戚一斐連錢都交了。臨走前,張珍卻又整出了么蛾子,他要留在報恩寺!

  戚一斐:“……”你是想氣死我,好一起作伴嗎?

  【你先別發火,聽我說!】趕在戚一斐開口子前,張珍決定先發制人。

  他不是不想和戚一斐在一起,只是覺得他們哪怕在一起,中間總要夾個攝政王,實在尷尬。雖然張珍不知道戚一斐為什麼突然和攝政王這麼好了,但他相信,戚一斐這麼做,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不想破壞了好友的計畫。

  而且,張珍總感覺:【冥冥之中,我與這寺有緣。】【咋,你真要成佛啊?】

  【那我肯定第一份收你當徒弟,咱倆一起早登極樂,前往西天成就聖位。】張珍笑嘻嘻的做白日夢,【做一對快樂的好神仙。】戚一斐沒轍,便又給廟裏多添了些香油錢,得以把玉瓶供在了佛前的蓮花燈下,終還是如了張神仙的願。

  第二日,聞罪如約,到了戚家。

  戚一斐已經在書房等待多時,也不能真在他臥房裏,那確實不合適。他在書房裏有個羅漢床,又在床前擺了一張紅木桌案,這樣一來,就可以後面睡人,前面辦工,兩不耽誤。

  戚一斐坐在一邊,迫不及待的拍了拍床面:“快來呀!”

  聞罪:“……那小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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