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天:
因一句“情哥哥”, 戚一斐好幾天都對聞罪愛答不理的。
聞罪也不著急,老神在在的:“你是我情哥哥,行不行?”然後還會搭配一個紳士式的伸手, 問戚一斐:“還要不要了?”
戚一斐對此只可能是兩種反應,要, 或者要。
要,自然歡天喜地, 不說話,閉嘴享受執手的安靜美好就行;不要, 聞罪也有的是不要臉的辦法。
“哇,我好傷心啊, ”聞罪雙手撫膺, 身子後仰,浮誇的要命,“不給拉手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再這樣了無生趣下去, 我大概就沒有力氣一心二用, 想東想西了。”
這個時候,戚一斐就肯定已經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手塞到了聞罪的手裏,強迫他繼續希望自己能夠長命百歲。即便戚一斐從生死簿上,就能清楚的看到, 哪怕聞罪在這麼“威脅”他的時候, 也並沒有一刻真的放鬆過對他壽命增長的真誠期望。
戚一斐已經連自我安慰似的理由都懶得找了, 愛咋咋地吧, 他就是喜歡和聞罪手拉手。
有時候,還會得寸進尺,十指相扣。
當然,戚一斐伸手後,勢必要附帶只有戚一斐覺得是懲罰的“強行投喂”。每次對聞罪,必喂果脯蜜餞,從桃杏幹到冬瓜條,最近還加了糖金桔。
聞罪吃不要太美滋滋,偶爾還要評價一句。
戚一斐這個時候就會惱羞成怒:“閉嘴!”
剛剛升入重華殿的小宮女,端著盤子才進門,聽到就是這樣一句話,嚇的差點當場跪下。戚郡王這是瘋了嗎?敢讓那麼可怕的陛下閉嘴,她不會遇到了什麼歷史性的關鍵時刻吧?
然後,小宮女就眼睜睜的看著,素有凶名的陛下笑的見牙不見眼,還模糊的說了句:“得嘞。”
丁公公等御前老人,早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一句“閉嘴”算什麼,真是沒見過市面。
戚小郡王膽大妄為的事蹟多了去了,偏偏聞陛下還能有一千種方式為小郡王加油助威,就差真的喊出來:二郎最好,二郎最棒,二郎幹的漂亮!
有時候連戚老爺子都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只能委婉的用歷史典故提醒自家孫子。
分桃的故事,懂嗎?
好的時候,覺得你這是不把他當外人,壞的時候,那就是你竟然敢讓皇帝吃你剩下的桃子了呀。
結果,戚一斐還沒說話呢,聞罪已經先表達了不同意見。
“朕只是在報恩,朕豈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戚老爺子:“……”沒話了,只能在心裏想,您這個報恩的方式,可真別致。但看著自家孫子高興的樣子,戚老爺子就已經明白了,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根本莫得辦法。
這一回,戚老爺子真的想哭了。
……
臨近中午的時候,五皇子聞恪到了。
戚一斐回京後,只在中秋宴那天,遠遠的見過五皇子,因為他一直待在神機營裏,訓練新兵,輕易不會見人,這回是真的一心只想當個孤臣了。
而在之前勤為徑書齋求學的那些年裏,戚一斐和聞恪殿下倒是結下了些,每次考試必倒數的情誼的。
就,倒數第一肯定是張珍沒跑了,他發揮特別穩定,除非請假不考,否則無與爭鋒。而在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三上,戚一斐和五皇子,卻總是特別的膠著。
雖然他們歲數不同,但學的內容是一樣的,可想而知五皇子偏科偏的有多重。
而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三好像差距不多,卻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那事關……他們回去之後,到底會被自己家裏人罰寫多少遍。
戚一斐的阿姊和小鄭妃,兩個不論是從年齡、地位乃至人生閱歷上,都有著天差地別的女性,卻在懲罰手段方面,如出一轍,體罰捨不得,又想不到太多其他花樣,就只剩下了抄書。而且是會根據考試名次的不同,來規定數量的多寡。
倒數第三,必然比倒數第二要少抄許多。
本來戚一斐和五皇子還因此別過矛頭,等後來一溝通,發現兩人悲慘的遭遇是一樣樣的,他們反而惺惺相惜了起來。
不管誰輸誰贏,最後贏家,都主動承擔起幫敗方抄書的革命情誼。
這段童年黑歷史,一直到五皇子徹底不用學習,才結束了。後來五皇子開始了領兵打仗的生活,初露鋒芒後,還請戚一斐這個“小朋友”偷偷喝過酒。
