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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第442章
第442章 開戰

  萬千未來的……

  碎片?

  見愁聽聞此言之後,微微皺了皺眉,可眸底露出的竟然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果然如此”的平靜。

  月白的衣袍上綴繡著深深淺淺的藍色雲雷紋,古拙的、鑄著寶相蓮花圖案的燃燈劍便被她執在掌中,大約是感知到了從後方聖者殿來的一縷屬於危險的氣息,它自動地散發出一圈暖黃如燈的光芒,輕柔地震顫、閃爍起來。

  寂耶望著她,到底是有些意外的。

  因為見愁並不意外。

  一般來說,所有與所謂“窺看未來”相關的事情,在尋常人看來都應該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可見愁的反應卻太過尋常,甚至太過冷淡,好像這在她看來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一般。

  “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寂耶微微有些迷惑,隨即卻想到了那些碎光一樣的未來片段裏曾出現過的某一位大妖,於是又轉成了了然,“是我忘了,你的另一位朋友,借助於是比目宇宙雙目,也可窺看未來……他曾為你看過嗎?”

  連傅朝生都知道。

  見愁不由在心裏佩服這一位聖子的奇妙本事,也想起二十年前在這湖畔初見時,對方也是輕而易舉地稱呼她為“恰果蘇巴”。傅朝生之事,對旁人她或可還有隱瞞之心,但對於寂耶來說,恐怕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所以她笑了起來:“朝生道友確有這個本事,或許也的確窺看過廣闊不定的未來,但從沒有告知過我。如今曾對我說過什麼預言的,或恐只有聖子一人。八十一年前在極域,聖子便托了宗圖之口,告訴我,八十一年後我將成為聖子的摯友,成全聖子的涅槃。既然聖子敢言,必然會窺看過未來的。所以如今聖子告訴我,曾經在無數未來的碎片中看見過我,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那你相信我所言是真?”

  寂耶看她的目光,又奇異了幾分。

  少年的身量,其實還差見愁幾分,此刻赤足踩在地上,說話時也朝著她走近了一步,身後聖湖的波光落在他如白雪織就的僧袍上,有一種蕩漾開的溫柔。

  見愁卻搖了頭:“這話當然不真。天下間同路人或許很多,萍水相逢更是不知凡幾,可能成為朋友的都不多,何況乎摯友?便是聖子對我知之甚詳,我對聖子也所知不多。或恐聖子視我為摯友,可于我而言,聖子不過是這天地間匆匆一面的過客。”

  “過客為何不能是摯友呢?”聽著她顯然藏有反駁的話語,寂耶竟也沒露出半點的不悅,反而是勾著唇角莞爾,“天地間,話不投機者,認識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也未必能成為朋友;志同道合者,便是如你所言,僅有一面之緣,萍水相逢,也是摯交。”

  志同道合?

  若說先前只是隱隱約約的猜測,那麼現在見愁就可推測出那麼一二分的端倪了。

  只是這時候,她也察覺到了旁人的靠近。

  寬闊的、在這無垠夜空下鋪展開的聖湖,呈現出一幅瑰麗而奇幻的異象,湖底的女妖或者神明,始終只是沉在湖底,有時候看看他們,有時候看看天上被沖散的雲層。

  在見愁的眼底,她的存在是如此明顯。

  只是此刻從聖殿後方走過來查看情況的人,卻彷彿一點端倪也看不見一般。

  寶瓶法王來得很快。

  二十年前在這聖殿上大打出手的時候,見愁曾見過他,所以此刻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轉頭一看便認了出來。

  眨眼間,人已經近了。

  被頭頂恢弘陣法照得一片暗紅的冰原上,身著紅色法袍的寶瓶法王,身影看上去格外沉黯。

  風一吹,衣袍都鼓蕩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吹鼓了一隻破麻袋,非但沒有顯出他格外的威嚴,只讓人覺出一種難受而詭異的枯瘦。幹老的皮膚,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具曬乾多年的行屍走R。他那一雙Y沉而銳利的眼眸轉著,緊緊盯著湖岸的位置,灰白的眉毛幾乎皺成了一團。

