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水果乾
劇組在外面一等就是一整天, 態度意外的執著。
時進坐在長橋邊沿,手裡拿著卦二買回來的小吃, 邊吃邊問道:“這個島也不算小吧,又主營旅遊, 風景好的沙灘肯定不止咱們這一塊,這個劇組幹嘛非要跟咱們藉場地?”
卦二靠在一邊的裝飾橋柱上,手裡拿著個望遠鏡調來調去, 回道:“聽卦六說,好像是因為其他地方來往的遊客太多了, 會妨礙拍攝。而且他們那場落海的戲, 必須在'孤立無援'的海上環境下拍,但這個島是旅遊區,來往的船隻太多, 就只有咱們這片海灘因為方位的原因基本沒什麼船過來, 比較省心清淨。”
原來是這樣。
時進點頭表示明白,又塞了一顆章魚丸子到嘴裡, 見他一直在折騰望遠鏡,疑惑問道:“你弄這個幹什麼?”
“看熱鬧啊。”卦二回答, 走到他身邊蹲下, 把望遠鏡往他面前一遞, 說道,“君少說你對那個劇組有點興趣, 給你, 那個劇組的成員好像都住在船上, 船就停在護欄外的海面上,咱們從這往那看,說不定能看到劇組成員出來活動。”
時進無語地推開望遠鏡,說道:“這不叫看熱鬧,叫偷窺,而且我不是對劇組感興趣,是對拍戲的過程有點好奇。”
“這不是一樣的嗎。”卦二收回望遠鏡,正準備自己架起來看看熱鬧,就見卦六突然從別墅側邊的走廊拐上了涼台,徑直朝著這邊來了,步伐有點急。
“這是怎麼了?”他放下望遠鏡,朝著卦六迎了上去。
卦六卻直接無視了他,走到時進面前,表情有點點古怪地說道:“時少,剛剛那個劇組又派了別的人來商量借場地的事,君少把人放進來了,讓我來喚你。”
“喚我?”時進疑惑。
卦六點頭,乾巴巴回道:“那個劇組這次派來的人,是容洲中。”
時進迷茫兩秒,然後震驚地掏了掏耳朵,問道:“誰?你說誰?”
……
時進匆匆回了別墅,進入客廳後一眼看到某個坐在沙發上的熟悉身影,抬手按住了額頭——這個世界會不會太小了……
容洲中今天穿著一件很襯身材的淺灰色休閒襯衣,頭髮染成了棕色,做了點自然卷,鼻樑上架著副金邊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溫柔又儒雅,與平時的形像差距十分大。
但時進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現在坐在他家客廳沙發上的人確實是容洲中沒錯。
……
容洲中有點煩躁,他這次是來給一位相熟的老導演友情客串電影的,演一個中途就掛掉了的老師。 因為是客串,所以他沒準備在這部戲上耗太久,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臨到最後一場戲了,他這邊卻有個工作人員不小心洩露了他的行程,嘩啦啦引了一大批粉絲和記者狗仔過來,害得劇組沒法在原定的場地上安靜進行拍攝,不得不重新借場地。
劇組多拖一天就多損失一天的錢,因為是他這邊有錯在先,所以在知道劇組借場地借得不太順利之後,他立刻主動請纓找了上來。
他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模糊知道這棟別墅的主人家是做生意的,想著劇組借不下來的場地,用時緯崇或者費御景的名號或許可以……也顧不上用大哥二哥的名頭丟不丟人了,反正今天這場地他一定要借、不對,要租下來! 不能再因為他個人的原因讓劇組承擔損失。
要好好說,態度放軟一點,不是借,是租,花大價錢租,劇組不是來佔便宜的……愚蠢的工作人員,居然出這種低級的紕漏,把他的行程……不不不,不能想這個,要冷靜,要冷靜……
他默默深呼吸,壓下被工作人員摧殘和被粉絲、狗仔圍追堵截,及不得不來求人的煩躁,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額頭青筋隱隱鼓脹——說是這麼說,但這棟別墅的主人家會不會太失禮了一點! 不讓人進來就算了,把人放進來了卻不招待,讓他一個客人孤零零坐在客廳裡,這是幹什麼,下馬威嗎?
