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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心》第7章
  06

  徐靈心經手花藝設計的那場婚禮不久後如期舉行,新娘是位明星,引來了外界很多關注,他給自己的小班底打氣,其他人見老闆雖然眼睛有傷,態度卻還是一樣不徐不疾,多少也安心了些。

  姜白露和新娘多年的造型師是好友,也拿到一張請柬,邀他做男伴:「我可不想被當成去婚禮找機會的大齡單身女青年,而且我最近皮膚狀態不好,萬一有人來搭訕多尷尬。」

  徐靈心啼笑皆非:「可是我本來不準備去的……」

  「你就那麼放心都交給手下的人?」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做得很好,現場留一兩個負責的人就可以了,我去了反而礙手礙腳。」

  「那就讓你家老陸拿張請柬給你。」姜白露還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他應該不會小氣到不肯出借你吧?反正他自己也要帶女伴的。」

  徐靈心沉默了一下,他都沒聽說陸天騏也會去。

  姜白露立刻意識到不對,「哎唷」一聲打住了話頭,隨即警惕起來:「我可是聽說那個姓胡的也去,你還是跟著去盯著點陸天騏吧。」

  徐靈心很想反問一句與我何干,但這些日子陸天騏跑得勤,都快把秦沛霖擠出他的交友空間了,聽到這種消息,昔日那種因陸天騏而心浮氣躁的感覺重上心頭,他緩了緩,笑問:「這又是怎麼聽說的?」

  姜白露絮絮,新郎家裡是望族,七拐八彎和胡爵士有親戚關係,小胡公子要叫新郎一聲堂兄,她這個消息則又是從新娘的造型師那裡聽來的,新娘的閨蜜團也是星光熠熠,據說其中已經有人盯上了陸天騏這座鑽石礦。

  「你就不好奇陸天騏會攜哪位美人出席?他要是落單肯定會被啃得渣都不剩,就當看熱鬧也好,陪我去嘛。」姜白露發動了自己畢生八卦絕學,成功調動了徐靈心僅剩的一點微弱的好奇心。

  他最終鬆了口:「好,好吧……我去就是了。」

  徐靈心終於要出門見人了,他心底忐忑,雖然在親近的人面前還能撐一撐氣勢,但真讓他兩眼一摸黑地面對花花世界,他還是感受到了有生以來頭一次膽怯。其實這種感覺並不是突如其來的,陸天騏在他受傷後冷淡而失望地對他說:「靈心,你這次……太莽撞了。」

  「不接受他們的道歉會很失禮,你自己考慮清楚。」

  那種語氣彷彿他是陸天騏屬下一個員工,賣了真心又賣命,表現得不好便會被辭退。除了憤怒之外他心中生發出了尖銳的疼痛,如籐蔓般觸及心底不敢承認的怯懦,萬一真的是他做錯了,是他配不上陸天騏……?

  這種想法不能深思,他鼓起勇氣,給自己又找了些事情來做。

  一半是為著公益,一半是為著新聞稿有話可寫,這次盛大婚禮後剩下的可利用花朵,會在短時間內經過義工再包裝送往敬老院、福利院等地,算是討個綵頭。好在這次使用的花裡沒有菊花等,也沒有太多白色的花草,徐靈心打算留到最後幫忙分揀,再親自送到醫院去。

  他受傷後和陸天騏兩人賭氣,連管家留下的護工也被他請走了,一個人最想不開的時候,但凡有一句半句問候,哪怕是來自陌生人的花卉,也是好的。

  徐靈心做了很多心理準備,臨出門前管家還給他送了身得體的衣服,他現在自己確實配不出來。姜白露挽住他登場時,她的密友們背著徐靈心感歎:「品貌實在難得,可惜了眼睛有傷。」

  徐靈心卻一直心裡懸著事,將這些議論置之度外。他忍不住揣測了好幾次陸天騏的用意,是怕自己給他丟人嗎?姜白露拿他當擋箭牌,盡情表演溫柔體貼,一會兒在他耳邊小聲介紹來賓八卦,一會兒又讚他們的花藝設計和食器相得益彰,拍了照片免費做宣傳。

  「姓胡的來了,滿面春風,還攙著一個小歌手……咦?這個歌手聽說之前總朝你家老陸拋秋波,怎麼他們倒攪到一起去了。」姜白露納罕:「難道這也是消化情敵的一種方式?」

  「怎麼這些事我都不知道?」

  「他要想瞞你,什麼瞞不過去。不過我確實聽說,他這幾年老實得很,狂蜂浪蝶都被打太極糊弄過去了。可能以前沒把持住,現在也不知道是學得精了,還是真的收了心。」姜白露一向站在徐靈心一邊,但還是說了實話。

