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回到未來 ...

　　“你在要求我們去殺死一個惡魔。”薩拉查看也沒看那個卷軸，哪怕卷軸發出的金色光芒如此強烈，甚至能照到人類的靈魂深處，“毀滅靈魂的咒語，使用它難道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瑟拉特第一次正眼看向除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以外的人。

　　“只要迪拉爾死去，我就可以送你們離開，各自回去自己的時間點。”他說得如此隨意，好像他要做的不是穿越空間和時間，而只是施展一個日常的家用魔法。

　　“我想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

　　“很遺憾，需要做出選擇的不是你。”

　　瑟拉特說完，周圍的牆壁再次出現水波一樣的紋路，魔藥大師又一次失去了蹤影。

　　“停下。”年輕的斯萊特林抓住了未來的自己的胳膊，以防止對方抽出魔杖詛咒對面不知深淺的敵人。

　　“放手。”薩拉查的眼睛幾乎完全變成赤紅，蛇一般的瞳孔盯著瑟拉特，像是要用世界上最惡毒的咒語詛咒他下地獄。

　　瑟拉特漠然地看向薩拉查，那份掙扎在他眼底有如螻蟻。

　　“你是斯萊特林的血脈……斯萊特林們不都是只愛自己的瘋子嗎？”

　　淡淡地嘲諷彌漫在話語間，漠然的目光卻在一瞬間變得冰冷殘酷。

　　——不論怎樣的感情都抵不過時間，所有的誓言終將變成謊言。

　　“如果不是普林斯的孩子……我根本不會讓斯萊特林的血脈出現在這座城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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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感覺就像是被人踢進了飛路網，頭暈目眩的到達目的地後發現自己站在了迪拉爾•維因面前。

　　“哦，你找到迪拉爾嗎？你——”

　　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斯內普扶著額頭，勉強能在暈眩中看清對方臉上僵住的笑容。他往前踏了一步，想要擺脫那種時空倒錯的感覺。

　　“哦，不！別過來！你不要過來！”一直笑著的臉至今仍在微笑，只不過那微笑在驚恐的吼聲中近似抽搐。迪拉爾拼命後退著，就像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什麼洪水猛獸。

　　斯內普手中的卷軸突然強烈地震動起來。

　　看到這一幕，本就驚恐的巫師立刻縮進角落裡顫抖得像個兔子。

　　“不，不要……我求你了，不要這樣！”

　　他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裡不住地哀嚎著。

　　“不，原諒我。瑟拉特，導師，原諒我……我不想死……不想……”

　　斯內普停在原地，手中的卷軸依然在震動，仿佛在催促他打開它。華麗大廳的一角，迪拉爾像個壞掉的人偶，不停地重複那麼幾句話，最後反反複複都只是“原諒我”和“瑟拉特”顛來倒去的組合。

　　聽不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魔藥大師皺著眉抽開了系在卷軸上的綬帶——使用它會有什麼後果，他自己會怎樣，這些他統統沒有考慮——剎那間金色的光芒鋪滿整個空間，迪拉爾發出一聲尖叫，將自己蜷縮的更緊。

　　光芒就像是有意志般的湧向蜷縮在角落裡的迪拉爾，蠶食著他的身體，哀嚎聲已經聽不見，那些光如此密集，幾乎在頃刻間就已將人侵吞殆盡。

　　當迪拉爾消失的時候，仿佛時光倒流一般，散開的光線向著站在中心的斯內普湧過來，那速度極快，看起來就像是一柄柄光之利刃。但是斯內普沒有絲毫的感覺，除了身體深處湧起的溫暖力量。

　　腦中突然浮現出許多看不懂的魔法文字，他卻能夠毫無阻礙地讀出來，並理解它們的意思。

　　所謂消滅靈魂的咒語並不真的是一道咒語，而是梅林封存的一股力量，這個力量並不屬於梅林，它是龍族的靈魂之火，梅林不過是在偶然間得到。人類的巫師沒有辦法控制這股力量，只能釋放或封存，所以梅林將他留給迪拉爾的時候已經明確告知只要解開封印這股力量就會湮滅靈魂。

　　——後面的故事跟瑟拉特講的有些不一樣。

　　打開卷軸的人並不是迪拉爾•維因，而是瑟拉特•普林斯。

　　迪拉爾哄騙了瑟拉特，他認為麥莫瑞爾契約既然是雙向的，那麼一方的靈魂消失說不定另一方就會從無限的回環中解脫，到時候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研究另一種延續方法。所以他哄騙瑟拉特說這是梅林留給他們的解決辦法，並想辦法讓瑟拉特一個人打開卷軸。

