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面熟 ...
兩人的這一番坦言皆讓對方驚覺自己錯失了什麼,兜兜轉轉,竟是一再的誤會了對方的心意。而最讓皇甫天燁後悔的就是自己的誤會將真相隱藏,卻是導致了兩人互相隱瞞真實的感情,而這一隱瞞,竟是將最初的一年在互相傷害中度過。
若是端木璉沒有被他的真情打動,那是否兩人在還互相傷害與排斥中磨合著呢?
更甚者,自己會一怒之下,以納妾的行為來傷害他。
輕歎一口氣,皇甫天燁閉上眼,深吸一口,再睜開之時,眼中竟然隱隱閃現淚光,“對不起,都是我的誤會才會將事實隱瞞起來,要不然,我們……”
“不。”端木璉同樣眼中帶淚,阻止皇甫天燁的自責,“只歎命運的安排吧,但也是上天給我們機會,才會讓我們再次相見。”
若不是因為那一道聖旨,兩人也沒機會再次遇見,更沒有機會相知相戀,有了相知相戀,才有了景兒的出生,而景兒也算是兩人互相坦露真情的契機。如果不是景兒好玩,端木璉也不會發現那被鎖在櫃子裡的面具與信件,也不會發現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是皇甫天燁。
皇甫天燁搖頭,抓住他的手握緊,道:“若是說賜婚的事,那是我親自去求父皇得來的。”凝視著端木璉,皇甫天燁緩緩說出他藏在心中的另一個秘密。
聞言,端木璉滿臉驚訝的看著皇甫天燁,原本以為只是皇上給適婚的皇子賜婚而已,正巧選中自己,卻沒想到,那道賜婚的聖旨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個過程存在。
“你怎麼會……親自去求……”端木璉有些困惑,隨即眼神一變,莫不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心中的猜測問了出來,端木璉看著皇甫天燁點頭承認,整個人癱軟下來,臉上止不住的驚訝。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那時候我們明明沒有表明……”各自的身份啊?心中的驚訝與困惑一同湧上心頭,端木璉再次問道。
皇甫天燁伸手撫摸著那張面帶驚訝的臉,竟是微微一笑,回道:“那是因為我認出了你那件衣服上的金線,那是制衣局新制出來的,當時使用那款金線的衣服都記錄在案,而我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使用了同一款金線。”
那時候夜半的天色本是認不出衣服上的金線,只因為自己在借機親吻他的時候,那似曾相識的觸感引起了皇甫天燁的注意,更何況他自己本身就身著那一款的衣服,只是因為端木璉的羞澀,那時候皇甫天燁還來不及詢問他的性命,就被他逃了。這才只能通過金線來尋找那一夜月下的少年郎。
“金線?”而在端木璉聽來,卻是完全不明所以,那一件衣服是新制的,他只是恰好穿上了,沒想到竟是那樣被他得知自己的身份。“我從來都沒想過這樣也可以找出我的身份。”端木璉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有何不可以?”皇甫天燁笑著反問道。
是沒什麼不可以,只是……端木璉正點頭承認,轉而一想,發現其中的不對勁,急忙抓著皇甫天燁問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何不早些來找我,為何不直接告訴我你的身份?”有些生氣的吼道,對他的一再欺瞞有些憤怒。
如果早些得知,那自己這些年的相思又是為何?
皇甫天燁一手拍拍端木璉的背脊,盡力安撫著,說道:“我以為你完全沒將那夜的事放在心上,而且那段時候你都是待在祭祀殿裡,想要單獨找你也並不容易,這才一直沒機會說出口。”
那時候皇甫天燁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皇子,本身能夠出宮的機會就不多,好不容易查到端木璉的身份,卻因為端木璉被選為祭祀的候選人而整日在祭祀殿內學習,這又讓皇甫天燁接近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就這樣一來二去,一直尋遍不著適當的機會,而皇甫天燁只能將他放在心上。最後在自己成年離宮獨立設府的時候,向明帝提出了賜婚的要求,這才抱得美人歸。
只是讓皇甫天燁沒想到的就是,他以為美人真的忘記了他,唯獨他自己一直守著這份從少年時期就一直存在著的愛慕直至成為今日的愛戀。
“就因為這樣?”端木璉癡癡地問道。
“嗯。”未成年的皇子本身就沒有多少自由,更何況那時候母妃看得緊,皇甫天燁也只是偷空溜出宮才摸進祭祀殿。只是祭祀殿並不是尋常的地方,皇甫天燁又摸不准端木璉的身處之所,兩人可說在互相未見到對方之前,遇到了諸多的阻隔。
