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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心》第9章
  08

  靈心匆忙間添置的沙發絕對稱不上寬敞,但陸天騏意外睡得很香。就像他是一把塗滿松香的提琴,正舒暢而雀躍地躺在琴盒裡,等待著為心儀的人奏出那一曲。

  人是動物,有人說:「在黑暗的理性尚未覺醒之前,孩童是以觸覺、嗅覺來判斷事物的」,也許找到一個可以相伴的人,便是本能已超越過理智,自主進化出依賴和愛。

  所以他喜歡徐靈心的氣息,這說明兩人之間的牽絆仍在,仍有感應。

  朦朦朧朧睡到凌晨,陸天騏卻忽然聽見了極細微的一聲響動。

  像是有人悄悄走出了門,又輕手輕腳不想被他發現。

  陸天騏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張毛毯,而昨晚被自己蹬掉的那張,已經被收了起來。

  靈心看不見,所以絕對是摸了他,才發現他踢掉了毯子。就這麼一點點恪守禮節的碰觸,卻讓陸天騏猛一翻身,坐在沙發上用手不斷摩挲著下巴,笑得嘿嘿連聲。

  臥室的門還關著,陸天騏不放心,也小心翼翼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門:「靈心?」

  門內果然沒有應聲,陸天騏咳嗽了一聲:「不用裝睡了,我知道你醒了,我只是想看看你。」

  這種時候,感同身受,陸天騏才明白看不見有多痛苦,最痛苦的不是他看不到不斷增長的財富如捲浪濤般打向自己,而是再也不能確認愛人的安危。也許他痛的時候會笑著告訴你一切都好,也許他哭的時候會欺你目不能視,悄悄背過身去。你將被他排除在生命之外,再也不能擁有完整的他。

  那種焦慮和遺憾是任何鼓勵都無法彌補的。

  陸天騏痛切的聲音更和緩:「靈心?你早上想吃什麼?我讓管家……哦,不對,我這就下去買。」

  「雖然我也可以做,但我太久沒進廚房了,怕熏壞了你的花花草草。」

  他聽得出靈心已經醒了,只是大約不想看見他。可能經歷了一晚上輾轉反側,覺得還是讓他滾出去比較好,也可能一時羞惱不願面對。

  無論如何,他必須趁熱打鐵。

  然而陸天騏等了很久,裡面還是不應聲。

  陸天騏是那種幾乎從不摘下腕表的人,他抬起表看了看,心頭的曖昧情意漸漸變作擔心:「你是不是跌倒了?!讓我看看!」

  眼看再不放他進來他就要撞門,靈心終於「嘩」一聲拉開門,抬頭怒「視」著他:「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否則這幾個月我早就死了。」

  陸天騏訕訕,前不久豪言壯語的「你說分就分」、「搬走就讓他搬」現在好像全不是他說的一樣,大概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提起半個字。

  儘管靈心根本看不到他,但他還是配合地羞愧低頭,但很快又抬了起來,目光如電,仗著身高探頭逡巡:「不對啊,你起床第一件事是拉開窗簾讓日照曬曬花的,你既然醒了,又穿得齊齊整整,為什麼窗簾還——」

  陸天騏說了一半,低頭一看徐靈心秀氣的臉頰抵在自己肩胛處,已經紅透了,又看了看凌亂得不正常的被窩,頓時長長「啊」了一聲。

  陸先生既然能坐到如今的地位,才智當然是過人,好奇心也非常人能及。

  他用他下半生的幸福發誓,他這一聲裡當真還來不及帶上哪怕一絲調笑,僅僅只是恍然大悟:原來你晨勃了,你在自慰,或者準備自慰。

  但徐靈心已經飛快退了一步,冷著臉將門再次合上。他臉皮薄,做了這麼多年情侶,還是連罵人的話都學不會:「有點眼力行不行?你可以趕緊走了。」

  然而陸天騏索性抱臂倚在牆邊,隔門撩撥起了他:「那可不行,讓我猜猜,以前都有我代勞,絕不讓你餓著,現在是不是一個人不會做了?嗯?」

  陸天騏確實說對了。

  徐靈心已經「禁慾」很久,從他們分手以來,他及他周圍的朋友都默認他此刻是個「殘缺的人」,而殘缺的人好像被大眾視為天生是不該有性慾的。

  很多視力障礙者不得不與照顧自己的人同住,連自慰都緊張焦慮,因為他們不能確定周圍有沒有人。

  徐靈心本來已經心如死水地接受了這一切,他想過,草草和陸天騏分手後自己只怕也不敢再接受別人,更遑論出現一個能陪住自己的人,若自己無法復明,那可能陸天騏讓他傷了一次心,遺害便是孤獨一世了。

  這麼想的時候心口有被磨挫的酸楚,隱隱還透著自虐的快意。

  但不知為何,當他的生活裡重新有了那麼一點變數,又或者是他終於要面對自己的手術,他的情緒在夢裡都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所以他驚恐而又有點欣慰地發現,自己勃起了。

  他那時還有些迷糊,恍惚中以為自己還和陸天騏在一起,而陸天騏就在門外。情濃時靈心也不是沒有幹過耍賴坐在他胸口上,上下磨蹭逼得他先主動「凶性大發」的事,所以靈心還是走向了陸天騏。

  但摸到那具身體的一瞬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為了掩飾,只能匆匆給陸天騏蓋了張毯子。

  其實他這種行為和人憋尿下意識找廁所沒什麼區別。

  但要是他對陸天騏而言,也不過是這麼個方便的工具呢?

