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腦門

　　“鬼車很喜歡那隻小妖，引起了十頭鳥的妒忌，所以陷害小妖，然後鬼車知道真相後後悔了，決定穿梭時空救出小妖？”張小愛猜測，按照套路應該是這樣沒錯。

　　柳莫崇面無表情的看了張小愛一會，很嫻熟的曲起手指彈了下張小愛的腦門：“你覺得鬼車像是那種因為喜歡一個小妖就不惜觸怒上古神的人麼？”

　　“啊！”張小愛吃痛，齜牙咧嘴的揉額頭，受了傷的人力氣還那麼大。

　　“問題是出在妖齋上，妖齋內有很多不世出的法寶，歷來都歸屬於妖界法力最強的人，鬼車橫行妖界無人能敵，這地方自然就歸她了。只是她生性懶散，對這些法寶又沒什麼興趣，所以找看守人的時候只是隨便找了個看起來還算順眼乾淨的小妖。”柳莫崇說完就看到張小愛斜了自己一眼，“你這是什麼眼神？”

　　張小愛馬上下意識的摀住額頭搖頭，她只是覺得懶到連法術都不樂意用的柳莫崇說別人懶散這件事挺可樂的。

　　抬起手揉亂張小愛的頭髮後，柳莫崇就笑著繼續說道：“看守小妖死後，十頭鳥推薦了另外一個和這個小妖法力差不多的傢伙看守妖齋，然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監守自盜，用法寶利誘一些本就對鬼車心有不滿的其他妖魔，集合在一起，對鬼車進行了一次圍剿，鬼車自然是沒事，但是混戰中，十頭鳥身亡，魂魄被拘，為了避免魂飛魄散，鬼車大鬧地府才救出十頭鳥的兩魂三魄，據我所知此刻應該還在地府受刑罰。”

　　……這故事還不如她的腦洞的，起碼她腦洞的比較溫馨。

　　“鬼車穿梭時空，是想要救她哥哥？”那個鬼車麼？妖豔動人的喜怒無常看起來毫無人性的鬼車麼？在這故事裡簡直是白蓮花般的存在啊。

　　“在這個世上，不管是何種人神妖魔，總是會有過不去的執念，十頭鳥應該算是鬼車唯一的執念了。”柳莫崇有些唏噓，同胞所生，際遇卻天差地別，一個在妖界備受欺凌怨入骨髓，一個貴為上古神卻終日芒刺在身，不生不滅的上古神九鳳，也有自己參不破的執念，最終墮仙。

　　“那污衣呢？她為什麼要幫鬼車玩穿越？”這個讓她感覺複雜的前世，她們兩擁有著同樣的魂魄，卻見了三次試圖捅她三次，最後還捅穿她男人的前世。

　　“關於污衣的動機，我只是猜想，當年凶獸六戌蟒放出後，人界百姓死傷無數，污衣和鬼車這一次同謀的目的，可能都是想要在誅佛譜消失之前，阻止偷誅佛譜的人，讓六戌蟒大鬧人界這件事從歷史上消失吧。”柳莫崇看著張小愛，她和污衣長得完全不同，性格也完全不同，那麼對天下蒼生的執念呢？是不是也已經不一樣了？

　　“那……是好事啊。”張小愛哭太久大腦缺氧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不是大好事麼。

　　柳莫崇的手指頭又蠢蠢欲動，“修改已經發生過的歷史，是好事？”

　　“你有沒有想過在六戌蟒嘴下死去的百姓如果還活著，你們人界的歷史會有多少改變？那可是上萬人口。”柳莫崇頓了頓，又繼續說，“十頭鳥設計圍剿鬼車這件事，也幾乎血洗妖界，如果六戌蟒這件事沒有發生，那麼妖界的歷史會有多少改變？”

　　腦海裡莫名閃過死神來了畫面的張小愛嚇得一個激靈。

　　“可我換了浩骨鈴之後，未來不是已經改變了麼？”這可是張小愛費了好大的勁才想通的浩骨鈴的前因後果，簡而言之浩骨鈴只能封印一次，她手上這個黏糊糊的浩骨鈴只要還在，就說明污衣死前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封印浩骨鈴，所以未來確實已經改變了。

　　“穿梭時空這事估計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改命這種事向來難如登天，更何況要同時改那麼多人的命，“你只是帶個鈴鐺回來，命運就不顧規矩直接入夢警示了，估計鬼車和污衣這裡受到的阻礙會更多。”

　　“可是我還是沒有想通，污衣為什麼會變？”張小愛見到的污衣一直是夢裡面的樣子，清清冷冷的帶著殺意，那天晚上的污衣也仍然是那個樣子，但是柳莫崇卻在看到污衣的隨身劍之後就斷定污衣已經不一樣了，這是為什麼？

　　“我和小寶認識的污衣，隨身劍很少會出鞘，除了對待那些殺人如麻魚肉百姓的妖魔，污衣遇人遇事大部分都是微笑著慈悲為懷的樣子，很多受過她恩惠的百姓都私下稱她為女菩薩。”柳莫崇想到張小愛夢裡污衣的樣子，皺了皺眉，“但是那天晚上見到的污衣，和我認識的那個女菩薩，完全是兩個人。”

