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白允陽悶悶不樂地趴在沙發上，眼神危險。

　　那天解決了巨蟒之後，眾人並沒有預想中的欣喜若狂，他化為人形帶來的震撼，甚至壓過了剿滅巨蟒的喜悅。

　　當時那些人傻傻地站在那裡，目不轉睛且神情恍惚的樣子，給白允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種目光，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有趣的事情，熾熱的有些異樣。

　　直到青澤龐大的身軀擋在他面前，紅色的豎瞳警告地注視著他們，那些異能者才有所收斂，各自散去。

　　但是回來的一路上，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他，讓他極為不舒服。

　　青澤因為擔心他，解決巨蟒之後並沒有回九青山，而是變小跟在他身邊，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異能者。

　　‘今天又有人過來了？’青澤盤在白允陽旁邊，淡淡詢問。

　　“是啊，還不少，不過都被沈黎擋住了。”白允陽懶洋洋打個哈欠，湛藍的眼睛氤氳著水霧。

　　他回來已經三天了，沈昱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每天早出晚歸，偶爾還能察覺到他身上帶著濃重的腥氣和濕氣，回來連飯也不吃，匆匆洗漱後就抱著他躺在床上休息，白允陽甚至懷疑他練成了一秒入睡的能力。

　　沈昱具體在做什麼，白允陽沒有問，只是每天無聊地趴在三樓或者是一樓，從窗戶那裡，能看見韓子陽或是沈黎打發走一批又一批的前來打聽情況的人。

　　今天韓子陽跟著沈昱出去了，只有沈黎留在駐紮區。

　　原本白允陽還擔心沈黎一個女孩子對付那些死皮賴臉的人會吃虧，沒想到狸花貓往那裡一站，那些人就腿肚子打顫，連滾帶爬地跑了。

　　“青澤，嫌無聊的話，你先回九青山，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白允陽見青澤一動不動的模樣，提議道。

　　沒等盤踞在沙發上的青澤反駁什麼，外面再次傳來刺耳的刹車聲，白允陽和青澤一同轉頭，看向外面。

　　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沈黎望著直接停在門口的六輛車，不著痕跡地皺眉。

　　這麼大的陣仗，而且下車的人個個是異能者，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

　　等中間那輛車裡的人下了車，沈黎感到一陣頭疼，沒想到來的竟然是李甾。

　　沈黎只見過李甾一次，還是遠遠地望了一眼，沒有說過一句話，今天他顯然是趁著沈昱和韓子陽外出的機會過來的，就是不知道所為何事。

　　“原來是李先生，您怎麼過來了？請進，我去給您倒茶。”沈黎摸摸躁動的狸花貓，示意它稍安勿躁，微笑著說道。

　　“哈哈，我是來找沈團長的，怎麼，他不在嗎？”李甾示意其他人把車停到一邊不要礙事，自己帶了六個異能者跟著沈黎往屋內走去。

　　李甾長得白白淨淨，四十歲了臉上也不見明顯的皺紋，穿著一身休閒西裝，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個儒雅的教書老師，但是從他遊移不定的眼睛，還有不住打量駐紮區的神色，就讓沈黎微微皺眉，下意識的心中不喜。

　　沈黎泡了幾杯茶端過來，旁邊的異能者連忙擺手拒絕，筆直地站在李甾身後，趁著主人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光明正大打量屋內的擺設。

　　沈黎無奈只好把茶放在李甾面前：“李先生，您找團長有事嗎？真不巧，他今天出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李甾的笑容越發和善，和沈黎東拉西扯說了一堆沒用的話，拐彎抹角打聽那天的情況，當他聽到青澤能變成百米級的城市巨蟒，眼中更是有著濃濃的驚歎之色。