……回去他就把那個犯錯的工作人員給開了!
噠噠噠,拖鞋踩上木地板的聲音隱隱傳來。
容洲中耳朵一豎,忙收斂住所有情緒,戴上平常面對媒體的面具,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客氣說道:“冒昧打擾,我是……小進?”
溫和了不到一句的聲音瞬間破功,熟悉的暴躁本音出現。
果然是容洲中。
時進嘆了口氣,邁步走過去坐到容洲中對面,無語說道:“你是小進,那我是誰。三哥,要借沙灘的是你的劇組?”
容洲中表情滑稽地看著他,視線掃過他身上的家居服和手裡拎著的小吃,足足消化了十幾秒鐘,才不敢置信地開口說道:“你怎麼在這?難道這棟別墅和那片海灘是你的?你住在這?”
“不是,這些都是滅的產業。”時進回答,把手裡拎著的小吃放到桌上,又問了一遍,“要借沙灘的是你的劇組?”
容洲中點頭,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皺眉問道:“你離開學校後就一直呆在這?和廉君一起嗎?他人呢?你……”
“等等!”時進被問題砸了一臉,忙抬手打斷他的話,起身說道,“你先冷靜一下,自己坐會,我去幫你問問借場地的事,廉君應該已經和卦一開完會了。”
容洲中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各種震驚驚訝不敢置信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沙灘是滅的產業,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在向廉君借場地……
向廉君借場地。
向拐帶了時進的廉君借場地。
他的臉唰一下黑透,只覺得有一股無名大火正從腳底板直燒向天靈蓋,掏出手機給經紀人龍石打了個電話,咬牙切齒說道:“把之前洩露我行程的工作人員開了!立刻,馬上!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了!”說完直接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茶仰頭一口氣全喝了。
好想直接走人,但是不行,劇組那邊耗不起,場地不借不行。 而且……他的視線落在茶几上的小吃袋子上面,用力握緊了茶杯——時進在這,這場地他就算是把老大老二的面子全賣完了,也必須借下來!
……
幾分鐘後,廉君在時進的陪伴下出了書房,身後還跟著容洲中曾經見過的卦一。
容洲中立刻坐直身,眼中滿是鬥志,心裡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決定一會無論廉君擺出什麼態度,開出多高的條件,他都要風輕雲淡的應下來,不給老時家丟面子。 但是還不等他擺出時進哥哥的架勢,廉君就先開了口。
“場地可以借給你,但劇組進來前必須先做一下安保檢查,並且進來後不許靠近長橋和這邊的別墅,只允許在沙灘上活動。”廉君開口,意外地好說話。
容洲中:“……沒問題。”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受,憋屈。
廉君點頭,一副事情已經談妥的樣子,示意卦一把自己推回書房。
“等等,給我一個收款帳號,租場地的費用,我會按日結的。”容洲中忙喊停他,開口要求。
廉君動作一停,側頭重新看向他,本想說看在時進的面子上一切免費,但見他眼帶戰意,一副不付錢不開心的態度,默了默,轉而看向了時進。
時進忙後退一步表示自己不插手這件事,場地是滅的,這個交易是滅和劇組之間的事,不是他和容洲中之間的事,他可以看在兄弟關係的面子上幫容洲中牽線,但卻不能為此選擇讓廉君吃虧。 收不收錢都看廉君自己的意思,他不會干涉。
廉君見他這樣,心裡一暖,看向容洲中改口說道:“租場地的費用你給時進就好,我還有事,失陪。”
時進忙按住他的輪椅,皺眉說道:“怎麼又給我了,我不要。”
“我的就是你的。”廉君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還親了他手背一下。
時進被塞了一臉甜言蜜語,稀里糊塗地就放廉君回了書房,回神後有點不好意思地低咳一聲,坐回容洲中對面,說道:“那就這樣吧,事情搞定,你快去忙吧,我聽卦六說你的劇組已經在這耽擱好幾天了。”
容洲中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牙齒都快咬碎了,邊在心里大罵廉君不要臉,邊惡狠狠問道:“租場地的費用是多少?”
