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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第46章
第46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六天:

  自三公主陰謀敗露, 身死了之後……至少對於戚老爺子就來說,三公主這事看樣子算是結案了, 他就琢磨起了一件事:他該怎麼樣,才能用一個不至於觸怒新帝的方式,把戚一斐從宮裏接出來。

  繼續老淚縱橫有用嗎?

  但是,新帝好像不太吃賣慘這一套啊。之前有大太監吃裏扒外被抓住, 哭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求攝政王饒他這一回,聞罪卻只是很冷靜理智的問了句,你一個七歲入宮的太監,哪里來的妻小?

  唉, 這叫個什麼事啊, 接自己的孫子, 回自己的家, 還得看新帝答不答應。

  ‘總之, ’下了朝的戚老爺子,緩步徐行,朝著重華殿走去,一邊等著宮人通傳,一邊心想著,‘先問問阿斐的意思吧。’

  一人計短, 兩人記長, 祖孫倆合計一下,說不定這事就成了。

  與此同時, 新帝聞罪,也有事要找戚一斐商量。這不是要天下大赦了嘛,他相信戚一斐心目中的那張名單上,肯定有不少需要求他通融的。張珍的母親算一個,有琴師當官伎的朋友算一個……唔,該怎麼通融呢,親一口放一個?不行,不行,還是親一炷香放一個吧。

  想到接下來會有的盛宴,聞罪回宮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重華殿。

  但是,還沒進去,聞罪就被兩個消息絆住了手腳。

  一個是,藩王入京。他們本該在啟幽帝入葬前,就趕來京城奔喪的。但是聞罪恐人多事變,夜長夢多,便只讓各地藩王在領地內設桌祭拜,以表哀思。

  但是如今又要舉行登基儀式,再不讓藩王來,就說不過去了。

  聞罪之前只能算“臨危受命”,匆忙上位,按照大啟的傳統,等葬了新先帝,新皇還要舉辦一個登基儀式的,“大赦天下”和“舉辦恩科”的旨意,一般就是在那個時候才會正式下達。

  只不過,這些也不是硬性規定,之前就有皇帝以一切從簡為名,免了這些繁瑣的流程,為了打擊報復和自己奪過位、給自己添過堵的兄弟姐妹,這位聞氏先祖連大赦天下都給跳過了。

  聞罪本也有意效仿,他倒不是為了打擊報復,只是自小節儉慣了,實在是不想搞這些毫無意義又浪費錢的名頭。

  可是,如今“祥瑞”之事一出,聞罪又想把這東西按在戚一斐頭上,就只能把他之前棄之如履的流程,再重新撿起來。

  那麼,藩王來恭賀,也就得提上日程了。

  就很煩。

  第二個消息則是,來自江左的錦衣衛周指揮使,他還是順著嚴二狗的名字,查到了一些不得不引人深思的東西。

  原來,嚴二狗早在戚望京還沒有拜師讀書前,就已經因為殺人,而落草為寇。

  巧的是,就在這起震驚江左的罪奴之後殺人案發生不久,戚望京就辭別家鄉,拜了當時江左有名的大儒為師,自此再未回過家鄉。連在報名童生時,按照規定為他作保、證明他就是戚望京的幾人,也不是同鄉,而是同窗。

  嚴二狗也是個奇人,落草為寇後的幾年,做的卻不是危害百姓,或者與朝廷作對的勾當,而是一直在暗中籌謀……殺了老虎窟上老虎寨裏的上下幾百口的山匪。每一個人,都是由他親自手刃。

  手段殘忍,場面血腥,官兵接到報案,帶隊趕去的時候,整個寨子都已經臭了,蒼蠅亂飛,惡氣熏天,只有嚴二狗下落不明。

  從明面上看,戚望京和嚴二狗這對好友,自當年殺人案後,就再沒有了交集。

  周指揮使也相信,他們在最一開始的那幾年內,確實是再沒有過聯繫的。那個時候,戚望京在讀書,嚴二狗在籌謀殺了一寨子的人。

  但是,戚望京當時畢竟年輕,還沒有變成如今滑不留手的老狐狸,留下了一些雖然難查,卻還是被找到了的資訊。他在那幾年中,一直省吃儉用,只為攢下錢來,請江左城中的遊俠兒,幫他打聽寨子裏嚴二狗的消息,想要設法與嚴二狗再次取得聯繫。