　　面對李甾這種表現，沈黎暗暗提高了注意力。

　　“真是了不起的變異動物，短短半年時間就能進化的這麼厲害，這次如果不是它幫著我們，恐怕我們想贏要困難許多。”李甾端起一杯茶，裝模作樣歎了一口氣，表情愁苦。

　　“按理來說我們不應該忘恩負義，但是身邊盤踞這麼一條巨獸，大部分人都會寢食難安啊。這個消息傳開後，市內不管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這幾天都是人心惶惶，給城市管理帶來了很大的難度。”

　　沈黎垂眸，再次抬頭時揚起習慣性的微笑，輕聲解釋：“這個請您放心，那條蛇只是雪豹的好朋友，性格溫順卻嚮往自由。它不會在市內留多久的，大概再過幾天，就會離開這裡回到野外去，您無須擔心。”

　　李甾驚訝地瞪大眼睛，面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是嗎？我還以為沈團長見獵心喜，早就把它收服當寵物了，原來它只是過來做客？！”

　　沈黎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只是安靜點頭不再解釋。

　　“那沈小姐能否告知那條蛇是從哪裡來的？”見沈黎有些不解，李甾指指後面面無表情的異能者，語氣惆悵，“市內的武力還是太弱了，就像是這次狂暴巨蟒一樣，有實力的異能者終究還是太少，所以我想，讓我的手下試著收服那條竹葉青，增強s市的實力。”

　　收服青澤？

　　沈黎靜默片刻，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垂下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李甾自從扳倒市內的其他管理者之後，愈發的傲慢自大了，生活在這個城牆高築的小城市內，漸漸被權利迷了眼，看不清自己。

　　為了剿滅那條狂暴巨蟒，他們攜帶的重武器加起來能把整個s市炸上天，哪怕如此，巨蟒在強力的炮轟下幾乎毫髮無傷，足以看清它的實力。

　　而青澤，先拋開沈昱的攻擊不提，它能輕輕鬆鬆幹掉了讓他們頭疼萬分的巨蟒，就證明了那條蛇所向無敵的實力。

　　李甾居然妄想收服它，究竟是誰給他的自信？

　　沈黎想笑又只能強忍，憋得非常難受，她不知道該同情李甾還是應該幸災樂禍地看好戲。

　　她也終於明白，當初沈昱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好拿捏的蠢貨了。

　　“抱歉李先生，那條蛇性格好強，喜歡挑戰強大的變異動物，所以一直居無定所，團長的雪豹也只是它朋友當中的一個，所以我也不知道它下一次會去哪裡。”沈黎歉意說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甾跟著歎了一口氣，似是想起了什麼，露出好奇的表情，“對了，沈團長家的那只雪豹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在傳他居然會變成人！”

　　來了！

　　沈黎打起精神：“是的，那天他跟著我們一起去剿滅巨蟒，途中看見了一棵狂暴松樹，被它自爆的能量波及。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導致雪豹變成了人。”

　　“那對於這件事情，不知沈團長的意思是？”李甾立刻追問，話音落下之後才驚覺自己表現的太急切了，連忙補救，“我的意思是，那個小傢伙身體有沒有事，他還是幼崽，身體出現未知的狀況，會不會出事？”

　　李甾原本也不相信什麼動物變成人的傳言，如今是末世沒錯，但他見過喪屍不代表就相信一切不合理的事情。

　　變成人的動物？

　　又不是神話故事，居然連妖怪都出來了，一看就是胡編亂造。

　　直到他安插在駐紮區內的耳目信誓旦旦告訴他確有其事，李甾才急忙趕過來。

　　“你們就不怕他突然暴走？”李甾眉宇間有些糾結，“能變成人的動物，難道他真的是妖怪？！”

　　沈黎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能開口嗆這個挑撥離間的蠢貨，慢悠悠地說道：“團長已經把那顆松樹送去了研究所，所以請李先生放心。”

　　“研究所的顧老主攻的是種子和土壤問題，要說動物的話，還是衛光更勝一籌。”見沈黎慢慢收回笑臉，李甾搖搖頭，“可惜誤入歧途，手也毀了，不堪大用。”

