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任務最後一天

　　到底蟲巢還是沒被攻克。

　　謝宇策說到做到，承諾給天蒼府的蟲巢還是保住了，蟲後被暗中轉移，一戰結束，鐵血甲蟲損失慘重，但其他魔獸同樣沒討到好。

　　吳駭等人尾隨出逃的蝮魔後代，來到一座不知何時已被魔獸佔領的元礦山脈。

　　延綿群山上，無數魔獸引頸長嘶，奔走互毆，爭奪領地。

　　“元氣很濃郁，這裏原先屬於一個一流勢力，現在已經被攻下了。”

　　靠近這裏，所有人攜帶的“現魔珠”都在大放異彩，閃爍不停。

　　銀翼獨角天馬長嘶一聲，它很興奮，山脈中普通魔獸不少，但天馬獨具慧眼，能分清哪些是蝮魔。

　　薛劍涼、遊少璉等人都看呆了，這在他們看來是前所未見。

　　魔獸有魔獸的優勢，但從來都是被人類鎮壓著，很少有占山為王的情景發生，而包括蝮魔混種在內，這麼多魔獸聚到一起，大多數彼此還能和睦共處，更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占山為王的是幾代蝮魔？”

　　“至少也是三代。”

　　“不止一個。”吳駭補充說。

　　“也許是很多二代。”

　　三代麾下的魔獸就有這個數量，那二代該有多可怕，而初代就更不用說了，至今還不知道隱藏在哪個旮旯，如果它一直暗中變強，就等著和魔主聯手，一個武神宮宮主只怕很難對付。

　　“你說在師尊回來之前，我們有沒有可能把這座山裏的蝮魔殺光？”

　　“難。”薛劍涼說，“不過可以試試。”

　　“師兄，怎麼辦，一想到師尊快回來了，我就很不安。”眾師弟唉聲歎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放心吧，”吳駭說，“雖然我對師父瞭解不多，但在我看來，他其實很心軟。”

　　武神宮宮主曾在人魔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也曾在雪靈之地屠盡三座人魔奪舍人佔據的城池，可見他對人魔一族是深惡痛絕，但他卻救下了年幼的宗椽，甚至違背原則，差點收他為徒。

　　吳駭並不知道當初年幼的宗椽是怎麼觸動或者說服了宮主。作為同樣去過雪靈之地的人，吳駭或許能夠想像那種場景。如果他有實力救，搞不好也犯原則性錯誤了。

　　“如果師父不收你們，告訴你們一個辦法，”吳駭說，“往慘裏說，越慘越好。別怕丟臉，撲上去抱著他大腿哭求。只要能戳中師父，總能有幾個人留下，甚至成為親傳弟子。”

　　幾個人，那也不是全部。能不被逐出師門就不錯了，要說成為親傳弟子，那就不要想了。

　　“大師兄就會說，你是沒見過師尊本人，要是見了，你絕對做不出來。別說求了，我們見到師尊，連話都說不出來。別看游少璉師兄和宮內長老關係都不錯，但當著宮主的面，大家都一樣。”一想到師尊的氣場，他們各個彷彿都成了鴕鳥。

　　吳駭還真沒見過：“要是有機會，我親自示範。可惜多半沒機會，你們就記住我說的就行了。”

　　其他人聽到這句‘沒機會’，就都調侃道：“大師兄本就是親傳弟子，當然不用擔心。”

　　只有薛劍涼聽出了什麼：“大師兄，你別這麼說。你這樣一說，就像安排後事一樣。”

