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一天:
三公主……並沒有在出殯入葬的時候, 選擇發難。
畢竟她和聞罪的遭遇不同,對天和帝多少還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哪怕惱怒于父皇的重男輕女,也不會在他葬入皇陵的時候搞事情。
對父皇有再多的不滿, 也隨著父皇的死而落幕了。
她自認是個大度的公主,才不會和死人計較。
她只會和活人計較!
氣朝臣, 氣聞罪,更氣戚一斐, 三公主生氣的理由五花八門,反正就是看誰、看什麼都不順眼。她的心中既像是有股火, 又像是躁狂症,越燎越旺, 眼看著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了。
這個爆發的點, 就選擇了入葬禮之後的虞禮上。
所謂,虞禮,出自儒家十三經之一的《儀禮》, 又叫士虞禮, 既安魂禮。
儒家把整個葬禮,分為了兩部分,遺體和魂靈。遺體就是之前那大殮出殯的一套,魂靈就是之後連續數日的虞禮了。
遺體送而往生,魂靈迎而又返。
也就是被各家供起來的那個小小的木牌, 從墓前請神, 再到奉牌還家, 這一套流程就是虞禮, 很是講究。但是,對此只有信的人才會信,不信的人……
好比聞罪,就會產生一個困惑,把靈魂按在牌位上接回來,這到底是想讓天和帝去轉世投胎,還是不想?困著他保佑子孫後代,真不怕他變厲鬼報復嗎?
這也太矛盾了。
當然,這前後肯定會有個能說得通的解釋,只是聞罪沒有接觸過,不瞭解,只能按照自己知道的去質疑。
上香設拜,請神將還。
虞禮要分很多日完成,今天只是初虞,由聞罪牽頭,在幾筵殿行安神禮,文武百官則跪在門外行禮。
禮畢,真正的重頭戲就來了。
不是三公主終於跳出來了。這個時候還輪不到她表演,哪怕她想表演,別人也不會答應。因為眼下就是萬眾矚目分豬肉的環節了,咳,不對,是論功行賞的環節了。
由丁公公上前唱名宣旨。
首先,是追封,從聞罪的列祖列宗一直到他的生母,以及天和帝的其他後妃。一兩百年前就已經去世的人,只是在諡號上多加幾個字;已逝多年的先後鄭氏,則加尊號,晉太后。
活下來的後妃們,以五皇子的生母小鄭妃晉為鄭太貴妃為例,所有人除了“太”字外,都升了一級。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太妃們哭完這一場,就要啟程前往湯山行宮了,除非聞罪哪天發善心,否則她們是絕無可能再回來了。也因此,她們絕對是現場哭的最情真意切的,哭自己形如死水的未來,哭天和帝這麼早就去了,再也護不住她們,偏偏還不敢哭的很大聲。
就很氣。
當然,後妃裏也有腦子活,想明白的。行宮裏可不只有太監宮女,還有護衛和駐紮在附近的兵營。咳,發展個第二春,給天和帝戴個顏色好看的帽子,絕對會是聞罪喜聞樂見的。當然,其實行宮看守很鬆散,只要她們捨得下太妃之名,也不是無法帶著金銀細軟,去外面過好日子的。
這就全看個人選擇了,想不明白的就繼續哭,想明白的已經開始琢磨美好的新未來了。各種小鮮肉隨意睡,還有錢有閑,自己做主。
然後,就是加封聞罪同輩的兄弟姐妹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封的,聞罪這一代,親爹還沒死,他們就已經把自己內耗的差不多了。大皇子死了,二皇子瘋了,三皇子、四皇子也死了。
五皇子被封了英親王,英武不凡的英。
六皇子被封了慎郡王,希望他能夠謹言慎行,和戚一斐同一個爵位等級。
六皇子是三公主一母同胞的親兄長,兩人相差了才不到一歲,性格卻有很大不同。六皇子是個小矮個,還有小肚腩,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後當尾巴。雖因為膽小而沒有參與逼宮,卻曾一度讓聞罪覺得不得不防。
如今他只得了郡王銜,卻連意見都不敢有,不等他妹妹攔下他,就已經哆哆嗦嗦的磕頭謝恩了,特別沒有出息。
抬頭的時候,六皇子的眼睛裏,甚至好像還有點感激涕零,沒想到自己能有爵位。
三公主披麻戴孝,一身素,眼睛裏卻好像已經能噴火,想要打人了。
天和帝還在時,就說過,六皇子和三公主明明擁有的是極其相似的一雙眼,卻一個看上去就霸道,一個則過於膽小了。要是他倆的性格能換換,就好了。
丁公公宣旨的時候,聞罪坐在上首,把下面的人盡收眼底,看盡了每個人臉上的官司。他時刻關注著三公主,本以為她肯定忍不了了,雖然她一直瞧不上自己的同胞兄長,卻也不會在對方只得了郡王銜時無動於衷,特別是作為參照物的五皇子,已是有兵權的親王了。
但聞罪還是小瞧了三公主,她確實差點就破口大駡了,結果還是忍了下來。只是好像手上的小動作不斷,往死裏掐著她不爭氣的哥哥。
聖旨繼續,三位公主都中規中矩的晉成了長公主。
