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聚星海

　　永恆界通道開啟的這個地方，是一處空間節點，位於原始宇宙之中，而等待空間節點開啟的這些仙靈，有人族，也有異族，分別來自不同位面，彼此幾乎沒有交流。

　　吳駭想起臨行前師父的叮囑，再想到永恆界的傳說，心裏隱隱有幾分期待。

　　“永恆界暴露在原始宇宙中，完全對外開放，通往永恆界的通道奇多，但都彙聚於僅有的一處入口——‘聚星海’，那裏是最亂的地域之一，魚龍混雜，仙靈繁多，你倆相互照應，去了永恆界，是走是留，自己看著辦。”

　　還記得臨走前，地球之主把可跨位面通訊的獸面陰陽石交給他們，說了這番話。

　　師父鄭重地叮囑：“出去之後，不要透露地球的相關資訊，更不要對外宣稱你們的師父是誰！這對目前的你們一點好處也沒有，相反會有麻煩！所以，有事自行解決，如果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危機，再叫師父。”

　　當然，話是這麼說，但如果遇上點事就喊師父幫忙，還是不大光彩，他們這點實力，如果太依賴背後的人，也不利於進步，況且師父說的“報我名會有麻煩”挺叫人在意。

　　吳駭和謝宇策心照不宣，總之能不麻煩師父就不要麻煩。

　　提升實力比什麼都重要！

　　況且，吳駭缺軍功，軍功再多也不嫌多，可以換架頂級戰機，可以購買島嶼，配備戰船、戰艦等，他雖然用不上這些，但可以讓爸媽享受。

　　而謝宇策的目標就更長遠了，他需要在永恆界擁有固定居處，讓族人居住。

　　站得近的綠袍老者時不時打量他倆一下，主動開口：“你倆是從哪個位面來的？看風格打扮，你倆並非來自一個地方的吧。”

　　謝宇策說：“是一個地方。”

　　那老頭好奇地追問：“哪兒？”

　　連問三遍，吳駭說：“天庭。”

　　“天庭？”綠袍老者摸了摸小鬍子，沒有聽說過。

　　乘坐大型機械而來的一星仙主，一般也不屬於什麼大位面。

　　因為神料稀缺，精煉後的神料還會變小，而且小也意味著擁有者的空間掌控力較高，不能輕易招惹，但反過來就不一樣了。

　　“你們在永恆界有熟人麼？”他又問。

　　“有熟人和沒熟人有很大區別嗎？”吳駭反問。

　　“當然很大。沒有熟人接應，在聚星海也站不穩腳。像我們位面，就有前輩高人在永恆界紮根，有固定的活動範圍。不然去了以後，可能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這樣啊。”吳駭說，“我還以為兩個人相互照應就夠了。”

　　誰都知道大樹蔭下好乘涼，但大樹也是從小樹成長起來的，吳駭深知謝宇策過來的目的就想著為族人謀一方永生淨土，也就是想當那棵大樹，而吳駭也是一樣。

　　“兩個人確實比獨行靠譜。不過兩個一星仙主還是很不夠看。如果去那邊沒有熟人就難辦了。”

　　別說熟人了。師父提起永恆界就沒個好語氣，也不知道是羡慕嫉妒恨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綠袍老人嘿嘿笑道:“我一看你倆就知道你們是第一次來，第一次來可要小心了，他們正在談論你倆呢。”

　　綠袍老人說著便已經站在了兩人旁邊，而另外的那些不認識的仙人留意到以後，就沒再看向這裏。

　　吳駭和謝宇策相視一眼，都沒說話，內心警惕了許多。

　　看起來像是綠袍老人幫了他們，吳駭想說點什麼，謝宇策暗自攔了他一下，不動聲色地站在吳駭和綠袍老人中間。

　　其實他們並非一無所知，師父隨便傳給他們的檔裏就有關於永恆界的一些記載。

　　至於像方才那人說的“固定活動區域”，只能算是較為常見的仙靈紮堆的地方，並不屬於某個人所有。

　　擁有一方繁衍生息的淨土，和固定的活動區域不是一個概念。

　　融入了永恆本源法則的永恆界，堪稱真正意義上的寸土寸金，來到這個地方，身體上的病變可以停止，而流逝的壽命會靜止，最令人羡慕的是永恆界的原住民，在本土上的死亡都算是意外死亡，都能複生。

