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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之絆》第7章


  才剛過完年,萩村心想,那股不祥的預感似乎成真了。

  那起洋食店夫婦凶殺案距案發已將近半年,至今仍未偵破。搜查小組以最重要的證據,也就是兇手畫像為依據,訪查過大約兩千人,卻找不出嫌疑犯。

  至於兩夫妻的債務內容依舊不明,不過,案發前兩人的帳戶各有款項被領出,共計將近兩百萬圓;而且根據行員的證詞,兩個帳戶都是本人親自提款。

  由於搜查時並未發現這筆現金,推測很可能是兇手拿走了,但要說剛領錢就碰巧遭劫又顯得牽強,應該是兇手事先便知道兩人手上有大筆現金,才決定當晚下手吧。那麼,知情的人是誰?此外,夫妻倆又為甚麼準備這筆現金呢?

  然而,無論怎麼調查有明家的周邊關係,都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案發一個月後,搜查小組內開始出現焦急的氣氛。這類案子能否迅速破案,關鍵在於案發後立即採取的應變搜索,然而投入大量搜查人員,經過多日訪查卻一無所獲,也難怪大夥兒會心浮氣躁起來。

  當時有個搜查一課的刑警,帶著一臉疲憊回來時,看著牆上那張畫像,冷不防隨口說了句:「這張畫像到底像不像啊!」

  聽到那句話,萩村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案子該不會永遠破不了吧……

  就在搜查總部的氣氛日漸凝重中,新的一年到來。擴音器傳來警察局長訓詞的一星期後,轄區內又傳出新案件,一名年輕女性陳屍在橫須賀交流道附近的空地上,屍體顯示女子曾遭施暴,頸部還有繩索等物留下的勒痕。警方在一旁樹叢中找到疑似女子的皮包,卻發現皮夾掉在外面。皮夾裏的駕照當場證實了被害人的身分,女子在附近超市工作,研判是下班回家途中遇襲。

  萩村等人隨即被召集過去支援,照例在案發現場附近展開搜查。他遵從上級指示,同時心想,這下再也沒機會接觸到洋食店凶案了。

  當然,洋食店夫婦凶殺案的搜查總部依舊設置在橫須賀分局,但部署的搜查人員大幅縮減,現在只剩二十幾人,而且大多只是掛名,實際上分局裏很少見到搜查一課的刑警了。

  萩村和柏原同樣也被分配到搜查總部,但目前的狀態其實只是被動等待外界傳來新線索。

  一個寒冷的夜裏,萩村和柏原結束當天訪查後進到一家賣關東煮的小店。那起超市女店員遇害的案子,看來就快破了,一名和死者畢業於同所高中的男子遭到逮捕。據說同學之間早有該名男子對被害人糾纏不休的傳聞。至於逮捕的關鍵物證,便是在被害人皮包上發現的那名男子的指紋。

  萩村忍不住感歎,要是每個案子都這麼容易破就好了。

  柏原聽出他意有所指,馬上回問:「你是說『ARIAKE』嗎?」

  萩村用免洗筷切開馬鈴薯,點了點頭。

  「目前掌握到的證據確實不多,只有那張畫像和疑似兇手留在現場的雨傘;加上案發時間是深夜,也沒有其他目擊者的資訊。不過,究竟為甚麼偵辦會走到死胡同呢?這很明顯是一起熟人犯的案子呀!你不覺得只要徹底清查有明夫婦的交友關係,一定能找出兇手嗎?」