連二公主“早逝的駙馬”,都得到了又一輪的追封。大公主的駙馬因為參與謀反,生前的封號都被擼了,更不用說死後了。唯一被聞罪改動的是三位公主的封號,從她們本來的二字封號,變成了謙、恭、順。
也就是說,三公主變成了順長公主,順從順服的順。
三公主聽到聖旨的那一刻,就再一次抬起了頭,直視著聞罪的眼睛,她一點都不怕他。這回,三公主已經不是要噴火,而是恨不能淬了毒,好起身去把端坐在高位的聞罪生吞活剝。她打小就對聞罪沒由來的惡毒,現在這種沒由來,又被聞罪親自添上了許多理由。
聞罪充滿期待,就等著三公主暴起了,他的這位三姊,沒道理還要忍。
但……三公主卻咬牙低頭,領旨謝恩了。
哦豁,聞罪在心裏想著,這都能忍,那必然是所圖甚大了呀,可怕,可怕,真可怕。
封完直系,就是旁系了。先藩王,再宗室。藩王和藩王世子們,都已是進無可進,就意思意思的賜了些東西,以示安撫。宗室們多多少少,也得到了新帝的“恩澤”。
其中最顯眼的,就莫過於征南郡王戚一斐和戰北郡主戚一依了。
一個從郡王變成了親王,一個從郡主變成了公主,連司徒戟都在一長串的頭銜裏,多了個駙馬的稱呼。遠在邊關的司徒少將軍,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給他老婆當附臣了。戚一依現如今唯一的女兒,本不應該襲爵的小傢伙,也得了個縣君的頭銜。
在一眾譁然聲中,不等群臣抗議,三公主已經先一步忍不住了。
戚一斐當年被封為郡王,就已經很荒唐了,如今直接真的成了異姓王,這是在侮辱誰?她親哥才是個郡王!皇帝就可以這麼為所欲為了嗎?!
聞罪試了那麼多種激怒三公主的辦法,沒想到,最起效果的竟然是晉封戚一斐。
她生氣的點可真奇怪。
“然後呢?然後呢?”戚一斐是一直等到聞罪回來後,才聽到的口述。他總覺得反派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暴露,三公主還沒和聞罪鬥智鬥勇,讓聞罪差點做錯什麼,又幡然醒悟、千鈞一髮呢,她怎麼就能這麼快跳出來了呢?
“她還真就跳出來了。”聞罪打破了戚一斐的妄想。
“這也太簡單了吧?”戚一斐垂頭喪氣,老天爺是在故意給聞罪開掛嗎?為什麼不給他開?他才是那個穿越的人啊!
“這能有多複雜?”聞罪忍不住失笑,伸手,點了一下戚一斐光潔的額頭,嗯,不敢彈,捨不得,“歷史上很多上位者的手段,都很簡單粗暴的,古人也是人,沒那麼多血腥中的優雅。遠的就不說了,近的,你知道啟幽帝是怎麼中風的嗎?”
啟幽帝就是天和帝,在大家還沒有辦法轉過彎來用諡號稱呼的時候,聞罪已經在這麼堅持叫他爹了。
“真有人下手?誰啊?”雖然大家都懷疑,是聞罪暗中勾結御醫,下的手。但戚一斐卻不這麼覺得,若聞罪願意弑父,天和帝早就涼了,不至於中風後還拖那麼久。
同理可證,聞罪沒道理讓天和帝中風。以聞罪對天和帝的恨,他大概更想在天和帝意識清醒、身體健康的時候動手,這樣才能讓天和帝,更加清晰全面的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軟禁中,留下悔恨的淚水。
聞罪本來想問戚一斐,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懷疑過我?但是在對上戚一斐那雙充滿信任的眼睛後,聞罪突然就明白了,簡直是多此一問。
戚一斐就是可以這麼信任他,一如他也信任著戚一斐。
“是宮女造反。”聞罪痛快的直接揭曉了答案,和張珍那個話嘮在敍述方面,有著極大的不同。
“哈?誰?”戚一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竟然聽到了“宮女”,而不是什麼皇子公主、藩王世子的名字,或者是同音,真有個人叫gong nv?哪怕是個求而不得、因愛生恨的後妃,都更符合邏輯啊。
但是,確實不是,就是宮女。
準確的說,是無為殿近身伺候天和帝的宮女們,她們實在是忍不了天和帝的作了。
天和帝晚年,一心修煉,很少再想什麼男歡女愛,但這並不代表了伺候他就很省心了,相反,他可沒少整么蛾子,可勁兒的折騰身邊的人。好比,天和帝會突發奇想要像仙人一樣的喝朝露,然後就命令所有的宮女徹夜不睡,或者每晚只能睡一個時辰,堅持為他採集露水。這不是一天兩天,是一直持續。
累病了都不敢說,因為宮裏並不怎麼會給宮人治病,一旦無用了,就要被撤換下去,那才是真正的等死。
但是,再鋼筋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這樣日夜不休的變態勞作啊。
偏天和帝還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在他眼裏,除了他身邊照顧他的老伴和他在意的人,其他人就不是人。特別是女人,是最沒有用的。哪怕癸水來了都得凍著,因為他特別直男癌的覺得,哪個女人不來癸水,為什麼別人沒事,你就疼的死去活來?是不是在找理由偷懶不幹活?怎麼能這麼嬌氣?
