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願望卡7.9
所愛隔山海(九)
敖欽的頭有多鐵,人有多欠,寧嬰在這個世界裡算是真實體會了一把。
原本她還不太清楚這人為什麼突然閉關一年,前兩天跟九鳳上完課才聽他說漏嘴知道是為了渡情劫。
至於是什麼情劫,寧嬰覺得,應該就是她這具身體的主人了。
不過看他那天的表現,寧嬰估摸著敖欽這一年的關估計是白閉了。
自從敖欽出關後,九鳳被他打殘的消息隔三差五地傳到她那裡,畢竟是自己的師父,出於師徒情誼寧嬰每回都得替敖欽這小子過去賠禮道歉,道完歉還得回家哄敖欽這小祖宗。
這個世界簡直特麼有毒。
突然有一天。
寧嬰一覺醒來眼前的世界又變了,原本她這些日子都住在敖欽房間裡,這次醒來卻是在一個山間小竹屋。
正當她準備從簡陋的竹床上起身,面前的門簾被撩開,進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看到男人的臉,寧嬰只微微愕了一下。
來人不是別人,而是原來世界裡她的監護人。
柳相。
經過敖欽和九鳳的出現,柳相的登場對寧嬰而言已經沒那麼震撼了。
只是,她更奇怪的是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正當她回憶自己醒來前到底做了什麼事的時候,一大波記憶突然湧進大腦。
原來。
在敖欽出關後,九鳳經常主動挑釁敖欽,被敖欽打廢打殘了之後,就借著自己師父的身份,跟寧嬰裝可憐賣慘。
這麼一來一回的次數多了,加上原來的寧嬰對敖欽的脾氣本就有些無法忍受,小狐狸一時想不開就趁著敖欽不注意離開了西極冰域。
正常來說,以寧嬰的性子是不可能會被九鳳這種低端挑撥影響的,事實上,她也確實沒有被影響。
所以,劇情才會強行跳過之前的那部分,讓她出現在這裡。
原主離開西極冰域後,因為被敖欽的仇家發現,一路追殺她到中原地區的回谷,然後被當時隱居在回谷裡的相柳給撿回了家。
沒錯,這個世界裡,柳相不叫柳相,而叫相柳,是九首蛇身的大妖。
和之前的世界一樣,寧嬰剛跟這個世界的相柳接觸,就發現他依舊是那個脾氣溫和的好好先生,飯菜做的很好吃,會做漂亮衣服給她穿,還會每天做一頂漂亮的花環送給她。
明明兩人也才認識不到半個月,相柳就好像跟她相處了十年甚至百年的故人一樣,對她的喜好脾性十分的瞭解。
雖然無法理解,但是寧嬰隱約覺得原主跟這幾個人應該不止認識這一世。
寧嬰花了三個月時間養好傷勢,隨即準備啟程回西極冰域,畢竟敖欽才是原主最重要的人,何況那小龍對她也不差。
相柳正在竹屋外整理草藥,寧嬰輕聲走上前,“相柳,我準備回冰域了。”
相柳手上的動作一頓,沉默了良久,才回道:“敖欽就在谷外。”
寧嬰心裡咯噔一下,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問:“他怎麼在谷外?”
wodema!
他什麼時候來的回谷?
就他那脾氣,來了不打上門,這會兒不得在爆炸邊緣?
“三個月。”相柳如實道。
寧嬰一臉懵逼:“………………”
這意思是,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敖欽就在谷外待了多久?
“回屋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去見他。”相柳將手上裝草藥的竹簍放在一旁,直起身,語氣平和得沒有一絲起伏。
見他這個反應,寧嬰說不上哪裡不對勁,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她沒想到的。
直到她走出回谷,站在谷外的一片月牙形湖泊前。
湖泊裡露出半條龍身趴在岸堤邊上,淡銀色的巨龍眯著眸子,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寧嬰。
寧嬰張了張口,卻聽身旁的相柳說道:“你命中有死劫,三殿下用自己的命數換了你一命,你又恰好到了妖身渡劫的時日,他替你擋了些劫雷,短期內無法化形,暫時只能待在我這裡。”
相柳沒說的是,以敖欽當時的精力根本沒辦法完全擋下所有的劫雷,另一大半是他和九鳳頂下來的。
九鳳愛美更愛他那一身羽毛,如今被雷劈得渾身焦黑,好面子得一個人偷跑去奪天門養傷。
相柳傷得最輕,畢竟也只有他能照顧人事不醒的寧嬰。
寧嬰聽他說罷,輕輕歎了口氣,這小龍脾氣是差了點,做事又衝動,對原主的心倒是一點不含糊。
她緩步走到龍頭前,伸手摸了摸和她身體差不多高的龍頭,放軟聲音:“辛苦你了。”
“嗤,什麼話。”敖欽地聲音突然在寧嬰耳邊炸開,嚇得她腳下一個趔趄,身子向後倒的瞬間,被敖欽伸過來的爪子接住,一屁股坐在上面,目露嗔色。
相柳平靜的看了一人一龍片刻,出聲道:“我先回去了。”
“好走不送。”敖欽開口就是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寧嬰起身想要去送,耳邊立馬響起某龍嫌棄的聲音:“幹什麼幹什麼?送過來送過去的,像什麼樣子?”