  靈心喝了口酒,心緒不寧。

  不多時來賓到齊,浪漫而盛大的婚禮開始舉行,姜白露長出了一口氣,還覺得有點好笑:「虧我擔心了一晚上,原來陸總根本不來。」

  陸天騏總是說忙,大概是真的忙,只托人帶了禮。

  徐靈心難得臉紅,也覺得自己小肚雞腸,偷偷問了管家,管家更是回答:「先生這幾天都在公司加班,禮之前就備好了,聽說您要去,才讓我送衣服來。」

  姜白露拍手笑道:「這下破案了,忙成這樣,恐怕確實沒有風流的心思。」

  她還是習慣性地把陸天騏叫作「你家老陸」,彷彿是下意識覺得陸天騏和徐靈心打斷骨頭連著筋,撕扯不開。

  徐靈心放了心,也小酌了幾口,酒意將思緒化為繞指柔,這些日子陸天騏做小低伏,又拉著所有親朋好友一起替他賣慘哭求,到底還是有點作用,此時強行硬下的心,也慢慢鬆動了起來。

  舊情如濃酒,夜闌燈收,方才慢慢發散。

  姜白露到底還是坐不住,待到跳舞的時候,便眼波橫流地挽了一名青年俊彥的手,自去擺動腰肢。徐靈心靜坐一隅,還沒把自己的事想出個頭緒來,麻煩卻又找上門。

  胡公子倨傲的語調在耳畔響起:「怎麼不見陸天騏?」

  徐靈心的手頓了一頓:「這話,不該我來問胡公子嗎。」

  他的語氣很冷,方才經過姜白露繪聲繪色地補課,他算是知道這些日子這位胡公子一顆心都在陸天騏身上打轉,不過陸天騏除了在公司點卯就是跑到他家和秦沛霖掐架,無暇消受美人恩,估計胡公子又是滿心不自在,要來找他麻煩了。

  胡公子看了一眼他的手杖,嗤笑:「也是,你一個瞎子知道些什麼,連今天的小生意也不過是托賴陸天騏幫你介紹。」

  「總比有些人良心都瞎了要好。」徐靈心淡然回應,心頭卻是一跳,陸天騏怎麼從來沒和自己提過?

  「不用指桑罵槐,你若是記恨我,拿出證據來。現在無憑無據,我父親都親自向你道了歉,你還想怎麼樣?」

  「我可並沒有接受令尊的道歉。」靈心泠泠然一雙眼目轉向對方,儘管看不見,也如一泓清泉般,照人無所遁形:「事情又不是令尊做的,替人道歉有什麼用。」

  胡公子大約氣得發抖,但今時不同往日,陸天騏近來是鐵了心疏遠他,面上的禮貌倒還過得去,然而每每想借商談之機找人時,陸天騏寧可陪他那幾個無趣的大哥打高爾夫也不願陪他,他也就沒了在徐靈心面前趾高氣揚的立場。

  眼看胡公子便要發作,他帶來的小歌手卻娉婷走了過來,纏著胡小公子撒嬌邀舞,胡公子冷眼一掃,喜歡的陸天騏其他人不過是這樣的貨色,要麼逐財色名利而來,要麼如徐靈心般孱弱,當真是拍馬也及不上自己。

  這樣一想,他心情又好了些,不妨看這幾個可厭的貨色互相折磨:「你來磨我做什麼?這位是陸天騏陸總的寵兒,跳舞應當也是拿手的,你也該去學上幾招。」

  他話裡的惡意如此尖銳,名利場裡打滾的女子立刻會意,轉了轉眼睛便媚笑著來拉徐靈心的手,又推搡他的肩頭,要他一定教妹妹幾招,渾然是喝得太醉,上不得檯面。

  徐靈心猜得到胡公子是故意帶這種人來折騰自己,皺眉婉拒:「我眼睛受傷,不方便跳舞。」

  「這個理由可真新鮮,你真有意思,就這麼看不上我?」對方醉得不堪,因他的拒絕生了怨,嵌著花木紋樣的指甲一下下戳他手背,刺得徐靈心生疼,但又著實不好在大庭廣眾下甩脫一名女性。

  胡公子看了這齣戲,才算揚眉吐氣,悠然拿起酒瓶便要倒杯酒犒勞一下辛苦的自己,然而酒才舉到一半便被人按住——

  「酒喝太多,只會誤事。」

  一道沉穩聲線傳來,熟悉中隱隱壓抑著憤怒,徐靈心怔忪了一下,身邊癡纏的人便被挪開,陸天騏有力的臂膀護持住了他,還脫下自己的外套覆在他打顫的肩頭:「對不起,我來晚了。」

  陸天騏落在徐靈心耳畔的語調是極盡溫柔的,然而他看著別人的眼神卻很不友好。他是加班中途匆匆趕來,頭髮亂翹,鬍子沒刮,毫無形象可言,然而聽管家說今天胡小公子也會到,他一個激靈,生怕靈心再受什麼委屈,狼狽地親自開車趕來。

  總算他的感應起了點作用,徐靈心抬頭望向有他的方向,心裡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陸天騏拎起那個喝醉的女人推手一旋,沒驚起一點動靜,當真是舉重若輕,然而胡小公子卻結結實實受了驚嚇。陸天騏按住他時,還暗沉沉望了他一眼,那眼神讓他差點以為酒瓶要砸到自己臉上。