　　殺意旺盛戾氣滿身的污衣，儘管打扮樣子一模一樣，但是他仍然能馬上感覺出來，夢裡面的那個污衣，對這個世界都帶著深深的恨意。

　　……女菩薩？！污衣？！張小愛簡直想像無能，那張萬年寒冰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女菩薩的樣子啊。

　　“我夢到污衣的時候，污衣似乎就是這個樣子了。”哪怕那個時候污衣看不到入夢的她，但是一個人在荒郊野外與狼共枕的污衣，就已經是這樣清清冷冷萬年冰霜的樣子了。

　　“所以你詳細跟我說說夢裡面遇到的所有事情，尤其是污衣的舉止。”柳莫崇皺眉，哪裡開始出錯了呢，張小愛是通過觸靈見到的污衣，這兩人體內的魂魄相同，這點應該是錯不了的，那麼既然這個污衣真的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污衣，為什麼會性格大變呢？

　　其實夢境裡的事張小愛在那個夜黑風高的羊腸小道上已經說過了一次，只是當時念及柳莫崇的觀感，把那段打鬥場景略去了，這一次張小愛著重說了那場血腥的打鬥場面，以及污衣拿劍刺向自己的時候，冷冰冰的眼睛。

　　“真的是冷冰冰，跟我第一次在家裡見到鬼車時候的那種冷冰冰感覺很相似，殺人魔的那種感覺。”夢裡面被劍鞘刺破脖子的絕望感還記憶猶新，張小愛覺得那是她跟著柳莫崇死來死去這幾個月裡面，讓她最感覺接近死亡的時刻。

　　從他大哥胳膊被砍的那一段開始，就不一樣了。

　　他經歷過這一段歷史，他大哥胳膊被砍的時候，他也在，五通神五兄弟感情素來很好，當時翻到後院的是五個人並不是三個人，而且後院裡站著的也並不只有污衣一人，當時還有大部分舉著火把的村民，他們五兄弟之所以後來沒有再找污衣和村民麻煩，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村民當時對他們五兄弟的指控都是對的，他們剛入仙班，傷天害理的事被人指出來之後就有一種害怕家長責罰的負罪感，所以那一次之後他們消停了很久。

　　而他大哥的那條胳膊，其實是自願被砍下來的，要不然污衣第一次出山弒神，還是一對五的情況，還是輸掉就真的有點太不合常理。

　　“你最近這段時間，離地狼遠一點。”柳莫崇叮囑，這事複雜到他都已經參不破了。

　　張小愛乖巧點頭，她也沒什麼勇氣再去見那個見一次要砍自己一次的前世了。

　　“那穿越的事，我們應該怎麼辦？”天花板上的風鈴在那麼長一段時間裡，只有增加卻鮮少減少，柳莫崇自己的天劫將至，第三個搶天機位幕後還沒有查出來，現在又多了一個打也打不過心心唸唸要回去救哥哥的鬼車，最最關鍵的，除了風鈴驅魔這件事之外，其他的事他們似乎都不知道應該從哪下手。

　　“這世上不止我一個神。”柳莫崇居然有些頑皮的眨眨眼，“污衣和鬼車的事，我們暫時不去管了，安心驅魔，研究研究怎麼躲過天劫。”

　　“……浩骨鈴是我換的。”嚴格來說她是導致鬼車可以時空穿梭的罪魁禍首，可以就這樣撒手不管麼。

　　“命運不是違反規定跑到夢裡罵過你了麼。”柳莫崇看了看時間，“天都快亮了，你不睡啦？”

　　……命運那絮絮叨叨的選擇不選擇的話其實不能算罵吧，這是賴皮吧，可以這樣麼？那是她前世哎，準確來說這個禍似乎就是她的魂魄做的，兩個驅殼一個做初一一個做十五，可以不管麼？

　　“去睡！”又彈了下張小愛的腦門，她的皮膚是常年不曬太陽的瓷白色，每次彈一下就會紅半天，柳莫崇似乎玩得樂此不彼。

　　揉著腦門嘟嘟囔囔的出門，手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張小愛頓了頓，看著門說：“我剛才說的話，可以都取消。”

　　躺床上表情懶懶的柳莫崇眸色一沉。

　　“我就做你的驅魔人就很好。”張小愛說完就打開門走了出去，沒有轉身，她只有短短幾十年命，陪著柳莫崇驅魔，兩人這樣親暱的沒有隔閡的聊天，就很好。至於活的長長久久的柳莫崇，他總能找到新的驅魔人，新的張小愛的，她就做驅魔人就很好。

　　柳莫崇瞪著那扇門，忍住自己再次用法力把她拉進來的衝動，她放棄的真快，喜歡的時候不問問他，放棄的時候也不問問他，一個人悲秋傷春一個人小鹿亂撞。

　　只是現在，似乎也真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讓她別管只是讓她寬心，污衣的生死投胎都關係到現在的張小愛還會不會存在，在他還沒考慮清楚張小愛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什麼之前，別人別妄想動她一分一毫，哪怕是前世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