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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月(十二妖精系列外傳)》第9章
  第九章

  駝隊繼續前進,江清曉將身子歪在馬車裡的小榻上,心想這回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剛看到周公微笑而來,就被一聲大喝驚醒,耳邊好像是滾雷般的吼聲持在沙漠裡回蕩著:「南宮夜軒,你這個混蛋,給我出來給我出來,啊啊啊啊……你把我哥哥還我,還給我,你這個天殺的混蛋……」

  駝隊再度停下,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幾個護衛和影衛的目光緊緊在來人所騎的那一頭大雕上,喜歡的就差沒流口水了。

  南宮夜軒一看見這人,就覺得頭皮一炸。忽覺月牙兒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道:「好……好奇啊,南宮,我覺得這頭雕……這頭雕很眼熟耶……好像……啊……」

  他忽然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見月牙兒指著那頭大雕叫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了,南宮,當初我做夢,夢到的那個追殺我爹爹的男人,騎的就是這頭大雕啊。」

  他一邊說著,就跳下車轅,飛奔到江清曉的馬車前,大聲叫道:「車夫大哥,你……你一定要幫我們啊,有壞人要來抓我爹爹,你……你要是幫了我們,回去……回去我請你做王府總管不好?」

  就算是江清曉這種性情無比沈穩淡定的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目光在車夫的頭上一掠,想總管?咳咳,小輝你真是大材小用的典範。

  天風卻沒管月牙兒的大呼小叫,他跳下大雕,徑直來到南宮夜軒的面前,指著他大吼道:「我你去幫我解開我哥哥的心結,結果你讓他把江清曉放走了。我讓你再去負責把江清曉給弄回,結果你做的更絕,乾脆連我哥哥也給弄走了。南宮夜軒,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子這樣的折磨我?你……你簡直就是我命裡的剋星,不對,是煞星。」

  南宮夜軒攤手道:「喂,話不能這麽說啊,我哪一次不是真心幫你的?不過是你哥哥的思維和尋常人不太一樣。所以幫到這種結果,我也沒辦法啊,又不是我讓他我們走的,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不過這和你有關係嗎?你哥哥走了,你正好就可以將你師兄出來,讓他和你雙宿雙飛了呀?」

  這段迥異的話吸引了所有人八卦的熱情,連王妃都鑽出車子了。月牙兒則是緊張的注視著四周,一邊自自語道:「什麽意思?難道那個叫寧天帆的大魔頭混進來了嗎?在哪兒?他在哪兒呢?還是說他戴了人皮面具?不行,等一下得讓南宮把所有人的臉皮都扯一遍,堅決不能讓他魚目混珠」

  江清曉更鬱悶了,苦惱的看著在車夫身邊自言自語的兒子,長歎了一聲。

  那邊寧天風卻忽然跳了起來,火大道:「你說什麽廢話,我雖然可以放出我師兄,但是我還哪和他親熱的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從此後就要接掌波斯聖教,我……所有的爛攤子都要壓到我上了。」

  「哦,這個後果我倒是沒想到。」南宮夜軒摸了摸下巴:「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學你哥哥,讓弟弟繼位嘛。」

  「我弟弟要是管用,我還騎著大雕來追你幹什麽?」寧天風大吼:「我不管,你快把我哥哥還來。」

  南宮夜軒苦惱道:「你這可難為我了,你知道你哥哥的武功,我只怕也沒辦法幫他決定未來的向吧,要不然,你親自去和他說說?」

  南宮夜軒話音剛落,寧天風的汗就下來了。他這才想起,寧天帆既然讓自己接掌波斯聖教,肯定是追著江清曉來了。那江清曉在這裡的話,寧天帆就一定在這裡,自己又急又氣之下,想著來找南宮夜軒算帳,讓他給自己想辦法,卻把這個茬兒給忘了。

  一時間,寧天風只覺得嗓子發澀,連吞口唾沫似乎都艱難起來,他更不敢轉頭,唯恐一轉頭,會看到大哥陰森森的看著自己。

  「喂,你們沒有話要說了嗎?沒有話要說,我們還要趕路呢。」王妃終於開口了,她疑惑的看寧天風,心想怎麽這就沒下文了呢?這事兒也太虎頭蛇尾糊裡糊塗了吧?