  柏原幫自己斟上啤酒,一面搖搖頭。

  「話是沒錯,但找不到也沒辦法。你知道我拿著那張畫像問過多少人了嗎?」

  「我知道啊,柏原大哥比任何人都跑得勤,正因為這樣才讓我不甘心。」

  「我敢肯定兇手不是熟人,至少不是平常和兩夫婦有交集的人,因為那些人我都逐一問過,沒有遺漏。」

  「但如果不是熟人,夫妻倆不可能三更半夜還讓對方進到家裏吧。」

  「這一點確實古怪,但我連有明太太之前的男人都問過了。」

  「我知道,也沒有收穫吧。」

  「沒錯,只是繞了一大圈做白工。」柏原喝了一口啤酒。

  清查有明夫婦交友關係的那組搜查人員,大約在案發兩星期後,開始將重點放在妻子塔子的過往。因為警方在兩人周遭並無重大發現,便調整方向為搜查雙方的過去。當時引起關注的是他們並沒有正式辦理結婚手續,而且兩人在一起之前就各自有孩子。功一和泰輔是有明幸博的親生兒子,兩兄弟的母親生下泰輔不久後便因病過世;靜奈則是塔子的女兒,但戶籍上並沒有父親,也就是非婚生子女。

  塔子先前在橫濱的歡場工作,靜奈好像就是和當時認識的男人所生。據當年和塔子共事的女子說,那男人是某公司的管理階層,不但已婚還有小孩,但塔子仍然選擇生下孩子,獨自撫養。

  塔子的本姓是矢崎,靜奈也跟母親的姓氏,但學校卻允許她用「有明」,因為怕她跟兩個哥哥不同姓氏會引起其他同學質疑。

  至於為甚麼有明幸博和矢崎塔子沒有正式結婚呢?塔子過去交往的男人,也就是極可能為靜奈生父的人給了答案。

  根據那名男子的說法,當初塔子決定生下小孩時,兩人約定只要男方支付孩子成人前的撫養費,就不必讓孩子正式認祖歸宗。不過這項協議還有個條件:一旦塔子結婚便不再支付。

  看來塔子似乎是捨不得這筆錢,才遲遲沒和有明幸博正式結婚,但也可能是幸博認為既然如此便不需急著結婚。

  當柏原找到那男人時,對方滿腹牢騷道:「我根本不知道塔子竟然還跟一個開洋食店的人同居,原來被她騙了不少錢!」不過,一查他的帳戶才發現,撫養費早在一年多前就沒再匯出了。

  柏原好像還當場問他能不能收養靜奈。別開玩笑了!他不但不加思索地回答,還接著說:

  「當初是塔子無論如何都要生,我才妥協的,其實我根本不想要,所以那孩子我連一面都沒見過;再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柏原說,聽到他的回答時真想揍他一頓。

  警方在這個人和案情之間找不出任何交集,但幾名對複雜交友關係抱持興趣的搜查人員仍舊堅持盯了他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柏原大哥,你知道嗎?聽說神奈川縣警設置搜查總部時,這幾年的破案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比起東京或大阪都高出許多。」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ARIAKE』這起凶案不知道會怎麼樣。」