再後來……
戚一斐他姐,與西北的司徒少將軍有了婚約,戚一斐就不好再和五皇子有什麼聯繫了。
倒不是單方面的疏遠,而是兩人同時,默契的選擇了淡了關係。
畢竟哪怕是天和帝,也會忌憚於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兩股軍事力量,有太多交集,他們若擰成一根麻繩,那天和帝大概就要寢食不安了。為了避嫌,他們只能從假裝不熟,到變得真的不熟了。
如今再在重華殿相遇,他們也只是平靜的對彼此點了點頭,然後就錯肩而過,一個入內,一個離去。
命運的兜兜轉轉,就是這樣。哪怕他們現在同為聞罪一系,他們也還是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因為他們當年避嫌的客觀事實,依舊存在。
戚一斐難得文青了一把,感慨有些人大概就是這樣吧,他的存在,只是註定了與你同走一段路,然後便要分道揚鑣、漸行漸遠,理由多種多樣,能做的只有接受,並祝對方前程似錦。
只有他們的記憶裏會記得,曾經你們有多友好。
戚一斐沒留下聽聞罪要和五皇子說什麼,倒不是不能讓他聽,而是他確實坐的有些膩歪了,想起身活動活動。
外面秋高氣爽,是個散步的好時間。
聞罪也怕一直拘著戚一斐,把他給拘煩了,就放他離開了,但一再強調,必須得帶著人,去哪兒身邊都不能少於十六個。
天和帝在時,戚一斐都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待遇。
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情況,哪怕戚一斐的活動範圍,一直只在沒了後妃的東九宮,但子午線那頭的西九宮,關著很多人也是個不爭的事實。若只有聞罪,聞罪會覺得西九宮的人根本不堪一擊,但有了戚一斐,聞罪看誰都像是潛在的有可能傷害到戚一斐的危險人物。
所以,戚一斐這算是奉旨前呼後擁,不擁都不行,十六個人已經是聞罪能夠忍受的極限,少帶一個,戚一斐都邁不出重華殿的門。
不僅如此,自打戚一斐搬到了皇宮裏,西九宮和東九宮之間,就再也不互通了。哪怕是宮人進進出出,都會受到很嚴格的審問,並且進出都有每天的次數。
防賊似的,防著那邊沖出來個什麼。
但基本這樣了,戚一斐還是在御花園裏……遇到了二皇子的兒子,十一皇孫。倒不是二皇子有多能生,而是所有的皇孫都用的是一個序齒,十一皇孫準確的說,應該是二皇子的三兒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那才是最能生的兩個種馬,就像是故意比試似的,你生了兩個兒子?不行,我必須得生四個超過你。可惜,生再多,年歲比較大的,基本都捲入了當年的逼宮案,如今沒一個能活下來。
十一皇孫只有五歲,戚一斐兩年前離京的時候,他還是個小肉球,走路都有點不穩,還不愛讓人領著N非要自己走,主意正的很,所以他每每身後總會跟著一長串的尾巴,求著他能跑慢點。十一皇孫大概是被他娘刻意教過,每每遇到戚一斐,哪怕再不喜歡別人領著,也一定會伸手要戚一斐抱他,誰說都不好使,非要和戚一斐親香親香。
戚一斐吧,當時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哪怕小皇孫再可愛,他也沒什麼想法,只覺得他太沉了。
不過倒是沒有拒絕過十一皇孫要抱抱的請求。
如今再看,小胖子已經抽條,變成了豆芽菜。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子,穿著半新不舊的衣服,突兀的獨坐在涼亭裏。
戚一斐本來想裝作沒看見,繞道離開的,畢竟十一皇孫只有五歲,毫無預警發出現在嚴格把守的御花園裏,這要不是有人故意安排,他能把腦袋擰下來給對方當球踢。
但還是那句話,十一皇孫畢竟只有五歲,對方能心狠到把皇孫一個人放在這裏,就有可能真的在戚一斐不管了之後也不管。
這就是個陽謀,賭的就是誰不夠狠心。
戚一斐輸的一敗塗地。
“皇孫殿下,怎麼獨自在此?”戚一斐上前搭話,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認出自己。
十一皇孫果然往後瑟縮了一下,再不負當年的神采飛揚,活潑的眼睛裏如今只剩下了明白世態炎涼後的驚慌。但緊接著,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這個曾經的小胖子哪怕抖成這樣了,還像是沒忘了戚一斐似的,怯生生喊了一句:“戚叔叔!”