更不用說天和帝還迷信什麼,用處子親自烹製茶葉會更聖潔、處子調的香味道會更好之類,毫無依據又特別不尊重人的想法。
宮裏的宮女們,被折騰的心力交瘁,有時候甚至會衝動的想,還不如被天和帝糟蹋了呢,至少那樣就是主子了。
壓倒她們的最後一刻稻草,便是天和帝因為一個夢,而決定延遲宮女被放出宮的年紀。
從本來的二十五歲,調整到四十歲。那真的是出去之後,就再難找到活路了。說的再直白點,那就是榨幹了她們所有的勞動價值,又不給她們養老,直接丟出宮去自生自滅。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哪怕再畏懼皇權能忍的,這回也忍不了了。
特別是入宮之前就已經有情郎,並且情郎真的遵守約定等到今天的。
於是,在無為殿大宮女達娘的牽頭下,出宮無望的宮女們就動手了,趁著夜黑風高,內外接應,十幾人潛入無為殿。用藥迷暈了負責看守的小太監,在黑燈瞎火中,綁住了天和帝的手腳,用蒙油紙的方式,蘸濕了水,一層一層的覆上去,想要這樣讓他連話都喊不出來的,在痛苦的窒息中死去。
雖然最後因其中一個宮女太過害怕,踢倒了油燈,引起了守衛的注意,而功虧一簣。
但總體來說,這起荒唐的惡性刺殺事件,還是在宮裏造成了極其深遠並且可怕的影響的。就不說什麼客觀存在的信任危機了,只說天和帝,他雖然被搶救了回來,卻再沒有辦法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醜聞,被天和帝親自下令壓了下去,實在是臉上無光。
但哪怕殺了幾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還是讓天和帝覺得怒氣難消,該知道的也還是知道了。好比聞罪,他不知道為此嘲笑了天和帝多久。
沒有哪個天和帝的子女真的動了手,而是宮女們揭竿而起。
真正讓天和帝恐慌的是,他本以為自己的身體會慢慢恢復,卻發現並不是這樣,他的手腳反而越來越不聽使喚了。
皇子們知道後,這才從一開始互相之間的明爭暗鬥,變成了直接窺覬起天和帝來。宮女們的刺殺,給所有蠢蠢欲動的人,就像是打開了一道罪惡之門。而真正氣到天和帝眼斜口歪,徹底中風的,就是大皇子的逼宮了。
大皇子逼宮,三皇子來搶,四皇子想要幹掉所有人。
就沒一個想到天和帝。
天和帝這個當爹的也不省心,想殺雞儆猴,通過收拾幾個皇子,來繼續樹立自己的威嚴,讓所有人知道他只是病了,不是不行。
天和帝萬萬沒想到,這麼一通折騰之後,自己真徹底不能走也不能說話了,還成全了聞罪當攝政王,這個他最不喜歡的兒子。
整個過程,都充滿了一種一言難盡。
戚一斐都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好了。他只能專注三公主的事情:“所以,三公主呢?她造反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啊。”聞罪指了指自己,瞞下了三公主同時也對戚一斐進行的那些污言穢語,她的話,都不配被戚一斐聽到。
……幾個時辰前……
“他戚一斐何德何能?不過是個賣的……”
後面的很多話,都被聞罪在腦海裏自動消音了。三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篤定戚一斐是爬了聞罪的床,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三公主罵出來的話,都已經讓她不像個天家的公主,而是形如一個市井潑婦,有些髒詞,連聞罪自己都不會去說,但她卻說的十分流暢,可想而知憋了有多久。
而若三公主不說,還真的讓人看不出來,她對戚一斐有這麼大的意見。
不過,想想天和帝偏心的態度,三公主這麼恨戚一斐,倒也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三公主罵了那麼多,聞罪每一個字,都幫她算在了帳上。
他這個人,很記仇的。
但那個時候的聞罪,還沒有出離憤怒,畢竟他確實想和戚一斐在一起。他當時還是有理智的,真正讓聞罪忍不了的,是三公主的那一句“他戚一斐算個什麼東西?本宮看上他,他竟然還敢拒絕?!”