寧嬰側過頭瞪了他一眼,看到他這會兒同樣瞪著眼,一副你要是敢走我就立馬吃醋給你看的表情,一時沒忍住,噗哧笑出聲。
低聲罵了一句:“傻子!”
敖欽哼哼了兩聲,眼眸眯了兩下,“過兩天等我化形了,你跟我回家,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寧嬰沉默了一下,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能有如今這番修為,敖欽的天賦異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他花了比旁人更多的心力在上面,為一隻狐狸,還是一隻勉強算得上是寵物的狐狸續命,這人不是真的傻,就是個天生的情種。
“我心悅於你,自然願意做這種事情。你才是傻,榆木腦袋不開竅,總做一些不聽話的蠢事。要不是小爺慣著你,你能活得這麼自在?”
寧嬰心頭一滯,目光對上敖欽的雙眼,這一次他沒有回避,而是認認真真地回望,“等你很久了,傻妞。”
耳邊不停回蕩著“等你很久了”的話語聲,寧嬰從迷迷瞪瞪中睜開眼,眼前的景色一變再變,面前的虛影漸漸化實。
白無常。
看清坐在自己眼前的人,還有映入眼簾的咖啡館包廂裝飾,寧嬰慢慢吐出一口氣。
回來了。
【主人…………你還好嗎?這個世界之前被強行凍結了,我懷疑有其他的清願者在這裡。】
寧嬰沒有回小羽毛的話,反而是抬眸看向白無常,問他:“為什麼?”
白無常面上露出淡淡的笑,說:“這是你之前在我地方留下的東西,要不是這些東西我也不會在這裡待這麼久,小嬰…………”
一聲“小嬰”讓寧嬰有些恍惚,面前的人卻在這一聲之後突然消失了蹤跡。
寧嬰起身,快步朝著咖啡館大門走去,卻被咖啡館的侍應攔住,被拉著買完單後,寧嬰開口問那名之前送他們進包廂的侍應,“跟我一起進包廂的朋友,他剛剛有沒有從這裡經過?”
侍應臉上劃過一絲莫名其妙,回道:“小姐,您是一個人進的我們店裡,我帶你進包廂的時候,你也是一個人。”
寧嬰臉色微變,胡亂點了一下頭,快步走出咖啡館,拿出自己的手機,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柳相。
柳相的電話接通,寧嬰開口就問:“你見過白無常嗎?”
“白無常是誰?”柳相語氣疑惑。
“閻羅殿煉獄司的那兩個收魂使,你不記得了嗎?”
“煉獄司一直都是黑鬼一個人的地盤,沒有聽說過叫白無常的收魂使。”柳相的聲音很平靜,語氣也很平常,仿佛真的沒有白無常這個名字出現過一般。
怎麼可能呢?
她來到這個世界沒幾天,就見到黑無常和白無常了。
寧嬰心口微微揪起,她掛斷柳相的電話,剛想撥敖欽的手機號,微垂的眼簾前徒然多了一抹黑色。
她抬了一下眼皮,看清來人後心跳猛地加快,張口:“黑無常?”
黑無常朝她點點頭,打開手裡的黑色雨傘,將兩人籠罩在陰影之下,語氣淡漠:“不存在的人,是不會留下任何記憶的。”
寧嬰神色微凜,卻聽:“寧小姐,我那裡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簽署,已經逾期許久了。”
“什麼文件?”寧嬰的話剛問出口,人已經出現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茶室裡,黑無常從滿壁的櫃盒中取出一隻白玉質地的方盒子,打開盒蓋,從中取出一份卷軸,遞給寧嬰。
寧嬰定定看了他片刻,才伸手接過卷軸。
上面的字隨著她一點點打開卷軸逐漸顯現出來:“我心悅於你,嫁給我可好?——敖欽。”
看著上面的這行字,寧嬰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黑無常手上,最關鍵的是,自己簽這份文件有什麼用?
似乎是看出了寧嬰的疑惑,黑無常伸手從盒子裡又取出了另一份卷軸。
寧嬰打開。
“一旦簽署這份文件,不論同意或是拒絕,都不會有任何不良後果,除了敖欽本人外。”
寧嬰反復讀了幾遍這條說明後,點點頭:“怎麼簽?”
黑無常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繼而開口:“以血為墨。”他將一支毛筆和一柄精巧的匕首遞給寧嬰。
居然還要寫血書。
寧嬰咬咬牙,割破手指頭,拿著筆尖沾了點滴,在文件上簽下一個“好”字。
黑無常從她手裡將東西收回白玉盒子,起身將盒子裡的東西重新放回壁櫃的抽屜中。
這一次,他沒有再朝寧嬰坐著的桌案前走去,而是站定在原地,說了一句:“終歸是要送你走的……”
黑無常消失了。
就如她之前見到白無常時那樣。
寧嬰神色恍惚地站在馬路上,眼前已經沒有她剛剛見過的茶室,而她的身後赫然還是那家她之前剛剛離開的咖啡館。
她站在原地,握著手機,意識茫然。
“叮”的一聲,手機振動了一下。
寧嬰打開。
【敖欽:在原地等著,我馬上過來。】
簡單的一句話。
不知為何,竟然有種她等了很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