叫完這一聲,十一皇孫就嚎啕大哭了起來,看來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才總算找到了主心骨。
可惜……
“來人,把十一皇孫送回去。”戚一斐努力著,不讓自己去和十一皇孫對視。他不傻,五歲的孩子,若沒有人教,又怎麼會一眼就認出兩年未見、變化頗大的他?還有那身略顯刻意的衣服,聞罪可並沒有苛待被關起來的皇孫們,他自己當年就遭過罪,是斷然不會再讓這種宮人欺負主子的事情發生的。
“戚叔叔……”十一皇孫還在哭,見要被宮人抱到懷裏帶走了,就開始一個勁兒的折騰,力氣都大了不少。
但畢竟是個乾瘦的孩子,兩個小太監,就足以把他安安全全的帶走了。
“徹查,十一皇孫到底是怎麼出現的!”戚一斐對跟在身邊的丁公公道。每當戚一斐和聞罪分開,丁公公一般都會被聞罪直接派來跟著戚一斐,以防旁人沒有他好用。
戚一斐也沒心情再在御花園裏瞎逛了,一路乘轎往回走,一路思考起了幕後之人——準確的說是三公主——把十一皇孫送到他面前的含義。
但,始終沒能想到三公主,這樣突兀的一筆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當戚一斐回到無為殿的時候,五皇子已經離開了。戚一斐把御花園的遭遇和聞罪一說,聞罪就嗤笑了一聲,因為他已經明白了三公主幼稚的小手段,實在自不量力,可笑的很。
“她到底要幹什麼啊?”戚一斐皺眉,她真的想不明白,讓他看見皇孫,能幹什麼。
聞罪在開口解釋前,先和戚一斐說了一下五皇子來的目的,因為這兩件事,多少有些聯繫。這必然不可能是一個巧合。
五皇子終於捨得從神機營出來……
一是因為馬上就是天和帝梓宮出行的日子,說白了就是出殯。雖然古代有“天子七日而殯,七日而葬”的說法,但在大啟已經不是這樣了,最重要的是有個吉日,擇吉而葬。
就好比張珍下葬那日,就是吉日吉時,再時候出行和安葬不過。
但天和帝這一回,就和那個幽的諡號一樣,戚一斐非和一個死人較勁,選了個“諸事不宜”的一天,選了個忌諱安葬的大清早,送瘟神一樣,送他爹安葬。
二是因為大皇子的兒子,找上了五皇子這個五叔幫忙。
參與逼供宮失敗的皇子們的後嗣,就都被貶為了庶人,再不許姓聞,也不許離京,圈在了他們各自父皇的宮裏生活,大有就會這樣了此殘生之意。當然,聞罪並不會真的一直這麼對待他們,他只是還沒有考慮好,要怎麼安置自己的這些侄子們。
不放吧,對沒參與過逼宮、又年幼的孩子不公平;放了吧,又怕他們被有心人利用,打著他們的旗號行謀逆之事。
於是,就只能暫時先擱置一下,等事態冷卻了再說。
聞罪的打算,只有戚一斐知道,也只有戚一斐會信他真的是這麼打算的。其他人,特別是這些被關起來的皇孫們,並不知情,角色代入一下,也不覺得自己會放過政敵家的兒子,他們現在只希望七皇叔能給他們一個痛快。
尤以大皇子的五兒子,也就是八皇孫最敢想,他帶頭表示,想給天和帝殉葬。
“胡鬧!”五皇子聽後,就已經是這個反應了,更不用說是消息傳到聞罪這裏之後。
大啟開國之初,確實存在過活人殉葬制度,不少年輕貌美的妃子和先帝用慣了的宮人,都是這種制度裏的受害者。但大啟畢竟是個以文治天下的國家,很快就因為太過殘忍,而被大臣血諫,最終改成了用紙人和陶俑代替下葬。
皇孫們這樣的請求,都不像是在表達忠心,更像在打聞罪的臉,五皇子當時就已經申飭過了:“你們這樣鬧,是想天下人怎麼想陛下?刻薄寡恩,心狠手辣,連子侄都容不下?”
