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巫師和男人(小祭品見家長啦——)
正當秋深想要搞懂巫師的存在時,卻沒想到人家已經自己找上了門。
彼時,秋深恰巧出門,只剩男人一人在新家熟悉環境。
聽到門口的敲門聲,冬文本能的以為是秋深回來了,然,馬上就意識到秋深身上配著鑰匙。
心裡閃過一絲冷意,冬文披上黑袍子,一副嚴陣以待的氣勢。
「請問,秋深先生在家麼?」
冬文拉了拉黑袍,站在院內,警惕的盯著門口,沒有回答。
他知道,自己出去見人,只能給秋深帶來麻煩,不如裝作誰都不在家的樣子。
可,在那陣持續了足有數分鐘的敲門聲後,冬文並沒有聽到來者離去的腳步聲,反而驚愕看到一個人從院牆上翻了過來。
幾乎出自本能,冬文握緊了雙拳,想要一個手刀劈上入侵者的脖頸,卻因為理智而生生忍住。
翻牆的男人身材高大,眉宇間一股凶惡氣息,不怒自威,見到他站在院內,綠色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驚異。
但他並沒有說話,反而轉過身去,從院裡把大門打開,一個身著灰色巫師衣袍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冬文此時已經呈現出了一種備戰的狀態,冷汗從他的額角滑下,他充滿戒心的看著眼前闖入家門的兩人,頗像一隻因被人侵佔了領地而炸毛的豹子。
後進來的巫師看見他,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別緊張,」他走進冬文,「我們並非有意。」
擅自闖進人家,還算無意?
冬文心底冷哼一聲,用身子擋住了屋門口,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別誤會,我們只是心急了些,」巫師歉意的笑道,「我聽城裡的人說他娶了哈桑提族妻子,就是你麼?」
他伸出手想與冬文握手,可冬文卻站在原地並沒有動彈,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倆。
巫師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最後只得無奈的收了回去。
一直站在巫師後面的高大男人似乎看不下去巫師尷尬,沉默的皺起了眉毛,眼神不善地看著冬文,然後,將巫師從自己的身前拉開,自己站到了冬文身前,俯視著已然繃緊全身、時刻準備幹一仗的冬文。
「別!」巫師一臉緊張的拉住了男人,男人卻用巧力掙脫了開來。
「他是個男人。」
高大而威嚴的男人用一雙綠眸從頭到腳審視著冬文,眼裡帶著濃重的凶意。
冬文心下一驚,隨即一拳直奔男人的面門,身份被識破,他沒必要再偽裝自己。然而,他用盡八成力氣的一拳卻被男人輕鬆躲過,緊緊擦到了男人耳邊深色的發絲,接著胳膊就被男人用力扣到了背後。
「唔!」
「薩倫國的將軍也不過如此。」
男人扭到的是冬文的右臂,剛痊癒不久,仍然受不得重擊,見冬文皺起眉頭,隱忍著疼痛的表情,高大的男人冷哼一聲,鬆開了冬文。
「你們想幹什麼?」
冬文對他的嘲諷置之不理,一雙黑眸散發著怒意,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認識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只想把這兩個空降的麻煩趕出房去,哪怕自己受傷,他一點兒也不想因為自己得身份連累秋深。
然而驚怒中的他,卻沒注意到那在男人身後的巫師用不大的力道拍了男人腰部一下。
「他脖子上有秋深的項鏈!「
巫師似是懊惱男人動武,將他扯回了自己身後。
「你們是誰?」
冬文摸上了不知何時從衣服裡露出的狼牙掛飾,眼裡的憤怒漸漸換成了疑惑。
巫師歉意的看著他,嘆了口氣道:「抱歉驚嚇到了你,我們是秋深的家人。」
冬文一愣,盯著兩人的面孔看了許久,才呆然的側過了身子,放兩人進了屋。
他這才發現,那巫師有一頭柔軟的,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光澤的漂亮金發,而那看似凶惡的男人一雙綠眸與秋深的極為相似,並且頸部也掛著一顆小小的狼牙。
這是…父母……?可為什麼是兩個男人?
冬文僵硬的關上房門,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剛才,可否傷到了你?」巫師關懷的眼神望了過來,話音十分柔和。
冬文搖搖頭,三個男人坐在客廳裡,竟都沉默不語了。
到底還是冬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破了沉靜。
「你們…是秋深的…親人?」
巫師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冬文,倒是他身後自被巫師提醒後就收斂許多敵意的男人開口回答道:「是父親。」
冬文剛剛放鬆的拳頭立刻又重新攥了起來,死死壓到自己的膝蓋上。
他大概想到了些什麼,但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便沒有問出口。
他默默盯著眼前兩人看了一會兒,最終開口道:「你們…為什麼知道我?」
「我們曾在薩倫國短暫居住過一段時間。」
巫師道,「那時我們經常聽起你,回到帝國以後,才曉得你已經被捕了。」
後面的話,就變得有些難以啟齒了。
巫師猶豫再三,還是覺得要對自己的「兒媳」坦誠相待:「我是帝國新任的巫師,為了保住你,向皇帝提出把你當作祭品,在月圓之夜流放進東部的森林。秋深是狼人,每至月圓就會化成白狼,這一段時間森林不會有人進入,而且只要離白狼的領地夠近,動物也很少侵犯。「
「但是,「巫師看了一眼冬文複雜的神情,嘆了口氣道,」因為時間太過短暫,我做下決定比較匆忙,忘記了那時正好是秋深第一次發情期。「
冬文的臉立時通紅一片,當初被關入鐵籠後,他只以為自己離死期不遠,遇到發情中的白狼,也只以為是偶然,未曾預料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也許我要為當初的草率道歉。」
巫師沖冬文苦笑道。
冬文卻搖了搖頭,事實上,他此刻的心裡只有驚訝與感激,而並沒有絲毫的怨恨。巫師的決定雖從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但那個方向除了剛開始路上有些荊棘外,其實還算順暢光明,不是麼?
