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過去和未來 ...

　　橘色篝火在昏暗的森林裡燃燒，驅趕夜晚的寒氣。火光照不到的陰影裡，數不清的危險蠢蠢欲動，卻被青年比夜晚森林的氣溫更加凜冽的氣息震懾，在火光範圍之外反覆徘徊，希望能找到一點空隙。

　　年青甚至看起來還帶著一些稚氣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用木棍撥弄了一下火堆，四濺的火星違背地心引力地升騰而起，在空中變幻出各種優雅的紋路，細看的話，會發現那是一個又一個的魔法符文。

　　“唔……”

　　略帶痛苦的悶哼聲從火邊傳來，青年瞥了一眼昏迷後被他隨手丟在火堆旁的男巫，轉頭繼續獨自一人的遊戲……

　　隨手揮出魔咒打飛想要踏入火光中的魔法生物，青年薩拉查放棄用火星勾勒出新的文字，轉頭盯著依然昏迷的某人，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愈發明顯。

　　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面前打亂他行程的傢伙，他算是半點好感也沒有……

　　——那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對他來說，會為了一個陌生人留在精靈森林過夜，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他依然停下了腳步，並為這個男巫築起魔法屏障，隔絕一切窺伺者。

　　——這個男巫身上有令他覺得熟悉的味道。

　　月光矇昧，樹影憧憧，火光突然靜滯在空中，連穿過林間的風聲都消失了蹤影。黑色的瘴氣從火光中開始蔓延，青年薩拉查動作頓了一頓，搭上了自己的魔杖。

　　“無需擺出敵對姿態，斯萊特林的後裔。”莫名響起的聲音帶著一種甜膩的誘惑，連空氣中都泛起一種曖昧的香甜，“請聽聽吾等所求吧。”

　　“滾。”年輕的毒蛇祖宗絲毫不為所動，簡短而冰冷的詞語隨著強勢的魔力迸發開去，與外來的魔力擦出一串激烈的火花。

　　每個巫師都知道，精靈森林並不如名字上聽起來的那麼夢幻。多少年之前它或許真的是精靈繁衍之地，但是在這個時代，它就只是各種魔物棲息之所。多少有名的無名的魔物在森林中誘惑迷途的旅人，擁有強大魔力的巫師更是它們的最愛。

　　——切勿聽從來自陰影的低語。

　　在這個時代，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都聽過這麼一條訓誡。

　　黑暗中的魔物會窺視迷惘的靈魂，找到你的弱點，然後用花言巧語欺騙軟弱的心靈，使人類落入他們織就的魔網中。

　　魔力的交鋒使那些有著無形之姿的來客散開，銀鈴般的嬉笑聲灑落在夜晚的森林中。

　　“哎呀哎呀，真是急躁的人。所以說冷酷的黑巫師啊……對愛慕你的女性如此失禮，真是太不解風情了……”甜膩的聲音再次出現，如果前次她是個誘惑人心的人間尤物，這次她扮演的大概就是苦苦追求卻得不到回應的妙齡少女。

　　“女性？”年輕的薩拉查冷笑，“難道你認為你們可以被如此稱呼？”

　　幽幽的嘆息聲飄蕩在林間，就好似她真的因為那直白冷酷的言語而受傷：“您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吾等不敢輕慢。吾等所求不過是地上的那位男巫，請將他給予吾主——”

　　“妄想！”沒有等那魔物把話說完，薩拉查•斯萊特林斷然拒絕。

　　火焰狂亂地搖曳，像是被一隻虛無之手撕扯。魔物們拋棄甜膩的偽裝，猙獰地咆哮著：“很好！狂妄的斯萊特林！當你被主人的憤怒之火灼燒靈魂的時候，再來為此刻的拒絕而懺悔吧！”

　　呼嘯而過的黑色不祥之風穿過森林，卻未能在兩個男巫身上掀起絲毫波瀾。薩拉查靜靜凝視著躺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到了他的身邊。

　　魔物不會放棄到口美餐，不管它們口中的“主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索要身邊的男人，都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你究竟是誰？從何而來？身上為什麼帶著我的印記？”薩拉查的手指劃過那蒼白的面頰，最後停留在因為寒冷而顯得不怎麼有血色的唇上。

　　他低下頭，黑色的長髮垂落在那個男人蒼白的臉上。

　　黑色的髮，蒼白的面色，淡緋色的唇，昏迷之時依然緊蹙的眉峰，各種因素交雜在一起，無端生出一種禁慾的誘惑，令年輕的薩拉查忍不住更加靠近。

　　就在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要貼在一起的時候，年輕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猛地抬頭，躲過一道魔咒。

　　“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所有物。”低沉的嗓音帶著滿滿的怒氣，從陰影中走出的成年版•薩拉查•斯萊特林不管對著的是不是過去的自己，下手一樣不留情面。