  「不行,一定得讓南宮夜軒找出那個大魔頭,不然我爹爹豈不是很危險。」月牙兒大聲的叫著,邊跑到南宮夜軒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急急道:「不知道那家夥裝扮成什麽模樣混了進來,你找找吧。」

  南宮夜軒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心想亂了亂了,真是亂了。他瞪了寧天風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有事嗎?」

  「我……我大哥……」甯天風還在做垂死的掙扎,他不想接掌聖教,他只想和師兄一起雙宿飛,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啊。

  「你到底過來幹什麽?」一直在車轅上的車夫終於開口了。

  「啊……」寧天風大叫一聲轉過身去,看到戴著斗笠,身穿布衣的寧天帆,幾乎不敢相信自的眼睛。他……他那個高貴無比的大哥,竟然……竟然為了江清曉,變成這樣一個尋常的車?老天,他的手裡竟然還真的拿著一根趕車的鞭子。

  寧天風差點兒昏倒了。忽聽他哥哥又不帶任何感情的了一句:「你來這裡到底是要幹什麽?還有,剛剛你說的去找南宮夜軒,是怎麽回事?」

  「那個……這個……那個……嘿嘿……」寧天風汗水一滴滴落到黃沙裡,轉過身子,臉上就立刻換上了諂媚的笑容,拍了拍身邊的大雕,他著笑道:「大……大哥,我……我這不是給你送清羽來了嗎?自從你殘忍的拋下它離家出走後清羽就不吃東西了,所以我特地帶它來找你。」

  「既然羽送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寧天帆冷冷的說完,沖大雕招了招手,那只雕就順從的走了過。

  寧天風整個人都囧了,心想我……我騎著雕過來的,現在你把雕弄走了,我……我怎麽辦啊?哥,你這也太六親不認了吧?

  「你還有事嗎?還是說,你想和我說說你去找南宮夜軒的事情?」寧天帆的聲音再度響起,寧天風身上的冷汗又多出了一層。

  「哦……沒……沒事兒了,我就想和大哥說一句一路順風。此去中原,路漫漫何其修遠,大你要保重身體啊。」

  寧天風都快哭出來了,不過卻不是因為捨不得他大哥,而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從沙漠裡走回。

  「恩,知道了,你回去吧。」寧天帆說完,就微微撥轉了身子,將手裡馬鞭稍稍揚起,示意自要趕路了。

  寧天風哭喪著臉,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南宮夜軒好心的送了他一匹馬和幾袋食水,讓他騎著馬往來路走。

  駝隊又開始行進,王妃有些擔憂的看著寧天風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兒子啊,你說那孩子能出沙漠嗎?可別為了追他哥哥一程,結果把小命撂在這裡,那可就不值了。嘖嘖,這做哥哥也夠心狠,咋就能放心的下呢?」

  南宮夜軒笑道:「放心吧娘,甯天帆怎麽可能不瞭解他弟弟呢,他們都是在沙漠周圍長大,對漠的環境肯定很熟悉。別說我給了他馬匹和食水,就是不給他,他也絕對可以走出去的。」

  他這麽一說,王妃才放下心來,雖然性格很讓人頭疼,但她的心地卻的確是很善良的。

  「月牙兒,你怎麽了?」重新定下心神的南宮夜軒終於發現不對勁,愛人從剛剛開始就一臉呆滯,此時再一細看,連身子都在輕輕顫抖著。

  「月牙兒,月牙兒……」南宮夜軒慌神了,連忙抱住月牙兒,就命傳醫生過來。離開王府的候,除了護衛和影衛,還帶了兩個會武功的大夫。

  兩個大夫奔了過來,就連江清曉也趕過來了,大家慌作一團,以為月牙兒是在剛剛被什麽毒咬了,要知道,沙漠中的毒物,毒性都是很強的。所以就連寧天帆都默默的走了過來。

  誰知道月牙兒一看見甯天帆,終於回過神來了。抓住南宮夜軒的袖子就哭叫道:「南宮,南……那大魔頭就是那個車夫啊,嗚嗚嗚,你……你為什麽不趕他走?不……不對,是你把他進來的,你根本就是一開始便知道他的身份,南宮,你怎麽了?是不是你被他脅迫……」

  原來是因為這個。南宮夜軒放心了。不過月牙兒的責問又令他為難起來。心想這可讓怎麽說呢?難道我說要撮合一對生死冤家?要嘗試一下媒人的工作,哦,那不用月牙兒了,計我岳父就能一巴掌把我拍到天邊去。