  他還沒來得及憋出一句解釋的話,徐靈心便拍了拍陸天騏肩頭,陸天騏福至心靈,明白他是一句話也不想和對方多說,挽著他就走。

  好在一場宴會到了快結束的時候,新娘新郎不在場,舞池裡只有微醺的男女相伴跳舞,連來拍攝的記者也有忍不住的,找同伴看著攝影器材,自己去尋歡作樂。陸天騏這樣的異類一時沒有引來太多關注,徐靈心披著他的外套,埋頭在他懷裡,兩人不知不覺便融入曼舞的人群,是一場無聲勝有聲的雙人舞。

  陸天騏緊擁著他,心跳從急促漸漸變為平緩,像珍寶失而復得,疑案水落石出,命運塵埃落定。徐靈心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茬青澀,臉頰微凹,顯然是瘦了。

  陸天騏不好意思地回握著他的手道:「別靠太近,沒洗澡,不好聞。」

  徐靈心忍不住笑了,比起那個衣冠楚楚完美無瑕的陸天騏,面前這個滿身狼狽的,卻更得他歡心。不知道是不是他小人之心,先前的疑慮和膽怯忽然便有了點撥雲見日的意思。

  他沒有拉開距離,反而慢慢靠得更近了,一句話不說,但陸天騏忽然間便明瞭了這些日子他所有的委屈,一剎那眼眶發紅,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真不是個東西。」

  「……你現在相信了?我不是自己掉下去的,那天的確是他故意縱馬。」

  陸天騏趕來時其實還有點猶疑,雖然知道靈心和胡小公子鬧得很不愉快,但他的心慌來得莫名其妙,而且確實沒什麼證據,馬場也沒有監視器。但見了方纔那一幕,他如何看不出其中的惡意,頓時信了十分。

  「從開始我就該信你,以後我什麼都不信了,別人再和我辯青紅皂白也沒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還罵我是你的寵物。」徐靈心恨不得咬陸天騏一口,但又太硬了咬不動:「我要是個貓狗,一定嫌棄這麼邋遢的主人,早晚離家出走。」

  陸天騏只能認了,滿臉賠笑。

  徐靈心還不滿意,手指安放在他掌心,輕輕撓他,撓得陸天騏心癢難耐,聽到的卻是一句盤問:「你是不是還有沒交代的事?」

  陸天騏何等聰明,立刻便猜到,抓著那只在自己手心作亂的手放在臉上,又來了一下:「都怪我,我確實是提過一次你的設計室,沒告訴你。不過他們最終決定採用哪個方案,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徐靈心被他攥著,看起來是他自己討打,實際上是被吃豆腐,氣得迅速抽回了手:「那你還……」

  「我那陣子實在是太忙了,口不擇言。都是我犯渾,來,接著打。」陸天騏也沒有再解釋,他的確不是真的輕視靈心的工作,但他氣急了犯渾也是真。或許還有那麼點大男子主義作祟,總是怕戀人太優秀,便再也不需要自己。

  「你的花房,我有學著照顧。臥室裡的月季僥倖還沒被我養死,我每天都有拍一張發給你,等你能看得見了……」

  他低低地說了一句,徐靈心便清清楚楚洞徹了他的心思。

  或許兩人的憂慮有很多共通之處,只是陸天騏實在獨斷專行得可惡,而他又不夠直白。

  相攜相偎,一場黑暗中的雙人舞,既要有足夠默契,也要有敢於踏出舞步的魄力。

  「其實……就算剛才你沒來,我也有打算回去給你打個電話當面罵你一頓的。」徐靈心耳尖泛紅:「白露說我應該大膽點,以後我可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陸天騏一邊聽得滿頭冷汗,心道好險自己機警;一邊心神蕩漾,居然這麼快就有「以後」?

  徐靈心顯然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立刻碾了他腳一下,裝作不小心踩到,陸天騏「誒喲」一聲,徐靈心偷笑不已。

  兩人慢慢朝出口處走去,肩並著肩,陸天騏想牽手,卻被徐靈心「啪」地打開。徐靈心忽而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就繼續養月季吧,等我能看得見了再說。」

  他話裡的不確定讓陸天騏心痛,當即點了點頭做出保證:「一定很快。」

  徐靈心卻是搖了搖頭,把衣服還給了陸天騏,他還是看不見,眼前的歌舞昇平再美,也是鏡花水月。

  心結不是一時能解開的,陸天騏歎了一聲,沒有再勉強他,只是小心試探:「我送你回去?」

  徐靈心本來都要點頭了,忽然想起自己婚禮結束後還有事要做,拒絕的話還沒出口,便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秦沛霖戴著一個鴨舌帽,穿著一身印有社區福利log的制服吹著口哨走了過來:「唷,花前月下,情調不錯嘛。」

  徐靈心聽出是他,臉頰一熱:「秦醫生?」

  「是我。」秦沛霖不問自答:「我是來給你開車幫你送花的,做好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他朝著陸天騏露齒一笑,白牙森森,陸天騏臉色發青,氣得不想說話——

  如古有將仲子,逾牆竊花,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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