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

　　張小愛當然是沒有死，她也沒想通為什麼那麼一大束金光射向自己居然一點事都沒有。而她和柳莫崇的關係徹底降至冰點，準確來說那天晚上之後，她已經有將近半個月時間沒有見到柳莫崇了，他再也沒有雷打不動漂浮在她家天花板上，她基於賭氣也沒有問過小寶柳莫崇的去向。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上班下班兩點一線的日子，除了這兩個最近天天掛在她身上的鬼。

　　“能不能不要趴在我肩膀上，很重哎！”張小愛一邊敲代碼一邊咬牙切齒，而且還是兩個，而且還有一個是成年男鬼。

　　“一隻鬼魂的重量只有21.3克。”現代鬼Ted隨口普及，然後用手指了指屏幕，“你這個函數返回值不對，會死循環。”

　　張小愛沉默，憤憤的開始代碼調試，這也是她容忍小寶和Ted天天跟著她上班的主要原因，Ted生前居然也是碼農，而且水平比她高——帶Ted上班後，最近她的代碼質量直線上升。

　　“那隻訛獸為什麼還不來啊……”最近特別陰森森的小寶這幾天也恢復到兒童常態，天天跟著張小愛來上班看著這些看不懂的東西他也很無聊啊。

　　張小愛瞄了一眼熊冠宇，聳了聳肩。橙衫風投的人來過好幾次，融資合同就差簽字這一步了，但是羅總和第一次過來隨行的兩個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會不會已經被柳大神驅走了？”Ted無限樂觀，他好久沒看到那位神仙了。

　　小寶搖頭：“不會，他沒那麼勤快。”

　　張小愛重重的按了幾次回車鍵，機械鍵盤敲得啪啪得響。

　　“你們到底為什麼會打架啊？”Ted只看到這柳莫崇大發神威的樣子，不過這張小愛真的是堅定的唯物主義無神論者，連神的巴掌都敢抽。

　　人祭……張小愛想到這兩個字就恨不得再扇柳莫崇兩巴掌……

　　“師妹~”熊冠宇掐著嗓子扭過來，看到張小愛烏漆墨黑的臉色後往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問，“你來姨媽了？”

　　“……什麼事？”張小愛直接無視熊冠宇的蘭花指。

　　“你還記不記得國慶節的時候，你騎車撞到的那具女屍？”

　　“……記得。”要忘記很難吧……

　　“長什麼樣記得不？”熊冠宇腆著臉貼過來。

　　張小愛警惕：“你要干嗎？”

　　“是這樣的，最近聽說那邊在鬧鬼。”熊冠宇兩眼放光，“我那天遇到你太開心都忘記去現場偷拍兩張照片了，所以想問問你都看到些什麼，我們也好當素材用。”

　　“橙衫投資對我們的技術興趣不大，對這鬼故事素材庫的興趣倒是大得很，簽合同前我們總要整點有亮點的東西給他。”趕在張小愛搖頭前，熊冠宇趕緊補充。

　　“……你不是公安世家麼？問問不行麼？”張小愛實在不太願意去回憶垃圾桶裡那段記憶。

　　“這案子還在查呢，哪能給我什麼資料啊。”熊冠宇咂咂嘴，他爹的棍子打下來可是棍棍到肉的，“而且我只要表象就好，太真實的東西萬一公佈了影響破案進度，我真的會被我爹剝皮。”

　　“……我哪裡記得那麼多，只知道應該是個女的，我當時看到屍體就嚇哭了，然後就打電話報警了。”張小愛隨口搪塞過去，她看到的東西都不能說。

　　“那要不咱們去看看吧！”熊冠宇說風就是雨。

　　“為什麼啊？”她不是程序員麼？還要實景采風？！

　　熊冠宇把張小愛的外套劈頭蓋臉的套在她身上，嘴裡嘟囔：“你最近加班加太多了，臉上都是油，出去曬曬太陽也好。”

　　“她今天請假。”太熟悉的嗓音，讓正在忙著從袖子裡面找出口的張小愛整個人都停住了。

　　“……你從哪裡進來的？”熊冠宇看著柳莫崇目瞪口呆，上次他就想問了，他們辦公室有門禁的啊！

　　“今天她家裡有點事，要早退。”柳莫崇無視熊冠宇的問題，徑直走向被外套矇住頭臉的張小愛，這樣正好，他還暫時不想看到她的臉。

　　張小愛頭上罩著衣服，低頭看著走近自己的柳莫崇，那雙假耐克板鞋還是她給他買的。

　　“走吧。”柳莫崇似乎拍了拍她的衣服，然後張小愛聽到柳莫崇壓低了聲音說了句，“有任務。”