　　因此原始宇宙有了一種說法，只要能在永恆界紮根，血脈不斷，種族永存不朽。

　　久而久之，這裏種族林立，亦是原始宇宙赫赫有名的強悍大陸。

　　只不過聚星海附近勢力更迭得較快，因此“避世已久”的地球之主估計也不清楚這邊的實際情況，還是就地打聽比較靠譜。

　　“這裏就是聚星海。”吳駭瞭望四方，為之震撼。

　　來到這裏，他總算相信普通人在這裏也可以永生。

　　因為此地空氣中就有仙氣存在，位於永恆界週邊的聚星海，空氣中也擁有一絲仙氣。

　　不是普通位面的靈氣，而是真正的仙氣！

　　仙氣籠罩在這一方大陸之上，永恆不消散。

　　如果說誕生一位真仙就能伴生出一顆星晶，星晶能釋放仙力，那麼整個永恆界的仙氣濃郁程度，完全可以讓剛出生的嬰兒先天條件達到極高層次，仙力源源不絕，位面強悍程度超出想像。

　　吳駭突發奇想：“在這裏戰鬥，仙法的破壞力也會大打折扣。”

　　永恆界承載的仙靈數量無窮，法則之力強悍，空間極其穩固，在普通生命大陸一招就能撕裂空間，但在這裏幾乎做不到。招式的威力看起來減弱了不少。

　　天高浩渺，入目空曠。海上瓊樓，鱗次櫛比，清澈的海水猶如地毯鋪向遠方，一眼望不到盡頭。

　　聚星海奇大無比，海面之上，各方均有通道開啟，時不時就有強者降臨，有的目標明確迅速趕往某一方位，而絕大多數人均在新奇地打量此地的景象。

　　如果站在無盡高處，俯瞰下方陸地，就會發現，這處遼闊的海面，猶如一眼明珠，三面都是崇山峻嶺，只有一方是森林，森林裏異族林立，除了已經有確定去處的人以外，絕大多數外來人都會去古脈森林碰運氣。

　　“聽您之前說的話，您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吳駭問那位綠袍老者。

　　“自然來過多次。”綠袍老者一臉自豪地說。

　　“怎麼又走了呢？”吳駭問。

　　“不好混唄。”綠袍老者又說，“你應該知道，想要在這邊站穩腳，通常只有三種選擇。”

　　見吳駭表現得一臉茫然的樣子，綠袍老者心裏了然，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來過的人幾乎都清楚，他說:“第一種，加入原住民的勢力，成為原住民麾下的一份子，讓族人成為原住民的附庸；第二種，自立為王，聚集勢力，自己當老大，一般情況下地盤的位置相對邊緣化，爭端較多，不夠安穩；第三種，就是買，能住的好地方都靠買，但首先要買得起，其次境界高，也有一定人脈，否則沒人賣給你。當然，如果只是來逛逛，長長見識，買買東西，那就別跑太遠，離聚星海近點，離開也比較方便。”

　　來這裏的人，又有哪些不想在這裏站穩腳。

　　說句實話，誰都想在永恆界定居！

　　吳駭問：“從聚星海出去，要往哪個方向走比較好？”

　　“古脈森林。越過古脈森林才能到原住民居住的地方，再要離開就還得穿過這片森林。要越過它，除了得有一定實力，得看運氣，如果一不小心撞上一頭仙王，甚至仙皇級神獸，那就倒楣了。”

　　綠袍老者似乎看他很順眼，有心多說幾句：“如果你想在永恆界修煉，那就得找一方安身之處，看到那些山了嗎，都是仙王以上強者所有。他們要站穩地盤，都不介意吸收新鮮血液，只要你有錢，或者有實力，也許會來收你也不一定。”