  其實這種事情,一開始只是沒捅窗戶紙而已。江清曉和王妃都知道甯天帆的身份,但誰也不肯說破罷了。只有月牙兒被蒙在裡,如果沒人挑破這事兒,大家樂的裝糊塗下去。但偏偏,因為寧天風這一攪合,這層窗戶就被月牙兒給弄破了。

  「月牙兒,這件事情,等我慢慢的和你解釋啊。」南宮夜軒這個尷尬,當著未來岳父的面兒,月牙兒戳破了這件事,實在是臉上太不好看了,偏偏他又只能打下牙齒往肚裡吞。此時他心都後悔死了,心想我可得記住這次教訓,以後不該管的閒事堅決不管,該管的最好也不要管。

  忽聽江清曉淡淡道:「小輝,你可能是剛剛做了噩夢,讓南宮好好陪你一會兒,等醒過來就好。」說完,他便站起身離開馬車,回到了自己的那輛車上去。

  南宮夜軒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說給月牙兒聽最後他感歎道:「月牙兒,其實你不必這樣驚慌,你看甯天帆根本沒對你爹做什麽。而你爹和相處了十年,可以說,對方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來,所以你想,他肯定是一開始就知了這件事情,但是沒有說破而已。」

  「為什麽?我爹爹為什麽會這樣做?」月牙兒心裡仍然充滿了疑惑:「難道是因為……是因為爹不想讓那個大魔頭練冰心訣,怕整個中原武林遭殃嗎?」

  南宮夜軒道:「這應該是其中一個原因吧。你爹不可能不知道冰心訣的事情。不過另一方面,覺得,其實你爹對甯天帆,或許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麽憎恨。他之所以十年不肯給對方一個臉色,那是因為寧天帆一直在逼迫他,一旦他們的身份對等了,不再存在誰逼迫誰的問題,他心裡,寧天帆就又恢復了他師弟的身份。」

  月牙兒不滿的瞪了南宮夜軒一眼:「喂,你這話什麽意思?是說我爹爹其實是喜歡寧天帆的?那你把我娘置於何處?把我又置於何處?」

  南宮夜軒一攤手,狀似無辜的道:「可是你娘早就離開人世了嗎?這和她也沒什麽關係。和你就更沒關係了。你爹喜歡的是寧天帆,又不我。」

  「南宮夜軒。」月牙兒怒吼,一旁的王妃拿著手帕掩著嘴笑的花枝亂顫,很沒心沒肺的欣賞自兒子被月牙兒擰耳朵的好戲,一點兒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啊,月牙兒,甯天帆這種人,愛恨都是強烈而分明的,你爹又不傻,你以為他裡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師弟對他的意思嗎?」

  「至於娶了你娘,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那時候的他,肯定是以師傅為天,世俗道德倫理,就對師弟也有一點點喜歡,也不可能流露出來,所以娶你娘,生下你就很理所應當了。反正很人都是這樣生活的,你以為天下的夫妻都是像我們一樣,因為兩情相悅才在一起的嗎?」

  「喂喂喂,你越說越不像話了。」月牙兒磨著牙齒,像一隻憤怒的兔子:「敢情要是你這麽說,爹倒像是一開始就喜歡男人似的,那可是你未來的岳父,你就這麽污蔑他,不管了,你再敢樣說,我不理你了。」

  他說完,就把頭扭到一邊假裝生氣的樣子。

  南宮夜軒連忙摟過月牙兒,表情哀傷:「寶貝兒,原來你竟然是這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實在太傷心了,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背負著巨大的世俗道德倫還有父母師傅的壓力……」

  不等說完,就被月牙兒一掌拍出去,聽他怒氣衝衝的道:「胡……胡說,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明明不一樣的……我…你……」

  「我們兩個怎麽不一樣?」南宮夜軒可憐巴巴的看著月牙兒,因為那神情太過逼真,所以月兒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心裡卻也不禁一軟。

  毫無防備之下,就脫口而出道:「我們兩個明明是兩情相悅的,怎麽……怎麽可能會一樣?還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以前都是裝出來給我看的?除非是這樣,不然我對你……我對你可死心塌地。」