　　張小愛拉下外套拽緊，糾結現在跟著走的話是不是太便宜他這樣的課題。

　　但是柳莫崇顯然沒想那麼多，說完之後就徑直轉身走了，並且對著需要刷門禁的玻璃門直直的走過去。

　　……他是打算在一整辦公層的人面前穿牆麼？意識到這位神到底有多不可一世之後，張小愛拿上包包就跟了過去，拉住柳莫崇的衣服，飛速的刷了一下門禁。

　　門開了，柳莫崇卻站定了，低著頭看張小愛緊緊拽住自己的手。

　　“……”張小愛也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由自主的手，心想柳莫崇如果現在以為自己是在獻祭，當眾親過來的話，她可能就要在眾人面前表演弒神了。

　　似乎一眼看透張小愛心思的柳莫崇嘴角揚起，心情很好的走到電梯門前站定，老神在在的按了向下的電梯鍵。

　　如此現代化的行動讓張小愛意外的看了好幾眼，她剛才還擔心自己要怎麼勸住柳莫崇不要瞬間轉移呢。

　　熊冠宇撓著頭看著頭也不回就追出去的張小愛，感慨了一會女大不中留，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怎麼相信遠房親戚這樣的稱呼，今天一看這兩人的氣氛和火花，嘖嘖，單身很久的熊冠宇憤憤的搖了搖頭，還舅舅呢……切！

　　***

　　電梯門關上，一直屏息看著古代神柳莫崇操作電梯按鈕的張小愛終於忍不住打破冷戰：“你這半個月是出去學怎麼做現代人了麼？”剛才似乎還說了請假早退這樣的現代名詞。

　　柳莫崇涼涼的看了眼張小愛，把眼光放在她肩膀上時刻趴著的兩個鬼魂身上。

　　“你經常在自己自殺的地方徘徊容易變成怨靈。”這句話是對Ted說的，張小愛癟了癟嘴，哼！

　　見識過柳莫崇神威之後，Ted看到柳莫崇就變得怯怯的，躲在張小愛後面連連點頭，卻不敢說話。

　　然後又是一陣安靜。

　　“你們倆先回家，以後不要帶他來這裡了。”這句話是對小寶說的，張小愛翻了翻白眼，切！

　　小寶左右看看，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那個電視盒子裡演的父母離異後的孩子，在幫爸爸還是幫媽媽之間，他很有骨氣的帶著Ted跑了。

　　電梯裡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張小愛往角落挪了挪，她才不要做人祭！

　　“你不用躲了，獻祭全靠自願，你如果不願意我不會強迫”柳莫崇看著電梯裡慢慢倒數的數字屏幕，看都不看張小愛一眼。

　　……這樣更氣，張小愛在角落裡面恨不得掘地自埋，所以他連親兩次是因為都是她自願的麼？！雖然好像第二次她似乎是真的回吻了……

　　“訛獸出現了麼？”在企圖買塊豆腐撞死自己之前，張小愛只能改變話題。

　　柳莫崇回頭看了張小愛一眼：“新的任務。”

　　然後手放在張小愛身上，又一次神足通。

　　這一次神足通讓張小愛只是想吐倒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噴出來，不過，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電梯裡面有監控的吧……保安大叔會哭的吧……

　　“這裡怎麼那麼黑。”現在時間應該是下午兩點，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怎麼會覺得四周有黑色霧氣濃厚到她都看不清周圍。

　　“那是你開了天眼後看到的怨氣，此處有怨靈。”柳莫崇的聲音在她身後很近的地方。

　　張小愛還記得第一次驅魔的時候，柳莫崇冷冷的那一句會被怨氣反噬，那麼濃重的黑霧，她厚著臉皮貼著柳莫崇站著，她很有自知之明，這神在關鍵時候絕對不會救她……

　　不過，霧氣翻湧後隱隱約約顯露出的周邊環境讓張小愛有點疑惑：“這裡是那個酒吧後巷？”她發現流浪*女鬼的地方？

　　“這難道是那個女孩子？”張小愛低呼，想起熊冠宇說過酒吧後巷鬧鬼的事情，可是那個女鬼在半個月前看起來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怎麼會產生那麼深的怨氣的，找到凶手了？

　　“嗯。”柳莫崇低低的應了一聲，這怨氣不一般，絕對不是死了一個月不到的人能做到的，而他外出遊歷半個月後發現確實是有人在有意收集各種怨靈凝聚怨氣，只是還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要收集這種髒東西做什麼。

　　“姐姐？”尖尖細細的聲音從濃霧最深處傳來，聲音帶著驚喜，濃厚的霧氣消散了一點，露出那件熟悉的破爛的紅棉襖。

　　張小愛後退一步，和柳莫崇貼的更緊，似乎靠著那個帶著冷冷體溫堅實的身體可以給自己帶來勇氣，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女鬼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親媽：大神你被張小愛打了一巴掌後為什麼就離家出走了？這樣看起來很幼稚啊！

柳莫崇：我去找殺了張小愛的方法。

作者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