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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第545章
第545章 白駒過隙

  劍是回去了,可有些人永遠也回不去了。

  陰陽界戰贏了,秦廣王滅了;

  昆吾遭逢大劫,橫虛真人引劍自戕,謝罪天下,一生聲名斐然,身後卻落得個毀譽參半;

  崖山長老扶道山人一朝飛升,絕跡十九洲;

  星海劍皇曲正風亦拔劍自決,死後被大師姐見愁帶回了崖山,歸葬于千修塚畔,天下修士無人敢有非議。

  史筆載:陰陽界戰重啟,集十九洲之全力以攻,曆二十六日,戰敵于八方城,斬滅秦廣,重奪極域,見愁大尊執掌生死簿,位封平等王。同日,明日星海劍皇曲正風血洗昆吾,殺二千余昆吾弟子,會大尊一言逼殺時昆吾首座橫虛真人,又自決於天下。昆吾大劫乃止。後世名之曰“明日劫”。

  史家之言簡短,但只記敍於其上的幾個名號,便足以令無數後來修士望之神往,去猜測這跌宕的一日裏,到底上演過幾多沉浮。

  誠謂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當日諸天大殿上那麼多修士親眼目睹。

  縱然有許多人在離開昆吾時,再也不願對人提起當日那慘烈的一幕一幕,可終究會有一些好事之輩,以當日事為談資,向旁人提起。

  於是種種的傳言,便不脛而走。

  有人說,曲正風棄道入魔,是真的瘋了;

  有人說,橫虛真人道貌岸然,心機深沉,死也是便宜了;

  有人說,還是扶道山人厲害,一朝看開,直接飛升;

  也有人說,崖山大師姐見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一句話一道誓,便逼殺了昆吾首座,正道第一人……

  當然,也免不了有人對某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更好奇。

  比如殺妻證道那一樁。

  這傳言的兩個人,皆是十九洲風雲之輩,個中又涉及恩怨情仇種種,實在是街頭巷尾、茶餘飯後最適合談論的奇聞。

  而且,就在此事結束後不久,崖山大師姐便持皇天鑒,於扶道山人飛升後,正式接任執法長老之位,成為了崖山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執法長老。

  昆吾一頭卻截然不同。

  橫虛真人自戕後,接掌昆吾的既不是沉穩敦厚的大師兄趙卓,也不是淡泊睿智的四弟子王卻,而是聲名最顯但同時也是爭議最大的謝不臣!

  沒有任何外人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唯一能知道的是繼任大典十分平淡,並不張揚,倒也符合昆吾劫後休養生息、低調行事的處境。

  可外界的非議就很大了。

  畢竟是謝不臣啊。

  他雖的確是十九洲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且在陰陽界戰中彰顯出令人欽佩的才華與運籌帷幄的智謀,但“殺妻”這麼一樁事在,還得他自己親口承認,即便是“橫虛真人唆使”,也總讓人覺得他未必是善類。

  尤其是諸多女修,對其頗有詬病。

  倒是昆吾弟子自己絕口不提此事,大約也是覺得面上不光彩吧?

  除“殺妻證道”外,當日見愁長老在諸天大殿前所立之誓,也十分值得人玩味。因為先前青峰庵隱界與雪域密宗,他二人就已經鬥得難分難解,完全看得出是不死不休之仇,且曲正風已經隕落,見愁只要尋個由頭,就能脫離誓言的束縛,重新向謝不臣尋仇。

  比如,叛出崖山。

  但這種猜測,甚至是隱隱的期待,不過永遠只存在於一種隱秘的構想之中罷了。

  若將其放上臺面,在些許識高見遠的修士面前說出來,恐怕只會換來一句:你懂個屁。

  還是數十年後,智林叟一語道破。

  誓立則不破,崖山自有風骨。仇固然大,諾卻更勝。且劍皇彌留之際,一聲“師姐”,以崖山托之,言實重耳。凡有情之人,誰能相負?

