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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嬌妻》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陳嬌想起來了,這太守府裡,除了她與李牧這對兒有名無實的假夫妻,還住著李牧的姑母一家。

  李牧幼時父母雙亡,是親姑姑方氏將他接了回去,家裡多個男娃,就要多出一份口糧,方氏因此被丈夫嫌棄,經常挨打,方氏都忍了下來,寧可自己少吃點也不捨得餓了侄子。李牧十四歲這年,朝廷徵兵,李牧背著姑母偷偷去從軍了,撈了一官半職後,得知姑父醉酒死了,李牧就將方氏、表弟吳青松、表妹吳秀娥都接了過來。

  陳嬌的記憶主要與李牧、陳廷章有關,方氏娘仨幾乎就是影子,陳嬌當然記不得這次吳秀娥要告她什麼狀了,但原身是個連李牧這等官員都看不上的高傲小姐,對吳秀娥的態度可想而知,二女之間的爭執跑不出後宅那些雞毛蒜皮小事。

  無論什麼狀,陳嬌都不怕原身去李牧面前告。怕什麼?原身打過李牧巴掌、尚未成親就給李牧戴半頂綠帽子,已經有了這樣的大仇,吳秀娥告與不告,李牧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好印象,正所謂債多不愁。

  陳嬌先去熟悉她的後院了。

  原身生在國舅府,自小錦衣玉食,起居十分奢侈,閨房裡床櫃桌椅樣樣都是上等珍木所制,多寶閣上的古玩器物隨便一件都夠一家百姓富貴三代,梳粧檯旁擺著一人多高的西洋鏡,鏡框上鑲嵌著各色寶石,更不消說首飾盒裡數不清的貴重首飾了。

  陳國舅雖然恨女兒做出敗壞家風的醜事,但對原身依然寵愛有加,陪嫁豐厚。

  這些是死物,原身身邊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碧荷、碧柳,綠珠、綠芍,除了其他的小丫鬟,值得一提的便是陳廷章送她的八個女護衛了。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原身看不起李牧,這些丫鬟也都敢給李牧臉色看,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她們對陳廷章唯命是從,比對原身還忠心。

  陳嬌揉揉額頭,只覺得處境無比艱難。

  整個下午,陳嬌都在發愁如何扭轉李牧對她的印象,愁到天黑也無頭緒,旁的不說,她與陳廷章的那些流言蜚語,便是橫亙在她與李牧中間的一座大山,十個愚公來幫忙也難以移走。

  睡了一覺,想到明日李牧就要回來了,陳嬌越發心浮氣躁,吃完早飯點了碧荷陪她去逛園子。

  時值陽春三月,鳥語花香,可惜太守府的花園小的可憐,一眼就能望到頭,原因無他,李牧生性節儉,上任後勤政愛民,並沒有花多少精力修繕太守府。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假山池水這些還是有的,池邊種了一溜桃樹,花粉如霞。

  陳嬌直奔那幾株桃花而去了,離得近了,才發現有人比她先到,是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穿一身粉色衣裙,杏眼桃腮,很是水靈。

  看到陳嬌,少女柳眉倒豎,氣鼓鼓的樣子。

  陳嬌猜,這應該就是表姑娘吳秀娥了。

  果然,碧荷已經走上前,頤指氣使地道:「我們小姐要賞花,你還不退下!」

  吳秀娥前幾天因為看不慣陳嬌,口出不遜,被陳嬌派丫鬟摁住,連扇了她四個耳光。吳秀娥對陳嬌又恨又忌憚,此時見陳嬌只帶了碧荷一個,吳秀娥看眼自己的丫鬟小翠,便不怕了,揚著下巴道:「這是我表哥的宅子,我願意在哪兒賞花就在哪兒賞花,你算哪顆蔥?」

  吳秀娥十歲之前都是在鄉下過的,跟著李牧當了五年官小姐,臉蛋養得白白嫩嫩,脾氣依然帶著幾分村姑的粗鄙。

  碧荷最看不慣她這樣,剛要教訓,陳嬌懶懶道:「算了。」

  說完,陳嬌自去另一棵桃樹下了。

  碧荷狠狠地剜了吳秀娥一眼,然後追上了主子。

  吳秀娥疑惑地看著陳嬌的側影,奇怪,今天這女人怎麼這麼老實?

  吳秀娥也是個不安分的,她還記著那四個巴掌的仇,今天陳嬌身邊人少,正是她報仇的好機會。

  如果吳秀娥長在長安城,見過世面,知道陳家到底有多厲害,她一定不敢衝撞陳嬌,但她在李牧府中當了五年最金貴的表姑娘,習慣了她欺負別人,去年陳嬌嫁過來,狗眼看人低連表哥都不放在眼裡,吳秀娥早就憋著氣了,前幾日的四個巴掌就是燒毀她那點理智的最後一把火。

  眼看陳嬌站在岸邊賞花,碧荷也背對她站著,吳秀娥心一狠,突然快速朝碧荷衝去!

  她速度太快,碧荷聽到聲音回頭,吳秀娥已經伸手推了過來!

  碧荷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吳秀娥推得往後撞去,可憐陳嬌弱柳扶風似的千金身子,一下子就被碧荷撞得失去平衡,一腳踏空,面朝天跌進了池子!