  靈心一時間很迷惑,他試圖撫摸自己,先是隔著睡褲,可忽如其來的羞恥心和尷尬淹沒了他。

  這種時候也許看點喜歡的東西會好一些,可他看不見,他只能生硬而乾澀地試圖挑起自己的興致,頭抵著枕頭邊緣的繡花,臉頰被印出了痕跡,手沿著整根陽具一直來回摩挲,不像自慰,倒像量模具。

  再這樣下去,在他把自己擼到射精之前,恐怕他會先哭出來。

  也許他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個失戀的人,殘缺的人,所以擁有快樂是他不配的,更遑論這快樂和他未能戒掉的一具肉身相關。

  他連襪子都穿上了才來開門,是掩飾,更是自我保護。

  然而這一切痛苦的歡愉,在陸天騏的話語聲中,忽然便被開釋。

  陸天騏放低了聲音,聲線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欲求,貪婪、強勢,充滿企圖性:「別害怕,你這是正常的,我們才剛分手,你如果不想我才是不正常……我也想要你。」

  「你想像一下,是我的手,我最知道該怎樣摸你,我們靈心這麼聰明,一定無師自通。」

  「來,讓老師聽聽,你的功課溫習了沒有?」

  一門之隔,靈心眼前的黑暗忽然變得溫柔,是那種可以放下心來昏天暗地的溫柔。

  他想像著是那雙手撫摸過自己的乳頭,輕輕揪弄,以胡茬戲謔地刮擦,同時趁自己呻吟時握住自己的下體撫玩。他敞開了衣領,半褪了睡褲,光潔的屁股挺翹地抵在門上,隨著雙腿間的動作來回滑動,像道可口的奶凍。

  靈心試圖將他幻想的那雙手和門外的人分隔開,可陸天騏太可惡,不斷提醒他「深一點」、「對就是那樣,真乖」等等,不肯放他一刻安寧。

  他咬牙,終於忍不住深深淺淺地叫了起來。

  被他拒絕是陸天騏近日習慣的常態了,但聽靈心叫床,已是多日來久違的「款待」。

  陸天騏的陰莖立刻勃起,漲得他下身緊繃繃發痛,他的聲音也帶了點狠戾,很性感:「再大聲點,我要聽!」

  徐靈心心裡想的是「陸天騏要是敢在門外擼他就永遠別想再進門」,但口中卻說:「這樣還不夠讓我射出來。」

  「那怎麼樣才能?」陸天騏下意識緊攥著門把手,晃動得「咯吱咯吱」不停,就像一頭囚籠中的野獸隔著欄杆渴望門外的自由。

  靈心揚眉,帶著一點狡猾,一點豁出去了的羞澀,伸手摸向自己臀縫中的小穴,猛然將手指插入,一根、兩根,貪吃地攪弄著,尋找著那一點。

  他的聲音裡帶了挑釁,陸天騏眼裡半點葷腥都沒見,卻只覺活色生香——

  靈心輕輕道:「要被操才行。」

  他說完,便長長低吟一聲,射了出來。

  陸天騏的臉像是原子彈爆炸後血紅的天空。

  靈心學得這樣狡猾,能反將他一軍,還殺得他丟盔卸甲。

  陸天騏沉著臉,二話不說走進廁所。

  他很乾脆,特地看表,確認用時絕對比靈心久之後才終於肯完事。

  而他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時,看到靈心正坐在沙發上,手足無措地自顧自臉紅。

  陸天騏好氣又好笑,然而靈心聽到他的腳步,卻是抬起臉說了一句:「謝謝你。」

  陸天騏立刻明白,他是謝自己還把他看做一個正常人,普通人。

  其實他沒有,因為在他心裡,靈心就是靈心,是天鐘地秀,獨一無二的造物。

  這段日子真正眼瞎的人是他陸天騏。

  陸天騏緩緩走近他,但又不敢走得太近免他尷尬:「我陪你去看醫生,要是不適應,哪怕就是這個醫生說話的聲音你不喜歡,我們都換。」

  「真不講理。」徐靈心笑了:「不過責任在你,你是該陪我去。」

  靈心說話的時候揚起了臉頰,多年情愛廝磨,陸天騏見他一抬眼,已知道他需要的其實是一個擁抱。

  或許他以為自己不想要,但他很需要。

  陸天騏半跪在他面前:「我可以抱抱你嗎?」

  靈心侷促:「你手洗乾淨了嗎?」

  「絕對乾淨,不信你聞聞。」

  陸天騏耍流氓,伸手撲了過去,靈心反射性想要躲開,卻沒想到他這是個假動作,虛晃一招後他立刻抱住了靈心,整個人都抱在懷裡,還揉了揉靈心的頭髮。

  他沒敢親下去,只能以情話來代替吻痕:「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靈心鼻頭一酸,手指動了動,還是回握住了他的臂膀。

  晨光熹微,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如此平和的擁抱,像家人多於愛人,友人多於情人。

  徐靈心忽然覺得,也許這一刻就是他奢望過的,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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