　　吳駭哈哈一笑。

　　和師弟們一起，最後三年可以在外面度過了。他會竭盡全力，再為武神宮，為師弟們出一份力。

　　在武神宮內，他想靠特殊方式突破皇級武者，基本不可能，出來以後卻是他說了算。

　　吳駭耗費二十九年，看完了武神宮內典藏，自身戰力穩定在五級武者中期，這已經是他夜以繼日，拼命修煉的結果。過於強大的魂力，讓他早已養成了一心二用的習慣。

　　其實他有個大膽的想法，只是元武大陸典籍裏從未有過類似的記載，更沒有這樣修煉的人，以至於吳駭還在遲疑當中。

　　但初代蝮魔，魔獸占山為王的情況出現，吳駭突然間頓悟了。

　　體內開闢空間，但這邊的武者卻無一領悟‘撕裂空間’，‘虛空穿梭’這些更高層次的戰鬥方式。

　　魔獸從沒有過幻化成人的先例。

　　地球發佈的異界任務裏對這邊的形勢幾乎沒有詳細記載，也就是說，元武大陸位面正處在更迭變遷的前期，就好比古時候的地球，幾百年就足以改朝換代。

　　每百年日新月異，遠遠沒有穩定下來。

　　新的戰技，新的功法，新的戰鬥方式都在發展中，那他所想的，並非不可能！

　　適合這邊武者的方式，並不一定適合吳駭。他遲早是要回去的。地球沒有元氣，那他就算踏踏實實找到最適合他的構建元種方法，突破成最有希望成神的皇級武者，也沒辦法再往上走。

　　而突破皇級武者，能給他帶來的，就是更強大的身體，更長久的壽命，體內多個空間。照這個情形看，趙卓凡的做法或許有一定道理。只是涉獵了無數種修煉法的吳駭看得更清。

　　“不同位面有不同的修煉方式。”

　　“身體，魂魄，這兩種才是永恆不變。”

　　“不需要其他。我以身體為器，本命元器就是我自己，只要身體夠強，魂力提升水到渠成。就算日後有機會得到異山、寶殿、神刀、奇石、珍花，那也都只是我的可替換武器和可使用道具而已。”

　　元武大陸任何神兵利器都是需要元力才能使用，也就是說回到地球，它們也就夠重，夠堅固而已，沒了元力催動，無非破銅爛鐵一堆。

　　“我會不惜一切突破皇級武者。”

　　下定決心的吳駭，從離開元武大陸的第一天起，就動用所能利用的一切元藥，通過百年份，千年份的寶藥補充體能，儲存藥力用於境界提升。

　　“你就不怕吃出問題。”謝宇策提醒道。

　　“怕，所以需要找個人幫忙。”吳駭已經完全弄懂了武神傳承第五層的修煉圖，就差元力積累，光靠吸納元液太慢，但他對煉藥一竅不通。

　　藥神谷，位於元氣濃郁的重地深處‘煉藥谷’，頂級煉藥室。

　　嘭！

　　通紅的火爐轟然炸裂。

　　煉藥是門技術活，偉大的丹方都需要煉藥師來慢慢摸索，而在摸索過程中，炸爐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很多時候，能用的寶丹沒煉製成功，毒藥倒是鼓搗出不少。但這其實並不是藥神谷煉藥濟世的本意。

　　“唉！”身穿淡綠色長袍的長髮男子正準備叫人來收拾，就看到旁邊多了個人，正支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他。

　　“別煉丹了，煉我。”

　　“你怎麼又來了！”對方憑空出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赫連修的臉色青紅莫辨，“我說的元藥，你都找齊了？”

　　吳駭抬手一揮，煉藥室的空桌子上擺滿了元草，每樣都有好幾種。

　　不止如此，他還特地讓人打造了一尊青銅鼎，頂級元料打造而成，落在地上哐當一聲脆響。

　　“送你的。”吳駭說，“聽說用這個煉藥，很不錯。”

　　聽說，自然是聽謝宇策說，但對方說得粗略，托能工巧匠打造出來只能形似，但至少是吳駭的一個心意，赫連修用不用那就是以後的事了，至少目前還是順手的那種好。

　　赫連修身為谷主師弟，曾和吳駭打過交道。

　　數十年前也正是他帶領藥神谷弟子，把中毒的吳駭從湖心島帶回了藥神谷，當時沒發現這位武神宮少宮主這麼不好對付，就連他的專屬煉藥室也能來去自如，居然還恬不知恥一來多次，要他幫忙提升修為。

　　趕都趕不走。除了夠強勢以外，一點少宮主該有的立場和羞恥心都沒有。

　　赫連修一心煉藥，實力雖高，但幾乎不出煉藥谷，以清冷、不近人情著稱，外來武者幾乎都望而止步。

　　被纏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來吳駭一直在外面殺蝮魔，偷空才過來突然襲擊，帶著一身血氣，出現在赫連修獨自沐浴的靈潭、臥房、閉關室、煉藥室、房門口……足以把人磨得沒脾氣。