  月牙兒豁出去一般的吼出情話,南宮夜軒狂喜難禁,一把撲過來抱住他,深情道:「月牙兒,對你也是愛戀至深,天長地久此情不渝的。」

  話音落,剛要深情的吻下去,就聽旁邊一陣咳嗽聲想起,接著王妃的聲音道:「你們兩個,不把我無視的這麽徹底好不好?好歹我也算是個大活人,還是一個女人,守寡的女人,你們在裡這樣甜蜜恩愛,分明是在刺激我……」

  南宮夜軒的激情就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般,瞬間就熄滅了。巨大的落差讓他一口氣險些提上來。

  怨憤的白了自家那還很入戲的娘親一眼,南宮夜軒小聲道:「喂,娘,你根本就是看的很高興不好?在這種時候煞風景,你是故意的吧?要是不想受我們倆刺激,不如我讓你上我岳父那車上去,那裡兩個人肯定是兩兩相背不發一言,絕不會刺激你的。」

  月牙兒一聽,覺得這主意可行,還可以拜託未來婆婆保護一下自家爹爹。

  剛要點頭附和,就聽王妃咳了兩聲,恨恨道:「兒子,你是要把娘往虎口裡送嗎?恩,你剛才經看過了那寧天帆的身手,你覺得,娘有可能打贏他嗎?要是有可能打贏,我倒不介意去臨做一根打散鴛鴦的棒子,就怕我贏不了他啊。」

  南宮夜軒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最後遺憾的搖搖頭,歎氣道:「對不起啊母親大人,我覺得你和天帆之間,根本不是能否打贏的問題,而是你能接他幾招的問題。據我估計,你能在百招內持不敗,就已經算是為你兒子我的臉上增添光彩了。」

  「臭小子,你娘在你眼裡就這麽無能嗎?」王妃立刻暴起,撲過來就要撓南宮夜軒,嚇得南夜軒連忙躲避,順便抱起月牙兒,母子兩個就在車裡比試起了輕功。

  中午眾人就在沙漠裡臨時休息了一下。士兵們看著那些說笑打鬧的護衛,尤其是精神奕奕的妃和王爺還有未來的小王妃,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他們是在沙漠裡長大的,還是頭一次看到沙漠中依然這麽神采飛揚的人,不由得一個個在心裡感歎,暗道王妃不會是妖精吧?所以生殺手王爺這麽一個怪胎。

  寧天帆坐在車轅上,江清曉已經下了車,正坐在一株大仙人掌的陰影裡,一邊吃著油餅,一含笑看著那邊的南宮夜軒和月牙兒說笑,他臉上的表情是那樣恬淡和滿足,看的寧天帆心動已。

  或許,我真的錯了,不該剝奪了你的自由。南宮夜軒說的也許是對的,那種愛,只能扼殺我之間僅有的一點情誼。師兄,你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的確,這種生活看上去是要比聖教的時候幸福多了,但願我醒悟的還不算遲。

  寧天帆在心裡默默說著,忽見江清曉回過頭來,目光好像是看著馬車,但是他能肯定,對方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帶著幾絲嗔怪的風情。

  心中一凜,他立刻明白師兄是因為自己總盯著他看,弄得他不自在了,於是連忙垂下視線,中卻是欣喜雀躍不已。

  這一次卻沒有上一次的幸運,駝隊在半路遇上了風暴,好在嚮導有經驗,引著大家事先挖出一個大沙坑,以帳篷布蓋住坑的表面和四周沙壁。

  眾人就都躲在沙坑裡,當風暴起時,那種藐視天地萬物的風吼聲讓月牙兒膽戰心驚,緊緊抓南宮夜軒的袖子不肯鬆開。

  寧天帆忽然坐下,對南宮夜軒淡淡道:「風暴太大了,這個沙坑很容易被風暴卷成流沙,所有武功的人都坐到沙坑邊上,使出千斤墜之類的功夫固定吸附住沙坑。

  眾人連忙依言照做,一時間,只能聽到外面風暴的怒吼聲,月牙兒悄悄摸了一下南宮夜軒倚的沙壁,發現那些沙子都在急劇的流動著,心中不由得咋舌,暗道這是怎樣一股強大的力量,不知道南宮他們能否撐的住。

  剛想到這裡,就聽一個士兵在黑裡道:「幸虧這次王爺和教主以及護衛大哥們都有絕世的武藝,不然尋常的商隊若遇上這樣的風暴,又沒有及時找到避難所的話,就只能等著被黃沙掩埋了。唉,真的是很幸運啊。」