　　吳駭眼睛一亮:“你已經有去處了，敢問是在聚星海附近嗎？”既然這老者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搞不好他說的同位面前輩就是在這附近。不然如果深入腹地，再要離開，還得穿過古脈森林，以眼前這個老者的實力，較為艱難……

　　綠袍老者饒有興致地打量他，心說還挺機靈，於是承認：“那地方也不歸我做主，而且你我素昧謀面，我能幫的有限，不過相逢就是有緣，如果你倆一人交十顆星晶，我保證，實力再差也能進。”

　　“十顆！也太多了！”吳駭琢磨道，“那我還是靠實力吧。”

　　“十顆還多？手裏沒個幾十上百顆星晶，還想在永恆界混！”綠袍老者震驚地說，“一星仙主的實力大同小異，一星仙主不算實力，你只是普通的一星仙主，也就不可能選勢力了。還是進山脈碰運氣吧，也許運氣好能碰到一些賞識你們的人，之後看哪個勢力收你，你就跟著哪個勢力吧。”

　　綠袍老者興致缺缺：“奉勸你們最好還是離開了以後再來。這裏的原住民才有可能死而復生，但外來人，特別是境界太低的外來人，想修煉都找不到收留的地方。”

　　謝宇策保持緘默，他覺得這個初次見面的老者表現得太殷勤了點。而現在，這種殷勤明顯減弱。搞不好這老頭就是想宰肥羊，見他們沒錢，也就提不起興致。

　　吳駭朝他擠眉弄眼，要不要動手！！這老頭敢來永恆界混，身上至少有幾十顆上百顆星晶，很有誘惑力！

　　謝宇策示意按兵不動，誰知道這老頭有沒有後手。

　　唳！

　　神鳥掠出，尾羽拂過水面，白霧蒸騰，飛向遠處森林。

　　“神獸？！”吳駭驚呆了，這頭鳳凰的血脈比他在龍源界見到的還要強盛。

　　不愧是永恆界，一來就讓人大開眼界！

　　等等，古脈森林裏神獸肆掠，闖得過嗎？

　　“別看了，趕緊走，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新來的人簡直像活靶子，小心被暗中潛伏的人打劫。

　　隨來的仙人率先沖了出去，吳駭和謝宇策正要動身。

　　“啊！！！！”一聲驚惶的慘叫從身後傳來。

　　吳駭回頭，只見那位綠袍老者突然不見了。

　　“人呢？”陡然，吳駭渾身汗毛倒豎，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無論他閃身到任何地方，都不能緩解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裏有古怪。

　　”別管他，我們走。“謝宇策示意吳駭去往那片森林所在的方向。

　　“快過來！”謝宇策朝吳駭伸出手，可是手剛伸出，還沒來得及碰到吳駭，就被臉色大變的吳駭揮出的一股巨力給狠狠推了出去！

　　但這一推，並沒有推出突如其來的空間法則所覆蓋的區域。

　　刹那間，平靜的虛空徹底破碎，血盆大口自下而上冒出，而吳駭則在大口合攏之前，消失無蹤。

　　謝宇策身上神輝繞體，法則之力抵擋下，雖處在空間門戶之中，卻沒有被吸進空間門戶內。

　　“咦。”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宇策猛然回頭，只見方才消失的那位綠袍老者再次現身，全身上下完好無損，而他身下有條巨大的鯰狀神魚，兩條鬍鬚呈波浪向外蔓延，張開的嘴裏一股海水的清新氣息，鋒利的牙齒泛冷光。

　　這條神魚沒能得手，迅速跳入水中，游離此地。

　　而始作俑者卻是突然冒出來的另一位黑髮中年人，這人跟綠袍老人是一夥的！

　　黑髮中年人死死盯著謝宇策，對方才的失誤感到疑惑，得出的結論是，眼前這位一星仙主居然能無視他的空間門戶，要麼在藏拙，實力並不只是一星仙主境，要麼身上有寶物。

　　“全收進去也好，這收一人，漏一人的，而且漏的還是比較有本事的那個，”綠袍老者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我收回剛才說的‘這兩人可能沒有打劫的價值’的話，我原先是看他們太窮了，十顆星晶都拿不出來，但我仔細一看，還是有獨到之處。可惜……”