若不是今日一切愛戀得到回應,只怕兩人會一再錯過,最終成為路人。
端木璉突然有些無力,心中的激動在這一番坦白之後,變得有些寂寥。哀怨的瞪了皇甫天燁一眼,幽幽說道:“我以為你很有些能耐,卻不想竟只是一個無所能力的小皇子而已。讓我空等了這麼多年,還讓我以為你不再記得我,不再出現,就在我即將死心的時候,又派了你出現在我的面前。”
“兜兜轉轉,竟是我們自己錯過了對方這麼多年。”皇甫天燁略帶失落的說道,坐在床上,伸手摟住端木璉的腰身,低聲的話語透著年少時期的無力為之,卻也為能夠再次擁有懷中人而感到高興。
“好在,最終我們還是能夠再見,不然,只怕要遺憾終身了。”端木璉側頭靠在皇甫天燁的肩頭上,同樣無奈又帶著高興的回道。
互相坦白之後,端木璉懷著欣慰的笑容在皇甫天燁的懷裡睡去。再醒來,已是入夜十分。
自床榻起來,端木璉親自張羅著換藥的工作,本想要將藥也親自煎了,卻被隨伺的雲飛阻止,他可不敢勞煩王妃親自動手煎藥,搶回了蒲扇,認真的煎著藥。
藥房就在軍醫營帳的旁邊,皆屬於軍營的後方位子。這一日,端木璉入了營帳,卻不見雲飛的身影,爐火上藥差不多煎好了,端木璉只得自己倒出藥湯。聞著藥味實在是苦,讓端木璉有些難以忍受,於是在營帳裡找尋能夠解苦味的東西。
正尋遍不找之時,帳簾被人撩起,營帳外進來一人,看見端木璉四處尋東西的模樣,怔了怔。
“需要我幫忙嗎?”來人正是端木璉初到軍營時碰見的那個人,此人也恰恰是隨軍的一位軍醫。
“有什麼能夠解苦味的例如蜜餞之類的東西嗎?”也不能說皇甫天燁怕苦,實在是端木璉有些心疼他天天當作三餐一樣的喝著這些藥,每次瞧見皇甫天燁喝藥的時候皺起的眉頭,他才想著替他尋些蜜餞。
司鴻敏背著藥箱進來,剛剛去受傷的士兵那裡轉了轉,替那些傷兵換藥清理傷口,身上沾染了些許血腥味,也不顧端木璉在場,放下藥箱,解開染了些血跡的外衫,尋了件青色的長袍穿上。
原本帶著些疏離清冷氣質的人,因著新換上的長袍顯露出幾分柔弱書生氣,襯著他那張俊秀的五官,讓人驚歎他那別致的美。
端木璉轉過身看清來人,微微一怔。直到司鴻敏穿好衣服,端木璉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怔怔的看著司鴻敏,卻又滿心的困惑不解。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司鴻敏瞧見他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看,掃視了自己一眼,疑問道。
端木璉回過神來,眼中依舊帶著疑惑,“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而已。”
“呵呵,我當是什麼事呢。”司鴻敏突然一笑,說道:“會覺得面熟,那是因為你見過我爹親。說起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璉表哥呢。”
“你爹親?”端木璉聽到他的話,依舊疑惑,想了想,突然驚訝起來,“你是雁宸表叔的兒子?”
端木雁宸是端木一族中旁支的一員,按輩分算起來,是端木文清的表兄弟,於是端木璉稱呼一聲表叔也不為過。
而端木雁宸下嫁與司鴻家,做了男兒媳,而司鴻敏則正是端木雁宸的兒子,且是司鴻倫太醫院首最心愛的孫子。一身醫術得傳自司鴻太醫的親自教導,醫術了得。只是他的性子奇怪,不愛同族人一般入太醫院,而是轉投軍醫。
端木璉見過端木雁宸,自是對端木雁宸的長相有所印象,而司鴻敏的容貌與端木雁宸十分相像,這才會讓端木璉對他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又一時想不出來他是誰。
司鴻敏見他認出自己,微笑著點頭,那笑靨看在端木璉的眼中,著實與端木雁宸相似,讓他微微呆了呆。
“我叫司鴻敏,是我爹親親生的哦。”司鴻敏,臉上的笑容擴散開來,帶著趣意介紹自己。
“不好意思,我一開始沒認出你。”端木璉略帶歉意的說道,其實他最初的疑惑也在擔憂皇甫天燁的情況下被擠到一旁,自然也不會在意除此之外的事情。
“沒事。”司鴻敏不在意的擺擺手,走到一旁的櫃子裡,找了些蜜餞交給端木璉。
端木璉接過蜜餞,道了聲謝謝。
正打算告辭,門外又進來一人,洪亮的嗓音比身影早一步到達,“璉哥哥。”來人正是被皇甫天燁打發來找端木璉的皇甫音珞。
一進營帳,原本的笑容在看清裡面的另一個人時,收了起來,嘀咕一聲:“這傢夥怎麼也在。”
而司鴻敏看見皇甫音珞,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冷漠的一雙眼直視門口的皇甫音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