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朋友妻不可戲（14）

　　“沒有，沒事……”寧鋒緊緊地將青年摟住，聲音柔和的安撫他：“我們找最好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的！”

　　青年淒涼笑著搖頭，沒再說話，眼中透露出的死灰一般的神色讓寧鋒心中一緊，他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乾巴巴的反復重複：“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的！”

　　聽到男人的話，何青怔怔抬頭，對上了一雙滿是血絲與疲憊的雙眼，他迷茫的問，“寧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寧鋒頓了頓，想說因為你是我的藥，可出口的話，卻充滿了柔意：“因為你值得。”

　　“值得嗎……”

　　門打開了，燕熙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看到青年一雙猶帶著紅腫的眼望了過來，頓時僵在原地，漂亮男人努力露出一個笑來，“阿青，你醒了……”

　　何青靠在寧鋒懷中，嗓音沙啞無力，“是你吧。”

　　燕熙之不敢看那雙眼，他移開目光，“什麼……”

　　“把我和林菀放在一起，讓趙鶴做選擇的人，是你吧。”青年語氣虛弱，眼睛卻亮的嚇人，他忍著手上傳來的痛意，繼續說著，“昏迷之前，我聽到了，是你的聲音。”

　　他看向僵硬如石的漂亮男人，眼中露出悲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燕熙之瞥眼看不到青年的臉，卻恰好看到了被包的嚴實的雙手，他心中一痛，慌亂的移開視線，第一次沒有了高高在上俯視眾人的心態，結結巴巴的解釋，“阿青，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趙鶴會這樣，阿青……”

　　青年搖頭，“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馮新陽站在門外，他不敢進去，不敢看到戀人，曾經瀟灑風流的浪蕩公子哥，現在卻像是一個陰溝裏的老鼠一般，只能偷偷躲在門外偷聽。

　　他聽到，自己那個一起長大卻從來沒有交心的好友顫聲回答，“因為，我愛你……”

　　燕熙之幻想過無數次對青年表白心意，可是沒有一種，是在這樣讓人絕望的情況下。

　　青年被他害的雙手骨折，疼的臉色發白，靠在另一個男人懷中，漂亮男人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可他等到的，只有何青的笑聲。

　　不是歡欣喜悅，而是充滿了痛苦的苦笑，明明是在笑，卻看起來比哭還要讓人難過，臉色慘白的青年眼中含淚，看向同樣白著臉看他的燕熙之，“你說，你愛我？”

　　他的眼中滿是諷刺，“你說你愛我……你居然說你愛我……”

　　寧鋒靜靜地聽著，只是摟著青年的手緊了一些。

　　燕熙之白著臉想走上前解釋，“阿青……”

　　“滾開！！”青年突然暴怒，他的聲音短促而又沙啞，全然沒有曾經的溫潤，“你愛我，所以你和馮新陽一起分享我，你愛我，所以你把我綁在那個地方，讓我看看趙鶴到底有多恨我！讓我的雙手被廢，讓我再也當不了醫生，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

　　“你居然，管這個叫愛？”

　　“不是，不是這樣的……”燕熙之臉色蒼白的想要解釋，可他搜腸刮肚努力的想怎麼解釋時，卻發現，何青說的正是事實。

　　他以愛為名，毀了他。

　　“不……”燕熙之怔怔的落下淚來，“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心臟劇痛，一向重視自己外貌的男人痛苦的扭曲了臉，他明明，是想保護阿青的，為什麼最後，傷害阿青的人卻是他自己！

　　痛到連呼吸都困難，燕熙之額頭滿是青筋，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憋得青紫的臉不再優雅精緻，他顫抖著雙唇，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阿青，求你……”

　　到底是求什麼，男人自己也說不清。

　　他看著青年冷漠的視線，看著他信任的靠在寧鋒懷中，看著他那雙包裹起來的雙手……

　　燕熙之猛地站了起來，他幾乎是跌爬著到了椅子邊，幾下拆卸下椅子腿，舉起就往自己的左手砸了下去。

　　“唔！”幾乎是立刻，男人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下一下的接著往自己的左手砸，一邊砸，一邊對著不可置信看他的青年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阿青，你看，我可以還給你，我可以還給你的！！”

　　“求求你，別這麼看我，我真的可以的……”彷彿是生怕何青不相信，燕熙之下手的更加用力，修長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紅腫流血，他如釋重負，將自己血糊糊的手給青年看，“你看阿青，你看……”

　　“你為什麼不說原諒我？是不是不夠……”燕熙之自問自答著站起來，瘋了一般的將右手往牆上打，“我可以還給你的，我可以的……”

　　青年怔怔的看著，一雙帶著溫熱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寧鋒聲音依舊磁性穩重，“別看，他已經瘋了。”

