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靳坐在宿舍裡，看著手機，一臉糾結。

　　舍友開門進來，拍了拍肩膀和他打招呼，說道：「哎，冰可樂，給哥們喝一口。」

　　秦靳連忙護食地把冰可樂挪開，把飯卡甩給他，說道：「不行，你自己買去。」

　　舍友狐疑：「這罐也是你心上人送給你的？」

　　其他兩個舍友也從網絡遊戲的天堂裡抽身出來，一臉八卦：「心上人？」

　　舍友：「你心上人是可口可樂公司老闆的女兒還是怎的，天天給你送可樂？」

　　秦靳把手機朝下一蓋，看著三雙閃爍著求知慾的小眼睛，清了清嗓子，說道：「嗯，就是，我和他已經約會過一次了，可是他還是對我不冷不熱的，不知道到底喜歡我不喜歡，你們說……」

　　三個舍友圍著他，不停地給他出謀劃策。

　　「測試一個人在不在意你，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她吃醋。」

　　「是的是的，別讓她吊著你啊，讓她有點危機感。」

　　「然後你要刷存在感啊，早安晚安什麼的，讓她習慣你的存在，你一消失了她就著急。」

　　「是啊是啊。」

　　秦靳一臉恍然大悟，嘖嘖稱奇：「你們好懂啊……」

　　舍友自信道：「galgame裡都是這樣的。」

　　秦靳：「……」

　　他留下飯卡作為咨詢費，出了宿舍站在走廊上，看著對話框上陸何給他轉的房費，決定就假裝看不到好了，等到24小時一過，系統會自動退回去的，但他不知道陸何已經把他的「正在輸入中……」看到了。

　　要秦靳放著微信裡的陸何24小時不搭理也難度太大了，琢磨了一下，他打算強行忽略那個轉賬，把它給自然而然地略過去。

　　他給陸何發消息。

　　「你腰還酸嗎？」

　　陸何還泡在熱水裡，懶洋洋不想起來：「還行。」

　　「我可以幫你揉啊。」

　　陸何腹誹，你已經把我翻來覆去地揉了一晚上了，還揉。

　　接下來的一周，是陸何加班的最後一周，黎明前的黑暗，累得他都想原地爆炸了，難搞的上司不停地提意見，他懷疑自己的精氣都被秦靳吸走了，因為秦靳蹦躂得是越來越有活力了。

　　每天早晚掐著點的「早安」和「晚安」，有時還附帶著一個紅心或者小太陽。

　　他還會偶爾給陸何發一些小段子，為了不打擾陸何工作，他一般會在吃午飯和下班後那段時間發。秦靳對陸何其實不太瞭解，他們也沒有什麼聊天的機會，於是他就只能採取最笨的方法，廣撒網地打撈話題，奈何碰上了陸何還在忙工作的時間段，能偶爾回他一兩句已經很難得了。

　　他發現，陸何在電影和寵物相關的話題上比較有反應，還沒等他進一步加深瞭解，週五又來了。

　　陸何和同事一起吃了慶功的晚飯，推辭了「換地方繼續嗨」的邀約，回了家。

　　沈自恩來約他了。

　　「不是說工作搞完了嗎，出來搞男人啊！」

　　陸何也是有約他出來喝兩杯的意願，調侃道：「多久沒開張啦？」

　　沈自恩嗔道：「快半個月了，都長蜘蛛網啦。你知道嗎，我上次約了一個，居然早洩，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說到「早洩」這個話題，他不由得想起秦靳，「噗嗤」一聲笑出來。比起空虛的沈自恩，他倒是開張了，而且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種」，一夜被翻來覆去，開張得夠夠的。他沒說，怕沈自恩嫉妒成疾撓他，約好時間地點就掛了電話。

　　才掛電話，秦靳的消息就過來了。

　　「下班了嗎，今天週五，去哪兒玩呀。」

　　彷彿自己叼著狗繩等在門口，不停搖尾巴等著主人帶他出門的大型犬。

　　陸何抓著手機思考了一下。

　　和秦靳搞的確很爽，不僅很爽，而且有點想搞第二次，然而秦靳很明顯不僅想和他搞，還想和他搞對象，然而他不想和秦靳搞對象，只想和他搞。

　　他想了想，說道：「泡吧，來嗎。」

　　「來！」

　　不僅要來，還要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來。

　　陸何收拾好自己，換過衣服戴上隱形到了酒吧門口的時候，秦靳已經插著褲兜靠著牆等在門口了。白色內搭，天藍色短袖襯衣套在外面，五分短褲，露出小腿，穿著白色綠尾的板鞋，斜跨一個運動包，清新帥氣，站在gay吧門口，又是在這四處飄零的社會大環境下，路過的十個人有九個都回頭看他。

　　然而他眼裡只看到了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陸何，那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陸何站在馬路邊，覺得，這不像兩個炮友來泡吧，更像是沉醉愛河的男孩子在等他的心上人，等他的心上人和他一起去逛公園，看電影，數星星，不管做什麼都好。

　　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無地自容，他曾經也有過這麼純粹的時候，可惜現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