  聽萩村這麼問,柏原一臉為難地苦思。「天曉得,說不定三年之後,還記得這個案子的只剩我們和三個孩子。」

  萩村歎了口氣。「這個預言真不吉利。」

  「我也不想這麼說呀。」柏原一口氣喝乾了啤酒。

  很遺憾地,這個預言還是成真了。不需三年,才過了一年,局裏便沒人再提起這個案子。雖然縣警總部持續偵辦,但萩村等人從未聽過有任何進展。

  隨著歲月流逝,連萩村自己腦海中對三兄妹的記憶也消褪殆盡。

  ※※※

  感覺有人搖著自己的肩膀,泰輔回過神來,張望一下四周,發現功一就站在身邊。

  「你搞甚麼,不是叫你趕快把功課寫完嗎?」

  「啊……不小心睡著了。」

  泰輔吸了吸流下的口水,看看桌上,攤開的筆記本被口水沾濕了一大片。

  「真是敗給你了,待會我再幫你寫啦。」

  「真的嗎?lucky!」

  「只有今晚破例,倒是你快點準備啊。」

  「早都弄好啦,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

  泰輔說完立刻爬上旁邊上下鋪的梯子,他睡上面,下面是功一,從進入育幼院後就沒變過。

  泰輔抓起背包爬下梯子時,功一拉開另一個下鋪的簾子,床上有個胖胖的孩子開著電燈正在看漫畫。

  「阿剛,白天跟你說過我和泰輔要出去一下,老樣子,拜託你啦。」

  那個名叫阿剛的男孩瞪大了眼睛。「這麼晚了還要去哪裏?被發現會挨一頓慘罵耶。」

  「你別管,要是配合得好,下次再請你吃拉麵。」

  阿剛開心地點點頭。這傢伙貪吃到連餐廳阿姨都曉得要幫他留特大碗白飯。

  功一打開窗戶探探外面的狀況,接著轉過來對泰輔點點頭。「OK,趁現在。」

  泰輔伸手往床底下一探,拿出預藏的尼龍登山繩。他還記得第一次使用這繩子是在中學二年級,當時覺得很害怕,現在倒已經習慣。

  泰輔先將登山繩穿過床腳,剩餘的部份則懸垂到窗外。套上手套的功一,腰上固定著一種叫做八字環的登山用具,他把登山繩穿過八字環後,縱身一跳就到了窗台上。

  「我先下去嘍。」話一說完,他面對著建築物往下滑。

  「好厲害。」阿剛發出感歎。

  我也很不賴呀,泰輔心底一面暗想著一面跳上距離地面約五公尺的窗台。他遵守著絕不往下看的鐵則,雖然動作不算完美流暢,但也順利一寸寸往下降。至於八字環的使用方法,當然是功一教的。

  安全抵達地面後,他們對往下看的阿剛揮揮手,阿剛就開始回收登山繩。

  「靜那邊不知道怎麼樣。」泰輔說道。

  「那丫頭沒問題的。」功一邊說邊往前走。

  兩人沿著建築物走到院區內的腳踏車停車場時,靜奈已經等在那裏,只見她一身運動服還披了件針織外套。

  「你們真慢,害我冷死了。」

  「妳怎麼那麼快,」泰輔問她,「從哪裏溜出來的?」

  「我才不像大哥二哥用那種原始的方法咧。」

  「一定是給川口灌迷湯啦。」功一露出賊賊的笑容,「才中學一年級就會使這一招。」

  川口是來育幼院當義工的大學生,負責類似夜間警衛的工作。

  「不告訴你。總之快出發啦,好冷。」

  功一和泰輔牽了各自的腳踏車出來,兩輛都是功一弄來的。他說是用打工薪水買的二手貨,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但育幼院的老師們只要沒發現偷竊的證據也不會多囉唆。

  等靜奈坐上後座,功一便開始踩著腳踏車,泰輔則跟在後面。這麼一來,泰輔就算再不情願腦中也免不了浮現那段錐心刺骨的記憶,因此最初聽到功一提到今晚的計劃時,他根本不想參與。但功一卻對他說:「不能再逃避下去,這麼做永遠不會有好結果。既然不會有人伸出援手,我們就再回去一次,從那裏重新出發!」

  功一已經升上高中三年級,明年春天便得離開育幼院。在那之前,他必須做個了斷。

  到了目的地附近的草叢時,三人下了腳踏車,躺在草地上。

  「獅子座流星雨,指的是獅子座的星星會變成流星嗎?」靜奈問道。

  「不是那個意思,其實那跟獅子座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觀看的方向碰巧看得到獅子座。」

  聽完功一的解釋,靜奈掃興地回答,甚麼嘛。

  空中清澈無雲,跟那天大不相同。當眼睛適應黑暗後,滿天星星看起來像是天象儀。

  接下來──

  一顆顆流星劃過漆黑的天空,像是在補償他們那個惡夢般的夜晚。哇!靜奈不住讚歎。

  泰輔沉默不語,這副景象美得讓他發不出聲音,卻沒來由地滲出淚水。

  「欸,」功一說了,「我們三個就像流星一樣。」不懂箇中意義的泰輔沒作聲,功一接著又說:「只是漫無目的地劃過夜空,最後不知在哪裏燃燒殆盡。不過──」功一深深吸了口氣,稍做停頓,「我們三個是命運共同體,無論何時都緊緊相繫,所以,沒甚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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