聞罪直接就動了手。
在所有人都覺得陛下,必然不可能和這種瘋子計較的時候,聞罪突然走下來,一腳踹到了三公主身上。再不顧什麼體面,再想不到什麼算計。
他只想她死!
聞罪的力氣很大,不及英親王(五皇子)那種變異人,但已是比常人要有力量的多。他踹完後,就一手掐著三公主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
面露陰鷙,一字一度:“你!再!說!一!遍!”
三公主痛苦難忍,又掙脫不得,卻還是頑固的呸了聞罪一口,用幾乎已經發不出來的嗓音,頑強道:“我說,我看上他了,他就得感恩戴德……”
不等說完,聞罪已經拔劍。
場面亂成一團,但大臣們又不敢管這種天家之事,只能跪請陛下息怒。六皇子倒是想上前幫自己的妹妹,卻被同樣來拉架的英親王給攔了下來。
六皇子急得團團轉:“別打了,別打了,都住手啊。”
五皇子也在不鹹不淡、根本不付出實際行動的說:“是啊,別打了,三妹你能不能安生點?別在故意惹陛下生氣?”
一句話,錯就都在三公主身上了。
直至聞罪出夠了氣,把三公主甩到地上後,她還一邊咳血,一邊繼續作死:“你明明是最不被父皇喜歡的,就像垃圾廢物一樣所厭惡的,憑什麼最後還是你?憑什麼!你聞罪一樣是弑君逼位,其他人都是眼瞎了嗎?竟然會同意讓你這個早就該死的東西,坐上這樣的位置,它根本不該屬於你!但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只因為你比我多一根東西嗎?!”
嗯,三公主發自肺腑的覺得,要是沒有七皇子,就是她繼位了。不,應該說哪怕有七皇子,也該是她繼位。擋在她前面的手足都已經死的死、瘋的瘋,她才是最理想的人選。
她覺得朝臣想不到擁護她,只是因為她是個女人。
卻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為了不嫁人,而幹出的種種荒唐事,以及為了不讓其他兄弟姐妹注意到自己,而立起來的無腦人設。如今她這個瘋癲的樣子,其實也挺無腦的。
最終,三公主被暫時性的壓回了她自己的宮裏,關了起來。
因為……三公主這個神經病,在最後一刻放棄了造反的計畫,並沒有動手,她指著聞罪的鼻子,洋洋得意:“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被激怒,我會造反呀?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才不會如你所願!我就罵你了,但是那又怎麼樣?你還能殺了我?!”
聞罪還真沒辦法,就因為這麼一個理由,殺了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頂多是責罰一頓。但,這卻並不代表著,這事就完了。
張珍未婚妻之死的案件,終於被聞罪重新翻了出來。有琴師早已經復原了當日的種種,連不太可能找到的證據,都被他找到了。人證物證俱在,又有二公主臨陣倒戈,三公主根本沒辦法辯駁。哪怕是公主,也不能隨隨便便殺了大臣之女。
工部尚書當時也在場,忽聞女兒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的噩耗,險些當場吐血,一個勁兒的晃動著手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囡囡端莊懂禮,賢慧大方,再孝順不過,又怎麼會投河?我的囡囡啊!”
工部尚書有點神神叨叨的,他在朝中的門生故吏卻會替他理智,跪請聞罪,為二小姐伸冤。
三公主做的事並不只這一件,就暫時只先把她關了起來,待收集好全部的罪證,一應交由錦衣衛審理,擇日行刑!
都說秋後問斬,可不就是在最近了嘛。
戚一斐被這麼一連串神展開,震的不行,也不是很懂三公主的腦回路。她真的造反了,還有一二活下去的可能,臨時又決定不造反了,這不就純粹是坑死了自己嘛。
聞罪點點頭,這裏面確實是疑點頗多,所以他就沒著急把三公主打入詔獄,想看看她還要幹嘛。三公主隱藏這麼多年,卻還是漏洞百出,這本身就是另外一個漏洞。
“總之,最近宮中還是很危險的,甚至更危險了,你明白嗎?”
戚一斐似懂非懂:“所以?”
“所以,你和我一起睡吧,以策安全。”
戚一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