  明日劫後數百年,十九洲風氣為之一肅,天下不仁不義之行日少之。又經陰陽界戰一場損耗,諸多修士乃覺修行之路雖然漫長,生死不過一念間事,感天機之不可測,來世之不可寄。

  見愁大尊獨開“我道”,修此一生,修此現在,問心問我問世界,與天道為友,從者甚眾,漸成勢也。

  其本身修為,亦成十九洲最令人神往之謎。

  劫後三十二年,第八重天碑,有界第一;

  劫後一百三十年,第九重天碑,通天第一;

  劫後二百六十年,北域禪宗雪浪禪師問境通天,飛升上墟,天碑第一“見愁”二字,紋絲未動;

  劫後三百七十年,崖山掌門鄭邀通天圓滿,道成飛升,天碑第一“見愁”二字,巋然屹立。

  按說修士一到通天之境,便離飛升不遠。

  但不管天下修士的修為如何變動,不管中間有幾名修士登臨此境,見愁的名字永遠像是一座翻不過的山嶽,立在所有修士的頭頂上,難以望其項背。

  前面幾年,尚有人談論一番,想她修為到底多高,戰力幾何,又為什麼還不飛升,是不是有心魔。

  到了後面,便都漸漸習慣了。

  人們已經見怪不怪,將這九重天碑第一上的名字,視作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好像見愁的名字天生應該在那裏一樣。

  大大小小的修士,一次又一次從西海廣場之上路過,已經極少會在第九重天碑下面停下來。

  唯有謝不臣不同。

  近四百年的時光,似白駒過隙,彈指即逝,他的境界也從出竅飛漲到了有界巔峰,只差一步便可邁入通天。可每每從那九重天碑路過,他都會停留,抬首望著那最高天碑之上的“見愁”二字,默立良久。

  越是大能修士,修為越是往上,才越能感覺到這簡單的兩個字,帶給人何等強烈的壓迫。

  絕不會有人懷疑見愁的實力。

  早在昆吾遭逢明日劫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十九洲實質上的最強武力。在之後的近四百年裏,她已經極少出手。只有二百多年前,妖魔道上三大老魔作亂,昆吾崖山修士出海追擊,久攻不下,她自極域十八層地獄返回,恰從海底出來,不過淡淡看了其中一老魔一眼,便令其灰飛煙滅。

  其戰力之恐怖,可見一斑。

  眨眼又是一年小會,正好於崖山舉行。

  天下修士雲集,倒是難得熱鬧。

  鄭邀飛升後,便由方小邪接任了掌門,算是頭一次親自操持諸般繁雜事宜,且又正碰上見愁師伯這幾年不在十九洲,只好憑感覺拿捏,偶爾同昆吾商量商量,好歹沒出什麼差錯。

  往日脾氣不好且還十分好鬥的小子,身量已經拔高,修為也已經是駭人的入世後期,差一步便能邁入返虛大能的行列。但容貌上卻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既有少年那一種天真的執著與熱血,亦有青年較為成熟的沉穩與持重。

  不輕浮,亦不世故。

  不說話的時候有威嚴,笑起來唇角彎彎,但眼睛底下還透著點特有的混不吝的小邪氣。

  謝不臣帶著昆吾一眾修士來攬月殿辭行的時候,只瞧見他穿了一身火燒雲似的赤紅色道袍,背對著眾人,面朝著前山的雲霧,盤坐在殿前的窗前上,正埋頭出神地看著什麼東西。

  他們都進了殿了,他才察覺到。

  於是將手中正在看的東西一合,長腿一放,便從窗沿上站了起來,抬首一看,也不驚訝,只挑眉一笑:“聖君也要走了?”