  最終戚望京聯繫沒聯繫上,就沒人知道了。

  周指揮使只打聽到,就在嚴二狗殺了滿寨子的山匪之後,戚望京便突然停止了打聽,轉而把錢都用來接濟起了江左城中的一個豆腐西施。

  不過,這豆腐西施沒多久就因為難產去世了,一屍兩命,再無人問津。

  而本應在京中準備一舉奪魁的戚望京,莫名其妙就有了個誰也沒有見過的妻子,為他誕下了麟兒。

  這妻子,又離奇的在戚望京高中狀元的那日,突然病逝,撒手人寰。

  所有的內容都是聽戚望京說的,誰也沒有真的見過。

  當時還有人以此為疑點,懷疑過是新科狀元,為娶高官之女,謀害糟糠之妻。但獨自撫養兒子的戚望京,卻指天發誓,他此生只一妻一子,不會再娶。並真的做到了他的誓言。也因此,曾經有一段時間,現在聞名天下的大奸臣戚望京,在清流中是很有威望的。

  不過,戚望京這個人,就是個典型的官迷,什麼清流、濁流,哪一派能讓他往上爬,他就和哪一派交好。

  在因為拒絕了座師之女,而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戚望京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出現了,他突然有了一筆來歷不明、又怎麼都查不到,據他自己說是從樹下挖到的祖傳的錢。正是這筆錢,幫助戚望京重新崛起,在隨後的仕途中,一步登天,打通了不是農家子所能打通的關節。

  自此戚望京被清流所不恥,但他本人卻官運亨通,扶搖直上。

  周指揮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年事已高,當年與此事有些關係的老者。他為給家中孫子治病,違背道義,說出了實情。他不知道嚴二狗是誰,但他替一個來自南方的人,不遠萬里,給京中的戚大人押送過很大一筆錢。

  那筆錢,很可能就是戚望京,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祖產。

  周指揮使也是韌性十足,經多方打聽,才設法根據行進路線,推斷出了那筆錢最初來自哪里——廣東府。

  廣東府有什麼?

  戚老爺子的親家,蘇家。

  雖然這兩者未必會有什麼關係,但也有可能有很大的聯繫。至於是怎麼一個聯繫,周指揮使現在懷疑,戚老爺子的親家,也就是蘇林蘇大人的父親,很可能就是嚴二狗。

  這就是為什麼戚老爺子會對往事遮遮掩掩,而蘇林乃至全家亦始終低調的原因。

  周指揮使已經動身,從江左輾轉前往了廣東府,他在信中對聞罪指天發誓,他這回一定能夠挖到戚首輔過去的真相。

  聞罪看著一切都好像已經明瞭的往事,心頭卻總覺得不對,這裏面肯定還有故事。

  不能再想下去了,聞罪偶爾也會有嫌棄事情太多,太窒息的時候,而一般到這種時候,就是去吸戚小可愛的時候了!

  再沒有比戚一斐更能讓聞罪減壓的,哪怕聞罪查的就是戚一斐他爺爺的事。

  戚一斐此時此刻,卻並不太舒服。

  提問:在深秋初冬,只披一件淡薄外衫的跑出門,又大半夜不睡覺,去郊外凍了一晚上,情緒又經歷了大起大落,最後會迎來什麼呢?

  回答:當然是感冒發燒嗓子疼,一整個全套跟上啊。

  戚一斐剛回宮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悶頭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就頭重腳輕,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漂了。

  聞罪撩簾回來時,戚一斐正臉蛋通紅,掙扎著給自己穿衣服。

  戚一斐被封建階級腐蝕了十六年,才好不容易適應的被人服侍,一朝發燒,就全回去了。他起來之後,腦袋裏就是一片漿糊,根本不會思考,也不會叫人。只會按照自己記憶裏的印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開始摸索著、摸索著,就被子外面的空氣凍了個夠嗆。

  但戚一斐還是堅強的摸到了衣服,裏三層外三層,層層疊疊,無窮匱也。

  然後,戚一斐就稀裏糊塗的穿起了衣服,盤扣錯了,內外反了,連頭髮都不會用玉簪固定了。他越掙扎,身上就越是一團亂,差點氣哭。

  聞罪進門的時候,負責伺候戚一斐的宮女和婢女們,這才意識到,今天親王殿下已經起了,看樣子還起了有一會兒了。一行人自覺失責,嚇的臉色蒼白,花容失色。若只有戚小親王,她們還不會如此,但聞陛下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子,請罪的人烏洋洋的跪了一屋子。

  戚一斐卻是最先被嚇到的那一個,連袍子鬥爭的手都停下了,雙眼睜的有小鹿那麼大,傻乎乎的看著眼前的場面,始終沒有辦法給出回應。

  聞罪多瞭解戚一斐啊,一看就知道戚一斐這樣子不對,幾步徑直上前,抬手摸上了戚一斐的額頭,燙的可以攤雞蛋了。

  “來人,快傳御醫!”聞罪心急如焚,第一反應就是叫人。

  聞罪的第二反應,則是幫戚一斐把衣服扒了,推他回床上。聞罪早上回宮後,就直接去上朝了,沒能第一時間關注到戚一斐的身體,這讓他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

  戚一斐現在暈乎乎的,卻還記得要關心聞罪,抬手死活要把聞罪緊皺的額頭推平,呼吸間都是熱氣,還在堅持哄著聞罪說:“不要難過,誰傷害你了?我去幫你欺負他!”