這些事情,聞罪其實早已經知道了,發生在雍畿的大事小情的,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這些年幼的皇孫們,會有此想法,一方面是真的受了人挑撥暗示,另外一方面也是他們真的被嚇破了膽子,哪怕就這樣長大,也再難成什麼氣候。
五皇子也不是來替這些孩子求什麼的,只是想讓聞罪知道,儘早拿出個章程,要不然拖到後面,肯定又是一樁破事。
“所以,安排十一皇孫來見我,是想勾起我的同情,讓我來找你,為所有的皇孫求情?”戚一斐試著想了一下,也只能想到這一個目的。
聞罪搖搖頭,玩著戚一斐的手指,對此嗤之以鼻,不慎走心把目的娓娓道來:“不,她是想激怒我。不管是攛掇皇孫鬧著殉葬,透過五哥來找我;還是引十一皇孫的窘迫來讓你看到,都是為了激怒我。”
三公主可不是什麼慈善家,並沒有那個為了改善皇孫的生存環境而奮鬥的情操,她不怕聞罪苛責他們,怕的就是聞罪不苛責。
天和帝的死,沒有人有直接證據可以與聞罪聯繫在一起;之前十二監的八虎之死,確是聞罪出手,卻反而贏得了不少民心,誅殺宦奸,人人稱快;而涉及到朝臣的扣押、抄家,這種政事,民間已經麻木了,之前諸皇子亂的時候,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位“大人”了,一車車的真金白銀從府裏被拉出來,大家根本不會同情……
換言之,從名聲上能對聞罪大做文章的,就只剩下了這些小皇孫,他們年幼無知,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同情。
但偏偏聞罪這個被譽為全大啟最恐怖的男人,就像是突然爆發了強烈的長輩之愛一樣,只是把皇孫們暫時軟禁了起來,然後就什麼都沒做了,神經病到根本讓人摸不到頭腦。
眼見著天和帝出殯之日就要到了,這已經是三公主所能想到的最後一搏。
她必須得搞個大新聞。
激怒聞罪,讓他在出殯之前,對無辜的皇孫出手,無疑就是個好選擇。到時候在出殯禮上,他們也就有了替天行道、群起而攻之的發難由頭。
“他們要逼宮?!”
聞罪搖搖頭:“兵力都在我手上,逼宮只有失敗。目前來說,他們能做的只是讓我不痛快。先製造種種矛盾,後面再一起爆發。”
戚一斐似懂非懂,聯繫了一下歷史,覺得和大概就是雍正爺剛剛登基的時候那樣,他的競爭對手八阿哥當了總理大臣,一邊辦康熙的葬禮,一邊搞些零碎的小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雍正爺故意挑刺,在整八阿哥。歷史只是後人寫的,誰也說不清楚真相。
“所以,梓宮出行那日,你就不要去了。”聞罪突然道。
“啊?”戚一斐一愣,這裏面有他什麼事啊。
“我只是覺得以三公主的腦子,她不至於幹出以卵擊石的逼宮之事,但誰知道呢,萬一她突然腦子進水了呢?若真的逼宮了,場面亂成一團,我未必能夠保護好你。”事實上,三公主在刺激聞罪,聞罪又何嘗不是借此反過來刺激三公主呢,他們都希望對方能夠失去理智,忙中出錯。
聞罪並不打算給三公主太多的戲唱,出行之日就解決掉她!
這種事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戚一斐對於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也是很清楚的。他並不想去成為聞罪的累贅,他只能在心裏默默的給天和帝送行了。
“真乖。”聞罪再一次笑開,本以為勸服戚一斐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沒想到他可以這麼省心。
戚一斐挑眉,怒視已經從摸手改為摸頭的聞罪:“你當我是什麼?小奶狗嗎?”
“我當你是我夫君啊。”
然後,戚一斐的夢就醒了。
他和聞罪有關於不去參加梓宮出行的對話確實發生過,只不過,聞罪的原話是:“我當你是我……”
就沒有後續了。
他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嘴裏卻反而吝嗇的很,只勾著戚一斐,打死又不肯說完。導致戚一斐最後做夢,都是他到底是他的什麼。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戚一斐抬起頭,遮住眼,只是開口,用低沉的聲音問了一下身邊伺候的宮人:“隊伍已經離開了嗎?”
宮人小心翼翼的回:“已經離開了。”
聞罪就像是故意與三公主作對一般,把所有的皇孫都放了出來,允許他們出現在了葬禮上。那麼一堆人驟然出現,想想場面就亂的可怕。更不用說,王葬禮上,下跪舉哀的嚎啕聲肯定會很大,如今皇宮這般清淨,肯定是已經走人了。當然,戚一斐不知道的是,哪怕在幾筵殿舉行大禮的時候,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聲音響動。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卻也只是無聲落淚,因為聞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下令,不許聲音過大,驚擾亡靈。
只有傅裏,看了看戚一斐缺席的位置。心中有了那麼一點點不靠譜的猜測。據說戚一斐不出席,是因為哀思過禮,得了毀病,不良於行,實在是沒辦法來送葬。但傅裏前天還看見戚一斐活蹦亂跳的,和聞罪找茬,不可能毀的這麼快。換言之就是,聞罪只是找個理由,不讓戚一斐出席。
戚一斐不出席的話,這個點在幹什麼呢?
傅裏試著想了一下,戚一斐貌似可能大概,在睡覺,而且是睡的最香甜的時候。
……但是,不至於吧?真只是這一個理由,就不讓大家哭出聲,那聞罪不成昏君了嗎?
傅裏被自己的想像,嚇了一身冷汗,趕忙自我安慰。
不至於不至於,肯定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