  陳嬌只覺後腦一疼,然後就沒了意識。

  意識重新恢復時,陳嬌還沒睜開眼睛,先聽到有人問:「郎中,我家小姐不會出事吧?」

  是碧荷,應該是站在屏風後問的。

  郎中為難地道:「小姐腦後有淤血,傷勢可輕可重,小姐醒來之前,老夫不敢妄言。」

  又一個丫鬟開口了,急得都快哭了:「怎麼辦啊,聽說有人只是磕了一下腦袋,人就傻了,萬一小姐……」

  「閉嘴,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才不會變傻!」

  「好了,都別吵了,等小姐醒了再說。」

  屋裡終於安靜下來。

  陳嬌後腦勺很疼,但此時此刻,她腦海裡全是幾個丫鬟的聲音!因為那些閒話,陳嬌也忽的想起她在國公府時聽到的一樁奇聞,說的是有位公子不小心撞了頭,醒來後人好好的,就是忘了自己是誰,連親生父母都不記得了!

  這個念頭,讓陳嬌看到了希望!如果她也不記得了,那她就可以只做一個天真單純的太守夫人,李牧是她的丈夫,她去親近他乃人之長情,李牧絕不會懷疑她另有目的,同時,她不記得陳廷章了,不記得那些卿卿我我,李牧或許也就不介意原身曾經的糊塗了!

  陳嬌高興得都想坐起來!

  但她忍住了,現在開始,她就要開始裝了,她與原身性格本就不同,只要能讓眾人相信她是真的忘了,以後的事都不難。

  興奮過後,陳嬌一邊佯裝昏迷,一邊好好琢磨了一番。

  準備地差不多了,陳嬌皺皺眉,睜開了眼睛。

  碧荷就在床前守著,看見她醒了,碧荷高興地撲了過來,關切地問道:「小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

  陳嬌茫然地看著她,她與這些人本就不熟悉,如今裝起來,反而更容易。

  碧荷見她眼神不對,馬上叫郎中。

  郎中為陳嬌號脈的時候,堂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爭吵。

  「小姐曾經下令,不得太守跨進此處,請太守止步。」是丫鬟碧柳的聲音。

  李牧回來了?

  陳嬌先是震驚,隨即暗暗告誡自己要鎮定。

  然後,她聽見一道溫和平穩的聲音:「小姐現在如何?」

  碧柳非常不客氣:「與你無關,太守莫忘了本分。」

  陳嬌聽了,心裡不斷地慶倖,幸好她想到了這個辦法,不然就憑這些刁奴的做派,李牧也不會放過她。當然,丫鬟敢對李牧無禮,肯定也都是原身慣出來的。

  面對丫鬟的不敬,男人聲音溫和依舊:「小姐若醒了,本官帶表妹來賠罪,小姐若依然昏迷,本官必須探望,不然無法向國舅交待。」

  內室,碧荷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主子。

  陳嬌有點害怕地看著她:「外面的人是誰?」

  碧荷心裡一沉,小姐最恨李牧了,現在居然連李牧的出現都不能叫小姐恢復正常……

  碧荷很怕,小姐真忘了,世子爺陳廷章第一個饒不了她們,這時候,她該找個替罪羊。

  有了決定,碧荷朝另一個丫鬟綠珠使了個眼色。

  綠珠心領神會,轉身朝外走去。

  不多時,她去而復返,身後多了一個人。

  陳嬌躺在床上,視線被床角阻擋,直到那人走過來,停在郎中身後,陳嬌才看到了他的樣子。

  二十七歲的李牧,身長八尺有餘,著一身淺灰色的官服,腰身窄細,顯得修長挺拔。他是武將出身,膚色卻很白皙,長眉鳳目,面帶關切地朝她看來。李牧無疑是個俊美的男子,但他身上有一種極為溫雅的氣度,如果說陸煜是一把貴氣逼人的名劍,李牧便是一方歷經無數歲月沉澱的美玉,令人想去親近。

  出身貧寒,卻天生玉骨,難怪能忍常人不能忍。

  這是陳嬌與李牧的第一次見面,她根本不需要裝,只呆呆地望著他就夠了。

  床上的姑娘,一頭青絲鋪散,面頰蒼白,儼然大病之人,但她的眼睛烏黑澄淨,裡面的驚訝與陌生一覽無餘。

  壓下心頭的詫異,李牧微微躬身,溫聲問:「小姐可有哪裡受傷?」

  陳嬌水眸仍然看他,小手乖乖地指了指腦袋。

  李牧皺眉,剛要詢問郎中,陳嬌看看他,怯怯地問:「你是我父親嗎?」

  不是陳嬌故意要捉弄李牧,而是李牧本就長她十歲,他身上又有一種遠超實際年齡的沉穩從容,恰似長者。

  此言一出,城府深沉如李牧,也難掩震驚地再次看了過來。

  陳嬌期待地望著他。

  坐著替她診脈的郎中早就僵硬如石了,碧荷、綠珠兩個丫鬟張大了嘴。

  「我,我不是。」李牧回答時,罕見地結巴了下。

  陳嬌神色一黯,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惶惶問:「那你是誰?為什麼你們我一個都不認識?」

  李牧垂眸,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成親當晚,這位小姐已跟他劃清了界限。

  碧荷、綠珠互視一眼,也都沉默。

  最後,郎中看不過去了,他身邊的太守大人,雖然為了官途折腰娶國舅之女有損氣節,被人恥笑,可太守大人上任後待河西郡的百姓寬厚仁愛,更是震懾得匈奴賊兵不敢進犯擾民,郎中由衷敬佩,越敬佩,就越不喜眼前這個欺負太守的女人。

  「他是我們河西郡的太守大人,也是您的夫君。」郎中一字一字地道,隱含教訓之意。

  小婦人,既然嫁過來了,就好好跟太守大人過罷,別再惦記親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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