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閒的蛋疼？

　　賀灼川沒回復梁萊，也沒有多去想秦涼語，他打聽秦伯溪只是因為沈厘，沈厘雖然不紅，但好歹也是個演員，出入溪的演員不是家裡有底子混娛樂圈混著玩的，就是梁萊的那種猜測，不過賀灼川不太願意相信，他寧願自己那天像宋魚白說的那樣，看花眼了。

　　在床上躺了半天賀灼川睡不著，他索性爬起來拿過床頭櫃上的電腦，他聽秦涼語說過，每個國內的明星都有微博，用來和粉絲互動、發佈代言信息，那天秦涼語跟自己炫耀說她微博粉絲已經過千萬了。

　　賀灼川開了盞床頭燈，安靜地靠在床頭捧著電腦找微博，直接搜了沈厘，頁面跳出幾個名字中含有「沈厘「的博主，他很快找到沈厘本人，那個微博ID叫「演員沈厘「，頭像是一片綠色的葉子，一看就是微博隨機匹配的，微博也沒有幾條，大多數是轉發他演過的劇宣傳，配一句話或一兩個表情，粉絲4364，互動率每條不超過五十，賀灼川刷著他的頁面，發現雖然他微博不怎麼經營，但經常給一個賬號點贊，那個賬號的名字是：沈厘全球後援會官博，還加了個藍色的V，粉絲，389……

　　那個微博發得比沈厘自己的要勤很多，多是從沈厘在每個劇集裡出鏡不多的片段裡截取的圖和視頻，一天能發五六條，還特別能吹，那些詞句把從小沒接受過中文教育的賀灼川都看笑了，心說還能這麼吹呢。

　　沈厘看樣子對這個官博挺在意的，每一條都點贊，最近點的是昨天發的，官博發了一組圖，是沈厘在一個古裝劇裡表演的截圖，那組圖很是俊逸出塵，配詞寫著：梨瓜們今天也要守護我們吃玫瑰花長大的小哥哥！

　　玫瑰花嗎？賀灼川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今晚在雨裡撐著傘的沈厘，他深吸了一口氣，倒是沒有玫瑰花那麼艷，更像Kadupul。

　　宋魚白曾經從斯里蘭卡移植過幾株這種花到迪拜，從空運的飛機到花房全都仿原養殖地的環境氣候，甚至連種植工也是那邊請來的，要開的那晚他請了賀灼川他們去看，結果那幾株比金子還貴的花最終只開了一朵，那是一種純潔到令人驚艷的美，在午夜的時候悄悄綻放，種植工甚至不允許開燈，他們幾人只能摸著黑看，但也讓賀灼川難忘，花盛放了不到一小時就凋謝，但勝在絕美震撼。

　　賀灼川那時候剛十八歲，就覺得確實挺好看的，不過沒法摘也沒法送人，挺可惜的。

　　他不像玫瑰花，不那麼艷麗也不那麼大眾，清冷、美麗、又神秘，像Kadupul，誰又不想把獨一無二的Kadupul佔為己有呢？

　　賀灼川不知不覺想了很多，回過神來的時候目光正盯著沈厘的頭像，他眨了兩下眼睛，烏黑的瞳仁倒映著電腦屏幕的熒熒亮光，賀灼川勾唇笑了笑，手指在鍵盤上熟練地敲擊。

　　沈厘一點都不紅，沒有經紀約，走在路上更是沒有人認出來，接過最大的一個角色是一個網劇的男三，其餘上星播出的劇基本都是男五開外。

　　可是言貝高三的時候還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鏡頭很少的沈厘，因為沈厘在某現代劇裡演了一名咖啡師而變成了他的粉絲，為他考上了A大，雖然是冷門的考古系；為他創建了後援會，從全網搜刮出十幾個真情實感喜歡沈厘的粉絲，給他建了個站子。