　　卷軸被打開了，龍族的靈魂之火凶猛澎湃，就算簽訂了靈魂契約，瑟拉特•普林斯依然是個普通的人類，他的靈魂幾乎是立刻就被消滅，但結果卻不如迪拉爾想像般的那樣理想。

　　靈魂契約是無解的，所以他被迫同時承擔了迪拉爾•維因和瑟拉特•普林斯的角色，而且他再也找不到那個卷軸，以至於不得不永遠活在孤獨的世界裡，最後迷亂了自己的神志。

　　“你還是打開了卷軸。”瑟拉特的聲音突然在斯內普耳邊響起，低喃如耳語。

　　“……你為什麼還活著？”斯內普淡淡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腦子裡的人，這不是任何他所知的魔法，只不過對方身上似乎也沒有任何敵意。

　　他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魔藥大師認為對面的人確確實實就是瑟拉特•普林斯，並堅持自己的判斷。

　　“龍族的靈魂之火又叫真實之火，能令人看到過往的真實。”瑟拉特沒有否認斯內普的話，一片黑暗中他蒼白陰郁的臉看起來比那個只會微笑的人偶還要不真實，“我在靈魂將要被毀的一瞬間看到了迪拉爾的真實目的……我因恨而墮落。”

　　魔藥大師對此沒有表示出太多驚訝的情緒，他最大的動靜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對方繼續。

　　“西弗勒斯，你知道要如何殺死惡魔嗎？”瑟拉特•普林斯突然微笑起來，他的身體在黑暗中發出銀色的光，細碎的光點從他身上漸漸剝離。

　　“就算是龍族的靈魂之火也無法殺死惡魔，因為惡魔本就是‘非人’‘超脫’的存在，而靈魂之火只針對人類。但是如果這個惡魔與世界還有牽連，只要用龍族的靈魂之火將惡魔屬於這個世界存在的那部分徹底消滅，惡魔也會不復存在——它會重新回到世界的輪迴中，贖罪也好，重生也好，他會再次成為一個人類。”

　　“……多麼精彩，您策劃了這麼一齣好戲，只是想借別人的手消滅自己。”斯內普終於能夠開口，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涸的厲害，“我是否得為先祖大人的苦心警告感激涕零？很遺憾我以為它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

　　“信任或者不，那是你的選擇，西弗勒斯。”瑟拉特的身影和聲音都漸漸模糊，只剩下氤氳的人形，“你是普林斯，我從來都不能真正左右你的思緒，做出選擇的只能是你，可笑許多人都認為他們可以替你選擇。”

　　他的聲音帶著輕輕的笑意。

　　“其實我只是想看看，在許多年後，在遙遠的未來，拯救了我的靈魂的那個人。”

　　“西弗勒斯，謝謝你。”

　　黑暗中只剩一片沉寂。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斯內普和薩拉查站在倫敦的街道上，身後是那個所謂的“湯姆•裡德爾”的住所。過去的斯萊特林、魔物叢生的森林、腐朽的城堡還有最後消失於黑暗中的銀色身影統統失去了痕跡，如同一場虛幻的夢境，但它們卻又那麼真實的存在於那裡。

　　“西弗勒斯？”薩拉查露出擔心的表情，他的手撫上愛人的臉，“……你在為什麼難過？”

　　撇過頭，斯內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掩飾了所有情緒。

　　“沒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個愚蠢的惡魔。

　　或許是在漫長的光陰中不小心窺見了未來的一角，或許是獨自一人的孤寂連惡魔都抵擋不了，所以寧願自己選擇生命的盡頭。

　　……不過是個懦弱到無法自己結束的惡魔。

　　“西弗勒斯。”薩拉查將愛人的頭轉向自己，眼對著眼，“告訴我。”他強勢地說。

　　他不希望在愛人身上看到任何猶疑傷感，那一點都不適合西弗勒斯。

　　“如果你一定要問出點什麼，不如先看看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點，我可不認為會有免費招待的時空旅行。”

　　斯內普並不是不打算告訴薩拉查，只不過他現在還不想談這個。

　　“我已經看過了，西弗勒斯，時間過了兩個月，我想我們還算幸運。”薩拉查沒有繼續勉強西弗勒斯，他明白自己的愛人有的時候固執的驚人。而且他也有絕對的自信——自己總是會知道的。

　　“幸運？霍格沃茨現在已經開學了，希望你的養子沒有把斯萊特林翻過來。”斯內普諷刺地哼了一聲，立刻拉著薩拉查準備讓他幻影移形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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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西弗勒斯和薩拉查回來的同時，被封閉的普林斯莊園內，艾德里諾•普林斯從沉睡中醒來。

　　懷裡的雙面鏡一直在發熱，他掏出鏡子，接通了聯絡。

　　“哦，梅林！艾德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威帝家族的族長第一次儀態盡失地對著接通的鏡子吼著。

　　“……我在普林斯莊園。”

　　“艾德？你怎麼了？”

　　“沒什麼。”

　　只是做了一場跨越千年的夢。

　　夢裡夢外，喚醒自己的，都是同一個人。

　　十多年來，胸口的銀青刻印從未消褪，一直溫暖著他的靈魂。