時進回道:“這個我也不知——”
容洲中一臉嚴肅,嚴肅到死板:“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多少,我轉給你。”不轉他不就輸給廉君了嗎! 反正廉君別想讓他欠這個人情,他要欠也是欠時進的!
他的心思幾乎就寫在了臉上,時進一眼看穿,默了幾秒,說道:“就……按照市場價給吧。”
容洲中立刻朝他伸手:“收款帳號。”
“……”
時進回頭看一眼已經再次關上的書房門,想起剛剛進書房時廉君和卦一的忙碌程度,熄了再次進去打擾兩人的心思,拿出手機,找到容洲中的手機號碼,把自己的私人帳號用短信的方式發了過去。
容洲中拿到帳號就走了,背影莫名帶著一股氣勢,讓人十分看不懂。
卦二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一臉高深莫測:“我覺得你這個三哥絕對會按照市價的兩倍給你打錢。”
時進無言以對,容洲中的心思實在太好猜,臉上幾乎就寫著“爺不差錢,看爺怎麼用錢找回場子”這句話,他想裝瞎都不行。
……
容洲中離開後,卦六那邊通知安保人員把沙灘那邊的護欄開放了,並派了一撥人去劇組接洽,做簡單的安全檢查。
檢查完畢後,卦六派船去把劇組用來拍戲兼給演員及工作人員住宿的小型郵輪,引進了沙灘正對的海域。 之後劇組進場,開始往沙灘上搬各種設備,搭臨時的工作棚。
沙灘上瞬間熱鬧了起來,卦六怕有不懂事的人往別墅這邊闖,還謹慎地派了安保人員守在了長橋外面,把別墅牢牢圍了起來。
天擦黑的時候,沙灘上漸漸安靜了下來。 時進算著時間給容洲中打了個電話,邀請他來別墅吃飯。
容洲中假裝淡定地接受了邀請,然後反手拉住了路過的助理,問道:“去弟……去別人家裡做客吃飯需要注意什麼?”
深知他本性的助理一臉震驚:“居然會有人請你去家裡做客,是誰又被假象蒙蔽了雙眼?”
容洲中臉一黑,聲音殺氣騰騰:“我最近心情不好,你懂嗎?”
助理虎軀一震,連忙回道:“記得帶禮物,不能吃白飯,要表現得禮貌一些,千萬千萬不要亂發脾氣和暴露本性,會被討厭的!絕對會的!”
什麼叫暴露本性就會被討厭,找死嗎!
容洲中生氣地把他丟出房間,唰一下關上了門。
一個小時後,容洲中十分準時地敲響了別墅的大門,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這些是什麼?”時進接過購物袋詢問。
“吃的,我的生活助理怕我在這邊吃不慣,給我買了一大堆食物,我一個人吃不完。”容洲中回答,藉著低頭換鞋的動作遮掩住表情。
時進掃一眼袋子裡標著各種陌生文字的小零食,皺眉說道:“怎麼全是零食?你這個助理太沒經驗了,怕你吃不慣這邊的東西,那應該給你準備一些主食才對,零食又不能當飯吃。”
容洲中動作一僵,回道:“嗯……是新來的助理,還需要再教教。”
“那要不你拍戲這幾天就直接到我這吃飯吧,反正很近。”時進隨口邀請,轉身把零食袋放到桌上,沒看到容洲中聞言差點被玄關門檻絆倒的狼狽模樣。
自然普通的迎接之後,時進引著容洲中到了餐廳,那裡廉君已經坐好了,見到容洲中過來,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
容洲中一秒切換到戰鬥模式,矜持地點了點頭回了個招呼,然後用自己此生最優雅的動作,坐到了時進示意的座位上。
時進:“……”
晚餐很豐盛,但餐桌氣氛卻十分詭異。確切來說,是容洲中變得十分詭異。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舉手投足間全是優雅,話裡話外全是風趣,往日的暴躁一點都不見,整個人帥得彷彿在發光,就像是……就像是不想輸給廉君,想把他比下去一樣。
時進覺得胃好疼。
這個三哥是個什麼德行,他早就通過原主的記憶和之前的幾次接觸弄了個一清二楚。平日里嘴毒脾氣暴躁還小氣記仇的人,突然變得有禮克制大方穩重起來,這反差大得簡直詭異,再加上容洲中今天反常的弄了一身溫柔儒雅型的造型……好難受,這人真的不是被奪舍了嗎? 感覺像在看恐怖片。
一頓飯堪稱煎熬的吃完,時進負責送容洲中離開。
容洲中就住在劇組的船上,時進直接引著他從客廳的外陽台走上涼台,邊帶著他登上長橋,邊說道:“你下次直接從長橋上過來就好了,不用再從沙灘那邊繞去大門,我已經讓卦六和安保人員打了招呼,他們不會攔你。”
容洲中矜持地嗯了一聲,還禮貌地道了謝,特別穩重靠譜。
時進受不了了,唰一下停步轉身看他,一臉嚴肅。
容洲中反應不及差點撞到他身上,忙後退一步站穩,問道:“怎麼了?”