　　“那李先生的意思是？”沈黎挑眉，覺得自己的耐心正一點一點告罄。

　　“還是帶去大基地檢查一下為好，畢竟大家都是外行，不知道變成人會對他的身體有什麼影響。我記得東部基地裡，顧知博士在那裡，他對這些東西很擅長。”

　　原來是這樣，他們想要研究小白的身體！

　　沈黎臉色一變，身上的氣勢瞬間就變得冷冽起來。

　　李甾哈哈一笑，仿佛沒看見沈黎危險的神色，勸誘：“如果能解開動物變成人的秘密，或許我們會收穫很多強有力的戰友，到那時，末世說不定會提前結束。”

　　這是拿全人類的未來壓她？當她是吃素的嗎？

　　沈黎怒極反笑，直言道：“這些就不用李先生來操心了，團長他自有定奪，我們不會插手，而且小白能吃能睡，身體很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檢查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李甾身後的異能者臉黑如墨，威嚇般的上前一步，周身的氣勢也慢慢增強。

　　狸花貓低吼一聲，露出獠牙。

　　場面一觸即發，氣氛逐漸緊繃，最後還是李甾率先打破僵局。

　　“幹什麼！你們都是來做客的，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他沉下臉，呵斥。

　　沈黎拍拍狸花貓的頭，讓它冷靜一點。

　　李甾重新笑眯眯道：“我知道，以沈團長疼愛雪豹的性格，肯定不放心，其實他可以跟著一起去，在旁邊看護著就沒事了。而且顧知博士也不是衛光那種人，會喪心病狂拿動物做實驗，真的只是檢查身體而已。”

　　剛說他蠢，轉眼又聰明起來了，沈黎冷笑。

　　她知道市內的情況，明面上李甾是s市的管理者，實際上，大部分權利都在自家團長手裡，面前的男人幾乎是個光杆司令，效忠他的異能者並不多。

　　李甾表面上和團長稱兄道弟關係不錯，其實暗地裡一直在忌恨團長，想方設法地試圖奪回權利，可是每次都沒有成功。

　　這次，恐怕是想將團長弄出去，趁著不在的時間裡收攏權利，既能利用小白的異常抱上東部基地的大腿，又能趁此機會收攏權利。到底是在那個位子上坐了一段時間，不知自量，胃口倒不小。

　　弄明白了李甾的目的，沈黎也懶得再和他打太極，直言道：“抱歉李先生，市內有規定，變異動物只有其主人有權利該怎麼處理，旁人不得置喙，團長不會擔憂子虛烏有的事情，所以檢查身體就不必了。”

　　李甾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他狀似遺憾地點點頭，起身：“那我也該告辭了，打擾了。”

　　這麼容易打發？

　　沈黎狐疑，不過還是起身送客：“我送您。”

　　李甾和沈黎走在前面，後面是六個異能者和狸花貓，沈黎剛把李甾送到門口，身後就傳來狸花貓痛苦的嘶吼。

　　她猛地回頭，就看見狸花貓嘶吼著撲向一個異能者。

　　李甾臉色一變，快速向外跑去，同時嘴裡大喊：“沈小姐，你的狸花貓野性難馴，竟然攻擊異能者！”

　　李甾帶來的其他異能者迅速跑過來，將沈黎和狸花貓圍在中間，不讓她們離開。

　　這人居然設計她！

　　沈黎瞪大眼睛，怒火中燒。

　　眼下駐紮區的異能者大部分都外出了，即便是留守的人，也不一定能注意到這裡的情況，她沒想到，李甾竟敢膽大包天地直接翻臉！

　　不等沈黎辯解，後面的異能者手裡彈出一棍長棍，輕輕點在狸花貓身上，兇悍的大貓立刻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止。

　　“李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沈黎跑到狸花貓身邊擋住它，確定它只是被電暈了悄悄鬆了一口氣。