  有些人立刻附和他。月牙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驕傲和自豪。

  忽聽黑暗中寧天帆的聲音響起道:「你別動用功力了,這種風暴去的很快,有我們已經足夠,身上的毒才解開不久,不能妄動真氣,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月牙兒一愣,心想這大魔頭在和誰說話呢?不過馬上就醒悟過來,暗道是了,他定然是對爹說的,這裡只有爹爹之前中了那種叫做入骨香的毒,也只有爹爹,能令眼高於頂,淡漠冷酷大魔頭如此關心吧。

  到這裡,不由得就把對寧天帆的憎恨恐懼之心稍稍去了一些,只覺得對方也是個人,雖然對爹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但畢竟還算是天良沒有完全泯滅,不能算是可怕的魔鬼。

  風暴果然很快就過去了,月牙兒倚倒在南宮夜軒的懷裡昏昏欲睡。其他士兵也都你靠著我我著你睡了起來。在沙漠裡起了風暴的夜晚,能有這樣的休憩之地,已經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最後,還挺直著身形坐著的人只有寧天帆和江清曉。不知為什麽,兩人看上去都沒有睡意,偏剛剛因為抵禦風暴的關係,他們兩個坐的還很近。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江清曉默默注視著自己盤起的膝蓋,寧天帆的雙眼就一眨不眨的看他。

  「如果想睡的話,你可以靠在我身上的。」寧天帆忽然開口,然後向抱著月牙兒睡著的南宮夜那裡努努嘴:「就像你兒子和兒婿那樣。」

  江清曉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黑暗中,本來看不清他的黑色眼睛,偏偏寧天帆武功高強,眼力辣的厲害,竟然就看見了。微微一笑,他就不再說話了。

  即使是沙漠的地底下,也是有些陰冷的,但眾人卻如同睡在暖室錦塌一般,有幾個人還打起鼾,聲震如雷。

  一覺睡到天明,再出外看時,整個沙漠的景象都和昨日的不一樣了。

  「啊……」月牙兒不熟悉沙漠,見此情景不由得大叫起來,緊張拉著南宮夜軒的袖子叫道:南宮……昨晚……昨晚是不是有神仙把我們給搬到這裡來了?怎麽辦?我們還能找到回家的嗎?」

  不等南宮夜軒說話,一個士兵就搶著道:「公子不必擔心,沙漠就是這樣子的,一旦起了風暴,沙都被卷起來,沙丘可能變成平地,平地也可能堆起沙丘。所以在沙漠裡,是最容易迷路了,往你睡一覺醒過來,外面就已經變了模樣。不過我們還是在原地,憑著指南針和駱駝,可以到路的,何況我們還有這麽多食水。」

  他這樣一說,月牙兒才放了心。其實南宮夜軒看見周遭景物變成這幅模樣,心裡也不托底,是見士兵們信心很足的模樣,他也就不再擔心了。

  果不其然,又用了六七天的功夫,便走出了沙漠。

  這期間,月牙兒一直都拉著南宮夜軒在江清曉的車裡呆著。雖然那個寧天帆現在看上去就是個十分無害的車夫,但他實在不敢完全的對對方放下心來,因此一直都處於高度警戒中。

  對於他的這種行為,南宮夜軒只能報以苦笑,心想月牙兒啊月牙兒,你是真不懂呢?還是存想使使壞呢?要是寧天帆真的暴起,以我的功力,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當初他要強下我們,我們也許也出不了波斯聖教的總壇了,你看你爹,人家可比你鎮定多了。

  好在寧天帆的耐心似乎忽然好了起來,對於月牙兒這種已經近似於挑釁的行為,竟然也沒有什麽。

  進關後,守將似乎完全沒想到他們能這麽快就回來,看見南宮夜軒,一雙眼睛都直了,喃喃:「王爺……王爺是從波斯聖教回來了嗎?您……您要救的人……難道……已經死了?」

  南宮夜軒尚未答話,月牙兒就不滿道:「喂,將軍大人你這是怎麽說呢?什麽叫已經死了你這是詛咒知不知道?」

  守將也馬上發現自己言,因為他看到了王爺隊中多出來的江清曉。能讓王爺把對方安排在馬車裡,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守將這個後悔啊,就差沒扇自己一嘴巴了。