「秋深對你,還好麼?」巫師湛藍色的眼裡含著關切。
「還好。」
聽到冬文的回答,巫師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我們並不是稱職的…父母。」
巫師勉強笑了笑,嘴角蘊著淡淡的苦澀,「我們什麼都沒有教會他,就離開了他身邊。」
他身後的男人臉上閃過了一絲慚愧,但轉瞬即逝,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冬文。
冬文被那道嚴厲的視線看的頗為彆扭,但並不想示弱,只得抬起頭迎了上去。
他看到那男人如綠色寶石般的眸子,和秋深有八分相像,卻沒有任何溫和的情緒在裡面,只有肅穆與寒意。
冬文下意識皺起眉頭,並不明白這莫名而來的敵視。
「為什麼要裝成女人?」
冬文神情停滯了一下,不明白男人話裡的意思,但還是如實說道:「這樣不會給秋深帶來麻煩。」
「你們要回薩倫國?」
「是的,」冬文點頭承認,「我要去報仇。」
「這倒不怕給秋深帶來麻煩?兩國現已停戰,你報仇也無意義。」
對面男人冷笑了一下,顯然對他的話不以為意。而一旁的巫師則伸手,默默捏了捏男人手掌,似乎再提醒他適可而止,卻被男人一個反手拍了回去,
「立場不同。」冬文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他明白了對方是在擔心秋深的安全,他自己不也同樣怕給秋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冬文挺直了腰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向面前的男人保證道:「我不會讓他參與這件事,我保證不會讓他陷入危險。」他早已想好,在進入故國的那一刻就離開秋深的身邊,等到事辦成後再回來。
男人嚴肅的神情在聽到他的承諾後逐漸緩和下來,似是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在下一秒嘴唇緊抿。
冬文正準備鬆口氣,卻聽見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帶著怒意的聲音:「你不打算讓我參與?!「
他猛然回過頭,看見了一臉怒氣的秋深正站在他的身後。
秋深剛進家門,便嗅出了空氣中兩股曾經相伴多年的氣息,曉得父母已經先一步找到自己,本滿心擔心他們會為難冬文,結果一進到正廳便被冬文的話打個措手不及。
他甚至沒來的及和自己多年未見的父母打個招呼,就連拉帶扯的把冬文帶進了臥室,「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什麼叫做『不讓我參與』,冬文嫌我拖你後腿了麼?」他心裡燒著一把火,質問起冬文來。
我怎麼可能這樣想,我只是……
冬文張張嘴,卻不知怎麼和青年解釋,他心下亂成一團麻,只好逃避的低下了頭。
青年卻用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眼裡閃著冬文從沒見過的認真與嚴肅:「聽著,冬文,我從來不怕你添麻煩,我只希望,你有危險的時候我也能在,你的身份從來沒成為過我的煩惱,讓你扮成我的妻子,也多半是出於我的私心。「
他第一次這麼鄭重的和冬文說話。
冬文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得心裡酸脹的不行,他眨眨眼,然後伸手抱住了秋深:「我明白了。」
秋深同樣回抱住了他:「你報仇的事,我們一起。」
得到冬文的點頭後,秋深又在他耳邊說道:「別聽我阿母的話,他只是想試探你。」
「阿…母?」
冬文退後一步,離開了秋深的懷抱,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面前一臉詫異的青年。
「誰是…阿母?」
「就是那個棕髮綠眼的男人啊,看不出來麼?阿母和我長的很像啊。」
冬文生硬的點頭,呆愣良久才說道:「他們只說是你的父親。」
秋深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麼說也對。「說這話時,他已經推開了臥室門,門外正好站著巫師和男人,秋深的父親與阿母。
「好久不見,阿父阿母。」
「好久不見。」巫師溫和的沖冬文兩人笑著。
冷硬的男人則出乎意料的張開雙臂,抱住了已經和自己長到一邊高的秋深。
「抱歉,讓你等了那麼久。」
「沒關係。」秋深伸出手,緊緊回抱住了他。
待四人重新回到正廳後,秋深的阿母的神情早已與進門時的威嚴寒冷截然相反,變得更加平和柔軟。
他開口對冬文解釋道:「那些只是試探,別介意。」
冬文彎了下嘴角,點頭表示理解,他還是有點緊張,直到秋深偷偷握住了他的手,用指尖逗弄著他的掌心。