　　是啊，燕熙之，早就瘋了。

　　只是現在愛上了一個人，想要清醒過來罷了。

　　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呢？

　　絲絲的癢意從心底深處升起，青年捂住胸口，眉痛苦的皺起，寧鋒緊張的扶住他，“怎麼了？”

　　“難受……”何青白著臉，明明在大口大口的呼吸，氧氣卻像是避過了他一般，青年憋得臉色青紫，軟軟的倒了下去，“難受……好難……”

　　“阿青！”寧鋒連忙接住了他，驚慌的發現，青年的臉越來越紫，他像是上岸的魚一般張著嘴呼吸，就連身子都在微微顫動，“呃——”

　　寧鋒立刻判斷出這是缺氧的表現，可是為什麼——

　　他來不及多想，迅速按下呼救鈴，大手撫摸著青年背部試圖幫他順氣，寧鋒手抖的離開，“沒事，沒事的……”

　　燕熙之愣愣的看著剛剛還正常的青年臉色發紫不停顫抖的樣子，恍然回神，不顧自己兩手的劇痛瘋了一般的跑到外面：“醫生！！醫生！！”

　　馮新陽怔怔的站著，被趕來的醫生護士擠在一邊，看著青年被加上氧氣罩卻還是痛苦無比的不停翻滾掙扎的樣子，“阿青……阿青……”

　　“滾開！”燕熙之用手肘將他狠狠推開，看著何青痛苦的樣子焦心無比，到底是為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他不要阿青的原諒了，只要阿青好好地，好好地……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還有一個馮新陽，他眼睜睜的看著阿青絕望痛苦，看著他用胳膊抓緊了寧鋒的手，看著寧鋒抱著他安撫，鑽心的嫉妒彷彿在他腳下形成了沼澤，將他整個吞噬。

　　醫生診斷為vn中毒，vn必須由針管注射，最後也在何青的胳膊上，找到了一個細細的針眼，就是這個針眼，注入了一旦注入就再也擺脫不掉的vn藥物。

　　“vn藥物本來是作為麻醉劑存在，只是後來被發現了它有強烈的成癮性，只要注射過一次，平均五天就要重新注射，像是何先生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第一次注射劑量過大，這個劑量已經完全可以致死，雙手粉碎性骨折造成的劇痛反而抵消了一些藥性，但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身體已經成癮。”

　　甯鋒抱著青年的手在輕微顫抖，“這個藥對身體有傷害嗎？”

　　“一開始沒有，但隨著時間拉長，患者對vn的依賴越深，就必須加大劑量，大劑量的vn會造成幻覺，失眠，躁狂，平均壽命不超過3年，我們的建議是戒藥，但前期同樣會導致幻覺躁狂，病人因為身體的痛苦，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注射vn，所以……”

　　燕熙之的手血肉模糊，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死死地握住了拳，獻血一滴滴流下，一身狼狽的漂亮男人道，“阿青不知道自己注射了vn。”

　　他恨得全身都在抖，顫著聲音道，“是林菀……”

　　他早該猜到，那個女人那麼恨阿青，怎麼可能願意只是單純的做戲，只有他，自以為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實際上，他才是那個最蠢的蠢貨！

　　馮新陽蜷縮在角落裏，看著醫生如釋重負，“這就好辦多了，前期比起後期要好戒掉很多，只要不給病人vn，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等到身體不再產生反應……”

　　他滿臉恍惚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青年依賴的靠在寧鋒懷中，看著寧鋒抱著他柔聲安慰。

　　嫉妒，悄悄地在心底開了花。

　　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何青，開了一些安定藥物的醫生走出了病房，身後卻有人叫他，“醫生……”

　　他疑惑回身，蓬頭丐面，只穿著單薄單衣的英俊男人問：“前期注射小劑量vn，真的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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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已經吸取不了空氣中的氧氣了，讓人絕望的癢意從身體各處升起，他想要去抓去撓，四肢卻被保護器具牢牢定住，曾經溫潤的青年滿臉痛苦的含淚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

　　從骨子裏升出來的癢意讓他再也忍受不了，如果不是這些器具，他寧可從樓上跳下，也不願意再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可是他動不了！

　　他只能像是被放置在棺木中不能動彈的木乃伊，生生承受著這些。

　　好癢啊！

　　好難受！

　　誰來救救他！

　　甯鋒被醫生叫了出去，何青說不出話，只能絕望怔楞的看著天花板，他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

　　——門打開了。

　　渾身狼狽的馮新陽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細細的針管，來到了青年床邊。

　　看著四肢緊縛，被牢牢困住動彈不得的青年，他溫柔的摸了摸青年的頭，與那雙滿是痛苦，清亮不再的雙眼對視，男人溫柔聲音輕聲響起，“噓……阿青，我是來幫你的……”

　　在青年痛苦不解的視線中，他將針管抵在何青胳膊內側，緩緩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