  情急之下連忙解釋道:「王爺,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末將真沒想到王爺能這麽快就把人救來。您是不知道,那波斯聖教邪門得很,連他們的國王都把聖教奉若神明,聽說那教主會妖,能夠飛劍取人首級於幾十裡之外。幸虧我朝和波斯交好,不然真的打起仗來,末將還真怕頭不保,嘿嘿……」

  南宮夜軒滿頭黑線心想您別說了,這就是典型的越說越黑啊。

  卻聽月牙兒撇了撇嘴道:「取首級幾十裡之外算什麽本事?咱們的國師關山,還能飛劍取人首千里之外哩,到時候把他搬過來不就好了嗎?」

  提到關山,那守將立刻肅然起敬,一邊搓手笑道:「這怎麽行呢?國師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嚴禁參與到凡間之事中的。好了好了,王爺風塵僕僕車馬勞頓,定然是累了,快請進去休息,接風洗塵宴已經準備好了。」

  一行人就往裡面走。甯天帆跟江清曉身後,忽見王妃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問道:「喂,你真的能飛劍幾十裡斬人首級?該不會你們家世代都是修道世家吧?」

  甯天帆沈默,王妃又問了一遍。走在前邊的江清曉忍不住在心裡搖頭失笑,暗道那人冷的就塊冰一樣,你何必白費力氣呢?問破了喉嚨他也不會答你的。

  誰知下一刻,就聽寧天帆淡淡道:「三裡外取人首級我或可辦到。幾十裡外,那就是造謠了,們家也不是什麽修道世家。」

  江清曉忍不住就回頭看了他一眼,因為實在是太驚訝了。

  自從二十年前寧天帆真實的身份暴露後,他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冷冰冰的讓人望而畏。卻沒想到,二十年後,在這個在平常不過的時候,他卻恢復了一點昔日的影子,讓他想那個每天跟在自己身後師兄長師兄短歡快叫著的小師弟。

  一瞬間,好像時光倒流,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情景,一下子都被塞進了江清曉的腦子中,他覺眼眶有些濕潤,連忙低頭掩飾,不想讓眼淚落下來。

  雖然在江清曉的身後,但他的反應仍然沒有逃過寧天帆的眼睛,他是看不到江清曉的表情,他就是能夠覺察出對方內心的感慨和震動。

  當下不由得愣了,心想莫非真的像南宮所說,原來我……一直都錯了嗎?也許我愛師兄的方和方法,都應該好好的改變一下。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彼此心中都是情緒翻湧。走在前面的南宮夜軒和月牙兒卻毫無所覺。

  席間,月牙兒和守將敲定了買駱駝的事情。當然,守將怎麽可能要殺手王爺的銀子。但是第天,月牙兒很嚴肅的把一袋銀子遞給他,並且非常鄭重的說:「如果你不收下銀子,就是賄賂爺之罪。我聽南宮夜軒說,古代有個大官,怕被賄賂,連一條魚都不敢收。一條魚尚且如此,況你這是幾十匹駱駝,我絕不會讓南宮收下這麽大筆的賄賂的。」

  守將哭笑不得,只好收了錢,又對月牙兒道:「駱駝不像那些名駒,在這沙漠周圍,是很容易到的,用不著這麽多錢。」

  但是月牙兒堅持要給那麽些,唯恐守將是騙他,明明價錢很高卻說價錢很低,那最後南宮夜還是被賄賂了,因此他的立場十分堅定。

  守將暗暗好笑,南宮夜軒心中卻充滿了感動,知道月牙兒是真心實意的在替自己著想。只可此地是邊關,不然他還真想就和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小寶貝在這兒提前把洞房花燭夜給過了。

  關內的路就好走多了,但眾人拖著一大批駱駝,走在哪裡都是被注目的焦點。而且那駱駝在漠裡走路是慢悠悠的,到了官道上,照樣也是慢悠悠的,急的月牙兒幾乎吐血,每天都在駱們的耳邊大叫:「哎呀你們這些慢性子的駱駝,我服了你們好不好?給我走快一點兒吧,還要回王府過年呢。」

  就因為這批駱駝,以至於護衛們每天都有笑話可看。江清曉和寧天帆表面上雖然還如以往一淡漠,但是每次看到月牙兒和王妃同那些駱駝較勁的時候,也都忍不住會會心一笑。

  就這樣緊趕慢趕,總算在臘八之前趕回了王府。丫鬟們早就得到信兒了,都聚在門口等著看牙兒的爹爹長的是什麽模樣,還有那些據說在沙漠裡是救命神物一樣的駱駝,聽說後背有兩大包,和馬長的可不一樣了。