　　她大一的時候在學校攔住沈厘，說了半個多小時對沈厘的崇拜之情，沈厘看她口乾舌燥還去邊上的奶茶店給她買了杯奶茶，後來兩個人漸漸熟悉，沈厘對她就像對妹妹一樣。

　　這天言貝清晨醒來，拿起枕邊的手機習慣性地刷微博，點進榜單界面的瞬間她「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動靜大到宿舍其他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罵她，言貝為了確認自己不是做夢或者眼花，反反覆覆看了有十分鐘，甚至刷新了無數次評論。

　　確認過這是真的之後，清晨的校園裡出現了一個穿著粉色棉睡衣藍色拖鞋朝行政樓狂奔的女子。

　　言貝只拍了兩下校助辦公室的門便衝了進去，沈厘果然在裡面，端端正正地坐在電腦前，戴一副眼鏡，永遠與世無爭的樣子。

　　言貝衝到抬起頭的沈厘面前，上氣不接下氣： 「哥！你……你！你什麼情況？！」

　　言沈厘看向跑得滿頭大汗的言貝，給她拿了瓶水：「坐下喘口氣吧，怎麼了？」

　　沈厘嘴角微微勾著，很溫和。

　　言貝一點都不想喘氣：「我的哥哎，你看微博了嗎？！整個榜單！從日榜到周榜！都是你！整個榜單都是你！」

　　沈厘皺了皺眉不解：「你在說什麼？」

　　言貝看著沈厘雲淡風輕一點不相信不在意的樣子，唰唰兩下掏出手機，手機還停留在她從夢裡醒來隨意刷微博榜單的界面。

　　「哥，你睜開你的雙眼！睜大你的雙眼！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言貝把手機塞到沈厘面前，沈厘忍不住笑了下，還是低下頭去看了他拿著言貝的手機，臉上剛剛對言貝無奈的笑意漸漸褪去。

　　他看完之後抬起頭看向言貝：「這是你做的網頁頁面？」

　　言貝狠狠翻了個白眼，奪回自己的手機：「你拿你的手機看！我犯得著大早上不睡覺還做個網頁爬起來騙你？！」

　　沈厘呼了口氣，拿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微博，這時他的表情才漸漸凝重，他的粉絲數瘋漲，榜單上一連幾十條都是言貝發的沈厘的安利博：「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厘看著屏幕，目光一片茫然。

　　「這是怎麼回事？！」

　　微博大樓高層某會議室，總經理的大手猛地拍在會議桌上，一圈高級信息工程師和網絡安全工程師站在一起低著頭被罵。

　　「這個沈厘到底特麼的是誰？！事發到現在快六個小時了你們這群廢物怎麼還沒修復好？！」

　　今天凌晨三點開始，所有榜單上都出現了一個叫「沈厘「的演員，圖片、視頻、飯繪，只要是關於他的，通通出現在了榜單上，凌晨刷微博的人不多，但已經開始有人反應，到現在總部的電話都快被打爆，而這群工程師從四點被喊起來修復系統，直到現在依然沒能成功，沈厘依然掛在各大榜單上，現在全微博都在討論這個不知名的演員。

　　「這特麼到底是誰幹的？給我查？查出來我弄死他！」總經理的嘴唇已經發黑，微博創立以來從未出過這麼嚴重的事故，宣傳委也已經派人來問。

　　安全部A工程師抬起頭，吸了口氣道：「總經理，這應該不是黑客干的，我們安全部已經將所有可能性的安全隱患都排查了一遍，系統完全沒有入侵的痕跡。」

　　信息部B工程師皺了皺眉：「你這話就是說我們系統做得不完善唄？」

　　A工程師抿了抿嘴表示遺憾：「是的，我們的系統雖然已經非常完善了，但依舊存在隱患，我剛剛打了電話問過我在國防信息部的同學，他說是你們的SQL注入地有偏差，病毒長期蟄伏，雖然發生的概率很小，但也有萬分之0.01的可能性發生，這個沈厘只是一個意外，不是他也會是別人，或者另一種中毒現象。」