　　最後只得同意，但要約法三章：元藥自備，出門不准外傳跟他的關係，不能在藥神谷內晃蕩……吳駭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有了這些，是不是三天就能突破？”吳駭很外行地問。

　　“三天！？”赫連修鳳目一瞪，沒好氣地說，“如果少宮主早說是強行提升到皇級，日後再也不能進階的那種自斷後路晉級，還來找我做什麼。出門右轉。”

　　“隨便找個太上長老，以你的實力，三個時辰就提上去了。”說三個時辰是誇張了，當然這樣突破的代價對潛力無限的武者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

　　“開玩笑而已，當然沒後遺症最好。”吳駭眼睛一亮。居然還可以沒副作用地突破！

　　“那就聽我的。既然你已經悟透了所學功法第五層，缺的無非是元力積累，用元藥浴體，只要元藥搭配得當，的確能事半功倍，”赫連修得到吳駭的信任，決定放手一試，“突破的速度和你修煉的功法難度有關，做好在我這兒受幾年折磨的心理準備。”

　　“師弟還在外面浴血奮戰，”吳駭說，“最好在三年內。”

　　三年，不短了。赫連修沉聲說：“我試試。不過，真按我的方法，你可能三天都扛不住。”

　　“哈哈。”吳駭笑了笑，找對人了。

　　接下來的三年裏，吳駭幾乎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修煉，而修煉地點並非在師弟特地為他開闢的洞府或者遊少璉的宮殿，薛劍涼的異山內居……而是藥神谷谷主師弟赫連修的煉藥室。

　　浸泡在元藥煉製而成的各色液體中，藥力也在與日俱增，吳駭承受內外元力衝擊，彷彿在冰與火的縫隙間殘喘掙扎。

　　劇痛。折磨。煎熬。

　　但效果卻是無比顯著的。

　　隨著他身體素質的變強，與魔獸戰鬥獲得的戰鬥經驗累加，吳駭的戰鬥力在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飛速提升著，跟隨他的一眾師弟有目共睹，讚歎不已。

　　“大師兄的實力越來越強了。”

　　“不愧是潛力無限的天才。”

　　“現在就只有七級以上的師弟能跟大師兄媲美，一旦大師兄突破皇級武者，估計七級以上都很難贏得了他。”

　　吳駭太優秀，而宗椽堂堂萬年樓宗主，同樣沒話說。他們在外面奔波，那傢伙早就已經在北山站穩腳……

　　一想到夠資格成為師尊親傳弟子的人都是這樣級別的怪胎，不說其他人，就連剩餘弟子中最強的薛劍涼和遊少璉兩人，都感到壓力巨大。

　　儘管師弟們這麼說，但卡在五級武者層次的吳駭卻半點輕鬆的感覺都沒有。

　　離開的時間近了。

　　武神傳承《九煉秘典》所需要的元力儲備，堪稱所有功法之最。他只有拼了命地戰鬥，浴血奮戰，斬殺蝮魔。橫穿山林，從強悍的魔獸老巢奪取新鮮元藥，或用所獲貢獻點換得靈草，來作為海量元力儲備，用以提升修為……

　　終於，在吳駭來異界的第一百年期限即將到期的關口。

　　離他任務完成，回歸地球之日，還剩最後的兩天。

　　吳駭的實力最終卡在五級武者巔峰，沒有突破的跡象。這已經是能提升的極限，也許只需要一個契機，但通常會有無數人卡在某個瓶頸數十年，數百年之久。

　　“不可思議。”

　　站在門外赫連修見吳駭出來，心情五味陳雜，他以為絕對可以突破。

　　如果說一開始赫連修是煩不勝煩，抱著敷衍的心態來應付這位對立勢力的武神宮少宮主，那麼在一年又一年的相處中，聽到有關吳駭少宮主的輝煌戰績，讓藥神谷弟子都讚不絕口，回頭再看到自己煉藥室裏哀嚎，抓狂的某人，心態慢慢變了。

　　這個經他之手相助的男子，令人敬佩，值得尊敬，赫連修早已把他視為好友。

　　“我得走了，”吳駭笑著道，“還是要多謝你。”