　　“你也不用拖延時間，我知道沈昱和韓子陽每天都忙到很晚。”李甾冷笑，揮揮手示意手下去包圍沈昱的家。

　　“身為城市的管理者，我不能容忍市內有安全隱患，那只雪豹必須要送到大基地去檢查。至於沈小姐，你縱容寵物行兇傷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李甾在確定雪豹變人的消息是真的之後，就悄悄讓人給四大基地送去了消息，此時他手下應該已經出發了。

　　他今天過來，徵求意見是假，帶走雪豹是真，本來打算給沈昱個面子和平商量，沒想到這人一點面子也不給，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這種電擊棍，可是專門研究出來對付變異動物的，哪怕那只雪豹再強，遇到了也只能乖乖任他擺佈。

　　這人真是太無恥了！

　　沈黎咬牙，先是好聲好氣的商量，確定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就使用武力，不過，這個蠢貨還是忽略了一樣，狸花貓能被電擊棒放倒，小白可不一樣。

　　女人露出一個冷笑，望著李甾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輕視的眼神又讓李甾想起這幾個月被沈昱打壓的事情，一直維持著好好先生表情的男人終於扭曲了臉，勃然大怒：“把她帶走！”

　　嘭——

　　一個異能者狠狠砸在他腳邊，四肢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李甾抬頭，就看見沈昱家的窗臺上，毛絨絨的雪豹崽子站在那裡，冷冷注視著他。

　　過於幼小的外表迷惑了李甾和他手底下混吃等死的異能者，讓李甾氣急敗壞的同時又有些竊喜。

　　“愣著幹什麼，快抓住他們，變異動物在市內不得傷人，違反者可以隨時擊斃，快上！”

　　白允陽眯眼，望著一邊吼著‘把他抓起來’一邊向後退的膽小鬼，輕輕一躍跳到寬闊的馬路上，在異能者驚恐的視線裡，搖身一變變成了幾米高的巨獸。

　　就憑這些人想要抓他？

　　站在那裡不動的白允陽目露鄙夷，任憑這些異能者手裡的電擊棍戳在他身上。強大的電流傳遍全身，讓他富有光澤的皮毛愈發蓬鬆，很快就成了名副其實地炸毛球。

　　連金毛鼠的雷電都只能給他按摩，就這些人手裡的小玩意，用來撓癢白允陽都嫌棄力量不夠。

　　原以為這次能輕而易舉把雪豹抓回去的李甾臉色一變，失態大吼：“擊斃他，這只動物已經瘋了，立即擊斃！”

　　吼完之後，李甾氣喘吁吁地轉身想要離開，沒想到暈頭轉向之際撞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上。

　　腳下的綠色鱗片讓他渾身一僵，瞬間抖得跟篩子一樣。

　　“嘶——”

　　陰冷的聲音無孔不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蟲子鑽入耳朵，讓他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近距離的接觸後，李甾聲嘶力竭的抱頭尖叫，終於後悔過來挑釁沈昱。

　　紅色的眼睛倒映著男人慘白的面容，青澤在地上靈活的轉了一圈，將李甾鎖在身體裡，無視他撕心裂肺的求饒，慢慢收緊身體。

　　那邊，異能者手裡的電擊棍終於讓白允陽不耐煩了，他舉起爪子，將蒼蠅全部拍到牆上當壁畫，一個個鑲嵌的十分完美。

　　“沒事吧？”白允陽問抱著狸花貓的沈黎。

　　自從暴露之後，白允陽懶得再用神識和別人交流，最近幾天都是直接說話，雖然起先別人都是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

　　“沒事，只是被電暈了。”沈黎摸摸狸花貓的腦袋，眼裡閃過一絲心疼，“這次是我太粗心了。”

　　沈黎也沒有想到，李甾會選擇在駐紮區內直接動手。

　　白允陽扭頭看看被青澤纏繞捆綁的男人，懶洋洋道：“別勒死了，讓他生活不能自理就行。”

