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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下的屍骨》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加利莫爾來了,還帶來了從奇克A快餐連鎖店買的快餐。他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腋窩部位滿是汗漬。他雙眼浮腫、鬍子拉碴。這種形象絕對不是像電影明星布魯斯·威利斯那麼性感不羈,而是那種熬了一夜未及梳洗就匆匆出門而造成的邋遢樣。

  加利莫爾帶的快餐味道不錯,可他明顯興致不高。

  我們默默地吃著,氣氛有點壓抑。

  我問他最後要把車子開到哪兒,他說出一個地名。韋丁頓。

  吃完後我把三明治包裝紙和空的華夫餅紙盒塞進袋中,琢磨著要不要簡單地跟加利莫爾講講解剖屍體後發現的相思豆毒素,以及通過威廉姆斯和蘭德爾獲得的其他信息。還不是時候。

  「博根是做什麼的?」我問。

  「我記得跟你講過。」

  「你再說一遍嘛。」

  「他養花種草。」

  「你看上去睡眠不足。」

  「還好。」

  「我早上跟斯萊德爾聊過幾句。」

  「怪不得總是這麼開心呢。」

  「他對你時隔多年重新調查甘保和洛維特失蹤案的動機表示懷疑。」

  加利莫爾不屑地哼了一聲。

  「跟他談談又有何妨。」

  「我還不如打死自己算了。」

  這事只能就此作罷。

  加利莫爾驅車從普羅維登斯路拐上韋丁頓路,不久便朝東南方向駛去。一個個購物商場和分區入口從車窗前快速掠過。我彷彿看到了一塊塊設計精巧而奇特的廣告牌後面的豪華別墅,每一棟別墅都想成為「都鐸王朝」、「托斯卡納」(華麗之都)或「普羅旺斯」(薰衣草之鄉)。幾年前這裡還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它們都到哪去了?

  最後我們進入一片林地。加利莫爾往右連拐三個彎到了車道上,這時我們注意到前方刻字的木標語牌,知道博根的植物園到了。

  穿過一片松樹林,我看到一座小平房,平房後面有一個溫室,溫室旁是個小池塘。

  這座小平房雖然年代久遠但卻保存完好。外墻漆上了那種可能永遠不需要重漆的藍色,大門漆成了紅色,排水管和窗戶邊緣都涂成白色。

  緊鄰平房的幾個園子裡色彩艷麗。我認識園裡栽種的幾種鮮花:竹桃、雛菊、百合和秋海棠,其他大多數鮮花我都不認識。一個小夥子站在房屋右側的梯子上清理排水管上的葉子。他兩耳都戴著耳機,沒聽到汽車發出的聲響。

  我和加利莫爾從車裡出來,沿著一條縱貫茂密的綠色草坪的小徑朝前走去。空氣中彌漫著茉莉的芳香和剛割下的草的清香。

  從什麼地方傳來噴水器發出的滴答滴答聲。

  加利莫爾用拇指摁了摁門鈴,門裡隨之發出一陣喑啞的聲響。

  幾秒鐘過去了。加利莫爾正準備再次按鈴,門從裡面開了。

  開門的是個女人,個子很高,身體輕飄飄的,大概比我的手提包重不了多少。她穿了條斯潘德克斯彈性纖維短褲和一件特大號T恤,透過T恤可以看到裡面一件其實沒必要穿的黑色運動內衣。她手裡拿了瓶礦泉水。