　　要是沒有赫連修，也沒可能在離開前夕，達到五級武者巔峰。是他小看了《九煉密典》的難度。武神傳承五級武者足夠強大，但靈種很難破開，蛻變成元種的難度奇大無比。

　　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如果自毀潛力似的強行提升並穩定在六級皇級武者境界，吳駭不甘心，就連赫連修都不會同意。

　　“換成別人，早就突破了！如果早知道你修煉的是武神傳承，我估計不敢說三年……不說這個。”

　　赫連修拿出一個東西拋給吳駭，吳駭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小白瓶，瓶子裏應該有些液體，很少。

　　“‘回元水’，能生死人白骨，普通人喝了也能延年益壽，一滴兩百年，這裏面有十滴，耗費我不少珍貴藥材，就當為你踐行了。”

　　“謝了！”吳駭說。

　　回元水可以說是藥神谷最珍貴的寶藥之一，主材料都是三千年以上年份的元藥，一滴就能賣出天價。赫連修一下子拿出十滴，吳駭很感動，這正是他最需要的，要了好多次，這傢伙都說不給，結果還是給了。

　　“赫兄，你要保重。那尊三耳青銅鼎，不是用來擺著好看的，可以試試，搞不好能成丹。”

　　赫連修黑了臉，誰說他擺著看了，他明明是放著積灰，怎麼說武神宮少宮主送的，頂級材料煉製，就是怪了點，看還是挺好看。

　　赫連修說：“走了好，你以後可別再來了。”

　　唉，吳駭心想，明天中午，我這一走，確實再也不會來了。

　　赫連修並不知道真相，只道：“聽說武神宮宮主要回來了。”

　　吳駭一頓，喟然長歎：“是啊，終於。”

　　吳駭撕裂空間回到魔獸山脈他閉關的洞府，離開藥神谷所在地，立刻就接到了珞華大護法傳來的消息。

　　“宮主已在回來的路上，就這兩天。”

　　“方才怎麼聯繫不上你？”珞華問。

　　吳駭只能說在閉關。

　　洞府外不遠處，早在一日前就得到這個消息的其他師弟們既期待又不安，已經開始了狩獵。

　　“大師兄還沒出來？”遊少璉問。

　　“還在修煉。”

　　“怎麼辦，師尊要回來了，就這兩天。”游少璉莫名焦慮，“你不擔心……”

　　“小心！”薛劍涼開口。

　　這聲音喊出，已經晚了，一頭靈巧的六級魔猴不知從那兒嗖地一下竄出，尖銳的利爪刺入遊少璉的手臂肌肉中，把人拖出數遠。

　　薛劍涼一刀砍向那頭魔猴，遊少璉動用威壓，逼退了魔猴，只覺得整條右臂都麻了：“謝了。”

　　“不用。”薛劍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警惕地看向周圍。

　　密密麻麻，讓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石頭滾落聲傳來。

　　一隻只魔猴直竄，尖銳的十指塗毒了般，割傷皮膚就能妨礙動作。

　　“好多隻！”

　　與此同時，“現魔珠”亮了，看它發光的亮度，薛劍涼喉嚨一緊：“三代蝮魔！”

　　“它往大師兄的洞府處去了。”

　　轟！

　　吳駭破開巨石，閃身落到一旁，拿出天殞長刀，猛地一刀揮出，那迎面撞上來的六級魔猴砍得腦漿四溢。

　　完整的魂魄被吳駭揪了出來，收進小瓶中保存，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為了突破，他的私藏全耗光了，如今幾乎一窮二白。

　　遊少璉等人愣了片刻，來不及感歎變態的殺傷力，直接喊到：“殺！”

　　“哪頭魔猴是三代蝮魔？”吳駭問，是時候該把初代蝮魔王揪出來了。

　　“找！”薛劍涼道。

　　所有弟子聯手斬殺由三代蝮魔魔猴王帶領的魔猴隊伍，獸晶裏只有殘魂，大半魂魄散出，吳駭來者不拒，全都收下。

　　歷時一整晚。到了吳駭異界任務的最後一天，天還沒亮。

　　吳駭終於把手附在那頭三代蝮魔頭頂。

　　他讓所有弟子全都遠離他，尤其是另外兩隊的強者分散開了，站得離他最遠。

　　一切準備妥當。

　　吳駭已經不猶豫了，心道：“我認主了它，初代蝮魔王就會知道，勢必會採取行動，就憑我們多半對付不了，所以我才等到師父回來的前夕。只要師父能殺了初代蝮魔王，一個人魔之主就好對付了。”