“這句話也是我想問的。”時進的眼睛探照燈似的上下掃他一遍,突然伸手摘掉了他戴著的平光眼鏡,逼近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樣。
容洲中本能後仰,問道:“你在幹什麼?”
“挑釁你。”時進回答,擺了擺手裡的眼鏡,說道,“來打一架吧,你打贏了,我就把這個還給你。放心,這次我會注意不打你臉的。”
容洲中額頭青筋一鼓,戴了一晚上的面具出現一條裂縫,說道:“我不想和你打。”
“但是我想。”時進話落直接一個直拳打過去,容洲中瞳孔一縮,連忙側身躲開。
時進一擊不成,立刻又是第二擊追上。
容洲中是不想和時進打的,他現在想親近和彌補這個弟弟,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做一些會讓對方討厭的事情。但時進一直不依不饒地要來打他,還故意用那種挑釁的眼神撩撥他,甚至說他是花瓶,這他就不能忍了。
“你別惹我。”他壓著脾氣警告,面具即將破裂。
時進執著攻擊,再次說道:“花瓶。”
“都說了別惹我了!”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住時進的拳頭阻止他的進攻,面具徹底碎裂,煩躁說道,“時進,我不想打你!”
時進躲開他的手,直接一拳揍到了他的腹部,沉沉說道:“你這次又是演的什麼戲?是不是想忽悠住我,繼續從我這拿利益?畢竟現在瑞行又回了我手上。”
這話說得太過誅心,容洲中眼睛睜大,真心被人踐踏質疑的疼痛和身體上的疼痛一起泛起,嘴唇抿緊,眼神唰一下沉了下來,咬牙說道:“時進,把這句話收回去。”
“為什麼要收?”時進扭住他的手,把他面朝下壓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容洲中,剛剛的親切禮貌面具戴得不錯嘛,難怪你能當影帝,長達十多年的演技磨練,你不當影帝簡直是天理不容。說起來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我這個被你利用得徹底的演技磨練工具,你用得還順手嗎?”
容洲中的掙扎猛地停下,掙扎中頭髮散下,劉海遮住了眉眼,夜晚清冷的月光和橋上朦朧的光線下,只能看清他唇線拉平的下半張臉。
“時進,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開口詢問,語氣罕見的認真低沉。
時進伸手把他的頭髮扒開,對上他來不及掩飾情緒的眼睛,問道:“怕嗎?”
容洲中狼狽地側頭閉目,壓下心裡的那絲受傷,咬牙說道:“怕什麼怕!有本事你在這把我殺了!”
“我當初的心情,和你現在的是完全一樣的。”時進鬆開他,說道,“容洲中,你對我說過多少難聽的話,你還記得嗎?別再演什麼懂禮貼心的好哥哥了,太假了。”
容洲中身體一僵,再次閉上了眼睛,心裡被某種酸澀憋悶的心情堵住,低聲說道:“你這……”
“如果你是真心想修復關係,那就別再拿面具對著我,那是我不願意回憶的陰影。”時進一身逼人氣勢盡數收斂,盤腿坐在了他身邊。
容洲中沉默,扭著頭不看他,良久之後才說道:“我今天沒有演……我那是在給你掙面子,時進,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混蛋!”