　　黑髮中年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就算再窮也得收，首領吩咐，新鮮血液再多也不嫌多。現在日子不好混，祖輩佔據的那一處山脈被龍族佔領，我們被趕出來了，要打回去還缺人手。”

　　綠袍老者發懵，說：“苦守這麼多年的地盤，沒了？？龍族？龍族在永恆界有獨立的一方天地，怎麼會看中咱們這裏？難道只是龍族旁系蛟龍之類的低等龍族？”

　　那黑髮中年人說：“不是，仙皇級龍尊，而且還是罕見的九頭龍血脈。但除了那一尊仙皇級龍尊以外，剩下的都是人族。”

　　“顯然那些人族都是九頭龍的奴僕。”

　　“不太像僕從，很奇怪……但是沒辦法，仙皇級的九頭龍，就算是一頭，我們的人也不是對手，所以……”意識到這裏不是談論這些的地方，黑髮中年人說，“先回去吧，首領讓我來接引您老，先去古脈森林會合……”

　　謝宇策用獸面陰陽石聯繫吳駭，卻沒有聽到回應，不由心急，冷聲說：“把人放出來。”

　　黑髮中年人並不把他放在眼裏，說：“你安分點，我可以讓他安穩地死去，你敢阻擾我們，我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然如果你願意為我們效忠，那就另當別論了。”

　　謝宇策沉著臉打斷他們的談話：“我再說一遍，把你收進去的人放出來。”

　　收進去的敵人，不折磨一番，再繳獲全部戰利品，哪有立刻放出來的道理。

　　兩人當機立斷：“走！”

　　同境界仙主間的對抗，只有出其不意先收進體內位面，依靠大陸的特殊性來制敵。而如果收不進去，那就得靠肉身力量硬拼，一般同境界力拼的結果都是消耗過重，難分勝負，反而會讓外人有機可趁。因此這兩人也不戀戰，直接避開謝宇策，迅速離開。

　　轟！一道秩序神鏈橫空劈殺而至，擋住了兩人一獸的去處。

　　謝宇策面無表情地說：“把人交出來，否則就去死吧。”

　　好快！身法極快！兩人略微心驚，但也僅此而已。

　　通過演化生命大陸來突破境界的一星仙主，和專精自身另辟他徑證道的一星仙主的戰鬥力不在一個級別。謝宇策在龍源界的時候就能力壓一星仙主級的上古神凰，就更不用說現在已將法則融合到身體中的他了。

　　另外兩人並不瞭解這一實情，想著既然是二對一，那還擔心什麼，對付一個剛來的小新人罷了。

　　“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我們了！”兩人聯手朝著謝宇策殺去。

　　**

　　猝不及防，吳駭身體猛地下墜，轉眼被虛空吞沒，難言的不適感讓他頭暈目眩，果然睜開眼，又到了一方新的時空。

　　這裏是另一方位面！

　　居然剛來永恆界，就被未知的仙靈收進了所創位面！

　　黑暗中遍佈冷光，截然不同的法則之力，以及空氣中不同於仙氣的靈氣，剛才寧靜祥和猶如仙境般的景象全都消失無蹤。

　　不知道身處何方，也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世界，他所進之地，是由這一位面之主定下的，按照吳駭的嘗試，如果是對付敵人，落地點一定不太好，比如他收敵人進他體內世界，那一定是“古尊戰場”之類的不太美好的地方。

　　高頻率的空間震動和空間擠壓感讓人渾身難受，吳駭估計他所在的這個地方毫無疑問是險地，很不友好。

　　外面似乎有說話的聲音，吳駭正要仔細去聽。

　　突然，一道略帶焦急的聲音從獸面陰陽石裏傳出。

　　謝宇策問：“吳駭，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快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