  聞罪被逗笑了:“誰敢欺負我啊?”

  戚一斐現在反應有點遲鈍,想了一下才慢悠悠道:“也~是~哦~”

  “來把衣服給我。”聞罪趁機哄著戚一斐。

  戚一斐對穿衣服真的可以說是很堅持了,哪怕在和聞罪說話的時候,都不讓聞罪把他穿錯的衣服脫了。左躲右閃的,就是不要脫。好不容易拔下來了,戚一斐還幼稚的抓著衣衫的衣角,開始和聞罪拔河,展開了極其詭異的拉鋸戰。

  “你病了,乖一點,好不好?”聞罪只能這樣道。

  有些人生病,會變得特別乖巧;有些人生病,則不然。好比戚一斐,他會變得……特別作:“不要!我頭疼!你別動!”

  嗯,戚一斐自從為了恢復現代的記憶而頭疼了一陣子後,就落下了時不時頭疼的毛病,病了之後,這種鑽心的疼就更上了一層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撕裂成兩半了,對此他覺得,這一定是只能用嘴呼吸的鍋!

  想到哪里算哪里的戚一斐,立刻用雙手捂住了嘴,想要逼著自己用鼻子呼吸,卻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聞罪:“……”

  聞罪終於搶過了戚一斐的衣服,又趕忙上前,替戚一斐解放了他的雙手:“來,呼吸,呼——吸——”

  戚一斐跟著聞罪的動作,重回人間。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怔怔的看起了自己的手,握緊又攤開,攤開又……根本握不緊。他的手變得就像是麵條,又軟又沒用。大腦的某個弦,就在這一刻斷掉了。

  戚一斐比了個小手槍的姿勢,對準聞罪,動了一下,還配了個擬聲:“啪!”

  聞罪哪怕再厲害,也跟不上戚一斐的思路了,只能試探著開口:“嗯?”

  “這個時候,你應該死了!死了!”戚一斐義正言辭,用“小手槍”戳著聞罪的肩膀,“快,躺倒!”

  聞罪懂了,抬手,摁下了戚一斐的手,然後也試著比了一個戚一斐剛剛的姿勢,似模似樣道:“現在武器在我手上了,啪。”

  “啊!”戚一斐很會接戲,比聞罪敬業許多,一個後仰就躺了下去,嗯,這回他死了。

  聞罪趕忙上前,給戚一斐蓋起了被子,還特別注意了一下四個角,生怕戚一斐伸出來,嚴令他把自己裹好了,不要再受風。

  那戚小親王豈是聽話之輩?他就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非要和別人對著幹,手舞足蹈的要鑽出來,沒有任何一條被子能夠封印他,沒有!

  聞罪整個人都要隔著被子,壓在亂動的戚一斐身上了,但沒用,戚一斐雖然這會兒力氣不大,但架不住他動的毫無規律啊,聞罪很怕傷到戚一斐,也不敢用勁兒。聞罪只能道:“你都死了,現在是個屍體,屍體是不會動的!”

  “你是不是傻?”戚一斐這種時候腦子反而異常的靈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聞罪,“我們剛剛是在玩遊戲啊,你怎麼用手指真的打死我?”

  “……”聞罪。

  行吧,至少這說明了戚一斐並沒有真的燒壞,還是能分得清虛幻和現實的。

  聞罪沒轍了,只能祭出殺手鐧,咋呼戚一斐:“你再動,我親你了啊!”

  戚一斐嗖的一下就鑽回了被子,像小烏龜縮到了厚重的殼子裏。還惡意挑釁:“你有本事你來啊!”

  聞罪那必須不放過啊!

  壓上去,隔著被子,親到了戚一斐。

  明明是隔著被子的,戚一斐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親熱了,暈乎乎的在黑暗的被子裏,像個蠶寶寶,決定暫時不出去了,等什麼時候變成蝴蝶了,什麼再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御醫終於到了,他們著急忙慌的,彷彿來了一個小隊。一群人上來就是望聞問切,又是皺眉又是會診,最後統一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熱病。

  就是發燒了,沒其他毛病。

  按時吃藥,等燒退了,再看情況。

  如果想快速退燒,還可以紮幾針,來個全身針灸;或者緊緊的裹著被子,發汗退燒;同時,不太推薦口含冷水,在額頭上抹清涼膏等法子。中醫覺得物理退燒是大忌,是審問折磨犯人的時候,才會用到的手段。

  “朕不想關心過程,只關心結果。”聞罪止住了御醫們繼續掉書袋,“他若好不了……”

  “就讓你們通通陪葬!”戚一斐沒等到變成蝴蝶,就憋不住了,從被子裏探出頭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接了一句。說完,他就自己先笑了起來,他早就想學著說一遍,過把癮了,嘿嘿。

  “嗯。”聞罪順著戚一斐的話點了點頭。

  御醫們被嚇的差點暈過去。

  “我開玩笑噠。”戚一斐又補充說,以為是自己把御醫嚇到了,努力從被子裏伸出手,想要挨個安撫。

  聞罪又鍥而不捨的把戚一斐的手,給放了回去,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不亦樂乎。

  一直到最後,聞罪才笑眯眯的對御醫道:“我不是。”

  不是什麼?當然是他不是在開玩笑啊!

