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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單行道兩側有一整排老舊的木造住宅,每戶人家洋溢著昭和時代(註:昭和年號從一九二六─一九八九,表示至少在二十年前。)的懷舊氣氛。
其中只有一棟醒目的大宅院,大門氣派非凡,圍牆內植栽扶疏。
只見鑑識科人員在大門內外穿梭,薰站在不打擾他們工作的遠處,攤開記事本。草薙和岸谷則站在她面前,草薙一手拿著攜帶型菸灰缸,一面抽菸。
「被害人是這棟大宅的住戶野平加世子老太太,七十五歲,被兒子等人發現倒在一樓的和室。頸部有被繩索類從後面緊勒的痕跡,現階段尚未發現凶器。兒子和媳婦、孫子三人,一個星期前到夏威夷旅遊,好像是今天傍晚才回來。」薰看著記事本報告。「兒子和被害人最後一次交談是在三天前的早上十點左右──這是日本時間。之後從檀香山出發前又打了一次電話,因為沒人接聽而擔心。目前還不知道詳細狀況,但推測死者至少已死亡超過兩天。向家屬確認過之後,瞭解被弄亂的只有被害人倒下的那間和室,衣櫃和佛壇都被翻箱倒櫃,其他房間則看不出兇手侵入的跡象。」
「兇手知道兒子全家到夏威夷旅行,才趁機下手的吧。」岸谷對草薙說道。
「可能性很高。不過,只要是內行的小偷,從外頭觀望一下,大概也能掌握到全家出遊,只留老太太獨自看家吧。」
薰看著學長。
「如果是臨時起意,倒是有幾個疑點。」
「甚麼呀?」
「兒子一家人回來時,玄關大門好像鎖上了,再加上窗戶、落地窗都從內側鎖上,所以出口只有玄關一處。換句話說,上鎖的應該是兇手,而且家中的鑰匙也不見了。如果是臨時起意的竊賊,應該不會刻意做這些,而是趁早離開現場為妙吧。」
「一般兇手是這樣啦,但這次也有可能例外呀。說不定因為殺了人,所以設法拖延時間。」
「這我也想過,但還有其他不合理的地方。」
「還有啊?那就快講呀!」
「剛才報告過,衣櫃和佛壇都被翻找過,衣櫃裡遺失的是被害人的存摺和珠寶、貴重金屬,但銀行印鑑被收在其他地方,所以平安無事。接下來才是重點,佛壇裡約有十公斤的金條也不翼而飛。」
「妳說甚麼?」草薙大吃一驚。「為甚麼佛壇裡會放那種東西?」
「根據被害人兒子的說法,那是被害人丈夫的遺產,因為擔心全數存入銀行,遇到急用時不方便,所以才將部份財產換成金條。」
「十公斤的金條,大約市價多少?」草薙問岸谷。
不知道耶,岸谷偏著頭納悶。
「我剛才查了一下。時價一公克約三千多圓,十公斤的話應該超過三千萬。」
「咻──」,草薙聽到薰的回答,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根據兒子的說法,放在佛壇的金條有十根,每根一公斤重,而且還是放在乍看之下無法察覺的暗格裡。」
「暗格?」
「就在佛壇抽屜的最裡面。將抽屜拆下來,滑動裡面的層板才能找到。相同的抽屜共有四個,金條好像是分散收藏,但全部被偷了。由於暗格設計得非常精巧,我認為不知情的人應該無法識破。」
聽著薰報告的同時,草薙的臉色逐漸出現變化,嘴角還帶著笑容,目光卻多了幾分犀利。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兇手不僅是熟人,更有可能是深入瞭解被害人理財方式的人。這下子有意思啦。」他揉揉鼻子。
「還有一點無法理解。」
薰一說完,草薙立刻撇嘴。「怎麼還有啊!」
「目前不確定跟案情有沒有關係,不過,他們家裡的狗失蹤了。」
「狗?」
「這家人原先在玄關前養了一隻狗,是隻混了甲斐犬血統的黑狗。聽說只要有陌生人靠近,狗就會狂吠。現在狗則不知去向。」
薰從大門望向建築物玄關,門前果然有一座狗屋,藍色屋頂,入口處還用麥克筆寫著「小黑的家」。
「平常總是把牠綁在狗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