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眾神黃昏（5）

主人格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氣味，另一個人格卻是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這是鮮血的味道。

　　一時間，這個人格都愣住了。

　　為什麼她會這麼清楚這味道是鮮血？

　　念頭剛起，各種影視作品中常見的橋段就緊接著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主人格茫然無知，另一個人格卻是連環殺人犯之類，這種橋段真是太常見了。

　　但一般來說，會出現這樣的人格，這個人一定是經歷了什麼悲慘童年或其他可悲的遭遇。

　　她的記憶中卻沒有這樣的內容。她記憶中的人生很平凡，如大多數人一樣，出生、成長、讀書、升學，有些普通人的小苦惱、小糾結，但從未遭遇過特別淒慘的事情。

　　洛凌疑惑了。

　　兩個人格此刻都疑惑了。

　　主人格聞到了那越來越清晰的味道，也看到了地上點點的紅痕。

　　她的腳步變得遲疑，試探著喊了兩聲：「有人嗎？有人在那裡嗎？」

　　一步又一步，總用走完的時候。

　　拐了個彎，走出了一道門廊，主人格看到了前方的屍體。

　　那是個體型龐大的男人，他的身體撐開了整個電梯門。

　　電梯內一片漆黑，但走廊的燈照在那兒，讓人清晰看到他的血順著電梯縫隙流下去。

　　地上沒有大量血跡，只有星星點點的血珠，可電梯門那一圈完全是赤紅色的。

　　「啊啊啊啊！」洛凌尖叫起來，腿軟地直接癱倒在地上。

　　尖叫聲在樓裡面迴蕩。

　　洛凌的另一個人格感覺很不妙。可她控制不了身體的行為，也控制不了主人格。

　　腳步聲從樓梯間裡面傳來。

　　洛凌還瞪大眼睛，死死看著那具屍體。

　　那個胖男人是被人攔腰砍斷的，身體從那鼓脹的大肚子開始分成兩截，鮮血就是從那兩個斷口洶湧而出。他的眼睛還睜著，看著上方的樓道燈。那張滿是贅肉的臉都扭曲變形，表情極端的驚駭。

　　就屍體而言，他比之前被多米尼克撞死的拳擊手更加可怕。

　　洛凌的身後也傳來了尖叫聲。

　　洛凌一動都不動，已經徹底被嚇傻了。只有她的另一個人格在思考。

　　她聽到了尖叫聲，確認這是個女人。從之前腳步聲傳來的方位，也能大致推斷出這個人是她在街上看到的女人。

　　是凶手嗎？

　　洛凌想著，警惕可能來自後面的攻擊。

　　但是後面再響起來的聲音是摩擦產生的沙沙聲，接著「咚」的一聲，那個女人應該是跟她一樣腿發軟，直接坐地上了。

　　樓下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凌亂了許多。

　　不多時，有人靠近了。

　　「天啊，這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嘔！太噁心了……嘔！」

　　「喂，你們不要緊吧？這裡發生了什麼？」

　　洛凌被人抓著肩膀搖晃，有些遲鈍地轉頭。

　　背後的人有些多，有一對少年少女情侶，正抱在一起，女孩瑟瑟發抖；有穿著黑袍的中年神父，看起來儒雅又可靠；有個消瘦的中年男人，淡金色頭髮，捂著自己的胃，一臉痛苦；還有一個老人，背脊佝僂，臉上很多皺紋和老人斑，側著頭，閉著眼睛，像是在躲避這血腥的畫面。在靠牆的地方，還坐著一個棕色長髮的年輕女人，捂著嘴巴，滿臉淚痕。

　　「你沒事吧？」神父詢問洛凌。

　　洛凌身體顫抖。

　　神父將洛凌扶起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這提議沒人反對。

　　那個中年男人將棕髮女人給扶起來。

　　一行人下樓，出了樓後，都大口大口喘氣。

　　即使室外的空氣不怎麼好，總歸沒有恐怖的屍體。

　　「我們到那裡坐坐。」神父是最冷靜的一個，指了旁邊的一家酒吧。

　　酒吧的招牌霓虹燈還在閃爍，店門也開著，但和其他店舖一樣，裡面很凌亂，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灰。

　　幾人坐下後，又是神父先開口。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塞耶爾，是西斯廷教堂的神父。」神父按著胸口，「兩位女士可能還不知道。我是在晚上八點的時候，見到了一位禱告者。他襲擊了我，等我甦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了。」

　　老人咳嗽一聲，跟著自我介紹：「我叫林竹，和神父一樣，被一個巨漢襲擊。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入我家的，等我反應過來，也是發現自己在這個鬼地方。」

　　接著是那個中年人，他聲音有些輕，「叫我衡就行了。我是在自己的菜園被襲擊，也是差不多八點多的時候，襲擊者也一樣，醒來也是在這裡。」

　　那對情侶中的男孩指指自己，「扎克。」他又指指女孩，「這是朵兒。我們是在電影院被襲擊，時間和他們一樣，但我們沒看到是誰動手的。」

　　他們這些人明顯是已經認識了，自我介紹過後，就齊齊看向洛凌和那個棕髮女人。

　　棕髮女人抹抹眼淚，「我叫馬麗娜，在公司加班的時候，聽到了聲音。我去看了看，就看到你們說的那個巨漢……上帝啊！」

　　洛凌點點頭，「我也是。我叫洛凌，是在學校圖書館被襲擊。」

　　神父塞耶爾頜首，「這樣看來我們是遇到了一樣的事情。順便說一下，我們幾個人被襲擊的地方屬於不同州，但幾乎是在相同時間，我們被襲擊，也差不多是同時，我們醒過來。這樣的情況，恐怕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洛凌哆嗦了一下。

　　「你們之前有發現什麼？那個屍體……」塞耶爾斟酌著問道。

　　馬麗娜指向了洛凌，「我聽到了她的叫聲，才走過去看。我醒來就在那棟樓裡面，沒找到什麼……除了……」

　　洛凌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我醒來，醒來是在那邊的社區，遇到……遇到另一個人……」

　　「你遇到了什麼人？」塞耶爾問道。

　　「他叫多米尼克，是飼養員，和我們這些人一樣，被襲擊，醒來就……我們弄了一輛車，開到這裡後……」洛凌打了個激靈，「槍店，在那邊的槍店，有個男人開槍衝出來，多米尼克就撞了他……」

　　「原來是你們！」扎克叫了一聲。

　　洛凌看向扎克。

　　「我們之前就有聽到汽車的聲音，還有車禍……屍體我們也看到了。我們就是追著這些過來的。」塞耶爾對洛凌解釋，又問，「那個多米尼克和汽車呢？」

　　洛凌搖頭，「我覺得害怕，就跑了。他開車自己走掉了吧。」

　　塞耶爾表示理解，沒有追問多米尼克的事情，問起了那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