　　“可是，如果我認主了，你會不會有危險？”吳駭只擔心謝宇策。

　　他走了，謝宇策還留在這個位面，作為教他奴役魂印的大哥，會不會被蝮魔、魔獸記恨或報復？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謝宇策安慰他說，“我也想見識一下初代蝮魔王。”

　　就這句，沒別的要說？吳駭心癢又失望。沒緣分啊。

　　“居然還反抗，看你能反抗多久。”吳駭試著用魂力溝通，打入奴役印記，受到了不小的抵觸。

　　這頭三代蝮魔也是七級魔獸，但是這個位面生命的通病，魂力比吳駭略低，最終掙扎著還是認了主。

　　“拜見主人。”三代蝮魔對吳駭伏地跪拜，它麾下所有魔獸停止攻擊。

　　思維直接溝通，吳駭也能明白，但在周圍弟子聽來卻是奇怪的獸語。他們驚異于吳駭能讓三代蝮魔俯首跪拜的手段，困惑他的過分強大，同時，周圍詭異的靜寂，讓他們心頭發寒。

　　“初代蝮魔王還活著嗎？”吳駭問。

　　“活著。”三代蝮魔說道。

　　“它在哪里。”吳駭問。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生我的二代蝮魔在哪里。”

　　“在哪？”

　　“它來了。”

　　吳駭毛骨悚然。

　　“主人，快逃……”

　　只見地面起伏，一條長鞭似的藤蔓破土而出，將那頭剛認主的三代蝮魔捅了個對穿，吳駭只能看見一枚晶瑩剔透的獸晶混著腦漿從眼前冒出，緊接著天色黑了。

　　“逃！”

　　瞬間天塌地陷，樹木傾折，如同龐然大物降臨，恐怖威壓突兀地籠罩這裏，吳駭周圍空間受到禁錮，猛然地陷，他腳下出現了個無底洞，那枚晶瑩剔透的獸晶往無限深處掉落下去，吳駭保持直立，身體懸在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噴射腐蝕性液體，濺到皮膚上，火辣辣的劇痛。

　　還有那熟悉的尖銳利齒成環形遍佈四周一直延續到頂端和下方無盡深處，正如腔腸蠕動般，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尖牙向他擠來。

　　這裏頭沒有元氣！吳駭心生不詳，竭力揮動天殞長刀，刀芒與利齒撞擊，發出鏘鏘之音，火星四射。

　　而消化液噴湧得更迅猛了，腐蝕肉身。

　　不知從什麼地方伸出的舌頭如藤蔓般纏住他的腳踝，吳駭極速下墜的瞬間，心情沉入谷底，腦中第一個反應是：完蛋，他被二代蝮魔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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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怎樣的怪物！

　　“能讓三代蝮魔跪地，大師兄是傳說中的初代蝮魔王嗎？”

　　但怎麼又被二代蝮魔給吞了，還是給救了？

　　完全不知道吳駭在佈置什麼的眾弟子，見識到了離奇的一幕幕，最終，只有離吳駭等人最遠的薛劍涼、遊少璉等十余人倖免於難。

　　他們眼睜睜地看到地面出現猩紅髮黑的肉牆，將吳駭等人所站著的數百米地面整個包裹，瞬間下沉。

　　那怪物遁入地下，向山內逃竄，就像地面隆起一個大山包，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追！”薛劍涼俊臉緊繃，遊少璉眼睛紅了。

　　天馬長嘶一聲，第一個閃電般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

　　武神宮內，界碑共鳴。時隔多年，久違的男音清晰地從裏頭傳出。

　　“宮主，是宮主回來了！”

　　眾長老恨不得老淚縱橫，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荒唐事和人間災難全都稟報了宮主：“您趕快回武神宮吧。”

　　元武大陸邊沿，殘破的界碑為中心，古老的跨域傳送陣開啟。

　　從中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長髮男子，看上去相當年輕，瞳眸流露出滄桑之意。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該去見我的乖徒兒了。”

　　武神宮宮主背負雙手，一步千里，趕往魔獸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