  一群御醫離開重華殿時,腿都是顫的。雖然最後,陛下又表示,他那句還是戲謔之言,但陛下的眼睛卻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啊!

  戚老爺子等在重華殿外,就這樣看著御醫們進進出出,等了許久,等的腦子裏已經不知道惡補了多少可怕的畫面,才終於得以被宣召入殿,去進看孫子。

  等見到戚一斐,看著他燒的難受的樣子,戚老爺子什麼話都沒有了,回家什麼的,等戚一斐病好了再說吧。這遭的什麼大罪啊。

  不一會兒,聞罪親自端著藥,進來了。戚老爺子上前行禮,想要伸手接藥碗。卻被聞罪直接繞開,走到床邊,給躺著的戚一斐喂起了藥,動作十分嫺熟。戚一斐也是喝的心安理得。兩人配合默契,很是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喂藥程式。

  “我不要喝。”戚一斐雙手捂著嘴。

  聞罪耐著心思,柔著嗓子,哄勸道;“你不喝,病就好不了。”

  “藥太苦了。”戚一斐據理力爭。

  “但糖是甜的呀。”

  戚一斐眼睛骨碌碌的一轉:“那你先喂我一顆嘗嘗。”

  “這招你已經用過了,我不會再上當的。”在戚老爺子進來前,戚一斐已經喝過一碗藥了,當時戚一斐就是這樣,只吃糖,不喝藥。藥涼了,就得重新熱。

  總之,這兩人之間的親密,根本是旁人插不進去的。

  戚老爺子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他真的開始擔心了,掉頭發的那種擔心。回去之後,戚老爺子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終還是決定給他的親家寫封信。

  快回來吧,家裏出大事了!

  戚老爺子對於家裏的龍鳳胎,一直走的是溺愛散養教育,怎麼高興怎麼來,一方面是因為這樣才不容易讓別人記恨龍鳳胎;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真的捨不得下手去管教。他也懂溺子如殺子的道理,但是,這種理論用到實際上的時候,根本毫無卵用。

  都不要說戚一斐嬌嬌氣氣的嚎一嗓子了,哪怕戚一斐只是皺個眉,戚老爺子都恨不能搭梯子上天給他摘月亮。

  他一直深深的自責于兒子的死,總覺得是自己當年望子成龍逼的太過,才導致兒子病逝。

  輪到孫子的時候,就真的只求戚一斐能快樂成長了。

  但再怎麼快樂成長,也不能真的去和皇帝搞斷袖啊!搞斷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和皇帝啊!歷史上有幾個和皇帝搞在一起的,能得了好?想想籍孺、想想鄧通、想想韓嫣,這些人的下場,對於戚老爺子來說,簡直是恐怖故事。

  ……

  聞罪在祖父走了之後,喝完藥,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覺。起來後,燒就退了不少,雖然風寒還未好,但已經至少不像早上那麼糊塗了。

  望著混或的夕陽,面對聞罪似笑非笑的眼神,戚一斐正在用意念,希望聞罪忘記他的黑歷史。

  嗯,戚一斐覺得自己大腦正常了,但很顯然,那只是他覺得而已。

  這麼幼稚的舉動,戚一斐正常的時候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聞罪這回都不用以大赦天下的事來無理取鬧了,他只需要:“嗯,親一口,我就忘記一下。你自己算,上午的時候你折騰了多久。”

  戚一斐長這麼大,都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用看階級敵人的目光,看著聞罪,嘴上卻盡可能的耍滑頭找理由:“我不是不親,先賒著,當我好了再說。”

  聞罪根本不被這種一戳就破的糖衣炮彈所腐蝕,他不緊不慢,坐在床邊,悠悠然對戚親王威脅道:“這可是因為先生疼你,才有的價。等你病真的好了,就是另外一個價了。”

  戚一斐、戚一斐……可恥的妥協了。

  ***

  與此同時,在文淵閣辛苦努力的工作了一天的傅大人,終於接到了好友戚一斐生病的消息。

  他真的很懂,於是,默默的、默默的,確認了,他大概要有個當皇后的好朋友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發燒風寒!唉,年輕人,就不懂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可以避免發燒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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