  見愁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看見他的一舉一動,可在他的眼中,聖湖依舊是昔日的聖湖,既沒有湖底那澄澈的眼眸,也沒有那絲絲縷縷沉在水中的長髮,不存在分辨不清到底是湖妖還是神明的女子,當然更沒有堂而皇之站在湖岸邊說話的兩人。

  聖子寂耶的手段,到底超凡。

  見愁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周到底有什麼樣的變化,也不知寂耶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讓一位大能修士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但是,她悄然握緊了燃燈劍。

  寶瓶法王對前方虛無中潛藏的危險,卻依舊一無所知,他緊緊皺著眉頭,掐了一道法訣,森白的光芒便一下從他掌中那一串人骨佛珠上散發出來,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見愁與寂耶所立之地。

  沒有任何異常。

  於是見愁忽然意識到: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絕佳的,動手的機會!

  如今雪域密宗也就剩下兩位法王,來的這個寶瓶法王,實力比起當年的寶鏡法王更高一籌,可她也不僅是當年的見愁了。

  寶印法王沒出現,必定是在主持陣法。

  若她能趁此機會,先滅掉其中一個,那麼無論聖子寂耶幫忙不幫忙,憑藉他們此行四位大能的本事,再殺寶印,不在話下!

  陡然變得幽深冰冷的目光,並未從寶瓶法王逐漸靠近的身影上移開,見愁頭也不回地笑著詢問寂耶:“整個雪域都傳聞,聖子乃是百世輪回中出來的佛子,擁有淩駕於整個雪域的實力與地位。今日見愁非為與聖子’敍舊‘而來,而是為覆滅新密而來。早年聖子站在舊密一派,不知如今可有改悔?”

  “我生有命,既然現身來見見愁道友,自然不會改悔立場。只是……”寂耶看見了她隨著寶瓶法王逐漸靠近緊繃的身體,也看見了她搭在燃燈劍上的、慢慢緊握的手指,忍不住問她,“你不好奇,我從萬千未來之中看見的你,是什麼模樣,又是什麼身份嗎?”

  “有必要好奇嗎?”

  尤其還是在這種時候好奇。

  在見愁的心裏,事情從來是分輕重緩急的,所以此刻她對寂耶提出的這個問題,只表現出了一種驚人的、近乎於事不關己的冷漠,回答道:“在將宙目借給我那一位大妖摯友之前,我也曾因機緣窺見過宙目所展示給我的場景。你所能見者,近乎於沒有窮盡。若未來如同機杼上一條固定的線,早在八十餘年前,我已然見過了自己的未來,無需再問;若未來並不確定,你所看見的我,也未必是將來的我,問有何用?我只成為我想要成為的人,並不成為你希望我成為的人。”

  “……”

  寂耶突然沉默。

  少年的目光裏,充滿了一種純粹的思辨,這一刻竟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見愁的身上移開。

  “而且……”見愁聲音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若在下沒猜錯的話,這所謂的’八十一年後‘的預言,不過是聖子想要與我有所交集,或者說,想要達成這個預言,所使用的一種方法。”

  “哈哈哈……”

  寂耶一下也跟著笑了出來,一張少年的臉上已經是完全掩飾不住的驚歎了。

  因為她說的,全部屬實!

  八十一年前,他根本不認識見愁,只是在新舊兩密的爭鬥中,動用了窺看天機的能力,於是看到了這十九洲大地上無數的人、無數的未來。

  未來是不定的,沒有窮盡的。

  正如見愁先前所猜測,過去、現在與未來,並不是一條平直的、既定了方向的線,而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過去的一切無法改變,然而還未到來的未來都是大樹上延展出來的無盡枝椏。

  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什麼,也無法去預料下一刻一定會發生的變故,甚至處於時間中的人都是變化的。

  一個人,永遠無法度測未來的自己。

  寂耶當然也無法從這無數的未來中度測見愁,他只是發現了她的獨特。

  ——出身崖山,乃是崖山身份特殊的大師姐,卻又偏偏與中域巨擘昆吾首座的真傳弟子謝不臣存在著無法消解的仇怨,魂魄不全不說,在當時甚至以一個大活人的身份,墜入了尋常修士無法去到的極域。

