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那麼就是被我說中了吧,來見誰?你認識的人也沒幾個,到底來見誰的?”田思意斷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那個恐慌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有鬼。
九音還是緘默不言,是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或許,跟他說有幫助?
“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要是來見男人的話,就快點回去吧,別見了,張西亞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氣的。你現在的處境也並不是那麼好,安分守己一點,明白嗎?”田思意一臉嚴肅的提醒道,這正直的樣子還沒見過幾次。
田思意還想再訓斥幾句,陡然看到電梯那邊有個熟悉的身影,他一時之間驚呼了出來:“陸曉!”
正要乘坐電梯上樓等待九音的田陸曉停住了腳步,手裡的車鑰匙停止了轉動,看向田思意的同時,也瞥見了他身邊的九音,“你們……怎麼在一起?”
他走了過來,轉而怒視著九音:“你還約了四哥?”
田陸曉這一聲的疑問,讓田思意瞬間明白了過來,對九音說道:“你要見的人就是陸曉?”
九音更是詫異,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這兩兄弟就都猜出來了?田思意是鼻子太靈敏了,還是思維轉的太快?
田思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說了句:“我不管你們見面是什麼原因,都給我散了,該干什麼就乾什麼去!”
“抱歉,四哥,今天不能聽你的,我找她確實有事,九音你找我也有事吧?”田陸曉挑了挑眉,暗示的說道。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們能有個屁事!”
“那麼四哥也來聽聽吧!這裡說話也不方便,我們去房間裡說。”田陸曉只能退一步說,對於這個四哥,他還是很敬重的。
“陸曉你有什麼話,先跟我說,九音你先回去,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出來像什麼樣子?!”田思意再次訓斥。
今天的田思意讓在場的人都發楞,變了個人似的。
到底還是沒有扭過田思意,他們不得不離開這裡,各自回去。從偏廳走向大廳,田陸曉走在九音的左邊,他故意靠近了幾分,趁著田思意不注意:“餵!今天這事兒沒完呢,我改天再約你,到時候別找四哥來了,他幫不了你。”
田陸曉呵呵的笑著,嘴唇方才幾乎就要貼上九音的臉頰,他曖昧的聲音,曖昧的動作,曖昧的行為。
這一切的曖昧,落在了一群人的眼裡,有人起初還哄笑著,“西亞你怎麼帶老婆來了,今天可說了,誰也不許帶人的啊!兄弟給你們安排一批。”
也有人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是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婆知道了,無計可施,然後找了哥哥來幫忙,沒看見還有田家的兩個少爺?”
張西亞和九音兩個人跟他們出來玩過幾次,都是老公老婆的叫著,他們只當是玩笑,並沒有想到,他們是真的結婚了。
可到了後來,他們誰也笑不出來了,田陸曉那一系列曖昧的動作都落入了他們的眼中,這麼多年的風花雪月的經驗,也告訴他們,那絕對不是哥哥在跟自己的妹妹說話,他們恍然間想起,九音並不是田家親生的女兒。
眾人紛紛看向張西亞,他那一張臉依舊是笑著的,笑的讓人覺得恐怖。
“田九音!跟我回家。”張西亞笑瞇瞇的對身後的一干人等說道:“今天不奉陪了,所有的膽子都算我的。”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比任何憤怒的表情還要可怖,分明就是笑得燦爛,分明就像是陽春三月,可卻讓人莫名的鍍上了一層的寒冷,從心底裡湧出,從而對他懼怕。
習慣性的將鑰匙丟在茶几上,啪嗒的一聲,清脆悅耳的,有種被砸碎了的幻覺。
張西亞臉上的笑容還在,已經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僵硬,依舊燦爛如花的,他脫了外套,直接上樓去。九音猛然的想起很遙遠的那次爭吵,畏懼的瞥了一眼客廳,於是跟著他上樓去。
在他的面前,嘗試過柔弱,剝奪過一次的同情。嘗試過妖嬈嫵媚,迷惑過一次,得到了他的幫助。嘗試過乖巧可愛,嘗試過跟他鬥嘴,嘗試過在適當的時候跟他使小性子,嘗試在他疲憊的時候,對他柔情似水。
這麼多的嘗試,也無非是想讓自己過的更好而已。她用心了,來經營他們這段感情,她從每當這是兒戲,儘管在很多時候,他們兩個人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鬥嘴,你說她什麼都好,總之,她在苦心經營,在苦心的維持。
九音一直都想讓自己過的好,過的更好,過的安逸。在經歷了那些不愉快之後,在經歷了跟田家的糾纏之後,她還能簡單的過活?又在做夢了吧。
“我的浴袍你放在哪裡了?”張西亞忽然出聲,口氣淡然的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九音也不去撞槍口,非要跟他解釋什麼。不是說要隱瞞他一輩子,不做解釋,只是覺得這時機不對,那麼什麼時機又是對的呢?九音自己也不知道了。
默默的將浴袍拿給張西亞,他笑了笑,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九音微微的一愣,他哪裡是會說謝謝的人啊!
