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5、

　　安靜。

　　猶如創世之前時間還未開始般令人窒息的安靜。

　　對視。

　　兩雙眼睛裡都寫著驚訝。

　　片刻。

　　路思遠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唰」地，連臉帶脖子一起紅透了：「我不是，我……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嘴。

　　被蕭琊。

　　用嘴唇和舌頭。

　　路思遠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蕭琊的臉——離得太近，看不清，只能朦朧地感覺到蕭琊那長得夢幻的睫毛顫抖著輕輕刷在自己的臉頰上。

　　路思遠心尖一顫，無法承受，不得不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好幾分鐘，又或者只有一兩秒。時間的感覺在此刻毫無意義。路思遠覺得自己好像一塊被放在太陽下暴曬的糖，越來越軟，越來越粘稠，慢慢的化進蕭琊的懷裡……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綿密的舒適感，控制不住喉間軟綿綿的呻吟的時候，廣播的準備鈴聲忽然在他們頭頂上響起。

　　聲音並不大。

　　路思遠卻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這才意識到：

　　這裡是學校。

　　這他媽……他們還在學校啊啊啊啊啊！！！

　　蕭琊就？！

　　蕭雅你這………

　　然而他被蕭琊親的滿腦子稀里糊塗的，嘴唇都有點腫，想要原地暴走，卻沒說出話來——而蕭琊已經捏著他的手腕，拖著他往校門口走了。

　　路思遠被拽得跌咧了兩步，才好不容易重啟了自己的語言系統：「蕭琊，等等，你這是要幹嘛……」

　　「干你。」蕭琊言簡意賅。

　　「啊？」路思遠又跟著他跌跌撞撞的往前湊兩步，沒反應過來。

　　蕭琊停下腳步，回過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讓你看看我究竟有多想搞你——免得你誤會……」

　　「不，你等等，」路思遠大駭，忙不迭地打斷，「什麼誤會，沒有的事，我……」他話還沒說完，準備第二輪的學校鈴聲蓋了過去，不由又急又慌，「你腦子裡漂拖鞋了呀！眼看上課啊！」

　　「小宇哥哥都說了這種話了，」蕭琊沒有放慢腳步，只是略偏回頭，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路思遠背後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上什麼課？今天如果不能身體力行地向你說明我特別想搞你這個事實，以後我就不姓蕭了，也不做人了。」

　　「呃……」路思遠被他眼中狂熱的烈焰震懾了，只能弱弱的提醒他，「但是……這個點，沒有班主任批示，出不了校門的……」

　　這樣的規定當然只對普通同學有用。

　　身為風紀組長，蕭琊隨便和門口的老師點了點頭，甚至都沒有編造理由，就被放了出去。

　　路思遠歎為觀止。

　　他現在已經徹底迷茫了。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好像又有一點開心。

　　但又有一點不情願。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大腦裡彼此碰撞，發出嗡嗡的轟鳴，最終哪一個念頭都沒能佔上風，於是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行動，只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那樣乖乖的跟在蕭琊身後。

　　直到蕭琊頂著他那張超清純的美少年臉充滿違和感地拐向成人用品店，路思遠才倒抽一口氣，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行，蕭琊，不行。」

　　「嗯？」蕭琊轉過頭來，盡量擺出緩和的表情，大抵是想讓自己表現得像一個耐心的聆聽者吧，然而渾身的肌肉緊繃的像是石塊，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大型肉食性貓科動物捕食被人打斷的不滿。

　　「呃……」路思遠額上啥時就起了一層白毛汗，飛快地說，「你還未成年……我，你，你自己說的，我不能誘拐未成年！」

　　16、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琊這一刻可算是知道了。

　　他其實有一百種方法可以逼迫路思遠就範。畢竟路思遠無論戰鬥力還是奔跑能力，在他面前都是戰五渣。說句不好聽的，他如果真想要硬來，可供路思遠，掙扎和求助的時間前後估計都不會超過三分鐘。

　　可他到底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是想要讓路思遠害怕。他是想要和路思遠搞對象。

　　所以一切從戰鬥力來說可行的方案，便頓時都不可行了。

　　但讓他這樣一個青春期需求正旺盛而且已經被撩起了興致的小男生突然剎車……也不太現實——何況他身邊的路思遠，還用那麼可愛的眼睛看著他，睫毛稀疏而長，眸子閃亮亮的，惴惴不安地飄忽，好奇地試探，還帶著一點視死如歸的勇氣……簡直像是林中探頭探腦的小鹿。

　　蕭琊也沒有表面上那麼淡定。

　　他的心跳的飛快。

　　抓著路思遠的手也汗津津的。

　　滿腦子都是「煮熟的鴨子可不能飛了」，轉念一想，又覺得把路思遠比作鴨子可大大的不敬，連忙把這個念頭驅趕出去……

　　就在他猶豫不定的兩三秒之間，路思遠已經垂下睫毛：「那什麼……班、班長，我們還是先回去上課吧……」

　　這個不可以！

　　蕭琊知道路思遠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退縮了，下一次再點頭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眼看路思遠，真的要往回走了，蕭琊心急火燎，頓時急中生智，眉間一蹙，嘴唇一扁：「小宇哥哥，我還以為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才和我說這樣的話的……原來、原來你不知道的嗎……」

　　路思遠被他精湛的演技震懾了。

　　哦。

　　其實摸著良心講也並沒有什麼精湛的演技。

　　路思遠單純是被他那張妖精一樣又純潔又悲傷的臉蛋震懾了。

　　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誒？什、什麼……今天是什麼日子……」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呀，」蕭琊顫巍巍的垂下視線，勾起唇角苦笑，「我……哎……算，算了……回去上課吧。」

　　路思遠看他眼眶瞬間紅了，心裡咯登一聲，哪裡敢就走，連忙拽住他的手腕：「別啊，你先把話說清楚啊，今天到底……啊！」路思遠再遲鈍，看這架勢也不能不想到了，「該不會……今天就是你18歲生日吧？」

　　蕭琊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只是眼眶裡含著淚，就這麼水汪汪地盯著路思遠看。

　　路思遠哪裡遭得住。

　　一時連害羞都拋在腦後，忙不迭地湊過去，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我錯了好不好？不回去上課了，我們就……那個……幫你慶祝生日。」

　　「只是為了幫我慶祝生日啊。」蕭琊順勢圈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帶著一點點小委屈問。

　　「那……還有……付賭資……什麼的。」路思遠臉都紅透了，整個人像一隻剛燒熟的小龍蝦。

　　「哦。」蕭琊沒有再追問。

　　但藏不住的失落和傷心都寫在眉間。

　　路思遠最看不得他這個樣子。

　　咬了咬牙。

　　又咬了咬牙。

　　自暴自棄地「哎」一聲：「不是賭資，不是慶生，是……是……」

　　蕭琊沒再讓他為難，搶先把他抱了個滿懷：「喜歡你。小宇哥哥，最喜歡了。」

　　結果，路思遠一個喜上眉梢，不但自己進成人用品店把整套東西買好了，還親手把自己洗的外香裡滑，送到蕭琊床上。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了新的問題——

　　「蕭琊同學？蕭大班長？你在外面表現的那麼風流瀟灑，游刃有餘，其實只是打嘴炮爽一下嗎？嘴強王者本人，實戰能力一點都沒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