  大家好奇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看到王爺王妃和月牙兒後,免不了就是一番熱鬧。一時間,府的院子裡如同開了鍋一般。

  寧天帆皺皺眉頭,看著那一番熱鬧景象,忽然對江清曉道:「你是好靜的,能習慣這裡嗎?」

  江清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裡還惱著他呢,怎麽說,那也是十年的仇恨,雖然這一路,他已經發現仇恨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麽深那麽不可磨滅,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原諒對方。

  月牙兒正忙著和管家趕那些駱駝進後院的牲口棚。江清曉看著他興奮的背影,又是好氣又是笑,心想兒子根本就是有了駱駝忘了爹,還口口聲聲要保護我,只怕我這時候兒再被抓走,也是無暇顧及了。

  倒是南宮夜軒走上前來,微笑道:「江……咳咳……這個……爹,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就在園子東南角有一個小小院落,您好靜,以後就住在那裡吧。」

  他一邊說,一邊就在心裡搖頭,暗道這真是難為人啊,這麽年輕的人,我卻要叫他爹,這還天理嗎?

  江清曉點點頭,輕聲道:「多謝你費心了。」言罷向寧天帆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是在詢問他方住在哪裡。

  這個南宮夜軒也是挺為難的,很顯然,他不可能安排寧天帆住在江清曉的住處,但是別的地,寧天帆也未必願意住。

  正沈吟間,就聽甯天帆冷道:「我的住處不用你操心。」說完就轉身往門外走。南宮夜軒本來要追上去,又一想,這是個富可敵國的家夥,也許把我對面的宅子買下來,既住的舒服,又方便常來府裡走動,將迎娶我這位岳父大人,也不愁沒有地方住,恩,這倒是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因此也就去管他了。待都忙過之後,就到了晚上。下人們此時都知道江清曉的身份了,對他又是好奇是喜歡,只是看他表情冷淡,因此一個個還不敢放開膽子和他說話。

  南宮夜軒對這種情況十分滿意。晚上和月牙兒一起送江清曉到給他安排下的住處休息,就對道:「爹,您千萬要保持好這副表情,千萬別放鬆下來。」

  江清曉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兒讓他這句話把茶都給噴出來,好容易吞了下去,順了兩下胸口,抬頭道:「這話怎麽說呢?」

  月牙兒道:「爹,你不知道,他們王府裡的丫鬟,可厲害了,今天看見您始終沒放臉,所以一個都不敢和你說話。一旦你要是和她們熟悉了,你就等著讓她們纏死吧。」

  江清曉好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淡淡道:「是嗎?殺手王爺府裡的丫鬟會這麽沒規矩?那月兒,你在這裡也受她們欺負嗎?」

  月牙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欺負?沒有啊,這府裡的丫鬟僕人們都很好的,怎麽可能負我呢?我和他們都很要好的了。」

  南宮夜軒咳了一聲,沈聲道:「爹,月牙兒不會說話。你別聽他的,他的意思是說,我這府裡丫鬟僕人們,個個都太過熱情了,加上……哦,你也知道你自己長的又好,身份又是一個傳,又是未來王妃的爹,那個……一旦你放了臉,只怕那些家夥們就要蹬鼻子上臉,成天纏著鴰噪個不停了。」

  江清曉這才明白過來,微微笑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據說殺手王爺冷酷辣,與人一言不合,便要刀劍相向取人性命的,我還以為你這府裡也和活死人墓沒什麽兩樣。」

  「我倒是有些威嚴,奈何我有一個沒有威嚴的娘親啊,那些丫鬟僕人一個個都被她寵壞了,也沒辦法。」

  南宮夜軒擦擦頭上的冷汗,又勉強笑道:「話又說回來,爹你也真會開玩笑。我……我雖然有不好的名聲在外,其實……那都是誤會。我的脾氣是大了一些,不過遠沒到與人一言不合,要取人性命的地步。我所殺的人,都有他該殺的理由,不然我皇兄也不可能容我到今天了,不過江湖中人便以訛傳訛,把我說的和修羅沒兩樣。」

  月牙兒也道:「沒錯沒錯,爹,南宮他是很好的人了。我以前也很怕他的,不過我們王爺就說並不像傳說中那麽可怕,那時我還不信,以為王爺就是為了把我送進王府來,但日後和他相了那麽些日子,才發現他真的是很不錯的人,就是在外面囂張了些,跋扈了些,風流了些……」