  原本陰陽界戰後,謝不臣便因運籌帷幄被眾修稱為“紫微道子”,後來接掌昆吾,算得上是臨危受命。在昆吾當時損失半數中堅修士的情況下,力排眾議,急劇收縮了宗門原本的勢力覆蓋範圍,韜光養晦,又親力親為培養門下修士。雖未收一人為弟子,卻編纂了諸多的修煉典籍,涉及修煉、陣法、煉丹、煉器等各個方面,由淺入深,實在是少見地鞭辟入裏。不僅昆吾修士受益,天下修士亦多有將之封為圭臬者。

  如此二百年,竟真讓昆吾緩過氣來。

  到如今雖依舊難與當初全盛時期相比,但也算恢復了大半的元氣,且一門之風氣清正許多。尤其是才入門不久的年輕一輩,已隱約有了幾分顯赫仙門弟子應有的純粹。

  世人雖因殺妻之事對他加以非議,可實在無法否認他絕頂的智謀與極強的實力,久而久之,自然覺得這“道子”二字的稱號實不合適。

  所以不知從何時起,便稱作“聖君”了。

  只是這兩字旁人稱來自然,從已經是崖山掌門的方小邪口中說出來,就顯得生疏怪異。

  但謝不臣並未在意。

  經過當年諸天大殿上那樁樁件件,昆吾崖山這數百年來的關係自然算不得很好,且方小邪修的也是“我道”,早在還是個不通世事的小子時便同見愁親近,不待見他才是尋常。

  “近日來昆吾修士皆宿在崖山,實在多有叨擾,如今小會已經結束,自當前來辭行。”

  謝不臣一身蒼青道袍,清雋的眉目又比往日更多幾分疏淡。

  看上去真似個仙人,沒沾幾分凡氣。

  人立在殿中,一手負在身後,看了一眼方小邪手中捏著的摺子,便自然地問道:“見愁長老依舊未歸嗎?”

  方小邪心裏不大舒服起來。

  他長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但兩道長眉如劍卻很凌厲,好戰且不服輸的性情更讓他神情裏添上一股天生的桀驁不馴。

  這時看謝不臣,自然地透出幾分不喜與敵意。

  他行事也慣來霸道,只將手中摺子往身後一背,便不客氣道:“沒回。不過見愁師伯已將諸事全權托與了我,聖君若有什麼公事,同我說也是一樣。”

  當中“公事”兩字咬得稍重了些。

  謝不臣洞察人心的本事是一流,豈能聽不出來?

  可到他這境界,實也不將這些許挑釁放在眼中了,既然見愁沒回,那他自也不會多言,便微微一笑,道:“倒非公事,只是數年前她托我查的一樁私事有了眉目。若她回來,還勞方掌門轉告一聲,謝某多謝。這便告辭了。”

  話說完,略略頷首,已攜昆吾眾修去了。

  攬月殿裏便只留下方小邪。

  那種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讓他從對方臨走時這一番話裏,輕易地捕捉到了那近乎於他針鋒相對的“私事”二字,一下就皺緊了眉頭。

  費解極了。

  這四百年裏大多數時間,見愁師伯都在閉關,或者來往極域與十九洲之間,甚少搭理俗事,即便是左三千小會,也總不露面。在外人看來,她是已得了道,強大且神秘,已經到了根本不需露面,光憑個名號便能震懾妖魔的地步。與昆吾這位聖君,可算得上是“王不見王”。

  她有什麼事要查?

  而且還是數年前托了謝不臣?

  方小邪想了想,越想越不高興,抬手便把那摺子扔在了窗沿上,打得“啪”一聲響。

  是智林叟十多年前寫的一冊行記。

  翻開的那頁,正好是崖山。

  記的是:崖山三劍,崖山劍為聖劍,一線天為魔劍,無名劍為真劍。崖山劍為曲正風所得,乃是聖劍魔心;一線天為見愁所得,實是魔劍聖心;無名劍為方小邪所得,則是真劍真心。

  方小邪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在他取得無名鐵劍之後的兩個月,智林叟這本行記已傳遍十九洲,他亦尋來一看,又說與見愁師伯。

  可師伯看了一眼,便笑。

  笑過後,又沉默了很久。

  他便問她:“智林叟寫得不對?”

  她低低歎了一聲,將摺子合上,只慢慢道:“真劍既有真心,聖劍自當聖心,魔劍亦必魔心。”

  聖心,魔心……

  方小邪默念了兩聲,仍覺困惑。

  說曲師伯是聖心,還算講得通。可見愁師伯,怎說自己是魔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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