　　年輕版的薩拉查，姑且稱他為斯萊特林，看著從樹林中走出的，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突然想到有關精靈森林的另一個傳說。傳說，這裡是時間混流的交界點，有許多巫師或者麻瓜聲稱他們在這裡看到了過去或是未來。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樣，就可以解釋這個男人的出現，以及那個一模一樣卻又不是魔物的自己。

　　“……原來是這樣，他的身上有你的印記，所以才會令我感到熟悉。”

　　“那又怎樣？他是我的。”薩拉查走近火堆，將地上依然昏迷的人小心翼翼地圈進懷裡，抬頭看向年輕自己的眼中盡是威脅，“……你可別打他的主意。”

　　年輕的斯萊特林勾起嘴角，漠然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冰冷、殘酷。

　　“我的誓言、我們的誓言……你已忘卻。”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薩拉查抱著斯內普幻影移形到斯萊特林的身後，躲過對方悶不吭聲發出的攻擊咒語。他總算知道這個自己是來自哪個時間了——他自己的記憶裡對精靈森林完全沒有印象。

　　那個時候的他剛剛脫離斯萊特林家族，被那冰冷的黑巫師之家和虛無的預言折磨，誰也不靠近，誰也不相信。

　　——永遠只信任自己，永遠只依靠自己，絕不會將心放在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上。

　　那是年輕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對自己立下的誓言，他也一直堅信只要靠著那個就可以度過一生。

　　可是後來薩拉查•斯萊特林遇見了溫柔的赫爾加、熱情的戈德里克還有睿智的羅伊納，最後他遇見了西弗勒斯，那顆心至此完全改變。

　　不過薩拉查沒那麼好心告訴過去的自己，而且就算他說了，對方也不可能聽進去。沒有真正的經歷過，便永遠無法理解。

　　“嗯……”

　　聽到懷中的人發出聲音，薩拉查立刻低下頭查看西弗勒斯的狀態。

　　他明白剛剛的攻擊不過是試探，一擊不中之後對方不會再留難——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被殺了，過去的斯萊特林也只會唾棄未來的自己實力不足。

　　因為那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薩拉查……”

　　斯內普費力地睜開眼，夜晚的森林讓他覺得寒冷，不由瑟縮了一下/身體，然後立刻感覺到周圍漸漸暖和了起來，他知道那是某人施放了咒語。

　　“是我，西弗勒斯。”薩拉查瞥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過去的自己，毫不顧忌地將唇貼在西弗勒斯蒼白的額頭上，寵溺的回應心愛的人，“……是我在這裡。”

　　聽到那虛弱的聲音念出自己的名字，忽然暖意就蔓延到心間，即使在夜風迴盪的林間，也仿佛日光普照、溫暖如春。

　　年輕的斯萊特林坐在火堆旁看著黑暗中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神色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當乾涸的血色一般的眸子對上漆黑的瞳孔時，雙方都露出微愣的表情。

　　斯內普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對面那個跟薩拉查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青年就是之前領著他在森林中穿行的沉默者，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丟下昏迷了的他而是留了下來——他可不認為年輕的斯萊特林是什麼面冷心熱的傢伙。

　　“如果你再繼續將目光黏在他的身上，我可是會吃醋的，西弗勒斯。”薩拉查貼在魔藥大師的耳邊說，雖然換來的只有死亡視線的瞪視，卻也足以拉回西弗勒斯的目光。

　　薩拉查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懷裡的人則是皺起了眉。

　　“放開。”斯內普微微掙扎。

　　“為什麼？”薩拉查一臉無辜。

　　“我已經恢復力氣了。”

　　“可是我還不放心。”薩拉查將頭深深埋進西弗勒斯的肩膀，低到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不要再從我眼前消失不見，西弗勒斯。”

　　他眼中的猩紅仿佛在世界末日沉墜的太陽。

　　一見到那個所謂的“湯姆•裡德爾”，薩拉查就知道對方並不是原裝貨，那只是一個影子，斯萊特林莊園內不甘寂寞的某位先祖大人的魔力之影。所以他才放鬆了警惕，令西弗勒斯無端墮入千年後的世界。

　　——如果西弗勒斯出了什麼事情，他會扒了那條蛇的蛇皮！

　　斯萊特林莊園內的巨大畫像中

　　“不要多事。”

　　美麗的女性坐在乾涸的土地上，她的身邊是一條比人的身體粗一點的縮水版巨蛇。

　　“怎麼能算是多事呢？”大蛇的聲音帶著笑意，自己冷冰冰的愛人其實相當心軟……這麼說起來，那個黑黑的小子其實也很像是一個“斯萊特林”呢。

　　“我這不是怕薩拉查沒有體會到你的苦心，將‘諫言’忘記嘛。”巨蛇搖搖腦袋。

　　他知道薩拉查他們要對付的是一隻惡魔，就先給他們一隻練練手，看他多為他們著想。

　　賽菲希絲貼在冰冷的蛇鱗上，默不作聲。

　　——對於伴侶喜歡亂來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但既然是她的伴侶，當然是寧可苦了別人，也要讓他盡興。

　　……子孫？

　　他們自有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