  「什麼事?」

  加利莫爾出示了警徽,隨後又迅速塞進口袋裡。

  「不好意思,打擾你鍛煉了,女士。我們在找一個叫克雷格-博根的人。」加利莫爾用盡可能溫和親切的語氣說。

  「為什麼要找他?」

  「這是機密,恕我不能透露。」

  「既然你這麼說,那他的去向也是機密了。」

  加利莫爾的臉上朝她綻開一個特別迷人的笑靨,「我說錯了,我重說一次。」

  女人仰脖喝了一大口水,「你覺得我的胸部鬆弛嗎?」

  「一點都沒有。」

  「可克雷格這麼覺得。」

  「那他需要戴副矯正視力的眼鏡。」

  「他需要的東西可多著呢。」女人伸出一隻手,「瑞塔·揚茨。」

  隨著他們用力地握手,瑞塔的一隻手鐲上下直晃,猶如圍成一圈的瓢蟲在跳康加舞。

  「你說的克雷格是指克雷格·博根嗎?」加利莫爾問道。

  瑞塔點了點頭。

  「他是你丈夫?」

  「老天,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同居。」

  瑞塔把腦袋歪向一側,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的汗水使雙頰油光閃亮。

  「可能我會做個隆胸手術。」瑞塔直視著加利莫爾。

  「一項毫無必要的開支。」加利莫爾同樣直視著對方。

  我真恨不得翻白眼。

  加利莫爾繼續施展他的魅力,而我趁機端詳起瑞塔來。她的頭髮很隨意地用橡皮筋扎在腦後,我猜她年約40。

  「我們想問你男朋友一些問題。」加利莫爾又開始展示他的超凡魅力,「沒什麼大事。」

  「那你問完還來看我嗎?」瑞塔撩起T恤的衫腳擦了擦脖子,露出硬邦邦的腹部。

  「當然。」

  「他在溫室。」

  溫室由玻璃和金屬類材料製成,遠處看去,渾似一棟真實建築物的框架。整個溫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足以停放兩架小型飛機。

  走進溫室,我們感到裡面的溫度和濕度接近於一個生命體。空氣中充滿著化肥、土肥和混合肥料的味道。頭頂上方是玻璃幕墻彎成的一個高高的弓形穹頂。腳下是卵石鋪就的地面。

  一排排木製花盆從溫室這頭擺到那頭,每排都配有幾條管道,這些管道往上與更多的管道匯集在一起,形成了我認為的一個中央灌溉系統。鉤子上掛著一個個籃子,地上擺放著一株株盆栽。

  看著溫室裡種類如此之多的植物,我彷彿聽到了周圍進行光合作用的聲音。我知道一些簡單的植物:羅勒、鳳仙花、蕨和天竺葵,其餘的都是枝葉繁茂略顯神秘的綠色植物。看不出任何區別。

  我們四下環顧。沒有博根的身影。

  加利莫爾扯著嗓子高喊了一聲,依然無人回應。

  他又喊了一聲,隨即從溫室另一端敞開的門那邊傳來一聲怒吼。我們趕緊穿過一排排杜鵑花架,朝聲音的方向走去,此時我只覺得自己的頭髮失去了光澤和彈性,汗濕的襯衫緊貼著脊背。

  聲音的發出者呆在一個好似用於工前準備的小房間裡。他跪在一隻桶邊,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到了門口,便轉過身來,手上還握著一把泥鏟。

  博根原先的一頭紅發,現已變成淺橙和灰白相間的雜色。他滿臉都是粉刺,使人難以分辨粉紅的面龐和頭皮之間的界限。

  根據博根招呼我們的那種口吻,我估計這個溫室平時鮮有來客。

  「你們到底是誰?」

  加利莫爾迅速亮出警徽,「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博根先生。」

  「關於什麼?」

  「關於你的兒子。」

  「你有我兒子的消息了?」

  「還沒有,先生,我們希望你可能有。」

  我注意到博根放下泥鏟時手哆嗦了一下。

  他兩手抓住桶的邊緣,硬撐著慢慢站起身。

  我的腦中頓時閃現出火烈鳥一詞。火紅的顏色,細長的雙腿。我覺得博根那雙細腿根本支撐不了他那魁梧的上半身。

  「你是誰?」

  「我叫柯頓·加利莫爾,這是我的搭檔坦佩倫斯·布倫南博士。」

  博根掃了我一眼,沒有再提問題。

  「我們一直在調查辛迪·甘保和你兒子凱爾的失蹤案。」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的確如此,先生。」