　　青澤弄懂了白允陽的意思，死了太便宜這個人了。

　　變異大蛇無師自通了一些小技巧，它死死勒住李甾，等男人面色通紅快要窒息的時候稍微放鬆一些，讓他喘口氣，然後再次收緊。

　　在這種即將窒息的恐懼中，李甾的眼球漸漸出現了蛛網一樣的血絲，不止如此，他全身的骨頭也發出斷裂聲，鼻孔和耳朵慢慢流下一縷鮮血。

　　青澤嫌棄地把人扔開，確定他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當廢物才反身回去，低下頭瞅瞅有些僵硬的沈黎和她懷裡的狸花貓：‘它怎麼了？’

　　“被電暈了，等顧睿回來，讓他檢查一下。”白允陽舉起爪子，想要拽著狸花貓的腿拖到屋裡去。

　　沈黎連忙拒絕，怕白允陽不知輕重把狸花貓撞出好歹來，她彎下腰，抱著狸花貓的身體一點一點吃力地往屋裡挪，最後是青澤看不下去，又變大一些，用尾巴卷著大貓回屋裡。

　　“外面那些人怎麼辦？”沈黎握緊拳頭雙目噴火，恨不得撲上去再補兩刀。

　　白允陽毫不客氣佔據了沈黎家的沙發：“會給沈昱添麻煩嗎？”

　　沈黎一怔，搖搖頭：“不會，他也只有這幾個人可用了。”

　　現在的s市，暗地裡是沈昱在做主，李甾的命令如果沒有團長點頭，根本不能實行。

　　“那就讓他待在那裡曬太陽好了，等沈昱回來再說。”白允陽慢吞吞道。

　　氣候宜人的春季，躺在外面曬不死的，多曬太陽有好處。

　　等傍晚沈昱帶著韓子陽回來時，就注意到家門口那段路燈火通明，時不時有異能者探頭探腦，見他回來後，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隨著靠近家門口，他看見幾個明亮的白熾燈高高掛在大門上，將門口的路照得亮如白晝，幾個半死不活當壁畫的異能者進入他的視線。

　　“怎麼回事？”沈昱挑眉問。

　　韓子陽臉色一變，越過沈昱跑回家，見到沈黎和狸花貓平安無事才放心。

　　姜凱帶著灰豆滿臉糾結地走過來，期間哈士奇一直在興奮地汪汪叫，被薑凱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才消停。

　　“今天李甾趁著大部分人不在過來要帶走沈黎和小白，後來他們發生了衝突，小白一怒之下把那些人全部打成了這樣。”

　　而且等他們任務回來之後，想要把人摳下來送去治療，被毛團子狠狠瞪了一眼，揚言說誰都不准插手，一定要等團長沈昱回來。

　　沈昱明白了，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窗臺上一臉不爽甩尾巴的毛團子。

　　“團長，李甾的情況有點不妙，他全身的骨頭都被那條蛇勒斷了，現在還躺在那裡。”薑凱指指牆角呵呵喘氣的男人，內心擔憂。

　　萬一表面上的平靜被打破了……

　　而沈昱，只是挑挑眉輕飄飄說了一句：“看來允陽氣得不輕，送醫院去，不要在這裡礙眼。”

　　沈昱以前就說過，無論白允陽做了什麼，他都會護著他。但是這句話，說得太早，也太滿，現在的沈昱手裡的權利還是不夠大，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了。

　　薑凱帶著幾個異能者把那些人送去醫院，沈昱回到漆黑一片的家裡，打開燈：“怎麼不開燈？”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靜。

　　按在牆上的手微微一頓，沈昱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輕聲歎息，他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要離開這裡。”

　　白允陽從窗臺上跳下來，淡淡說道。

　　偌大的一樓陷入死寂，昏黃的燈光中，沈昱俊雅的臉有些模糊不清。

　　他靜默片刻，微笑著輕輕點頭：“好。”

　　他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s市太小，留不住這個耀眼的青年。

　　沈昱明白，一直是他和它們，將這個本該無拘無束的人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