  機緣,實力,心性。

  她無一不有!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不引起寂耶的興趣呢?他甚至隱隱從她身上看見了某些志同道合之處,也看見了引她來處理某些事情的可能性。

  所以,他產生了同這樣一個人交集的欲望,產生了要與這樣一個人做朋友的欲望,並且極力地推動這些年來的事情向自己想要的“未來”和“結果”去發展。

  事在人為。

  所有所謂的“未來”,也不過取決於身處其中的人的選擇與作為、取決於每一個“現在”而已。

  想要與這樣一個獨特的人成為朋友。

  想要將來有這樣一個朋友能幫助自己。

  想要在自己的力量甚而是意識消失之前,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八十一年前,他通過宗圖將預言告知了見愁;

  所以,二十年前,他將一朵恰果蘇巴遞給了恰果蘇巴;

  所以,今時今日,他撿起了這一束藍翠雀,出現在了這一片即將要吞噬他的天地間。

  幽深而澄藍的眸底,忽然就浮現出了幾分淺淡的悵惘,寂耶望著見愁,慢慢地歎息了一聲:“過去的八十年間,我都覺得時間實在是太緩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趣的煎熬,如今再見了見愁道友才發現,時間實在是太快了,若能慢一些,甚至完全停滯,該有多好……”

  這話聽著,無端熟悉。

  見愁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只是昔年與傅朝生初遇時,他那一番堪稱驚世駭俗的言語。

  然而此刻,從她心底升起的,只是一種突如其來的不大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讓她緊握著燃燈劍的手指都出現了片刻的僵硬,然後回過頭來,看向了寂耶。

  但寂耶沒有解釋。

  比起剛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面上更添了一種宿命式的平靜,唇角甚至還掛著笑弧,只向見愁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什麼?”

  突然來的一句話,沒有半點前因和鋪墊,見愁這一瞬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幾乎是用一種茫然的目光看向了寂耶。

  下一刻,頭皮便徹底一炸!

  因為就在話音落地的那個刹那,寂耶的掌心裏,轟然地爆出了一團璀璨耀眼的雪藍華光!

  像是一輪雪藍的太陽!

  恐怖的光亮蘊藏著恐怖的力量,如同風暴一般向四面八方席捲!在它肆虐的這一刻,彷彿就連頭頂那成千上萬、十萬上百萬人加持的聖祭大陣,也要匍匐於它強大而霸道的威嚴!

  然而在其核心,又是如此地小心和溫柔。

  澄淨如水的藍光,將他掌中那一束脆弱的藍翠雀包裹,像是包裹著什麼令人重視的珍寶。

  隔著這無盡的璀璨,見愁望見了那少年含笑的眉眼。

  他本就站在聖湖湖畔的邊緣,此刻手捧著這迸濺開來的、幾乎照亮了整片聖殿、整座聖山、整個雪域的雪藍華光,手捧著這一束聖山腳下隨處可見的、普通至極的藍翠雀,便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難以放下的羈絆,又像是終要奔赴什麼宿命一般,以一種極其平靜的姿態,向著他身後那一片浩渺廣闊的聖湖倒去!

  “轟隆!”

  浪濤洶湧,震耳欲聾!

  分明是渺小到不值一提的軀體,砸落之時竟然濺起了掀天的浪濤!

  無盡的雪浪拍打向湖岸,卻在濺落的刹那凝結成無數的浮冰!

  振翅欲飛的藍翠雀,浮蕩在洶湧的波光裏。

  聖湖的湖底中心,那一雙哀婉蒼涼的眼眸,終於在這一刻顯露出一種難言的蒼涼,那不知是女妖還是神明的存在,便向著這墜落在湖水中的少年,伸出了自己水一樣的臂膀,將他攬入自己溫柔的懷抱……

  場景,無疑美到極致。

  然而在這一瞬間,見愁腦海中升騰而起的,只有方才寂耶那突如其來的一句“你準備好了嗎”,只有突如其來的恐怖危機!

  幾乎沒有思考,燃燈劍便已出鞘!

  “錚!”

  劍鋒所向,不是聖湖,也不是寂耶!而是她身後那一位才走到湖畔,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真正對手——

  返虛中期,寶瓶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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