  博根眯起雙眼,「我認識你嗎?」

  「我是1998年特別調查小組失蹤專案組的成員之一。」加利莫爾說到這裡打住了。

  博根若有所思,卻沒再想下去,「警察又要開始調查此案嗎?」

  博根誤以為加利莫爾是奉命辦案,對此加利莫爾並未予以糾正。「上週在夏洛特賽車場附近的垃圾填埋場有人發現了一具屍體,你可能也看到了媒體報道。」

  「我平時不看新聞。」他朝我點了點頭,「她是來幹嗎的?」

  「布倫南博士負責檢驗屍體。」

  博根又轉向我,「是凱爾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

  「可你也不能確定。」

  「不能完全確定。」

  博根張開嘴巴。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我的手提包裡陡然響起音樂鈴聲。

  我說聲抱歉,後退幾步,掏出手機摁了接聽鍵。

  我立即後悔沒有事先看一下呼叫者是誰。

  「老天爺,終於打通了。坦佩寶貝,我的生活快沒指望了。」

  「我現在不能跟你說話,薩默。」我用手捂著嘴說道。

  「我要死了,真的。這世上沒人…」

  「我以後會幫你的。」

  「什麼時候?」

  「不管什麼時候。」

  「真的?」

  「真的。」

  「今晚?」

  「好的。」

  「你在胸口畫十字保證?」

  「我保證。」我有些不耐煩。

  博根在我身後問:「是在爭取什麼個人權利嗎?」

  「沒有的事,」加利莫爾回答,「我只是一直覺得我們當時有些過早地放棄了調查。」

  透過玻璃墻可以看見池塘,水面平靜,灰濛濛的一片,酷似一隻被午後窒悶而潮濕的空氣擠壓而成的錫盤。

  「說啊!」薩默抱怨道。

  「嗯。」

  「說你保證。」

  「我保證。」

  「我對彼得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不是一個喜歡對別人的品位評頭論足的人,可只要你聽懂我的意思——」

  「我得掛了。」

  我朝他們兩人轉過身時,沒留神胳膊肘碰到了什麼毛絨絨的東西。

  火烈鳥的形象立即被一隻多毛毒蜘蛛所代替。

  不經大腦思考,我本能地做出反應。我揚起手。

  手機遠遠地飛出去,鬼使神差般地落在加利莫爾腳邊的碎石上。

  「我來撿吧,反正身上已經沾滿牛糞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博根就用鏟子鏟起手機,走到一塊擋板邊,用抹布將手機兩面都擦了擦。「像新的一樣。」他把手機遞給我。

  「謝謝。」我說。

  「代托納的舉止習慣還得好好改一改。」

  見我一臉茫然,博根指了指門邊的一把木靠背椅。上面一隻黑貓一邊舔著自己身上的毛,一邊像齊格飛女郎似的高高抬起一條腿。

  「這兒空氣不好,」博根說,「去我房間吧!」

  我們依次出去,先是博根,繼而加利莫爾,然後是我。代托納停止了梳妝跟在我們身後。

  房子裡面光線暗淡,但至少要比溫室涼爽無數倍。

  從前門進來便是一個小小的門廳,右側有樓梯通向二樓。沒什麼裝飾。沒有雕花欄桿,也沒有長長的欄桿扶手,只有一端嵌入墻內的樓梯踏板和欄桿柱。

  頭頂的天花板傳來一聲聲悶響,估計是兩腳踩踏跑步機的聲音,這人肯定是瑞塔。

  博根帶領我們走過中間的走廊,走廊兩邊墻上掛著一幅幅嵌入廉價塑料畫框的業餘畫家的水彩畫。一幅是風景畫,一幅是一碗水果,一幅是一捧嬌艷的花束。

  再走幾步,我彷彿來到一間廚房,走廊成直角拐向旁邊。

  「我去拿可樂。」一根瘦削的手指伸向敞開的門,「你們先進那個房間。」

  我和加利莫爾遵命左行幾步走進照理該是博根的房間。

  我一下子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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