“你憑什麼罵我,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時進皺眉,伸腿輕輕踢了他一下。
容洲中反手就抓住了他的腳腕,側頭看向他,說道:“我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有氣就繼續打吧,我活該我受著,別打臉就行,我明天還要拍戲。”
時進毫不猶豫地又踢了他一下,踢完還流氓地把腳踩了上去,像滾什麼好玩的皮球一樣,使力來回晃他,邊晃邊罵:“容洲中你真是壞透了。”
容洲中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折磨”過,額頭青筋直冒,但確實是自己理虧在先,於是閉目忍了,由著他出氣。
“心眼比針尖還小,我九歲說的話你居然也能記仇。”
這是事實,容洲中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確實記恨過時進曾經對著時行瑞說的“兄弟都是僕人”的理論,回過的那句我知道了。他無言以對,繼續憋屈挨罵。
“還幼稚,居然送黃瓜抱枕報復我,你是哪裡的小學生嗎。”時進繼續罵。
容洲中扭頭反駁:“你夠了啊,誰是小學生。”
“債主說話,欠債人插什麼嘴,安靜!”時進踩了踩他的屁股,一點都不留情,“你不僅幼稚,還敏感,脾氣壞,自尊心太強,說話太不過腦子……你真是太差勁了!”
容洲中承受著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侮辱”,簡直快要憋屈死了,咬牙說道:“小兔崽子你別蹬鼻子上臉……”
時進收回腳,把他揪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我蹬了又怎麼樣?你要殺了我嗎?槍給你,你來。”說著把槍掏出來塞到了他手裡。
艹!
容洲中氣得想罵人。
這套路上次不是已經來過一次嗎,居然又來第二次!
他直接把槍丟開,反手抓住時進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想說什麼,觸及到時進沒什麼感情的眼神,心裡一顫,又把話全部嚥下,煩躁地鬆開時進,轉身又趴回了橋面上,吼道:“你要打快打,要罵快罵,別露出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MA的!混蛋時行瑞,你這是養了個什麼麻煩精出來!”
時進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腦勺上,反駁道:“你才是麻煩精!”
“我艹你……”容洲中扭頭就要回罵,看到時進的臉又憋屈地把話咽了回來,氣得用力砸了幾下橋面,然後自暴自棄地閉目癱在了橋面上,一副自己已經掛掉了的樣子。
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時進沒再打容洲中,也沒再罵他。
估計是在醞釀吧。
容洲中壓著脾氣想著,繃緊身體等待接下來的“酷刑”。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酷刑”沒有降臨,身邊反而越來越安靜,彷彿只有他一個人了一樣。
時進不會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走了吧。
容洲中皺了皺眉,忍不住睜開了眼,扭頭朝著時進之前坐著的地方看去。
咔擦。
一部手機就懸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攝像頭開著。
時進按下拍照鍵,收回幾乎要懟到容洲中臉上的手機,滿意地欣賞了一下照片效果,一反之前的惡聲惡氣,朝著容洲中春光燦爛地一笑,另一隻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包水果乾零食出來,開口:“嘿嘿。”
容洲中一臉懵比。
嘿嘿?
“三哥剛剛的鹹魚躺演得簡直完美。”時進埋頭拆零食,“體貼”地取出一片水果乾塞到容洲中嘴裡,滿足說道,“這個飯後娛樂不錯,三哥辛苦了,三哥晚安,三哥好夢,拜拜。”說完起身,拍拍屁股直接轉身走了。
容洲中咬著水果乾,傻兮兮地看著時進走遠,回想了一下時進這一晚的各種操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對方給耍了,氣得一個鯉魚打挺從橋面上蹦起來,朝著時進大步追去:“小兔崽子!你居然敢耍我,別跑!給我把照片刪了!快刪了!”
終於恢復正常了。
時進美滋滋地吃了塊水果乾,扭頭朝著追過來的容洲中擺了擺手,跨步進入臥室,反手拉窗落鎖一氣呵成,然後當著容洲中的面拉上了窗簾。
艹!
容洲中一臉扭曲,氣得差點當場去世,足足在涼台上暴走了十多分鐘才不甘心地離開。
房內,廉君放下文件,看向邊吃水果乾邊透過窗簾縫隙偷看容洲中的時進,問道:“好玩嗎?”
時進點頭,認真回道:“好玩。”這幾個哥哥裡,就屬容洲中最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