漸漸放鬆下來,冬文輕輕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秋深和兩人繼續交流。
他們並不像一般經年未見、終於團聚的父母孩子一般聊的熱火朝天或者淚流滿面,反倒如幾個熟悉的老朋友一樣,談論了下彼此的生活與近況,聊聊天氣與情感。
「倒是父親,怎麼突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秋深奇怪的看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狼族父親。
他的印象裡,父親雖是魔狼,卻從沒有變成過人類,也不怎麼接觸過巫術,是以這皇族御用巫師的身份來的著實奇怪。
「這倒說來話長。」巫師搖搖頭,不欲做過多解釋,「以後再和你詳談。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回哪裡?」
「國王害了病,需要巫師的幫助,我們也只是抽空才來這裡見你一面。」
「病了?」
原本還一臉平靜的冬文神情一下變得焦急,當即追問道。
「是,病了,只是沒有洩露消息出去。未來的繼承人,據說是個熱愛和平的王子。」
巫師沖冬文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可以放心。」
冬文怔然看著他,心裡一塊重石終於落地。
隨後,兩人便起身離去。
「冬文很好。」
臨行前,秋深的阿母一臉嚴肅的對秋深說,「你們好好相處。」
「當然。」秋深摟住了被這突如其來的誇讚弄得滿臉羞紅的冬文,向阿母保證道:「一定不讓您失望。」
男人點點頭,聽見門口巫師的催促,便揮手道別,轉身離開了。
回到屋中後,冬文好奇的向秋深詢問道:「為什麼他們會離開你。」
秋深遞給他一杯剛熱的牛奶,回答道:「那時還小,有很多事都記不太清,總之,和阿父生的病相關。」
他只記得當時,一向面目冷酷的阿母滿眼惶急的囑託自己以後要一個人生活,和趴窩在地上,白色的毛髮紛紛脫落的父親。那之後幾年,他們之間斷了聯繫,可直覺卻告訴他,自己的父親病情已經好轉。
搖搖頭,把這些模糊的影像從腦海中晃出去,秋深伸出手指,抹去了冬文嘴角溢出的牛奶,順帶替冬文揉了揉右肩。
「阿母以前是帝國的騎士,下手很重。」
他早就注意到阿母一直盯著冬文的肩膀看,猜想到他倆一定交了手。
冬文怔了一下,問道:「騎士?」
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名字——埃爾,曾經在帝國及周邊國家名噪一時的年輕騎士,最後卻在東部森林裡失蹤。
秋深褪下了他的襯衣,果不其然看見肩膀處泛起了淤青,他嘆口氣,拿出消腫藥替冬文抹上。
「怪我沒有和你說明,我沒想到他倆會突然回來。阿母的近戰能力很強,父親狼身時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心疼的看著那一處傷勢,萬分後悔今天出門打探消息,卻留冬文一人在家。
「沒事。」
冬文活動了下肩膀,糾結了良響,最終還是問出了口:「阿母,叫做埃爾?」
秋深低頭親了冬文的嘴角一下,並不意外他能猜到。
「對,埃爾。」
冬文閉上眼,回應了他的吻,唇唇相印,平息住了他內心的洶湧澎湃。
曾幾何時,當兩國還未開站之前,那個失蹤已久、曾經單挑帝國將軍四人的年輕騎士,可也是他的偶像啊。
【章節彩蛋:】
多年以前東部森林,其實並不怎麼太平,暗中潛藏著血色的眼睛。
秋深那時尚在幼年,只被父母允許在森林盡頭玩耍,並且禁止踏出父親劃出的領地半步,偶爾幾次出去,也只陪著阿母去城裡的鋪子選購一些奇奇怪怪的藥劑材料。
這種情況,直到十年前才畫上了句點。
森林裡瀰漫著藥草混合而成的香味,地上不知何時沾染了莫名的血跡。
秋深看著阿母蹲坐在虛弱的父親身前,堅毅的臉上露出了哀傷與決然。
「我們要走了。給你的阿父看病。」
「還會回來麼?」他貪戀著男人手掌的溫暖,抬起眼望著阿母。
「很快就回來,森林裡已經沒有危險,你也可以去城外生活。」
他看見阿母拍拍半個身子的毛髮都已竟脫落、乾枯,身上冒出血點的父親,催促他站起身來,一狼一人一步步向林外走去,誰也沒有回過頭看他。
他知道,以後這林子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作家想說的話
北京這兩天雨下的跟潑盆一樣,震驚ing
這一章寫得不是特別好,作者姨媽到訪第一天,見諒(哭/(ㄒoㄒ)/——)
本來是很重要的一章劇情,哭,莫名就過去了。。。。
秋深的父母我會單放在番外裡寫,面癱強受x腹黑弱攻什麼的,嘻嘻(我猜一定有人在開頭站反)
彩蛋是秋深父母離開時的片段,感興趣的親可以敲一下。
感謝收藏與留言哦——突然發現你們好像更喜歡人獸的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