  「咳咳咳……」南宮夜軒急忙咳嗽了幾聲,心想月牙兒,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呢,岳父大人說我是這樣的人,哪裡還能放心把你嫁給我啊。

  「南宮?你怎麽了?不會是受涼了吧?」月牙兒連忙抓過南宮夜軒的手,去摸他的額頭,然放了下來,認真道:「還好,沒著涼,真是的,沒事兒咳這麽急幹什麽?嚇死我了,明天可就臘八了,你要是這個時候病,大家還怎麽過年啊。」

  江清曉微笑了一下,淡淡道:「你們回去吧,一更了呢,也該早點安歇,難為你們為了我的事,風露宿跑了這麽遠的一趟,如今事都了了,你們就去好好歇歇。南宮,我這裡你不用派下人來伺候,我過慣了清淨的日子,只要有飯吃有水喝,其他的我自己就可以打理了。」

  南宮夜軒答應下來,月牙兒卻要和江清曉一起睡,卻聽父親和藹笑道:「多大了,還要和爹一睡,你小時候都是自己睡的呢。以後我們都在一個府裡住著,見面是盡有的,不必這麽依戀。」

  月牙兒只好和南宮夜軒回去,路上一邊回頭,一邊就忍不住傷感道:「南宮,是不是因為我和爹分開太久的關係,為什麽我感覺他對我一點兒都不親熱,還不如你和我在一起,可以摟摟抱,心裡暖呼呼的。」

  南宮夜軒攬著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別傻了,你忘了你剛見到你爹時,他激動成什麽樣子了?而且寧天風也說過了,十年來你爹一直忍辱負重。可是當他聽到你的死訊後,就拒絕再進何食物了。那不就是說明這麽多年,他一直是因為牽掛著你,想再見你一面而逼迫自己活下的,這份舔犢情深,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月牙兒仔細想了想,就展開笑容道:「恩,南宮你說的有道理。我……我就不明白為什麽爹爹從路上開始,就對我這樣的冷淡,所以……心裡有點難受,但現在,一點不難受了。」

  南宮夜軒道:「這有什麽可難受的,他本來就是那種清淡的性子吧。更何況,在路上你還不夠他的嗎?他若和你親親熱熱的,對寧天帆來說,是多大的刺激啊。就像今晚,你竟然還要和一起睡。我心裡都不自在了,你說那個寧天帆要是看到了,會怎麽想?說不準氣怒交加,一就把你給宰了。你也知道我和你爹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月牙兒嚇的縮了縮脖子,喃喃道:「有……有這麽嚴重嗎?我覺得他路上挺老實的啊。」

  「那是因為你爹的關係。」南宮夜軒慢慢彎起嘴角,露出大灰狼般的笑容:「因為你爹,所以收起了鋒利的爪子和尖牙,但你要是和你爹太過親熱,強烈的嫉妒心驅使下,他就會把這些西給露出來了……」

  「他……他會不會露出來我不知道,但我……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就要露出鋒利的爪子和尖牙?」月牙兒盯著南宮夜軒慢慢舉起來的手臂,抖了抖身子,結結巴巴的道。

  對啊,我就是要化身成為大灰狼啊,然後把你一口一口的吃掉。」

  南宮夜軒說完,就猛然往前一撲,不過月牙兒早在這之前就跳開了,一邊跑一邊小聲喊道:不好了,王爺變成大灰狼了,他要吃人了,快來人啊,王爺被妖精附身了。」

  歡笑聲雖小,卻還是遠遠的傳了開去。江清曉來到窗前推開窗子,看著那逐漸遠去的一追一的身影,搖搖頭寵溺的笑了笑,輕聲自語道:「這小倆口兒,也不用這麽張揚吧?」

  話音落,目光似有意似無意的往樹上一瞟,旋即落了下來,重新將窗關上。

  就是,這簡直就是囂張,哼,秀恩愛曬幸福什麽的,真是最最最討厭了。樹上,一個斜倚著枝椏,癡癡看著下面屋子的家夥也在心裡惡狠狠的吐槽。

  抬頭看看月亮,嘖嘖,果然南方的氣溫就是暖和,算了,索性在樹上睡一覺好了,這麽長時了,從來都是和師兄一起睡的,如果真離開他太遠,恐怕是要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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