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眾神黃昏（164）

多米尼克度過神靈新手期三個任務的時候，上一屆的水神已經是高位神靈，但還沒有晉陞為十大神靈。

　　多米尼克也沒有成為誰的屬神的想法。在很長一段時間，多米尼克是個很普通的地位神靈。

　　他堅信水是萬千位面中最強大的物質，所接的工作或多或少都會和水有關係，這一度導致他在那很長一段時間完成工作的情況不甚理想。

　　在這種情況下，多米尼克才想到要投靠某一個神靈，獲得一份穩定的報酬。

　　多米尼克加入到了上一屆水神的屬神軍團中，成為最不起眼的小小一員。上一屆水神那時候也不過是許許多多高位神靈之一，挑選屬神的條件也不是那麼苛刻。

　　多米尼克記得自己的每一次工作內容。他在那些工作中，親近水，長時間地待在水中，許多次都化身成為水生生物。

　　時光流逝中，上一屆的水神成為了十大神靈，多米尼克的實力也一步步提高。

　　當他覺醒了水同化的技能後，他才萌生了完全水世界的想法。他希望將所有的下界位面，乃至於神界都變成無盡的汪洋。

　　第一個絆腳石，就是壓在他頭上的上一屆水神。

　　上一屆水神很強大，作為十大神靈，他的實力毋庸置疑，但在他的手中，水只是水，他自己的身份是神靈，他不可能像多米尼克一樣，將自己和水同化到一起。這在多米尼克看來，有些葉公好龍的意味，讓他瞧不起。

　　事實上，和上一屆水神同屬於一批神靈的上一屆光明神也是如此。他們是許願制度建立後誕生的新神。雖然本質上，他們和舊神一樣肆意妄為，自私自利，但他們又和舊神不同，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神靈，以及神界和下界位面、神靈和凡人的區別。他們從一開始就高高在上。他們的意識中，神界是有別於下界位面的，神靈是有別於凡人的。他們並不知曉神界的歷史，神界也沒有教育傳承的傳統。又不像是舊神，一出生就被投入到了慘烈的生存競爭中，他們在許願制度的庇護下，成長環境可謂是一帆風順。

　　這種高高在上就從他們的技能表現出來。要知道，神靈的技能多半就和神靈的自我意識有關。

　　但到了多米尼克、塞耶爾那一批神靈的時候，許願制度穩固，十大神靈的出現、更迭，也意味著權力鬥爭的開始。雖然神界沒有統一的國家性質組織，也不存在官僚制度，以實力為尊的同時，實力本身用不到同族的眾神身上，神靈的本職卻是區區一個許願制度無法改變的。

　　貪婪，慾望。

　　這都是神靈的本質。

　　許多神靈都擁有追逐力量的本能。

　　在競爭再次出現後，神界暗潮洶湧。

　　到了第三屆十大神靈的出現，也就是神界原本的暗鬥擺到明面上的時候。

　　多米尼克將自己和水完全同化，這其中有多少是因為他潛意識認可這種行為，有多少是他想要獨闢蹊徑，和上一屆的水神劃清界限，他自己估計也說不清楚。

　　至少，多米尼克和塞耶爾的共同之處並不能完全用巧合來形容。除了這兩個十大神靈，當時的高位神靈中，也有許多類似的叛變發生。

　　那是多米尼克原本沒考慮過的問題，但現在，在瀕死的剎那，多米尼克想到了這些。

　　他沒有去想自己的死亡，沒有去想金城的事情、那個幕後的神靈，也沒有想殺死自己的凡人。

　　他想的是自己的本心。

　　他所追求的完全水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只是將陸地、天空都變成海洋嗎？

　　他將自己的軀體也任意地變成水，是他更喜歡這種形態，還是為了彰顯比上一屆水神更為強大的力量？

　　多米尼克突然意識到，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創造出完全水世界，是有原因的。

　　如果真的是完全水世界，那麼，其中的生物應該也只有水而已。

　　純粹的水。

　　但他所想要建立的是水中世界，萬物生機勃勃，水只是一個環境。

　　他在這一時刻甚至想到了自然神。

　　他們兩個何其相似？

　　都不過是觀念混亂而矛盾的神靈。

　　他比自然神多出來的，只是時間的積累。

　　塞耶爾、洛凌、米斯坦……勝利者應該在三人中間。

　　不，這場眾神黃昏的最終勝利者……

　　多米尼克的念頭就此中斷。

　　修頓的血液和伊納卡的攻擊侵入了他的靈魂。

　　構成他現在形態的水被污染了。

　　「噗！」伊納卡口噴鮮血，身體爆裂開來。

　　那破壞多米尼克靈魂的一擊，也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剎那間，水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同時響起。

　　在這兩個聲音中，有聖潔的吟唱聲插了進來。

　　柔和光芒中照耀在伊納卡和修頓的身上，也照耀在了泛著紅色的水窪上。

　　洛凌和衡一驚，幾個機器人也跟著他們一起看向了塞耶爾。

　　塞耶爾的臉上掛著微笑，身上彷彿散發著光芒，又好像平凡無奇，給人的感覺很微妙。

　　在那聖光中，修頓的臉上露出了和塞耶爾一樣的微笑，笑容逐漸擴大。他感覺到自己失去的雙腿正在修復，這讓他欣喜若狂。

　　伊納卡同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但笑容固定在那種程度，並未改變。他睜著的眼睛中，瞳孔渙散，失去了光亮。

　　刷的一下，伊納卡身上的聖光消失了。

　　而反光的水窪也在同一時間變得暗淡無比。

　　塞耶爾有些惋惜地嘆了一聲，「只有一個。」

　　修頓已經重新擁有了雙腿，站起來後，他都沒有看伊納卡和地上的水窪，轉身面對塞耶爾，跪下行禮，眼中滿是虔誠的信念。

　　塞耶爾頷首，讓修頓和其他人一塊進行挖掘工作。

　　「你可真是會找時機。」衡說道。

　　塞耶爾笑而不語。

　　在三人死亡的剎那發動技能，對他們進行感化，塞耶爾的確將這個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只不過，多米尼克壓根沒有理睬他，他的技能在多米尼克身上沒有其他任何作用。多米尼克連接受塞耶爾幫助，獲得一次治療機會都放棄了。他情願選擇死亡。伊納卡則是在殺死多米尼克後心滿意足，自己放棄了生。唯有修頓，單純選擇了活下來。

　　多了一個有潛力的信徒，塞耶爾心情不錯，可也沒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