他洗澡的這段時間,九音就一個人坐在窗台上,靜默的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沒看什麼,眼睛裡卻什麼都有、電話響過幾次,是陌生的號碼,想來不會是陌生人,估計就是田思意或者田陸曉打過來的,看她笑話吧!
她統統掛掉,後來乾脆扣了電池板。
這個動作剛好就被張西亞瞧見了,他依舊笑的魅惑,“怎麼不接電話?”
“不想接。”
“還是不能接?沒事,我聽聽你說什麼,接吧!”
九音攥著電話的手突然鬆開了,將電話從窗戶扔了出去,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張西亞還是笑,“哦呀!你這是乾什麼?電話不是錢買來的?花的可是我的錢,你就這麼不愛惜?”
九音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東西我以後不想用了,只讓你一個人找到。”
張西亞看了看她,唇邊的笑意僵硬了幾分,倚靠在桌子上,順手從抽屜裡摸出了香煙,點燃了,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抽煙的動作十分的優雅,香煙夾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間,頭略微的低下,黏在臉頰上的一些碎發,蒸發掉了水分之後,變得張揚。
在一盒香煙熄滅了以後,張西亞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九音,“你坐在窗台上做什麼?太陽下山了,那上面涼。”
九音咬了咬嘴唇,並不知道該說什麼,自然也沒動。 “需要我抱你下來嗎?”張西亞又說道,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張西亞還是走過去將她抱下來。
直接去了浴室,將九音放在浴缸裡,然後等待著熱水將浴缸填滿。
衣服在水的流動下,變得蕩漾起來,張西亞的手伸過來,慢慢的解開了她衣服的釦子,卻是一點雜念都沒有的,他給她脫衣服的過程很慢,動作輕柔,細緻的很,像是在做一件雕刻一般。
終於她赤裸的呈現在他的面前,白淨的皮膚在水的折射下泛著光芒,沒有泡沫的浴缸一覽無遺。她胸口上那青色的字跡,彎彎曲曲的,醜陋的像是一條蟲子盤旋著,張西亞的手撫摸上去,順著那字的脈絡,一點點的撫摸,他不喜歡這個紋身,並不僅僅因為醜陋,更代表了一種心情,別人留下來的痕跡,儘管那個人是田嬈,九音的姐姐。
一個女孩在另一個女孩身上,留下這樣的一個字,是出自了什麼?張西亞並不知道,他也懶得去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努力的去知道,往往那結果就越不是你希望見到的。
又是長久的沉默,張西亞抬起頭來說道:“我們搬家,學校給你找好了,你想留在國內的話可以,我們搬過去住,財經大學,經濟系,你畢了業就來幫我,就這樣。”
“好。”九音回答的痛快,沒驚訝,也看不出悲喜來。
張西亞的手掌突然用力的拍了九音的胸口,“還有,身上的這個紋身,去弄掉,別再讓我看見了。過去的痕跡,時間久了,就磨滅了吧,別留個念想,還總能想起來什麼。”
“好。”九音還是點頭答應,現在張西亞說什麼,她都會應下,已經沒什麼餘地了。
張西亞哼笑,“回答的挺痛快,真的弄掉,你捨得嗎?田嬈給你的印記呢!”
“我聽你的。”
“既然已經過去的,就徹底忘了吧。我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哥哥還是其他,都給我忘記了,若是你忘不掉,那麼就只記住一點,哥哥就是哥哥,不能使其他的身份,我最後一次提醒你,田九音,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極限。我的底線很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所以,你必須小心點兒!”
張西亞的笑容冷了許多,他看過來的時候,九音甚至覺得這洗澡水都變成了冰冷的,就這麼過去了嗎?他並沒有為難?九音甚至做了被打的準備,她今天的行為確實出格了,可他什麼都沒做,這是心冷了嗎?
還是張少已經玩膩了這個遊戲,不想再理會自己了嗎?
他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心驚,那嚴肅的樣子,就像是已經隱忍了許多,只需要你再進一步,他就能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然後最終什麼都沒有,只是那一晚,他與她分房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