　　B工程師被說得啞口無言，這件事一發生他們也差不多能斷定不是黑客干的，但如果承認是他們系統的問題，不知道會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和損失。

　　經理看著兩邊人的反應，下垂的腮幫咬緊，半晌沉了口氣：「那怎麼辦？」

　　A工程師攤手：「這個隱患目前還沒有解決辦法，但它的生存時長有限，基本不會超過九小時三十分鐘。」

　　果然，四小時之後微博恢復正常，官方發了條消息解釋了系統問題，像所有用戶以及沈厘道歉，贈送了全網一個月的會員。

　　當然，A工程師隱藏了一部分，他國防信息部的同學還提供了一種可能，就是確實是系統被入侵了，但能入侵全球頂級社交系統，還能同時將入侵、尋找系統內部漏洞、植入病毒，完成偽裝鏈且全身而退的黑客，全國也不超過三個。

　　「那都是能坐在在家裡就能直接控制美帝原子彈發射的人，全國防信息偵查部也就我們文教授差不多有這個水平。」

　　這是A工程師同學的原話，說得雖然誇張了，但這種級別的黑客確實沒有理由和功夫來搞他們這種商業小系統，閒的蛋疼？

　　這次網絡危機受益最大的無非是沈厘，剛開始所有人疑惑、憤怒，認定沈厘在炒作自己，資本在他身上投注；到之後覺得不對勁，這麼長時間正常人也能看出來是微博抽風了；到最後官方出來解釋，沈厘得以沉冤，大家喊他天選之子，因為榜單上的那些內容吸了數量龐大的粉絲，又因為這詭異的運氣吸了一波來轉他微博當錦鯉的粉。

　　言貝一整天興奮地走路都是橫著走的，逢人就請客，開心得像過年。她離開沈厘辦公室的時候建議沈厘可以發條微博和新粉絲打個招呼，可是直到下午沈厘都沒發，微博上的粉絲們也都在求沈厘發，於是下午的課一上完，言貝又跑去校助辦公室纏沈厘發微博，沈厘那時候正在給校長寫演講稿，他給言貝點了份冒菜當晚餐，只希望言貝能安靜一會兒。

　　冒菜到了之後言貝邊吃邊喋喋不休：「你發個微博發個微博啊，漲了六七十萬粉絲哪大哥！你發微博啊隨便說什麼也好。」

　　沈厘合上電腦看向言貝：「你不是發了很多了嗎？」

　　言貝氣得想咬牙，心說你都有時間刷微博看我發的了你自己發一條有這麼難嗎？我就算發一千條安利博也抵不上你發一條啊，這種砸給你的好機會你怎麼就不要呢！言貝有很多次都想寫一本書，書名就叫《論如何飯一個沒有事業心的愛豆》。

　　「我發和你發不一樣啊大佬！你是當事人！你才是大家真正關注的那個！」

　　沈厘歎了口氣，回了言貝一句好。

　　「發好了。」

　　沈厘道，言貝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手指激動地顫抖，她點開微博第一條便是沈厘剛剛發的那條微博，言貝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平和的沈厘：「為什麼這麼樸實？」

　　沈厘發了八個字加兩個符號：大家好，今天打擾了。

　　言貝邊捧著心口療傷邊單手轉發微博：普普通通的八個字也讓人覺得心動呢，這大概就是天使本人了吧！今天是屬於哥哥的一天，大家努力輪數據讓哥哥登上實至名歸的榜單吧！

　　放下手機後狼吞虎嚥的言貝聽到沈厘沒見過什麼世面般地感慨：「你好厲害啊……」

　　過了兩秒她又聽到沈厘說：「別吃太多了，晚上容易積食。」

　　言貝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心想老娘待會兒還要用自己的三十六個小號給大爺您輪三小時博呢，吃這麼點根本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